专职情人- 第6部分

　　　　格雷，我后来一直这样称呼Greg。我把后面的一个“格”字音省略了，格雷格，听起来象在打嗝。

　　　　他是美国XX业有名的青年设计师，拥有以自己的姓来命名的品牌和公司。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国，但对中国的一切他并不陌生，他说他从小就热爱中国文化以及丝绸、瓷器、中国菜等等一切关于中国的东西。事实上，他新一系列的设计就颇受中国古老的阴阳八卦图的启发，这次他是来找产品代工工厂的，他希望自己的产品有更加浓厚的中国色彩。当然，加工成本的低廉也是他考量的重要因素之一。

　　　　情人节的第二天晚上，我们去了酒吧，这是一间喧闹的DISOC酒吧，彼此间只有用嘴贴着耳朵才能进行交流的那种。伊跟新婚的老公亲热的不得了，搂搂抱抱地旁若无人。剩下我跟格雷，我就只好笨拙地教他玩殺子喝啤酒的游戏，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玩家，所以几个回合下来他就可以轻松地打败我了。看我连喝了几杯，格雷就笑着提议我们换一种玩法，他说如果他输了就喝啤酒，我输了则陪他去跳舞。

　　　　格雷其实并不擅长DISCO，高大的身躯扭动起来滑稽极了。

　　　　曼妙的音乐在中场休息时响起，这是一曲优美的华尔兹舞曲。忽然，格雷起身躬下腰向我作了一个“PLEASE”的姿势……

　　　　舞池里起先只有我们一对，我的舞伴又是一个老外，我有点怯场。格雷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紧张，他一面轻轻地握住我的手以示安慰，另一手则搂紧了我生怕我跌倒似的。慢慢地，我们的配合默契起来，舞步也越来越流畅轻快，转圈、交叉、侧身、再转圈……我完全沉浸在音乐的节奏里，似乎快要飞起来的感觉，记得上一次跳华尔兹好象还是在大学毕业晚会上。

　　　　人们开始一对一对地加入进来，舞池开始变得拥挤，没有空间再让我们自在地穿梭了，最后我们也不得不象其他人一样，贴紧了身体缓慢地挪动着步子，格雷俯下头对我耳语道：“Iamsohappytonight！”

　　　　我也很开心！好久没有这样痛快了！

　　　　Tim从香港回来，带回一封信给我，格雷写给我的。这不是电子文件也不是打印稿，是一封真正的手写情书；我平生收到的唯一的一封情书，但它却是用英写的。
第十九章　异域恋情
　　　　这是一封密密麻麻写满三页信纸的情书，格雷在信中写到：

　　　　Thankyouforthepleasureofyouandyourfriendslastweek。youareasurprisethatIdidnotexpecttofindinChina。

　　　　Althoughwecannotspeakmuchtoeachother；Ibelievethatthethingsbesttosayhavenowords。Withthisperhapswehavesaidalot！……

　　　　Ihopewecanbeginonmynextvisitwherewefinishedonthisvisit。Ithinkwewillbeverygoodtogether！UntilthenIwillbethinkingofyouoftenandseeingyouinmydreams。……

　　　　我的英文虽然不敢恭维，却也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其中流淌于字里行间的浪漫和激情，看信后很长一段时间，格雷在我脑海里都是一位手拿着鹅毛笔的中世纪绅士形象。是的，最美的感觉是没有言语的默契，最神奇的感情就是一见钟情。

　　　　令我意外地是，信里还详细地交待了他的家庭情况。他已经结婚，有两个分别是七岁和五岁的孩子，但因感情原因已跟妻子已分居多年。他说：如果我有一个幸福的婚姻，我决不会将我的心分给其他的人。

　　　　我相信他的话，并且为之感动。环顾四周，有谁还会这么认真地去面对自己的一次偶然的心动呢？我们的身边充满着虚伪和不信任的逢场作戏，以至于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相信有真正的爱情存在，也越来越多的人不愿再将自己的真情显露。

　　　　格雷用他的浪漫和热情唤醒了我沉睡的激情，又用他的真诚触动了我的敏感心灵。

　　　　《飘》中的白瑞得船长曾是我少女时期的理想，现在看来，他似乎是沉稳有余而激情不足了，难怪赫思嘉的梦老是无法停靠在他身上。白瑞得是不是更象我的董事长呢？我享受着他的关怀他的爱，也爱恋着他，可我们的爱情总有一种让我被动接爱的感觉，他永远是太阳我永远是月亮。不象格雷，他不经意地就能让激情流转于我们之间，让我有一种要用自己的爱去抚摸他的冲动。

　　　　接下来，我跟格雷通过E…MAIL、电话，顺理成章地开始了我们的热恋。

　　　　总共几个小时电光忽闪的接触，在我们的信里反反复复地回味着，每天都会嚼出不同的味道，我们讨论着我们在一起时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

　　　　他发来他家庭的照片，工作的照片、朋友的照片，逐一向我介绍。也谈论他的工作他的孩子他的父母，他说他要与我分享他的所有快乐和忧愁。

　　　　他每天都会深情地对我说：我想知道你更多更多更多！

　　　　我每天也会激动地对他说：Metoo；metoo；metoo！

　　　　我沉浸在我远方的爱情中，世界只剩下我亲爱的电邮和电话。我每天晃晃忽忽地应付着董事长的电话；他依然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但偶尔我却会惊觉他什么时候已变得有些陌生、遥远。

　　　　难道，我们的心不曾真正地靠近过？或者，我本性就是如此的见异思迁、水性扬花？否则，一见之钟情怎能轻意地就将我们的爱情损毁？
第二十章　情归何处
　　　　我的感情在情人节过后逐渐进入了一个有趣的状态，我整天游离于两个男人的感情中，除了电话就是EMAIL，除了EMAIL就是电话，用现代通讯手段跟他们谈情说爱成为了我生活的全部内容。我的大脑，我的内心，我的身体，已经被我蹬着的这两条船上满载着的爱情塞得快溢出来了。讽刺的是，他们都不在我身边，而且都是别人的丈夫，至少目前还是。因此，一个被两个男人热恋着的女人，事实上却过着最孤独的生活，就象一只被缠在茧中的蚕儿，记得有个成语叫“作茧自缚”，莫非就是在说我？！

　　　　周六中午我照例打电话回家向父母请安的时候，妈妈说有一个叫小睛的女孩子刚打过电话来找我，

　　　　“是说普通话的，声音特别温柔的那种。”细心的妈妈特别强调地说。

　　　　小睛，没错！就是公司里那个娇巧的江西姑娘，我的同室好友。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至从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她把我送上出租车后，我就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接下来因为跟珍斗气又更换了手机号码。难得她还找得到我家乡父母家的电话，应该是从我过去的档案资料中查到的吧，她在公司里负责管理人事档案那块儿。

　　　　果然，下午刚准备出门去沃尔玛购物，小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你还好吗？”还是那个甜甜慢慢的声音，记得以前睡不着时最喜欢听她唱邓丽君的歌。

　　　　“还老样子，你呢，小美女？”因为长她两岁，我在她面前一贯是这付老气横秋的口气。

　　　　“我也辞职了，可能马上要去上海，走之前我想见你一面。”听起来她好象有什么发生了一样。

　　　　第二天下午，我们在华侨城的名典咖啡碰了面，几个月不见，她清瘦了许多，苍白的小脸让她显得越发地娇俏可人。问起她辞职的原因，让我大吃一惊，她的情况竟然跟我当初的离开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我爱上的是公司的董事长，她爱上的是一位来自上海的供应商，并且也是一位有家庭的男人。

　　　　我忽然觉得很忧伤，莫不是我们那间宿舍被哪个女巫下了什么咒，才让我们都走上这样一条输多赢少的不归路？！但我更替小睛担忧，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无论判断力还是生存能力都远不如我，万一将来这条路走到尽头，其后果我现在已经是不堪想象。

　　　　她显然对那个叫做许诺的供应商一往情深，并且对这个男人的海盟山誓深信不疑，她甜蜜地笑着说：“你知道吗？他曾是北外的高才生呢！”我本想说：“高才与否跟你的幸福其实是没有直接联系的。”但话到嘴边又被我吞了回去。

　　　　事已至此，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是往然了。况且，我也没有见过这个名叫许诺的北外才子，说不定就真碰上个情痴呢，何况小睛是那种绝对让人只想呵护不忍伤害的女孩子。

　　　　女人聊起天来总是过得很快，我们在咖啡厅里喝了一下午的咖啡，又继续在里面把晚饭吃了，然后才意犹未尽地道别。这次轮到我把她送上出租车，看着她拉上车门，我伤感地想，不知道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又将是什么样的情形。深圳上海这类城市，认识一个人容易，要找一个人却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祝你好运，我的朋友！
第二十一章　你热爱自己的工作吗
　　　　星期天陪伊逛商店的时候，我跟她聊到小睛的事，不想她说她也许认识那个叫许诺的北外才子，因为她有个女友的丈夫也叫许诺，并且也是北外出来的，最巧的是她这个女友就住在上海，目前跟老公许诺共同经营一家模具公司。同名同校同行业同城市，我几乎敢肯定这个许诺就是小晴的那个情人许诺。天下居然就有这么巧的事！伊的这个女友叫小奇，一年前在一场车祸中流产，造成终身不孕。莫非这就是许诺婚外恋的原因和目的？

　　　　伊说珍问起过我的情况，还说珍担心我想不开而走极端。我冷笑一声说：“你告诉她我好得很，每天都开心得偷笑。多谢她的关心了！”嘴里说着刻薄的气话，心里还是不免感触良多，其实，我也是常常挂念着她的。

　　　　格雷总是在中午打电话来，因为这刚好是他的睡前感性时间。有时说了半天彼此也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就会不停地please、Please地请求我赶紧去提高我的英文水平。

　　　　同时，他开始发奋图强地学起中文来。不到一个月，他已经可以在信中用拼音表达一些意思了。比如信的末尾，由原来的“ＬＯＶＥ”变成“ai”。

　　　　相比我口语的拙劣，他相当赞赏我的英文写作能力。他认为简直就是诗。诗是什么？诗就是不要语法、不要逻辑，诗就是用儿童的表达方式去抒发成人的感慨，诗——就是爱情！

　　　　当然，我们也会讨论一些比诗更深奥的问题。如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人生观之类。有一天他忽然问起我：“你热爱自己的工作吗？”

　　　　他肯定不曾想到，这个问题刚好点中我的死穴。我能告诉他我的现状么？我能告诉他我目前每天除了跟他谈请说爱别无所为吗？想了想，我转移话题道：“对我们而言，工作只是一种生存方式，一般来说我们很难有机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去思考关于自己喜好的问题，很多时候都是工作在选择我们，而我们只是被动地去接受而已”。

　　　　其实，我们的生活方式不也是如此吗？

　　　　他困惑极了，不管我如何解释工作机会如何难得、社会竞争如何激烈，他就是表示不相信，他夸张地说：“要从事自己厌恶的工作，这太可怕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想，他热爱着自己的工作，并从工作中得到了最大的享受和成就感。他有幸生长在一个有条件崇尚个性的富裕家庭和国家。

　　　　最后他干脆总结性地说：“那你们就是不幸福的！”

　　　　但实际上，我认为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幸福的。因为我们只要知道薪水不错、福利不错、有发展的可能或有黑色收入的可能，一般就会觉得幸福了，当然也就会去热爱它了。

　　　　经济直接决定了人们的价值取向。

　　　　但我还是因此开始去思考和计划我的未来了。说思考有点夸张，我其实只是决定了要重新去工作而已，格雷象一面镜子，让我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现状是多么地不健康，多么地懦弱颓废！

　　　　我充满激情地对自己说：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我要到阳光下去呼吸自由的空气！

　　　　于是，每天我在收发情书之余就增加了一个动作，那就是去点击各类人才网站。

　　　　也许是格雷的工作观影响了我，也许是我目前没有经济压力。每天，我挑剔地横扫着每一则招聘启示，心里问自己：“这是你热爱工作吗？这个工作能发挥你的潜质吗？”好象每个公司都是我爸爸开的似的。

　　　　终于，有一则招聘市场部经理的信息引起了我的高度兴趣。这是一个有趣的行业，有趣的产品，一个具有挑战性的岗位，好！

　　　　是的，我再不要做行政类为别人做嫁衣的事务工作，也不要去做让人品头论足的可怜秘书。

　　　　可事情的发展却是不尽人意，我的应聘简历E…MAIL出去以后就石沉大海。我想他们公司也许系统有问题，因此根本没有收到；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