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把在场的闲杂人等看得诧呆了眼。
严路寒没疯啊!他确实就是「玄笛狂医」,他何必冒充他自己呢?看来疯狂的是指着严路寒鼻子大骂疯狂的玉笙。
原本听得津津有味的关绍蝶忍不住莲步轻移退出这个「疯狂圈」。怕怕!穿著一袭藏青长衫的颜天宇忍不住轻拂颚下的假胡须,心中已了然大半。唉!她这小女徒玉笙优点已经不多了,偏偏有个「先入为主」的坏习惯,凡事都以第一印象来断定。看吧!出问题了吧!
「玉笙。」颜天宇慈祥地揉揉她的头顶。「这事交给师父处理就好了。」玉笙不悦地瞄了严路寒一眼,乖乖地退到师父身边。
「严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颜天宇老顽童般的笑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诡谲。
严路寒依旧沉稳地摇头,丝毫不受玉笙那小脸上拚命地「龇牙咧嘴」所影响。
颜天宇像是按捺不住般,「嘿嘿」贼笑道:「我就是你那死鬼师父的师弟‘圣手鬼医’颜天宇,怎么,还不叫声师叔?」嘿!嘿!终于报了「一箭之仇」了吧?
玉笙轻呼一声。
严路寒炯亮的黑眸则闪过一丝讶异。
他恭敬地喊了」声「师叔」。他曾听师父提过他有一个怪异的师弟,但他没想到「圣手鬼医」颜天宇就是他的师叔。咦?这样师叔就更没有理由厌恶他啊?毕竟他是他的师侄!
「师父。」玉笙轻扯颜天宇的衣袖,亮莹清澈的瞳孔显出一点疑惑,她讶异地轻声问道:「您老人家是不是搞错了啊?师伯说他的得意高徒尽得他的真传,医术绝顶高超,武功出神入化。可是,我再怎么研究严大哥这个人!都不像师伯口中的那个徒弟啊?」她忍不住把她心中小小的见解宣布出来。「玉笙,麻烦你闭嘴。」
严路寒、颜天宇同时极为忍耐地投给她一瞥,阻止她继续发表那实在不怎样的「高论」!
颜天宇继续刚才的话题。「既然你称我为师叔,那你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颜天宇期待地看着师侄,只要他一「俯首认罪」,他自然会高高兴兴地将玉笙嫁给他,还附赠一大箩筐的嫁妆呢!庆祝他终于将手中的「烫手山芋」嫁出去。啧!真是愈想愈开心呢!
「我做错了什么?莫非真如玉笙所说,师叔是在生我抢了你的风头的气吗?」
他问得坦荡荡。
所有的人全睁大眼睛观看剧情的发展,包括那个一直搞不清楚状况的可怜玉笙,每个人眼中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怎么名满江湖快五十年的颜天宇这么小气?不过让后生晚辈抢了一点风头而已就生气了?
「我颜天宇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吗?」他发出一声怪叫声。「我知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我们‘结怨’的原因。」
「什么原因?」关绍蝶好奇地插嘴问道。哇!今天的这场戏情节比她看过的戏还要「曲折离奇」呢!
「话说在十馀年前,严小子的师父闲闲没事晃到黄山来,说他收了一个根骨奇佳的徒弟,日后的成就必定高过我,我这么一听当然不服气,于是,一气之下便中了他的诡计跟他打赌:只要严小子两年内所闯下的名声能够与我当年出道十载所获得的名声相提并论的话,那我就乖乖认输,与师兄一起归隐在白云山,可是,这严小子竟然可恶地办到了。玉笙,你说师父我要不要生气?我居然被迫与呆板的师兄归隐在白云山一起喝老人茶!」
大伙儿恍然大悟地点头,难以想象像颜天宇这种静不下来的人竟被一个「赌注」给束缚住,难怪他那么忿忿不平:可是,把这过错全推到严路寒身上,又显得有一点不公平,毕竟这是他们老一辈之间的「恩怨」,但只见——玉笙愤慨地猛点头,义愤填膺地道:「师父,原来师伯曾经这样‘设计’您啊!真是可恶!以后咱们师徒俩就别理会师怕了。哼!不过还有一个人更可恶。」
「谁?」颜天宇通体舒畅地听小徒儿玉笙替他打抱不平。
玉笙丢给她师父一个「您很笨」的眼神,她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那个害您很没面子被迫归隐的‘玄笛狂医’啊!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嘛!师父,您老人家放心,徒儿改日见到那个‘玄笛狂医’,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免得他太嚣张。」
这话一说完,全体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玉笙。她是真笨,还是假笨啊?严路寒拧起眉头,他说了那么多遍,为什么她仍然执迷不悟呢?
颜天宇满是同情地瞥了脸臭臭的严小子一眼,看来为了乖徒儿的终身幸福着想,他还是勉为其难地替严小子说一些好话好了。「其实,严小子也没那么可恶啦!要不是因为那个打赌,我也不会无聊地从你师伯的白云山偷溜下来,然后为了打发时间,收了你和唯唯做徒弟,可见那严小子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不行!师父,徒儿一定会替您老人家讨回公道的,否则,您不是太没面子了?」玉笙的小脸上充满凛然正气,一副想要跃跃欲试主持正义的模样。「没关系,」颜天宇愈瞧愈觉得严小子不对劲,好象快发火了。危险!
等会儿他一定要记得闪远一点。「反正是陈年往事了嘛!」
玉笙狐疑地道:「师父,您该不会怕了‘玄笛狂医’吧?」
「笑话!我哪——」一个冷冷的瞪视让颜天宇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内。好险!差一点就说错话了。
「怎样?」玉笙崇拜地瞅着师父,期待他把那个「玄笛狂医」狠狠骂上一顿。「继续说啊!师父。」
颜天宇吞了一口口水。「路寒是我的师侄,我当然得好好爱护他,怎么可能会去教训他呢,路寒贤侄,我的话有没有道理?」怎么严小子与唯唯的夫婿洛卓野一个样子,都是用斜眼瞪人的?
「路寒贤侄?!」
玉笙一双美眸瞪得比圆滚滚的鸡蛋还大,她痴呆地缓缓转过娇躯,有些大舌头地道:「严大哥,师父叫你‘路寒贤侄’,那你不就是那个讨厌……不!我所尊敬的‘玄笛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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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澄心《爱煞酷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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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是的!」严路寒冷静地道。
他还不晓得玉笙这丫头有那么尊敬「玄笛狂医」呢!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一声呢?」玉笙有些委屈地环视大厅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她那无辜的眼眸才停在严路寒坚毅冷峻的俊脸上。
关绍箕又是好笑又是同情地望着玉笙。「你与路寒不是认识很久了吗?我们以为你一定知道他的身份。」他憋着决堤的笑意不敢笑出声,脸上痛苦的肌肉直抽搐个不停。天!他快忍不住了。
玉笙听到好几个半掩的讪笑和一些呛到似的笑吱声,不禁扁嘴,眼眶红了起来。天!她觉得好丢脸喔,她又羞又恼地道:「严路寒,都是你害的,人家再也不理你了。」语毕,玉笙「哇」的一声,双手掩住羞愤的脸蛋,飞身冲出大厅。
留下一群张大嘴、目瞪口呆的观众——玉笙哭个什么劲啊?受到「委屈」的人都还没开口骂她、说她耶!
严路寒深不可测的黑眸直盯着玉笙离去的方向,眼中有着难掩的心疼与笑意。
这丫头倒真懂得「恶人先告状」,竟先怪起他来了。
颜天宇贼贼的脸上挂着谵笑,直往严路寒的位置踱过去。「我这小徒儿玉笙虽然平常没有什么脾气,但她一使起性子来,可是会让人捉狂的,你好自为之吧!」他的话再怎么听还是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存在。
唉!他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慢慢往大厅尽头的关老太君走去。「关老妹子啊!你这地方有没有请人吃饭啊!老头子我饿了。」
「当然,请往这里走。」
「那……等会儿你‘解决’玉笙后,我可不可以找你敷药,我今天又不小心跌了几跤。」关绍蝶怯怯的声音再次响起。
关绍箕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还以为关绍蝶是在替玉笙求情的,怎么最后竟扯到敷药上面。
「绍蝶,别拿你的小事来烦路寒,去用膳吧!」
「噢!」关绍蝶嘟着嘴退下去。
关绍箕转向严路寒,拍着他结实的臂膀,语重心长地道:「别跟玉笙计较,小姑娘总是比较面薄的,当着大家的面受了这种难堪,她自然把脾气发在与她最亲近的人身上。你就忍一忍吧!千万别对玉笙发火!好不好?」「你在胡说什么?」严路寒没啥好气地咕哝。「你刚才没听到玉笙的‘威胁’吗?玉笙说再也不理我了,她八成气坏了,替我想个办法吧!」
关绍箕登时傻眼。
「你又忘了啊?」郁闷的情绪明显反应在严路寒的语调中。「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说话颠三倒四的,请你帮我一个小忙,你也能拖那么久!你不是对姑娘家挺有办法的吗?」
关绍箕连忙振作起精神来,「嗯!依我这么多日的观察,得到了一个结论:玉笙这小姑娘对你用情很深,所以,基本上她舍不得跟你生太久的气。」他从未见过严路寒那么苦恼的模样。真是有趣!
这不是废话吗?
「然后呢?」他阴郁地白了关绍箕一眼。
关绍箕讶异地道:「然后你只要捺着性子哄哄她就行了。」他刚才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吗?
「我试看看。」严路寒连声谢都忘了道,就急着离开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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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绍箕看着老友匆忙离去的身影,不禁摇头轻笑,缓步走出「照隅楼」的西侧小门,打算踱回他所居住的「翼然楼」。
忽地,假山之后冒出十数支利箭朝关绍箕射去,箭势之急,像是出自强弩弓匣。
关绍箕连眼皮都未动一下,就大袖一挥,十数支飞来的利箭便纷纷掉落在他的身前。
他双眼锐利地瞪向假山,挖苦道:「既然暗杀的小人步数失败了,难道大姑父、表哥还要学缩头乌龟躲在假山后吗?」
没错!关绍箕刻意晃向「翼然楼」,是因这条小径僻静、没有人迹,尤其是在用膳时,最适合让心怀鬼胎的人实行暗杀计画了。
果然袭伯尹、袭人杰父子恨恨地从假山后现身,后头跟着四、五名的黑衣蒙面人。
袭伯尹冷哼一声。「算你好狗命,让你连续逃过那么多劫,不过,这次你绝对活不了的。」他肥胖的大手轻挥,黑衣蒙面人便快速地将关绍箕围起来,深恐落网的大鱼又跑了。
「为什么要杀我?」关绍箕面无表情地问道。
虽然他知道袭伯尹在外头欠了许多赌债,但哪一次不是「淡月山庄」的人出面替他解决,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非得杀了他才肯罢休?难道他们一点亲戚间的情份都没有吗?
「爹,别让这小子拖延时间,我们快杀了他吧!」袭人杰在一旁急道,怀恨的目光一直恶狠狠地瞪向关绍箕身上,为什么他样样比他强?他那耀眼的光芒几乎让所有人忘了自己的存在,他不甘心!
「呵呵——」袭伯尹露出狰狞的笑容。「为什么不杀你?你一死,我儿马上跃升为‘淡月山庄’的继承人,我们打算怎么挥霍都可以,哪里需要动不动就得看老太婆的死脸色。哈哈——」
「就为了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财,你们就要杀了我,太荒谬了!」关绍箕满是心寒地摇头,原木俊朗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
「废话少说,你们上!」袭伯尹粗暴地大喊。
关绍箕面色凝重地稍一颔首。
四、五名黑衣蒙西人竟围住袭伯尹、袭人杰父子,两三下就将他们捆绑住,送到关绍箕面前。
「你们这几个免患子疯啦!大爷付钱叫你们杀了这小子,你们绑住我们干嘛?!」袭伯尹破口大骂。
「他们是‘澹月山庄’新请的护院,为了试验他们的办事能力,所以,我要他们假扮效杀手跟你接洽,暗中监视你们父子俩的行动。」关绍箕淡淡地道。
「不可能!不可能!」袭伯尹绝望地大喊。
这一切都是关绍箕设计好的,他一方面请外头的赌坊向袭伯尹施加压力,令他走投无路,进而加快其暗杀行动;另一方面派新来的护院假扮成杀手与他们父子接洽。于是,袭伯尹父子便一步步走入他的陷阱中。
「原来真是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想杀害我的绍箕。」关老太君持着拐杖老态龙锺地走了出来,身旁跟着关绍箕的爹关凤鸣。「老身当年真是看走了眼,才会将女儿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