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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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妇的面纱-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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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妇的面纱 作者:雪枫

我想做一个美丽坏女人,但是不可能,因为:第一,我不美丽;第二,我不坏;第三……当然我是女人啦。
因为美丽,可以享有许多美女才能享有的特权,比如口渴了,有男人殷勤地送上果汁;太阳烈时,有男人为你打遮阳伞;还有买东西,你只要对老板笑一笑(注意要趁老板娘不在时,否则你美美的脸上就会多了五个红指印),就可以用很少的钱买很多的东西;还有男老师会为你破破的报告打一个优等的分数……
但不是有“红颜薄命”这句话吗?因为对美丽的女人,陷阱总是特别多,没有超人的聪明和勇敢,美丽的女人最后结局常常都不太好。
美丽又善良,你多半印证了“红颜薄命”这句老话;丑陋又善良,你只能注定不幸;丑陋又恶毒,像癞蛤蟆一样受人唾弃;美丽又恶毒,哈哈,恭喜你,你将拥有一切!
我好想当个美丽坏女人,可惜只能等下辈子变美丽了再说(也必须是在阎王老爷让我投胎成女人的情况下,我已经无数次地恳求老天让我下辈子变成男人)。所以只好在书中过上一把瘾了。
本书中的“我”是一个真正的美丽坏女人,贪婪、狐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善用自己的美丽,为自己谋取利益。这样的女人,也有爱情?也会有幸福?哈哈,请看——

楔子

在墨西哥的原始丛林中,时常会有探险者神秘死亡,他们的遗容还带着梦幻般的满足和陶醉的笑容。
当地的土著人说,他们死于“贵妇的面纱”。
在大雨后潮湿酷热的丛林里,会生长出一种黑色的毒蕈,它没有鲜艳的色彩,却美得更加妖异。
幽暗的丛林,突然一片寂静,虫蚁不知道躲到了哪里,鸟儿也停止了鸣叫。寂静中隐隐可以听到咝咝的声响,柔缓神秘。不一会,一顶黑色的小帽子从腐叶散落的泥土中冒出来,一点一点长高,纤直挺拔,像少女亭亭玉立的身姿。突然,小帽子的边沿冒出了黑色的丝网,像贵妇正在缓缓放下帽沿上的面纱,遮住她优美细致的面容,空气中也弥漫着醉人的甜香……
沉醉在这美丽神奇一幕中的人,不知不觉已经吸进了致命的芳香,在倒下的一刹那,仿佛看见高贵美丽的贵妇,掀开神秘的面纱,送上香甜诱人的吻。而他,也在这沉醉的一刻死去……
这就是“贵妇的面纱”——致命的诱惑。

第一章 黑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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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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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镜子里的美女翕动着嫣红的樱唇问。
镜子并没有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在漫起一阵迷雾后,开口回答恶毒的女人:“美丽的王后啊,您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它沉默着。
这是一面中古世纪的镜子。黄金打造的镜框镂刻着精美的玫瑰花和小天使,盘绕着长青藤的手柄上镶着七颗红宝石。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映射过一张张红颜白发,目睹了一幕幕宫闱秘史,镜面依然闪亮如新,镜框上的花纹依然精美得让人爱不释手,红宝石更闪耀着谜样的光芒。
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玻璃镜之一,在玻璃镜刚发明不久,制作方法还是最大的秘密的时候,一位国王以天价定制,送给艳冠群芳的情妇。嫉妒的王后派人暗杀了情敌,夺走了镜子。清晨,王后从妆匣中拿出沾血的镜子,在国王面前对镜梳妆,从镜中看见国王的脸色像死灰一样,于是,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从此,这面镜子历经了一个又一个主人,但总是落在美丽而恶毒的女人手里。
是的,美丽而恶毒,就像“贵妇的面纱”。我的手指轻轻抚过光洁冰凉的镜面,抚过镜中美女噙着笑意的嘴角。
我知道我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不必魔镜告诉我。但我知道我是美丽的,美丽而恶毒,才能够拥有这面魔镜。
镜中的女人有着光洁如玉的肌肤,即使用放大镜仔细看也找不出一条皱纹和一点瑕疵;晶莹如水晶的眼眸总是漾着神秘的波光,长长的羽睫总是慵懒地半合着,掩饰着眼中的算计,不让人窥见心底的秘密。曾经有人说我有一双猫儿一样的眼睛,任何人都逃不过那一双明眸撒出的诱惑之网。挺直的俏鼻精巧得像是象牙雕刻的,骄傲而自信地挺立;半张的粉嫩樱唇噙着淡淡的笑意,吐出香甜的气息……
我不必问魔镜男人到底要什么,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知道男人要什么。男人要我轻扇着睫毛,妖媚地送上诱人的眼波;要我半噘着红唇,撒娇地奉上羽毛般的轻吻;纤细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抚摸他们的脊背;要我修长的玉腿漫不经心地擦碰他们的腿……我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不是十八岁的青涩丫头了。尽管“你可以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也不会在我脸上找到一点逊于十八岁的衰老和粗糙,但我的眼底,没有属于十八岁的天真稚气,只有二十八岁的成熟、世故和——不能让人看懂的东西。
是的,镜子里美得勾魂摄魄的脸庞,是属于我——杨仕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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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检视一下梳理整齐的长发,乌黑得像乌鸦翅膀的发丝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抿一抿鬓角,不让发丝有一点零乱。尽管这阿婆髻的发式会让人显得老气,尽管我知道一缕不听话的散乱的发丝会更突显我的万种风情,但是——今天,这样更好。
顺着美丽无瑕的精致脸蛋,看到纤长白皙的颈项,男人形容像天鹅般优美的颈项,一半是天生,一半是日本美颈操和兰蔻美颈霜的产品。脖子上只有一串式样简洁优雅的珍珠项链,却更能衬托出一低头的温柔娇羞。
端庄保守的黑色套装,一粒粒白色的珍珠纽扣一直扣到颈部,把每一寸如雪的肌肤都遮得严严实实。这可不是我喜欢的样式,但是今天……还好,香奈儿精巧贴身的剪裁衬托出高挺饱满的丰胸,纤细柔美的腰肢,圆润翘挺的臀部……及膝的裙下,是穿着黑色细网格丝袜的美腿,线条多么纤秀柔美,足以引来男人贪婪的眼光;纤巧秀气的脚,蹬着一双最普通的黑色素面细高跟鞋。
够了,这不是我喜爱的装扮,但对一个将参加自己丈夫的葬礼的寡妇来说,难道她还能穿着参加圣诞节的狂欢派对的服装吗?这一身打扮可以参加黛安娜王妃的葬礼了,我自嘲地撇撇嘴。在一会儿的葬礼上,我将扮演一个端庄美丽、楚楚可怜的未亡人。其实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葬礼之后的宣读遗嘱,不过,就算是为我可怜的亡夫——笪颂贤尽最后一点心吧。
梳妆台上的钻石闪着耀眼的光芒,那是我的结婚戒指,三年前笪颂贤用他的肥手戴在我的无名指上,三年来我时时刻刻想摘下来丢进太平洋。抓起戒指,冰冷的钻石似乎要把冷气从我的手心传入,顺着血液直到心脏。今天,我会戴上它,最后一次。
走到吧台前,为自己倒一杯威士忌,又回到镜前,对着镜中猫儿一样的眼睛举杯,“敬我的第三任亡夫!”饮下一大口,让辛辣的热气顺着喉咙烘暖心脏,烘暖全身,“敬黑寡妇!”仰头一饮而尽。我的酒量并不好,越喝脸色越苍白。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再加上一点淡红胭脂化妆出的红肿眼圈,多可怜的未亡人!
戴上帽子,放下帽沿上的面纱,遮住猫儿一样幽暗的眸子,美丽而哀愁的笪夫人要送别她的亡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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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厚厚的地毯掩去了我的脚步声。还没走到拐角,大厅里嗡嗡的议论声就传进我的耳朵里。
“真是个扫把星,克死了三个丈夫……”
“哼,克死?你们还真信呀?一连死了三个丈夫,而且一个比一个有钱,想想正不正常……”高八度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和笪颂贤同一个曾祖父的堂妹笪文莉,一个兀鹰盯腐肉一样死盯着笪颂贤财产的八婆。
“你是说……”伴随着一声声吸气的声音。
“哎呀,我可什么也没说……”
“太可怕了!难怪我见了她总觉得身上发冷,汗毛直竖。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的,直觉不喜欢的人一定有问题……”
“我也是。看她那样子,真是标准的狐狸精长相……”
“那双眼睛可会勾人了,我家那口子,一见她就迈不开脚……”
我撇撇嘴,早知道三姑六婆们不会说我什么好话,平时她们不时地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一通,不过像今天这样,所有的长舌妇们都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一起开火声讨我,真是难得的盛况啊!以后想听也许还没有这个好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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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男人们的长舌一点也不亚于女人。
“笪老去得太快了,去年才办了六十大寿吧?”
“大表哥身体一向都很硬朗的,自从三年前再婚后,身子每况愈下,精神越来越差。这不,说去就去了。”说话的是笪颂贤那个有事没事来揩点油的远房表弟吕一良,边说还边掏出手绢,按按眼角,拭去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娶了那样的女人,当然要日夜奋战啦。古人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咱们对笪兄可羡慕死了。”与笪颂贤有生意往来的某公司副总暧昧地邪笑着,表情让人不得不作出某方面的联想。
“是啊,可真是个小妖精。那胸、那腰、那脸蛋,啧啧,没得说,极品!只可惜小骚货怎么不来勾我的魂呢?”
“你?你还不够有钱。‘达贤’可是排名进了前十位的大企业,你的小公司还差了点。等你也进了全省十大富豪再说吧。”
我一点也不吃惊。男人看我的眼光总是明明白白地写着色欲。他们在礼貌地和我说话时,脑子里想的也是我的丰胸贴着他,我的玉腿勾着他,赤裸裸地在他身下扭动、呻吟……哼,男人!
笪颂贤还孤零零地躺在棺材里,而一旁,他的亲戚故友们正热闹地议论着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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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拐角,在楼梯上站着,等待他们发现我。
首先抬头看见我的是笪颂贤的好友兼专属律师黄中齐。他很快收起吃惊的表情,快速地走上前几步,到楼梯口迎接。“笪夫人,您好。”
大厅里嘈杂的嗡嗡声立刻消失,静得可以听见一些人抽气的声音。我的眼睛一一扫过呆若木鸡的人们,有的人尴尬地移开目光,有的脸色发红地低下头;还有的恨不得用口水把我吞下……很好,好极了,我欣赏这一慕,这正是坏心的我想要看到的场面。我高高抬着头,像个接见群臣的女王,缓缓走下楼梯,众人的目光也随着我的脚步移动。我对自己出场造成的效果满意极了。
“黄先生,”我幽幽柔柔地唤道,优雅地向他伸出手,“您能来真是太好了,颂贤临终时还在念着你呢。”他是负责执行笪颂贤遗嘱的律师,我最好能把他拉拢过来。
“夫人,请节哀顺变。”黄中齐托着我的手。
“唉,颂贤这一走,留下我一个女人家,简直是六神无主。”我微微侧过头,哀凄地叹息。我知道,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我优美的后颈和面纱半掩的美丽侧面。
“夫人放宽心,有什么需要效劳的请尽管吩咐。”黄中齐果然立刻表现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英雄气概。
“你真是太好了,中齐,我可以叫你中齐吧?”我眨眨眼,让双眼泪光莹莹,搭在他手上的手指紧了一下,“您是颂贤生前最好的朋友,颂贤不在了,我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有依靠您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目光也有一刹那的迷离,但他很快稳住了自己。“能为夫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标准的绅士答案,可是我知道,他想做的,决不是一个标准的绅士的行为。我在心里偷偷笑了。
“中齐,今天的一切就拜托您了。”我的表情充满依赖和无助,这会大大满足男人愚蠢的英雄情结。
男人!我总是知道男人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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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起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细细的青烟袅袅上升,模糊了大照片上笪颂贤的面容。那眼神透过迷蒙的烟看着我,好像带着一种古怪的扭曲的微笑,嘲笑着在他灵前上演的一出出闹剧。
闭上眼,我不看他得意的古怪笑容。你笑什么?笑人的贪婪嘴脸吗?别忘了你正是靠这样的特质才起家的,才能站在钞票砌成的台阶上睥睨世人。你已经死了,他们还活着,目光正越过你的尸体,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辛苦一辈子积累的金钱,还有你的女人。
还有我,我要的也和别人一样。你很聪明,当然不会傻得以为我爱你,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所以你用金钱的网来捕捉我,牢牢地握住绳索,不让我挣脱。可是现在,你死了,你牢牢守着的金钱再也带不走了,看着活着的人在你的葬礼上瓜分你的财产,你是不是会像上次我飞去意大利买了一堆珠宝一样觉得肉疼呢?我好想大笑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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