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一切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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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乱语.一切因为我爱你-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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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真真实实的是因为我,哪怕不是爱,哪怕只是因为我打扰了你的睡眠。

    我控制不住的扬起了嘴角,我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她面容上微小的变化,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我等待着她的苏醒,我想象着我的身影成了她眼中的第一个影像,想象着她用柔和的嗓音叫我,“共工!”

    共工,是我的名字,四千年来,一直没有人再在我耳边唤起过。四千年前,很多种声音,很多种表情唤过我,像是黄帝的不屑,像是颛顼的愤恨,像是少昊的嫉恼,像是蚩尤的豪情,他们的面容都渐渐沉淀,沉淀在我最深的记忆里,只有魃,她那一声柔柔的“共工”,如绕梁的琴音,一直鲜明的存在我脑海里,一直让我忘了,她也是轩辕氏族人。

    我沉寂了四千年的心再次狂热地跳动着,等待着魃的靠近,在这四千年后的世界,在我们面前没有黄帝没有颛顼没有少昊,没有轩辕氏与神农氏之争,我们不再是对立的两面,不再有跨不去的沟壑将我们隔开千里万里。

    终于,她张开了眼睛,她看着我,她张开了嘴,她发出了声音,初初醒来,她的声音有些粗嘎,我不介意,我只要听到她再唤我的名,她吐出三个字:“你是谁?”

    她忘了我!我真傻,我亲自封印了她,却又奢望她还有关于我的记忆。

    “我又是谁?”她张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我如溺水的人看到一块浮木,仿佛我是她唯一的救赎。

    魃啊魃,你真的伤得如此之重,伤得让你忘却了过去的种种,连你自己也忘记?

    嗫嚅着,我久久说不出话,只是这么看着她,心酸得阵阵紧缩,如同千万只蚂蚁细细密密的啃咬着。

    “你叫水残月,我,是蓝沧!”我这么回答她。

    那是我们最美好的记忆,四千年前的记忆。那时,她站在湖泊中用温柔的颤音唱着那亘古的歌谣,天地初开,旭日斜斜地从湖边的树木摇曳而下,在她如瀑的黑发上镀上淡淡的光晕,那少年在树木的间隙中窥目而视,脚踩在草地上溢出细微的响声,然后,她惊起,回头,四目相交,彼此羞涩一笑。

    “我,叫蓝沧!”少年腼腆脸红。

    “我,是水残月!”她柔柔浅笑。

    多日后,在战场上再次相逢,才知道彼此都没说出真正的名字,她不叫水残月,她叫日魃,他也不是蓝沧,他叫共工。四目再次相交,这次再不是羞涩的笑,而是无奈的悲凉,那一刻,注定了要对立。

    长河寂寂,这一眼,胶着了数千年,她不再是昔日湖边的无忧少女,我也不再是那个腼腆少年,水残月,蓝沧,这些最初的最美的名字我们都没有再念起,害怕那样轻轻一碰就碰碎了心中最美的梦。

    眼眶发热,心知有泪落下,但在水中,看不见。“水残月,水残月?”她轻轻念着,喃喃道:“好陌生!”

    是啊,好陌生,在心底沉寂了千年的名字。
二、乱世相逢
    我们与战争似乎总是结缘,我们沉睡于乱世中。醒来,又处在一个乱世,他们为着与千年前同样的理由而争斗,为领地,为王位,为所谓的氏族荣誉,只不过他们都称自己为炎黄子孙。炎黄子孙?不知道这个名字发源于何时,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记得四千年前的炎黄之争,会不会有人知道那一战的惨烈,既然同为炎黄子孙,为何还会斗得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我讨厌战争!”魃皱着眉头站在战后的硝烟中,她的身后,旌旗折断,脚下,尸横遍野,微微的风中飘送着血的腥味。多么熟悉的气味,从亘古时,到现在,风都是如此的吹,只是那时的战争更为惨烈,山崩地裂,星辰动摇。

    我微笑着,没有说话,曾经为了神农氏的荣耀争斗的热血豪情早已经湮灭。

    “蓝沧,除了微笑你就不会别的表情了么?”魃表情厌恶的盯着我的脸,我知道她一直不喜欢我,从我唤醒她起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要么表情漠然,要么就如现在一般,厌恶!她在怪我,怪我不该如此冒冒然唤醒她,让她面对着这个一无所知的陌生世界,若不是她认为我是这世上唯一知道她过去的人,只怕她早已弃我而去。

    我知道她过去的一切,但,我不会告诉她!

    白了我一眼,她转过头去不再理我,我看着她在风中萧索的背影,孤单而倔犟。那一瞬间,时空移换,四千年前,她站在同样残败的战场上,同样用孤单而倔犟的背影对着我,不同的是我的表情,那时候我已经不懂得微笑,血和着泪一起流在心里,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想争战,她不得已而上战场,我不该怪她。可是,蚩尤死了。

    那时候,她向我道歉,因为蚩尤死了,我最好的兄弟死了,因她而死。她本没有错,她为着轩辕氏,不得不战,我们为着神农氏,也不得不战,所以,蚩尤死了,战场上,本就没有谁对谁错,成王败寇,千古以来不变的道理。只是,为何偏偏是她,我无法释然,用着那样无法解脱的心情,我找颛顼决战,十日十夜,用血与汗挥散着那样痛苦的煎熬,直到心冰成雪,再用热血烧红,再凝成冰,然后碎裂,如同那被我一头撞倒的不周山。

    至此,百川归海,日月星辰向西。

    那种沉寂在心底的疼痛如尖锐的麦芒,尖尖利利,刺穿心脏,直到它不再滴血。魃的背影在我的眼中开始沉淀,沉淀成千年前的沙粒,温柔地,粗砾的,磨痛了我的眼底,眼泪漫出来,血红血红的,像是蚩尤的血。

    魃,其实有时候,我也很恨你,因为无法解脱,所以恨你!

    我不喜欢精怪,世间万物修练成精者,我都讨厌,尤以动物最甚,动物中又以狐狸最甚,狐狸中又以白色的狐狸最碍我的眼,我见到它们就有一种几欲除之欲望,我不只一次想像着我的手穿过它们的腹腔,温热的血液涓涓流过我的手,每到此,我的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只因为,魃曾经爱上过一只狐狸精,一只白狐。

    是的,被我封印后的魃爱上了一只狐狸精,而那只可恶的狐狸精也如少昊一般,将魃的爱弃若弊履,他们那样轻易的得到了魃的爱,然后又不留情的抛弃,所以我恨,恨少昊,也恨白色的狐狸。

    然而魃喜欢,魃对那些山精野怪有特别的好感。

    她现在正饶有兴趣地跟着那朵莲花,一路从扬州跟到杭州。

    杭州,在这场战乱之前它似乎叫做临安,在我看来不过短短一瞬,人间便已改朝换代。

    醒来这些年,魃似乎没有对任何事情有过兴趣,难得这朵莲花对了她的胃口,我自然由得她去,虽然也是精怪,但毕竟只是一朵花而已。那朵莲花刚修成人形不久,千娇百媚一个女子形体,然而与其它精怪相比,她的警觉性太差,虽然我与魃是神,但被我封印过,又自我摒弃记忆的魃已基本丧失了她作为神祗时的力量,我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这朵莲花却一直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跟随,若是遇上道行高深一些的修真者,只怕这朵花这会儿已是香消玉殒,真是个蠢蠢的妖精!

    我们看她一路上纠缠形形色色的男人,用美色,用身体,然后一个个男人在石榴裙下死去,不管她是为着何种目的,魃对她有兴趣,我也不会悲天悯人的去替人行道。直到有一天,她的表情有了一种迷茫,和魃眼里一样的迷茫,不知道前路行向何方的迷茫。因为有了犹豫,所以总会受伤,大概世间万物皆是如此,所以,她伤了,伤在人类手上。魃这次却有了悲天悯人的心肠,她救了她。

    她告诉魃说,我叫小莲。

    “人世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流眼泪?”有一天,小莲问魃。

    魃愣住,表情惨淡,眸子却是死一般的静寂,她望向我,小莲的问题,她无法回答,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过去,纵然爱过,人世间的情只怕已被她刻意埋在不被自己查觉的心底。

    “蓝沧,我心痛!”魃说。

    胡说,没有了心怎么会痛,忘了一切怎么会痛?痛的应该是那个记得的人,从来未敢相忘的人。

    “蓝沧,告诉我,他是谁?”魃说,“我的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影子,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面容哀伤,他说:我等着你!他是谁呢?他在等我,原来这世上还有个人在等着我,我要找到他呢!”魃说着笑了。

    我等着你!这句话是谁说的?不是少昊,好像是那只狐狸,是了,就是那只狐狸,在魃为他心碎神伤时,他说,我等着你!魃,他等着你,不是为了爱你,是为了伤你。魃,我永远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魃这次却对我的不相告不再生气,她说:“不管你是谁,纵使我想到你就心痛,但我还是要找到你!”她当然不是对我说的,她在自言自语,她的表情很圣洁,很高尚,她说小莲,我们一起去找到他,然后一起探讨什么是人世间的情意。她很是高兴,因为这个世间终于有了一个让她牵挂的人,终于她醒来有了一个目的。
三、清水芙蓉
    魃问小莲,你为什么要问人间的感情,为什么要问人的眼泪?

    “因为我来人间一遭,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小莲说: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明明有那么多肮脏的欲望,为什么他们的眼中还可以流出那样晶莹剔透的水滴?

    我第一次知道人的眼泪的味道,苦苦的,涩涩的,又咸咸的,落在肌肤上,有些微的刺痛。那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在我身上,我忽然就似有了灵魂。

    那时候,我还只是一朵莲花,开在幽静的池中,是千万朵中的一朵,暗香浮动,水影清浅,我开得亭亭玉立,洁白,高贵,而满池皆是粉荷,唯我与众不同。那个白衣胜雪的小姐,每天坐在池边看着我,一日又一日,也许是因为我的颜色,一样是胜雪的白。她叫温柔,在我后来知道这个词的意思时,我想,她就是温柔,不管是哀,是怒,是恼,是笑,都是温柔。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幽香,香得连我也觉得清雅,我立刻就喜欢上了她,我想,花也可以温柔。

    她在我身边或发呆,或叹气,或蹙眉或笑,总有一些闲愁,我见犹怜,有时候,她看着我,有时候,她看着天,我不懂,人啊,为什么总是自找这许多烦恼,像她这般千金样的小姐也还有这多不顺意。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她和那个年轻公子在池边相视而立,她一脸娇羞的笑,欲语还休,随风送来的她身上的清香,暖暖的,似乎把我也薰染成了粉色,朦胧中,我就懂了些什么。后来,他走了,她就坐在我身边,细数着多日的思念,断断续续,却又掩不住的欣喜,原来,那就叫做相思。

    渐渐地,我也知道了关于他的种种,他的才情,他的傲气,他的倜傥,他的浅笑,我和温柔一样,每天在池畔等着他,一样的等待,一样的期盼。他来了,涉水而来,摘下我,递到她手上,她笑了,把我放在鼻端轻嗅。

    盛夏时,她嫁了,他娶了她,她带了我去,插在她新房的瓶中。我陪着她,如每一个往日一样,在房中刺绣,等他归家,夜里为他挑灯,为他磨墨,温柔的缱绻。从初夏到盛夏,再到秋凉,我一直在怒放,那是我最长的一个花期,我不懂,我为什么可以不败的开放,而温柔,她也未注意到我的不寻常,我变成了另一个她,感受着她所有起伏的情绪。

    后来,他来得没有那样勤了,她的等待,也越来越长久,她每日坐立不安,辗转反侧,听说,他出远门了,她凭窗而立,细数着他的归期。

    那一日,那个红衣妖娆的女子和他一起踏进了这屋里,那女子唤她“姐姐,”挽着他无比亲密,她望着他们,笑得很温柔,但是我看见了,她眼底的热切转为冰冷。

    她说:“人传欢负情,我自未尝见,三更开门去,始知子夜变。”

    我还是不懂,他回来了啊,她为什么却一天天枯萎下去,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对着我,她说,你多好,因为无情,所以开得不败,不像我,不像我,傻啊!

    她病了,一病不起,神情委顿,形容枯槁,他来看她,他说:“温柔啊,不就是一个妾吗?为何想不开呢?为何要为难自己?”她撇开了头去,闭上眼睛不理她,无论他是细声慢语还是言辞疾利,他气了,拂袖而去,他说,不知好歹。

    她捧了我在怀中,泪水长流,她说,寻一个一生一世好难,欢情薄,欢情薄……

    我感到身上一阵刺痛,她的眼泪,原是这般苦涩啊,我身上似有涓涓细流在流动,流遍全身,再汇聚到一起,咚咚跳动,于是,我就有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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