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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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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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十三年的房间,好似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变得空荡荡的。
    陶嫤站在门口往里看,不免有些伤感起来,扭头看向陶靖:“哥哥,你千万不能忘了我。”
    陶靖因她这句话心头泛酸,张开双手将她抱进怀里,妹妹小小的一点,脆弱得教人心疼,“说什么傻话,你能把哥哥忘了不成?”
    “不会的。”陶嫤抓住他的袖子,在他胸口蹭了蹭,“我会每天都想阿爹阿娘还有哥哥的。”
    陶靖笑了笑,“那就是了,我们也会天天想叫叫的。”
    兄妹俩说了几句离别的话,陶临沅的双手各放在两人头上,轻拍了拍道:“别磨蹭了,前头还有外公叔婶等着,快过去吧。”
    陶嫤低头擦了擦眼泪,扬起小脸微微一笑,“嗯,走吧。”
    一行人往正堂走去。
    正堂里已经候着许多人,有外公和几位叔婶,还有陶飒、陶妘和陶娴等几位兄弟姐妹。
    见得陶嫤过来,两位婶婶免不了要关怀一番。陶嫤对这两位婶婶没太多感情,就想她们待自己一样,平平淡淡的。陶松然把她叫去跟前,叮嘱她在路上万事小心,注意安全,切莫出了意外。
    陶嫤都一一应过,不知不觉已过去半个时辰,眼瞅着要到晌午,再不出发时间就晚了。
    陶松然领着众人来到门口,门外停着五辆马车,行礼业已布置完毕,只等陶嫤上马车就可以出发了。
    正要走时,路那边驶来一辆马车,驾马的车夫很是眼熟,是楚国公府的人。
    马车来到跟前,殷岁晴没等丫鬟搀扶,下来走到陶嫤跟前:“叫叫!”
    陶嫤鼻子一下子酸了,拖着长腔扑入她怀中:“阿娘!”
    方才憋了一路的眼泪,这会儿终于没忍住全哭了出来,陶嫤呜呜咽咽地,抱着殷岁晴不肯撒手。
    殷岁晴更是心如刀绞,好像从她心上硬生生剜下一块肉那般,“叫叫,不如阿娘陪你去……”
    陶嫤伤心归伤心,但神智是十分清楚的,她吸了吸鼻子劝阻道:“阿爹都替我打点妥帖了,阿娘不要担心,出了城门之后我便去找魏王舅舅,他会照顾我的。您留在长安城中,替我好好照顾外公,他的身体也不好,您记得替我多陪陪他。”
    宝贝女儿这么懂事,殷岁晴更舍不得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了,重新将她搂紧怀里,“叫叫,我的好叫叫……”
    陶嫤鼻音囔囔的:“阿娘……”
    抱了好一会儿,再不走真该晚了,陶嫤在她怀里道:“阿娘,我该走了。”
    上回殷岁晴送她的几个嬷嬷,她都一并带上路了。她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妇人,若是有什么事,她可以随时求助她们。
    殷岁晴褪下手上的翡翠玉镯套在陶嫤手上,“这是阿娘的贴身之物,你随着戴着,想阿娘时便拿出来看看。”
    翡翠镯子套在她手上有点大了,陶嫤用另一只手扶着,努力朝她璨璨地笑:“我会的,等我一年后回来再还给阿娘。”
    殷岁晴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终于狠下心道:“好了,该上马车了。”
    陶嫤退开她的怀抱,一步三回头地踏上马车。当帘子放下去的那一刻,她褪下镯子握捧在手心。
    车夫扬鞭,马车驶动,渐渐离开陶府门口。
    殷岁晴一直看着车窗帘子,可是她始终没有掀开。
    陶嫤低头握着镯子,粉唇抿成一条线,强迫自己不往外看。她怕再看下去,就舍不得走了。
    白蕊心疼她,含着哭腔叫了声姑娘:“再不看就走远了……”
    陶嫤一动不动,举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闭嘴。”
    她不要看,也不想让阿娘看见她哭的模样。
    马车渐渐驶出长安城,陶嫤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坐在车厢里昏昏欲睡。她昨晚上根本没睡,哭没多久就开始困了,倒在车壁上神志不清。
    白蕊担心她睡得不舒服,便在马车上铺了薄薄一层锦褥,还放了一个妆花引枕:“姑娘躺这会儿睡吧,还能舒服一些。”
    陶嫤揉了揉眼睛,顺从地趴过去,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将军在边上看她哭了一路,如今总算不哭了,却是倒头就睡。将军有些没意思,趴在她狡辩舔了舔爪子,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一个时辰后,陶嫤尚未转醒,后头却有一辆马车跟了上来。
    那马车赶到他们跟前,只听一个声音道:“停停,停一停。”
    白蕊对玉茗使了个眼色,还当是哪里来的劫匪,谁知道打开帘子一看,居然是周大夫身旁的小童子崔夏。
    崔夏见她出来,露出牙齿笑了笑:“白蕊姑娘,我们公子方才从陶府辞职,如今正要回扬州老家。正好有一段路顺路,我家公子有意与你们一道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不知三姑娘意下如何?”
    白蕊还没说话,那边车厢里已经走出一人,月白长跑,风姿清隽。
    周溥朝她抱拳施礼,抬眸一笑,恍若春风,和煦温柔。

  ☆、第51章 迟钝

第五十一章
    回扬州老家?
    白蕊不由得多看了周溥两眼,“周大夫在府上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走了?”
    崔夏正欲替他回答,他抬手拦住了,打帘走入车厢,不多时手里拿着一张白纸出来,纸上有字,“家父前日着人送来书信,命在下早日回扬州。避免家人担忧,便于今日向陶老爷辞行,赶回扬州。路上遇见三姑娘的马车,遂打算同行一断路,望没有打扰三姑娘。”
    打扰谈不上,就像他说的那样,路上好有个照应,毕竟等魏王的人来接应还得三两天。白蕊露出笑意,对这个温润柔和的周大夫素来很有好感,“周大夫请稍等,婢子问问我家姑娘的意见。”
    周溥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白蕊回到车厢,陶嫤搂着引枕睡意正酣,她为难地觑了一眼玉茗。姑娘昨天整晚没阖眼,眼下好不容易能睡会儿,她实在不忍心打扰。
    玉茗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让出个位子,“我觉得周大夫为人忠实,又安分守礼,跟他同行正好有个伴儿,不会有大问题。咱们路上多注意些就是了,姑娘也不会说什么的。”
    白蕊不放心,上前轻轻摇了摇陶嫤的肩膀,“姑娘?姑娘先醒醒。”
    几声之后,陶嫤终于有动静了。
    她困倦地皱了皱眉,带着浓浓的睡意,“干什么呢?”
    白蕊说道:“周大夫从府里辞职了,目下正往扬州老家去。路上要跟咱们同行一阵子,您同意吗?”
    这会儿陶嫤睡得迷迷糊糊,完全没留意她说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咕哝道:“同意吧。”
    白蕊哎了一声,忙去外头回禀。
    周溥仍立在车辕上,阳光透过官道两旁的树木投在他身上,光影斑驳,他长身玉立,更显清癯。
    “周大夫,我家姑娘愿意与你同行,那便一起上路吧。”白蕊笑道。
    周溥再次抱了抱拳,一旁的崔夏替他说道:“有劳白蕊姑娘了。”
    白蕊摆了摆手,道了句“不妨事”后,转身进入车厢。
    马蹄橐橐,车轮辘辘,马车再次往前驶去。
    布帘飘飘摇摇,时而随风卷起,时而重新落下。可以想象里头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眉眼稚嫩,白玉无瑕。
    周溥收回目光,示意崔夏让车夫启程。
    崔夏应是,对车夫道:“走吧。”
    他们的马车也渐渐出发,跟在那辆马车后面。
    *
    傍晚他们来到附近一个镇上,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陶嫤睡了一路,这才悠悠转醒。
    她慢吞吞坐起来,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马车四壁,好半响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白蕊叫了一声,她才恍悟,原来这不是自己家,她正在去松州的路上呢。
    将军闷了一路,早就等不及跳下马车了。
    陶嫤担心它伤害无辜的人,穿上丝鞋赶忙追了出去。“将军,别跑!”行将掀开帘子,想起自己没戴帷帽,匆匆忙忙地让白蕊给自己戴上,这才下了马车。
    好在将军没有跑远,只在客栈门口转了一圈。饶是如此,依然吓住了不少路人,它现在模样已经能看出是只小豹子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在大街上,谁见了都会害怕。
    陶嫤上前把它抱起来,它现在比以前重,抱一会儿还成,抱得久了她便有些吃不消。一转头,隔着几个路人,恰好对上一双平静温和的眼睛。
    怔了怔,陶嫤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还是周溥没错。
    她惊讶不已:“你,你怎么在这?”
    白蕊上前解释:“姑娘忘了?晌午婢子问过您,是否要跟周大夫同行,你同意了。”
    有这回事?
    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陶嫤那时睡得正沉,哪留意她说了什么,现在真是惊讶得紧。还要再问,白蕊将她扶进客栈里,“在外头说话多有不便,姑娘先进去吧。”
    玉茗已经向掌柜要了一间上房,四间中房。
    小厮领着车夫去后面马厩,因为马车里有许多东西,搬动不方便,夜里便留了两个仆从在马厩守着。
    陶嫤跟随玉茗走入二楼房间,坐在榻上好奇地问:“周大夫为何会跟我们一起?他不是在府里当大夫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白蕊关上直棂门,从袖筒里掏出周溥的那张纸条,就知道她醒来还要问一次,便没将这张纸条扔掉。“姑娘看看,这是周大夫的写的字。”
    纸上是周溥晌午写的内容,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都解释了。
    *
    陶嫤看完后拧起眉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开始他来到陶府当大夫,她便觉得疑惑。上辈子他是家中被抄,编入官奴才会来到长安城,这辈子他家里好好的,为何还要来长安?而且来了没几个月便回去了,真是他口中所说的为了求学吗?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辈子他是如何躲避了抄家的命运?
    陶嫤想不通,似乎有些地方出了差错。
    她睡了一路,肚子饿得咕噜作响,恰在此时有人敲门,白蕊上去开门:“谁?”
    客栈里的伙计站在门口,笑容殷勤:“姑娘,跟你们一道来的公子让小人递个话。他邀请你们姑娘去三楼雅间一谈,说姑娘必定有很多疑惑之处,他都会一一解答。”
    这……
    白蕊踅身看了看陶嫤,陶嫤此时尚未摘去帷帽,捏了捏将军的耳朵之后站起身,“那就去吧。”
    将军跟在她脚边,白蕊玉茗走在后头,陶嫤由小厮引领着往楼上雅间走去。
    三楼没有多少人,格外清净,小厮将她领到一扇芙蓉双鸭屏风前,“姑娘请进,就是这里。您若有何吩咐,尽管再叫小的。”说罢低头看了将军一眼,惴惴不安地退下了。
    将军最先绕到屏风后面,只听后头崔夏惊叫一声,“公,公子这是!”
    白蕊扑哧一笑。
    陶嫤随之走进去,便见周溥坐在朱漆茶几后面,对崔夏的叫声置若罔闻,面容平静地倒了一杯茶。他抬眸见陶嫤进来,唇角噙着浅淡笑意,将茶杯推倒她跟前,做了个慢用的姿势。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泰半客人都在一楼吃饭,很少有人上阁楼喝茶,是以周围很是安静。崔夏见陶嫤过来,默默地止住声音,往周溥身后躲了躲。
    奈何将军不肯放过他,他往哪里去,将军就跟过去,朝他龇了龇牙,露出锋利尖锐的牙齿。
    崔夏有点想哭:“姑娘,您看看这……”
    “将军,过来。”陶嫤弯眸一笑,清脆的声音从帷帽下传出。
    将军倒是很听她的话,果然向她走去,蜷曲在她脚边,不再戏弄崔夏。
    *
    陶嫤坐在周溥对面,摘下帷帽,露出皎皎芳颜,靡颜腻理。
    她两靥盈盈,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周溥总是觉得亲切。更何况她现在离开了长安城,他乡遇故知,总是让人心头一暖,“周大夫说你会一一解答我的疑惑,这是真的吗?”
    周溥放下茶杯,笑着颔首。
    崔夏适时地捧来笔纸,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他手边。
    他知道陶嫤此时必定有许多疑惑,比如为何忽然要回扬州,为何要与她同路,又为何没有家道中落?当然,周溥最想听她问的是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她这么问了,那便可以肯定她与他一样重活了一次。
    他一面希冀陶嫤问出这个问题,一面又知道她不可能这么问。
    周溥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松,心思千回百转。
    果不其然,陶嫤释然一笑,“你走的时候跟我阿公说了吗?他同意了?”
    周溥点点头,提笔在纸上写道:“景绩已向陶老爷辞行,他得知我会与你同路,特意嘱托我路上照顾你的安全。”
    在她离开陶府没多久,周溥便去跟陶松然辞别了。
    说来也巧,陶嫤刚决定要去松州那天,扬州刺史便遣人送来书信,命他必须离开长安城,赶回家中。是以周溥思量了一番,不如跟陶嫤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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