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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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乱不已-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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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不是魏小田不吸引人或是泡妞水平不够。我替他粗粗一算,从大学到现在,他谈过的女友至少在十个以上。只是当他正儿八经地想找个人结婚时,所有女人都不愿意了。这让他极为沮丧并且自信心大受打击。以至一次有人为他介绍了一个年近三十大他两岁长着暴牙干瘦的女人他竟然丧失理智地要娶她。理由是那个女人愿意与他发展一种较为稳定的婚姻关系,而不是一种乱搞的关系。若不是我和叶波二人极力相劝苦苦哀求只怕他的下半生以及下半身的幸福都要毁在这个女人身上了。最后魏小田威胁我们说,不娶这个女人可以,但要我和叶波二人在半个月内为他物色到可以做他老婆的女人,否则他仍要娶这个女人。于是我问他是否一定要处女。魏小田说如果是当然最好。如果没有也未必强求,己所不欲匆施于人。我一咬牙,便答应说把宁琦介绍给他。 

把宁琦介绍给魏小田主要是出于这几方面的考虑。一是我非常有远见地意识到宁琦以一种单身或是以一个我不认识男人的女友的身份留在我的身边,始终是一种致命的危险。这种危险若成为现实很可能让我身败名裂。所以若有条件,我宁可找别的女人做情人也不能找宁琦。而如果魏小田和宁琦好上,我再怎么也不能泡魏小田的女人,因此这种危险便消除了。二是以魏小田表现在那个暴牙女人身上沦落的审美观,宁琦的出现简直可以让魏小田惊为天人。因此只要宁琦愿意,魏小田若不象弱智般地流着口水打死我也是不信的。三是如果魏小田和宁琦果能结成春晋之好,我便是魏小田的恩人。魏小田必定对我感激涕零,从此请客吃饭是少不了的,而且只要我不高兴,还可以理所当然地骂上他几句,料他也不敢还口。 

当然把宁琦介绍给魏小田我并非不痛。假使二人能成便会经常地给我以感官上进而是心理上的刺激。但做朋友讲的就是义气二字,朋友占了便宜也权当自己占了便宜。 

吃完饭,我带上宁琦叫上魏小田和叶波一起去唱歌。马明说他来请,我说免了。 

我酒喝得有些多,一路上看着宁琦分外地妩媚动人,心痒难耐,并且越来越觉得让魏小田大占便宜,以至后来竟有了种吃醋感,一点也没有朋友占便宜也是自己占便宜的感觉。 

魏小田见到宁琦果然兴奋地两个小绿豆眼从镜片后隐现绿光。叶波也大声赞好。 

宁琦问:“好什么?” 

叶波答:“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当然好。” 

魏小田急忙自我介绍:“我叫魏小田。魏征的魏,大小的小,田地的田。” 

宁琦问我:“两人你要介绍哪个给我?” 

我指了指魏小田。叶波说:“其实我们三个你要挑哪个都可以,不必拘谨。” 

魏小田回道:“这两个都是有妇之夫,只有我理论上是可以被选择的。” 

宁琦瞟我一眼笑道:“如果三个我哪个都看不上呢?” 

魏小田嚷到:“这也太打击人了吧?能不能再认真地看看,发现一些优点,忽略一些缺点,同时降低一些要求?” 

“不行,宁缺匆滥。” 

我想宁琦这番笑谈很有可能是宣布了魏小田的死刑,我感到一阵轻松。我知道我这种感觉极其错误,我应为魏小田感到悲哀,但我还是无法制止自己长出了一口气。 

魏小田仍然契而不舍:“没关系没关系,先做朋友也好,慢慢接触。” 



四人开始点歌。魏小田抢先上场,他点的是《挪威的森林》。魏小田的唱功在我们三人中是最次,今天他既然要表现那么就先让他露脸。魏小田能够完整地唱下来的歌不超过十首,而《挪威的森林》是他自认为唱得最为熟练且极到位的。所以他只要唱歌必唱《挪威的森林》,也不管我们耳朵是否听出老茧,大有一幅要把这首歌唱得跳楼自尽的意思。我和叶波曾请求过他几次,能不能唱点新鲜的,他不对我们的耳朵怜香惜玉实施强奸也就罢了,挪威的森林与他前世无冤近世无仇,为什么偏偏和它过不去。我曾用类似于“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这样的问语问他:“挪威的森林干你鸟事?”魏小田和我玩太极,答:“此恨不关风与月。”我们拿他毫无办法。我非常担心挪威的森林被他唱得急火攻心,染上松毛线虫,大面积死光。有一晚在他存心要恶心我们连唱了五遍的《挪威森林》之后,我悲愤交加当即赋诗一首:如果你还不够烦恼/那么请听魏小田挪威的森林/如果你还不够忧郁/那么请听魏小田挪威的森林/如果你想完整地体会吃了一整只苍蝇的感觉/那么请完整地听完魏小田挪威的森林/。 

客观地说,初听魏小田《挪威的森林》的感觉也并没有我所说的那么不堪。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当一个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对着你唱着全无新意的同一首歌时,你真的是恨不得把他喉管扯断。今晚由于魏小田是要将此歌献给宁琦,所以神色十分庄重,精神异常抖擞,情绪分外投入,脖子的青筋也比往常唱这首歌时粗了几厘。我和叶波放在肚子里鄙夷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完全没有必要。当他心满意足地唱完,宁琦礼节性地敬了他一杯酒,顿时把他美得象被扔到裸女堆里舒坦地不行,居然没怎么思考地就口占七绝一首: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卡拉琦莫笑,美女酒下几人回?宁琦听完他的诗不仅没有“莫笑”反而大笑,又额外多敬了他一杯,魏小田面如淤血的颜色。 

接下来的歌是宁琦的《味道》。我想宁琦一上场就唱这首歌绝对很有深意。因为在山上时我曾问过她男人什么味道。现在很可能是宁琦借歌进一步向我示好。这是一首典型的小资女人唱的歌,被宁琦唱地好似竹叶轻摇,竹楼听雨,有一种说不出的似水恬静,道不尽的绵绵情意,一扫我刚才对魏小田的郁闷情绪,不由地生出了许多柔情蜜意。我忍不住点了根烟,力图搞出点烟草味来。 

宁琦歌罢,魏小田迫不及待地敬宁琦酒,我则另辟蹊径邀宁琦跳舞。本来我是不该邀宁琦跳舞的,这有点置魏小田于不顾的意思。但我已顾不得魏小田什么了,这样的女人弃之可惜,既然我不能对她做些什么,可我总有理由与她靠得更近一些。魏小田若有本事泡了宁琦应该也不会在乎我和宁琦跳上一曲。当然这曲舞肯定会对魏小田造成很大困难。 

我和宁琦转到旁边的暗室,宁琦微笑地看着我面带娇羞。我从未见过宁琦娇羞的表情,别有一番可人的风情,虽在暗色中却也美不胜收。我两手一起放在她的腰间,宁琦的腰部十分地柔软,让我脑袋产生幻想并且连累到下体,以至不得不与她保持适度的距离。宁琦很自然地两手搭在我的肩上。外面叶波倒也识相,并不如魏小田般的竭斯底里,正在唱罗大佑《爱的箴言》。 

叶波虽然肥胖,好在歌声并不如他体形那么让人没有幻想,还是搞出了点情调来。 

“第一次听你唱歌,你的歌真不错。” 

“象我这样的女孩要是一张嘴就唱走调你是什么感觉?” 

“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你真的舍得把我介绍给魏小田?” 

我非常违心地点了点头。 

宁琦把头往后一仰,杏目一瞪,似笑非笑:“我要你说,真的舍得?” 

我有些气短:“我们是同事关系,有什么舍不得。” 

宁琦叹了口气:“你呀,口事心非的胆小鬼。” 

我也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然后非常爱怜地捏了捏宁琦的腰部。宁琦的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让我异常激动地抖了一下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叶波唱完,宁琦没有把头从我肩上抬起的意思,我也没有要出去的想法。魏小田在外面开始着急。居然假装失手摔了一个酒杯,我相信我的判断,但我们两人不为所动。于是他又开始和叶波大声调笑,我们两人仍然没有理睬。魏小田无计可施,终于狠下毒招,点了一首《国际歌》。在此之前我始终没有把这首歌列入他会唱的范围,没想到这却成了他深藏不露的绝招。但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我估计魏小田是站着唱这首歌的,显得中气十足,悲壮之情溢于歌表。而且似乎每句歌词都是他悲愤心情表达。比如“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可以理解成“起来,可怜的魏小田”;“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即“从来就不要相信唐酽这小子”;“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即“满腔的愤怒已经烧开”;“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即“把唐酽这家伙打个屁滚尿流”;“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即“不要说我魏小田傻得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全世界的主人”即“我魏小田要做主宰聪明的主人!”;“这是最后的斗争”即“这是和唐酽这小子最后一次做情敌”;“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会实现”即“和宁琦上床的春梦就一定会实现!”等等。由于整首歌他唱得特别地充满狠劲,有点咬牙切齿,我很担心他真的会冲进来,非常不冷静地处理我和宁琦之间的关系。 

暗房里的似水柔情勿庸置疑地被魏小田给搅了。象我和宁琦这种比较有乐感的人是不可能在这种激昂的音乐下再跳着两步舞的。 

宁琦抬起头说了句:“牛嚼牡丹。”我回了句:“不解风情。”然后两人通红的脸从暗房转出。 

魏小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十一

我确实有些对不起魏小田。因为从宁琦出来对魏小田斗然转冷的态度中只能证明对魏小田死刑的判决是维持原判。这当然和我有一定的关系。魏小田曾因出口成诗大有曹子建遗风博得美人不敢说很多的欢心起码也有那么一丁点的欢心,他为自己赢得了上述的权利,为此宁琦还多敬了他几杯。因此如果我能忍住不请宁琦跳舞,毫不利已专门利人地一门心思撮合这二人,魏小田是否会那么快被押赴刑场光荣就义还未尝可知。但他所有的失败就在于最关键的时候他不是个经得起考验的人。既然我和宁琦在暗房里躲着不出自然有我们的理由。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加忍耐再加上忍受,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所有的过错都在他,由此而产生的一切后果只能由他自己负责。 
现在看来魏小田的确是在为他自以为得计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的行为负责了。他敬宁琦酒,宁琦浅尝辄止,他邀宁琦跳舞,宁琦婉言回绝。于是魏小田的一张胖脸更加淤血。在宁琦上洗手间的时候,魏小田迫不及待地对我破口大骂,叶波在一边冷言相劝:“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当初说要帮我介绍女友,结果介绍成了他的女人。今天他帮你介绍女人,很可能会成了他情人。” 
叶波历来对此事耿耿于怀,以至他在《我是有老婆的》一文中再次提及。当时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我帮叶波介绍女友是确有其事,而且初衷非常善良,的确想把若颀介绍给他。因为当时我也初识若颀不久,还未对她发情。但就在我介绍给叶波的那个晚上,我们三人在夜总会的大厅又喝又唱又跳完之后,我就对若颀发情了。由于那时我也是王老五一个,当然当仁不让,我想这实在是无可厚非。当晚我就给若颀写了我给她的唯一一封情书,字数大概在三千字左右,第二天便有了结果。开始若颀还假惺惺地说太急了一些,当我拉起她手时,她想都没想得就依到了我怀里。接下来当然就没叶波什么事了。为此他捶胸顿足懊恼了好几天,一度动了和我割袍断义的念头,并把他以后经历的那段不甚成功的婚姻也归咎于我。 
那时魏小田一人在昆明并不在场。他在昆明的日子可用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首诗非常完整地概括。他总是早上不起,晚上摧花,乐此不疲,乐不思闽,日子很是滋润。而且据他所说一次勇到深处竟如赵子龙一杆银枪在长坂坡杀了个七进七出,杀得曹军嗷嗷乱叫,但我和叶波都深表怀疑。因为他一提到银枪我们的第一反映就是银样蜡枪,以这种枪是不可能杀个七进七出的。昆明的魏小田当时并没有叶波的这种切肤之痛,而且他的行径其实比我还有过而无不及。那时叶波辞职想开个食补的壮阳店,据说春城此食补法甚多于是便兴冲冲并带有些勃起地杀到昆明,结果下场却是“一连带我在《好林居》吃了一周的壮阳菜一只母苍蝇都没见,然后就把我送回来了。等我到家给我一电话“昨晚我去酒吧,见到一个妞,很适合你,就替你上了”(详见叶波《我是有老婆的》)。现在这种事摊到了魏小田身上,他立马就觉得受不了了。人往往是这样,看着别人痛自己并不痛,而若自己痛便觉得比别人同等的痛更痛上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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