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婶。”
上官云箫好像是真的很有名，街上随便抓个人问都一清二楚。
到了。
“姑娘，请问您找谁？”
上官府的家丁比将军府的守卫要客气得多。
“音红袖有事想请教上官公子。”
“我家公子出去了，现下不在府上。”
“哦，那——打扰了。”来得真不巧。
“红袖姑娘，请留步。”
一个柔和的女声。
清姿雅质，秀发如锦似缎，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这位姑娘，你认识我？”音红袖不解而问。
女子微微一笑，含蓄而矜持，音红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闭月羞花。
“哥哥出去有一会儿了，怕是快回来了吧，红袖姑娘不妨在府里坐坐，等上一等。”
“原来是上官小姐，如此，就多谢了。”
音红袖也回以一笑，跟着上官小姐走了进去。
“红袖姑娘，请坐。秋儿，看茶。”
“谢谢上官小姐。”
她的笑容让音红袖觉得亲切。
“哥哥经常提起红袖姑娘。”
“是，是吗？”
“哥哥说你与别的女子不同，你能大声的笑，大声的说话，甚至——”上官小姐犹豫着不知怎么说。
“甚至什么？”
“甚至——大声的骂人。”
“就知道他的嘴里说不出好听的话来。”音红袖撇了撇嘴。
“但是我觉得，哥哥是在夸奖你，正因为这样，你才与众不同啊！”
“夸？有他这么夸人的吗？”
“云萝，是谁来了？”
从厅内走出一对慈蔼的夫妇。
男的英俊，女的清丽，岁月并未在他们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爹，娘，这位就是留香阁的音红袖。”
“哦，原来是红袖姑娘啊，箫儿常提起你。”上官夫人柔声道。
“啊，呵呵。”怎么一家子都认识她！
“云萝，爹陪你娘去庙里进香，希望菩萨保佑你明日顺利中选啊！”
“劳烦爹娘为云萝操心了。”
“云萝，招呼好红袖姑娘。”上官老爷对女儿说，继而转首，“红袖姑娘，我们失陪了。”
“上官老爷，上官夫人，走好。”音红袖礼貌地回应。
第十一章 初听闻皇帝选妃
等了半个时辰。
随便聊了几句，一阵沉寂后。
上官云萝张了张口，欲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上官小姐，您要说什么？”音红袖自然看得出来。
“红袖姑娘，你觉得——哥哥怎样？”上官云萝小心地问，用眼角轻瞄音红袖脸上的表情。
“他？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没个正经，除了长得帅点，没什么可取的了！”她毫不客气。
“啊？”上官云萝睁大眼睛，顿了半天。
“其实，哥哥从前不是这样的，若不是因为当今的兰贵妃——”
话说到一半。
“红袖！果真是你，听家丁说了我还不信。”
是上官云箫，笑意深深地刻在他脸上。
“我有事找你商量。”
“知道你一定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坐下，眼底的失望一划即过。
“什么事？”悠然地喝起茶。
“我想租下留香阁后的废园。”等着他的回答。
放下茶杯，“好，五十两。”
“五十两，一年吗？”她有些高兴。
“一个月。”他挑眉，坏坏地笑。
“五十两一个月？吸血鬼，你不如去抢了！”她喊。
“早知道就不来。”她向外走去，脸有怒色。
“等等，如果明日我心情好，说不定会把那园子给了你。”他慢声道。
“我不是傻子，不会笨到用脚去想问题。”她感觉自己在被人耍。
“呵呵，红袖姑娘，你，说话果真很——不同呢！”上官云萝掩口轻笑。
音红袖面有赧色，一时气愤，忘了保持形象。
回过身，不好意思地道：“呃，我——”
“红袖姑娘，其实哥哥说的也未必是假的呀！”上官云萝上前，牵起她的手，笑容似春风拂面。
“嗯？”
“明日皇上选妃，如果我能胜出，我会作证叫哥哥把那园子给了你。”
“皇上选妃？”音红袖愕然。
她似乎对上官云萝那后半句话没多大兴趣。
“是的，就在明日。”上官云萝应道。
“为什么？你可知一入宫门深似海呀！”看过了电影里那么多的宫廷争斗，后宫就是女人的坟墓。
“我怎会不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这或许就是我的命。”依然浅笑。
认命！古时的女子就是这样，永远都不懂得反抗。
“上官云箫，她可是你的妹妹，你就忍心将她往火坑里推！”
“上官家是皇上钦点的，云萝必须参选。”他有些无奈，谁不知道深宫的险恶！
“这不关哥哥的事，谁敢欺君？那可是要灭门的！”
“李隆基这个昏君，抢了杨玉环，还要害别的女人一生，哼！”音红袖真是有些生气。
“啊？红袖姑娘，别乱说话呀！”这是上官云萝第二次被她惊到。
“哈哈！骂得好！他的确是抢别人的女人，不过，这杨玉环是谁？”他大笑，又有些不解。
没去理会他的提问。
“既然必须参加，那就不要让他选上。”音红袖转首向上官云萝提议。
“不，我一定要选上，我不能丢了上官家的颜面。”
音红袖盯着她，这个柔弱的身体里，透出莫大的自信。
她本想说若干年后会出现一个杨贵妃，她本想给他们讲“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故事！可，他们会信吗？
愣愣的，只挤出一句话：“希望上官小姐能够达成所愿！”
上官云萝含笑点头。
这个女子永远都在微笑，她的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选妃她是高兴还是悲伤？
“箫儿，云萝。”是上官夫人的声音。
“爹，娘，你们回来了。”上官云萝迎过去。
看看天色，音红袖起身，“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告辞。”
刚欲出门。
“唰”的一下，大雨倾盆而泻。
“红袖姑娘，天色已晚，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不如就在府里小住一晚吧！”上官夫人出言挽留，并看看自己的儿子。
啊？住，住下，第一次来就住在这里，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嘴上却说：“多谢上官夫人，不敢叨扰，我还是等一下，雨停了就走。”
音红袖站在屋檐下，望着哗哗的雨水呆了半晌。
看来，是天要留人！
第十二章 莫奈何天要留人
上官云箫步出门，立在她身边。
“我带你去客房。”言语中透着欣喜。
音红袖朝上官老爷和上官夫人微微行礼，便随着他走了。
“娘，您看，哥哥与红袖姑娘——”
“要是能有个女子让箫儿收收心，也未尝不是好事！”上官夫人对着他们的背影，说道。
上官老爷不语，只是捻须轻笑。
夜里。
迷迷糊糊中有人敲门。
“红袖，睡了吗？是我，云萝。”
“哦，来了。”
匆忙爬起，打开门。
“上官小姐，有事吗？”
“我，我有些睡不着，想找人聊聊。”
“上官小姐，快进来吧！”
“红袖，你我年龄相仿，我们上官家从没有门第等级之见，你就喊我云萝吧！”
从一进门，上官府的上上下下都不曾怠慢她，在中国古代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社会，这样的人，太少了。
音红袖从心里感动，“嗯，好。”
“其实，我——有些害怕。”上官云萝垂下头，没有了白日里的自信满满。
“怕什么？是明日选妃的事吗？”
“嗯。”
“云萝，假如你真的选不上，我想你爹娘是不会怪你的。”
“唉，我知道爹娘不会怪我，可是上官家的名声那么大，人人都知道上官小姐是皇上钦点的妃子人选，我——输不起呀！”
女人，永远都是脆弱的群体，或许她的自信是做给外人看的。
“云萝，你见过皇上吗？”
“我一个女子，怎么见得到皇上？”
“那，若是你选上了，你会心甘情愿的入宫吗？”
“我想，是的，哥哥说皇上也是个翩翩美少年。”上官云萝有些害羞地揉了揉手里的帕子。
“他怎么知道？他见过皇上？”
“哥哥曾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
难怪他身手那么好！音红袖心忖。
“就算皇帝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可是你愿意与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吗？”
“哪个男人不是妻妾成群？嫁给谁都是同一个命运，不同的只是分享的人多少，像我爹这样一生只爱我娘一个的男人天下间能有几个？皇帝，他是天子，九五之尊，是百姓心中的神，哪怕只能被他爱一天，便也足够了！”
音红袖有些不知怎么说，说她迂腐吗？还是说二十一世纪都是一夫一妻制？唉！现在可是唐朝啊，唐朝人的思想怎能与自己一样呢！上官云萝她不嫉妒、不贪心，是多么贤良淑德！
音红袖想了想，轻轻握住她的手。
“云萝，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你会成功的。”
“我——”
“自信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
“自信的女人才最美丽！红袖，你真会说话。我相信自己！”
上官云萝点点头，笑容终又回到她的脸上。
“红袖，我有个请求。”
“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明日，你陪我去皇宫好吗？我怕自己会紧张。”
“嗯——好，我陪你去。”音红袖微笑点头。
“红袖，谢谢你。”
两个女子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客房里间有笑声传出。
不久，上官云萝回房去睡了。
第十三章 轻薄郎夜吐心声
睡意全无了。
起身，出门，向花园的方向行去。
雨，不知何时歇了；月，朦朦胧胧地挂在天的一边；夜，凉似水。
有人坐在凉亭里，斜倚着栏杆，白色的衣袂随风飘动。
是他！这么晚了，他为何不睡？在想什么？
想起云萝那句：哥哥从前不是这样的！音红袖走上前，也许他并不是真的那么让人讨厌。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感觉。”
“有话要说吗？”
“云萝和你说了什么？”
“你知道她来找我？”
“如果她后悔了，那么我去找皇上，没有人可以强迫我的妹妹去做任何事！”
她震撼！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猜，他是很认真的，这或许就是云萝口里那个以前的他吧！
“不是，在云萝心里皇帝象征着至高无上，她是很欣喜的。”
“是吗？”
“嗯，她只是有些怕，怕选不上。”
他没出声，停了停，开口。
“你似是很会看一个女人，你觉得云萝会选上吗？”
她轻笑，移步至一花丛旁。
“你看这含笑花，夜里其它的花儿都谢了，只有它暗自吐香，清可绝尘，浓能溢远。”
“这花叫含笑？”
“怎么，你自家的花都不知道是什么名字？”
“我是男人，对养花没兴趣。”
“自有嫣然态，风前欲笑人；涓涓朝露泣，盎盎夜生春。云萝就似这花，有着她独特吸引人的地方，含笑而立，娇羞婀娜，连女人看了都心动，何况是男人呢！”
“音红袖果真名不虚传！我虽不懂这花里的玄机，但你的见解独到精湛，说得好！”
“你不懂花，却很懂女人。”她揶揄道。
“哈哈，是懂很多女人，但却不懂你。”
“我不用你懂。”
凉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紧了紧手臂。
“这么晚出来也不加件衣服，是想让我给你温暖吗？”
旋身，优美的跃下，双手已从背后环住她。
她开始有些后悔与这个不正经的男人说了那么多话。
“对不起，我要回房了。”压住怒火。
她动了动，他却不肯松开。
她不用看，就能想象出他顽劣和嘲弄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了。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
“我——很想懂你。”
他腾出一只手，温柔地轻抚她的发。
他浓浓的情谊，在她看来是对自己的侮辱。
“你，神经病，去懂那兰贵妃吧！”
脱口而出，她也搞不清怎么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来。
手僵住，松开，他转身而走。
隐隐感到他残留的怒意，他生气了！
怎么？她碰到他的痛处了吗？话不经意间溜了出来，她是无心的。
今夜，上官云箫好像变了个人，他转身的一刻，让她觉得——陌生！
第十四章 选妃台错点鸳鸯
皇宫，选妃台。
参加妃子角逐的共有二十人，莺莺燕燕，各具特色，均是达官显贵人家的女儿，从中选出三人册封为妃。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仍不见皇上出现。
音红袖实在忍耐不住，“云萝，你知道皇宫的茅房在哪吗？”
“啊，不知道。”上官云萝对于她这样的直接发问显是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应，应该知道，不，不如，你，去问他！”
音红袖看看坐在云萝右边的上官云箫，她开不了口！她也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算了，自己找吧！
钻进一个院子，左右寻找张望。
“什么人？拿下！”一个尖细的声音。
还没反应过来，几把剑已横在胸前。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还是那个声音。
音红袖抬眼看去，说话的是个太监，在他旁边，一个身穿金色龙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精致的凤眼透出锐利与英明，浑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就是唐明皇李隆基！中国唯一一位女皇帝的孙子！
音红袖可惜了手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