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小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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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小师爷-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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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案发现场门窗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判断是熟人叫门进去,所以如果是晏家老2媳妇出去帮着叫门,那她必须跑回家叫开门,才能返回郭祝拼头家。

    贺兰冰和司徒策做了一个测试,让捕快唐糖用跑的速度,从郭祝拼头处到换钱处,然后再跑回晏家,再回来,至少需要两盏茶时间,一盏茶根本完不成,而在场众人都证明,晏家老2媳妇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累得大喘气,说明她不是用跑的。这样,由于晏家老2媳妇没有作案时间,其作案嫌疑可以排除。

    江林上茅房的时间也只有一盏茶,而且在场人也证明他回来的时候没有气喘吁吁,说明他也不可能跑去叫开门再跑回来,作案嫌疑也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下送江林孩子回家的郭祝了

    去江林家要经过晏家门口。而且,在场人证明,郭祝出去前后总共有一顿饭的工夫,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约莫六盏茶的时间。而到从郭祝拼头家到江林家,来回只需要三盏茶时间,剩下的三盏茶时间,郭祝用来做什么了?而且,郭祝有犯罪前科,符合先前对案情的分析结果。

    郭祝嫌疑立即增大

 第116章 你来我往

    第116章 你来我往

    贺兰冰立即指令捕快前往江林家调查核实郭祝送孩子回家的事情。结果,江林家人证明,郭祝当晚的确把孩子送到了江家,没有停留就回去了,说那边还等着打牌。

    司徒策和贺兰冰决定直接询问郭祝。郭祝有些惶恐,坐在那望着两人。

    司徒策问道:“昨晚上,你送完孩子到江家之后,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啊,我回来接着打马吊。”

    “不对去江家来回只需要两盏茶,而你出去了一顿饭功夫,这怎么说?”

    郭祝挠挠头,道:“是这样的,我昨晚打牌也不顺,钱也不多了,想再找点钱;本来想回家的,但是家离得远,而且我那浑家看着就烦,也懒得回去,就想到了我朋友马伟。他家隔着两条街,我就去了,找他借了一点钱,然后返回来接着打马吊了。”

    司徒策和贺兰冰交换了一下眼神,贺兰冰问道:“你朋友家在哪里?”

    郭祝说了住址。

    贺兰冰让他下去,等在这里不许乱走。然后带着捕快去了马伟家核实,马伟证明他的确来过,借了两吊钱走了。而从郭祝拼头家到江林家再到马伟家,快走的话的确需要一顿饭功夫。如果再去晏家,则时间不够。这样,郭祝的作案嫌疑也可以排除了。

    所有嫌疑人的嫌疑都排出,罪犯究竟是谁?

    案件陷入了僵局。

    第二天,司徒策用502熏染法在死者衣服上熏现了几个指纹。但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上面的指纹,都是死者晏老太爷的,没有陌生指纹

    这个案子当真让人感到奇哉怪哉,——明明是熟人作案,可是所有的熟人的犯罪嫌疑都排除了,明明凶犯劫财时翻箱倒柜找财物,可是丢失财物的大木箱上却只有死者晏老太爷的指纹,没有别人的指纹难道,是凶犯威逼死者自己打开了箱子让凶犯取走钱财?

    有这种可能,但是,现场的情况又跟这一推断不符,因为现场明显的翻动痕迹,而且是大面积翻动,能翻的地方都找了,如果是凶犯威逼死者打开箱子取钱,就没必要大面积翻找。晏老太爷住处丢失的值钱的东西,便只有那四百两银子。

    这就奇怪了,还有一种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凶犯带了手套

    现在虽然入秋了,但是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天气还比较热,根本不需要戴手套;这种情况下,戴手套只可能是为了作案时防止留下指纹。可是,古人不知道指纹的同一性,没有这方面的反侦察能力。所以,不可能用戴手套的办法来反侦查这是一种不可能的可能。

    司徒策苦思冥想,也找不到破案的方向。难道,这件案子就成了无头案了吗?

    这还是司徒策遇到的第一件可能成为无头案的案件,这让他十分的沮丧。

    而让他更加焦急的事情接踵而来。

    严世蕃的紧急公文送到了他的手里,看罢公文,司徒策头都大了,——晏老太爷的大儿子,翰林院侍读学士晏大人,竟然是严嵩的亲信

    前面严嵩这边东厂鹰组杀了锦衣卫同知的家人,反过来,现在严嵩的人又被杀了,会不会是对方干的呢?严世蕃的秘密公文里就反映出了这样一个担忧。所以,急令司徒策加紧办案,力争早日破案

    可是案件现在已经陷入了死胡同,又怎么来侦破呢?

    接踵而来的,不仅是这个让他头大的消息,另一个更让他头大的消息也紧接着来了,——徐阶的重要助手,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肖恒,到镇海县公干,严世蕃下令司徒策,派出鹰组杀手刺杀肖恒

    这是司徒策担任东厂鹰组寅颗管事后的第一个任务。

    司徒策对这肖恒根本不熟,严世蕃似乎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在指令后面竟然附了这肖恒的若干罪行。好让司徒策知道,他杀的只不过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家伙。

    司徒策自然不会相信严世蕃的话,虽然锦衣卫也是臭名昭著的;特别是北镇抚司,统领诏狱,可以不经正常司法程序对百官甚至藩王进行独立侦讯、逮捕、判决、关押拘禁。直接听命于皇帝,连锦衣卫指挥使都管不到。权力非常大,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他还是决定进行核实。

    了解京官的事情,自然从熟悉的京官着手;而他们家,就住着十几个京官的家属

    当然,这个京官是被锦衣卫下狱砍头的,负责这件案子的,就是北镇抚司。京官家属会不会对这人有成见,这个可能完全存在。但是,司徒策找不到更合适的人进行调查。

    并不是利害关系人就不能做证人,只要方法得当,一样可以问出真实情况来。

    司徒策首先找到了京官的夫人,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妇,现在是他家后园管园子的。

    司徒策没有直接问她对肖恒这个人印象如何,而是问她对京城哪些官员印象不好。或者说那些官员有劣迹,老百姓很反感的那种。

    老妇刚开始不知道他这样问目的是什么,司徒策只说自己将来有可能进京做官,担心将来不了解这些京官遇到麻烦。这下子打消了老妇的顾虑,立即滔滔不绝地跟他摆了起来。这老妇对京官很是了解,说的头头是道,司徒策让她着重说那些官德败坏,做了些什么坏事,老妇也是如数家珍。

    其实,官员到底如何,老百姓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是真的为百姓办事,是营私舞弊贪赃枉法干坏事,还是真心实意为民造福为国分忧,老百姓都看得很清楚,更不要说一个京官的家属,那就更是了解一些内幕了。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这肖恒。老妇对这些官员的点评都不是直截了当下结论,而是举例子,用事实说话,说到这个肖恒的时候也是这样,从她说的事例来看,这肖恒虽然说不上像严世蕃所说的那样恶贯满盈,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老百姓称赞的好官,也有不少让人厌恶的恶迹。

    这对于负责监管百官的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长官而言,官员家属有这个印象,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次的了解,多少让司徒策心中有了些底,等老妇说完之后,谢过了,出来又找了自己的内宅门房和内宅女管账,也就是京官的两个儿媳妇了解,他们所说的跟老妇所说大同小异。

    司徒策心中有数了,这个人是否罪不至死他不知道,但是,绝对是个坏官,司徒策担心的就是错杀好人。但是,他还是决定最后再问一个人,那就是贺兰冰。

    贺兰冰的舅舅很神秘,但是绝对是个大人物,贺兰冰对朝廷的很多事情也很了解,问她应该有主意。

    把东厂的绝密消息告诉一个局外人,这本来是大忌,但是,司徒策并没有把贺兰冰当作外人。

    贺兰冰听罢司徒策所言,瞧着他,道:“你真的已经决定要替东厂做事了?”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如果这人该杀,杀掉也无妨,不管是帮谁;如果不该杀,就算是正人君子让我杀,我也不帮。”

    “你觉得东厂的人会有正人君子?”

    “任何地方都可能有正人君子,当然也可能有伪君子,而不限于他是否在东厂。”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希望你趟这趟浑水,不管这个人是否值得你杀。”

    “不是我去杀。”

    “你派杀手也是一样相当于你自己杀,你一旦杀了对方一个人,便会陷入其间不能自拔。那时候,你这一辈子就别指望能脱离他们之间的争斗;那时候,你才是真的欲罢不能了。这一次严世蕃让你杀的是有恶行的人,你杀了,也就等于把柄落在了严世蕃手里。下一次,严世蕃让你杀一个正直的人那时候,你去不去?你不去,他以此威胁你把这个消息透漏给锦衣卫怎么办?要知道,你杀的这个肖恒虽然有恶行,但是徐阶和锦衣卫那边并不这样看,他只知道你是他们的敌人,还会善罢甘休吗?那时候你才是进退两难”

    司徒策呆住了,他没有想这么多,回味贺兰冰的话,果然如此,这个头一开,那以后就没完没了,完全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了。叹了口气,道:“谢谢你的提醒,你说的没错,我还是破我的案子好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他们东厂自己处理。”

    贺兰冰露出了微笑。

    司徒策便去了东厂衙门,将这密信交给刁鹏。刁鹏很是高兴,连声感谢,司徒策不明白,对于刁鹏这种人来说,这是立功的机会,还以为是司徒策将这种机会让给他呢。

    从东厂衙门出来,司徒策沿着街慢慢往前走,心中有一种轻松,自己差一点陷入了东厂跟锦衣卫或者说严嵩跟徐阶的争斗之中。这种风生水起的政治斗争,绝对不是自己这样的小法医所能驾驭的,幸亏贺兰冰把自己点醒。否则,严嵩和徐阶双方,他都惹不起,还是躲开的好,不要去趟这趟浑水。

    司徒策一时不想就这样返回衙门,反正晏老太爷被杀的那件案子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信步闲游,慢慢来到前衙,准备从前衙绕进去。

 第117章 峰回路转

    第117章 峰回路转

    路过捕快房时,听到里面说笑声很大,便走了进去,只见一屋子人围着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笑道:“干嘛呢你们,这么开心?”

    唐糖一见是他,高兴地迎了上来,道:“司徒师爷,他们耍懒,你来给评评理。”

    “谁耍赖了?”殷丫蛋道,“你自己打得臭,还说我们。”

    围着的捕快们都散开了,躬身行礼。司徒策往里一瞧,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些纸牌,却原来是马吊,笑道:“你们在玩牌啊?”

    唐糖道:“是,他们耍赖骗人,师爷你评评理”

    司徒策走到桌子前,道:“怎么耍赖了?”

    唐糖一指殷丫蛋和萧耗子:“就是他们俩,串通好了相互给牌,两个打我一个,哼”

    萧耗子振振有词道:“谁相互给牌了?她缺什么我正好不要什么,就舍牌呗;她又正好是我下家,她自然是可以吃牌的,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司徒策笑道:“行了,打牌嘛,还是规规矩矩的好,相互給牌喂牌,串通一气打牌,这样……”

    刚说到这,司徒策脑中灵光一闪,怔怔地站在那不说话了。

    唐糖兀自不觉,指着殷丫蛋道:“听见没有?师爷都说了,打牌就打牌,规规矩矩的,别串通一气”

    司徒策突然大叫一声,转身跑出了捕快班房,一口气跑到了衙门内宅。

    贺兰冰正在屋里批阅公文,见他跑回来,气喘如牛,不禁笑道:“怎么了?瞧你慌成这个样子,后面莫非有一只老虎?”

    “不是老虎,而是狐狸,——我想我找到了一只老狐狸”

    “老狐狸?在哪?”

    “郭祝”

    “郭祝?”贺兰冰愕然道,“他怎么成了老狐狸了”

    “我们分析晏老太爷被杀家财被劫案,是熟人所为。但是,晏家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逐一排除了,都有证人证明不在场或者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对吧?”

    “是啊,”贺兰冰道,“郭祝也是啊,他不是有朋友作证,他去了朋友马伟那里借钱回来打马吊嘛。”

    “如果他们俩串通好马伟替他做假证呢?”

    贺兰冰一愣:“串通好?你是说马伟说谎?郭祝根本就没有去他家借钱?”

    “嗯”司徒策道,“你还记得吗?我们询问他的拼头秦氏的时候,秦氏说这郭祝打马吊的本事高明的很,经常不带钱去打牌,也能赚回个一两百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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