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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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娃娃-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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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向外面。他站起来仔细地观察,谁也不会看出垫子下面的玄机。

文森特感到很满意,他把塑料袋连同里面剩余的东西一起放在床下面。

他换上拖鞋,毫不在乎上面可能留下他的脚纹或是其他什么纤维残留。一把火可以解决一切,是的,等到楼下那个丑八怪察觉的时候,这里已经……

他温习着计划,并不紧张,也没有什么可不安的。

他是几年前在“雷鸟赛车手”训练中心邂逅她的。那天,她上身穿斯妮卡的白色衬衫,下衬伯克紧身马裤,像天使一样冲他微笑。她有多大,二十五岁?年纪并不重要,文森特盯着她翻身跨入车子的姿态,想起了《廊桥遗梦》,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就像那里面末世纪最后一个牛仔的女性翻版。她不俗的谈吐和优雅的做派深深吸引了他。然而,他的表述是那么含蓄,这可能是受他原先爱情失败的影响。他目送她开着杰沃士吉普车离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含蓄得过了火,连电话号码都没留下。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几乎没费功夫就查到了她的电话和住址。他开车在她家门外徘徊,身后藏着一束鲜花,犹豫着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自我“推销”。

当她从房子里款款走出来的时候,文森特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她穿着惹火的敞胸装束,亲热地坐进了一个男人的敞篷轿车。文森特深感意外,倒不是因为吃醋,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打扮成那付德行。他压下了偷窥的强烈不道德感,驾车缓缓地跟在他们后面。他原以为他们会去购物中心或是娱乐场所,但是他再一次想错了。他们开车到了一个大宅子,她跟着他进去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出来的时候,文森特看到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仿佛刚刚洗过澡。她搭另一辆车走了,剩下文森特在那里发呆。

接下来的一个月,文森特试着不去想她,也真的做到了。只是有一次,他又不自觉地把车子开到她家附近了。他不想深入探究别人的秘密,时值正午,他决定去最近的餐馆用餐。当他对身后的放肆的嘻笑声音投去轻蔑的一瞥时,惊讶的看到她就坐在那个桌上,被几个下流男人所簇拥。文森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发现里面并没有上次见到的那个男人。

从那之后,他就经常跟踪她,有时候开自己的车,有时开朋友的。他慢慢揭开了她的秘密,作为一个富商的遗孀,这女人用不着为生计发愁并与多个男人保持着关系。她的举动受到一些放浪之徒的欢迎,并且,出于她的姿色,也带给他们一种玩弄她的快感。游戏只有一次稍嫌过火,一个单纯的男孩子因为她自杀了,伤心欲绝的老夫妇面对遗书上一个化名,根本不知道那个害死自己儿子的女人是谁……

她丝毫并没有收手或是忏悔的意思,而且愈演愈烈。文森特曾经目睹她跟着五六个男人一起进入旅馆……

他把这些也映射进他的那本备受批判的书里,得到了预想到的来自女权主义者的强烈抨击。对此,他显得毫不在意,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设计她的死法了。他最开始想让她来个自杀,使用手枪(注:据统计,美国女性自杀方式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使用手枪),后来这想法被放弃了。

他从一个和她做过的小子嘴里得知,只要给她打个电话(她通常被从一个人介绍给另一个人)就可以上她。这个下流的家伙表示直到现在仍然念念不忘她。

文森特打了电话,她果然答应来这个小旅店和“素未谋面”的男人……

这一次,他将给她前所未有的体验,作为一件礼物……

她迟到了十分钟,这也在他算计之内。他知道她的行车路线,故意叫她把车停在两个路口外,理由是他不想曝光,因为他是个名人。

她穿着黑色超短裙和吊带丝袜,手里拎着还在滴水的小黑伞。

文森特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装作色迷迷地打量黑色露脐装下轮廓分明的身材。

她把伞扔在地上,淡紫色的眼影下,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闪出欲望的光芒。那同样上着紫色唇彩的性感嘴唇很夸张地努成“O”的造型,对他隔空吻了一下。

他指了指腿边的空地,示意她坐在那里,“我是文森特,甜心,你真美!”

她熟练地扭动着屁股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这妓女般动作令他作呕,不过没关系,就快结束了。

她的手似乎很随意地往边上一搭,正好放在他两腿中间,“谢谢你,亲爱的,你在电话里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是的,“玛格丽特”,那是个不知道她和谁一起玩儿的时候随便编造出来的名字。

她已经不记得曾经见过他了,这一点文森特很确定。

他的手在她的大腿上摩挲,是的,这上面曾经爬过无数男人。文森特按住内心的冲动,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抚摸。

“哦,亲爱的,你可真急啊!”她娇笑了一声,卧倒在他身上,“你真坏,为什么叫我把车停那么远?弄得我都湿了……”她别有深意地这么说着,然后火热地吻他。

他很想把舌头抽出来,赶紧结束这一切!

他借势抱着她翻转身体,把她压在了身子下面。他很沉重地压着她,左手悄悄摸向藏在垫子下面的“斯考特”。

他本来是很想在她兴奋到极点时给她个惊喜的,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热情。他现在就要在她的颈动脉上狠狠地来一下,然后剖开她的胸膛,是的,一个富有创意的造型,一件美丽初衷的礼物……

他快要触到“斯考特”了,他会把它轻轻退出刀鞘……

“等等!”她尖利地叫了一声,吓了他一跳。

“等等,硌死我了!”她把手伸向身下。

文森特吃惊地看着她,手从垫子下面抽了回来,身体半弓着。

“看看,”她从下来身后拉出一个小皮包,那是她带来的,“亲爱的,你的表情好难看,我是不是毁了你的兴致。”

“不,没有,”文森特咽了一下口水,有些木讷地说。反正还有机会。

她又“哎呀”地尖叫了一声,再次吓了他一跳,他差点儿以为她发现了他的秘密。谁知道她急切地把手探向皮包,从里面掏出一包压扁了的纸烟。

“真背,不过还好,”她从里面取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递给文森特,“要不要来一支?”

文森特接过来,盯着那个扁扁的烟盒,他看见那上面的牌子——骆驼。

“你只抽骆驼吗?我觉得有点儿太呛了。”文森特躺在草地上,双臂尽量伸展,抓住了矮草。

“嗯,”赛斯?沃勒在他身边蹲下,露出了熟悉的微笑,“你要不要再试试,我觉得刚刚好。”

“好吧,我就来一根。”

“哎呀,刚才不小心坐坏了!”沃勒皱着眉,递给他一支皱巴巴的烟。

“火儿,赛斯。”

“喂,坐起来自己点,别人会把我们当成玻璃(同性恋)的。”……

“嘿,你每个月都要费这么多工夫吗?”文森特不解地看着。

“是啊。”沃勒打开ZIPPO的盖子,拔出里面的芯,转动下面的“一字型”螺丝,倒出火石。他小心翼翼地掏出里面的棉花和燃捻儿,用一根蘸了清水的棉签仔细擦拭附着的油垢。

“还真令人羡慕!你做事总是井井有条,不像我,老是丢三落四的。”文森特呷了一口咖啡。

沃勒当时什么话也没说,几天后文森特的生日宴会,他送给他一个特别定作的银质打火机,“这次我给了你一个机会,记得每个月都要清洗啊……”

“来一支吗?”文森特抖出一支弯曲的“骆驼”,沃勒接过去。

“啊,我还在惊讶为什么你不再继续玩儿你的布条了呢。”文森特也靠在精神病院娱乐室的墙上,嘴里咬着一支更为弯曲的烟……

“你怎么了?”玛格丽特递过来打着的火儿。

文森特没有听见她的话,火光中映照的她的脸慢慢变形……变成了那个一头黑发常常对人微笑的朋友……

骆驼香烟从他颤抖的嘴唇间掉在地上,他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她的香烟戳到他的脸上,她赶紧把它啐出去,“喂,喂,你这家伙怎么了……喂,文森特,你怎么了……”她感到自己的肩膀湿了。

他把她抓得那么紧,弄得她很疼……他像个孩子似的肆意大哭,她叹了口气,轻轻搂住他,在他背上缓缓抚摸……

午夜时分,她从床上坐起身,又点了一只烟。

他翻过身来看着她。

“我要走了,”她说,然后从半掩着身子的被单中站起来,利索地穿好衣服,“你打算睡到天亮吗?”

文森特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得到什么,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既然活着就该享受生活。你可能觉得我不要脸,我有时候也这么觉得;你或许从什么人那里听说过我的放荡生活;那都不要紧,我喜欢这种生活,我不在乎你是只想找点儿乐子还是有什么企图。如果你看上了我的财产,那么还是尽早放弃吧。当然,我只是这么一说,进来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活死人。只有一件事,我是可以肯定的,在赛车场的时候,你比现在精神多了!晚安,小男孩儿,我该走了。”

文森特还是没有说话,她记得他……

她离开后不久,文森特收拾好了必须带走的东西,也下了楼。他没有对马克说什么,夹着雨衣走出来。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星星在夜空露出了微弱的光,像一盏盏照着来路的灯。

是啊,雨已经停了。

文森特忽然觉得她根本就不怕死,他甚至以为她早已预见了自己会死。

他看到她那原本应该光滑细腻的大腿内侧遍布了许多小小的瘢痕。

她毫无表情地告诉她,那些都是死掉了的有钱的老头弄出来的。他已经不能勃起了,却喜欢用烟头烫她,折磨她。等他死之后,二十出头的她已经伤痕累累了。他对她唯一的好处就是留下了这巨额遗产。

她知道她有一天会死,也知道总会有什么人盯上她的钱,更何况自己总是跟不知名的男人上床。她的全部财产都存在银行里,并写好了遗嘱,死后将全部财产捐给慈善机构。她的确不害怕对任何人都等价的死亡的降临,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早已经死了……

文森特在湿漉漉的路边来回晃荡,体会着传到身上的那丝寒意,感觉着下面那冰冷无情的路面。原来活着就是这样。他忽然有些头晕,是的,习惯性的头疼,从很早时候开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面对新的生活……

玛格丽特坐在反方向的路边,静静地抽了好几支烟。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想他。

她见过太多的男人,但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她面前痛哭流涕。那个落魄作家!

她一见到他就认出了他,却不愿说出来。她看过他写的那三本书,作为打发无聊时间的最好消遣。

她感觉着他的才华,他的男人味儿,在今天,还有他的伤感……

她不知不觉坐了好一阵子了,也许,明天,她会打个电话给他,约他一起出去晚餐。

她晃着车钥匙走向自己的吉普车,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的装束,如果天亮以后,她还有这份勇气,她就穿着那身衣服约他吧。

她不觉微笑了一下,很久没有过的微笑。

雨停了,好清新的空气啊!她站在车子前面,抚动上面的防雨车篷。许久没有呼吸到这样的空气了,她要早早回家,冲一个澡,睡一个好觉,省得明天眼圈黑黑的……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就在这时,她的左脚被车下突然伸出的东西紧紧钳住了。

她发出了尖叫,还没等弄明白出了什么事儿,那个东西就夹着她的腿用力往车子下面拖。

她的腿撞在车身上,磕破了,人也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她胳膊拄着地,试着掏出皮包里的小手枪。

她看见车子下面有一个怪异的人脸面具,这使她惊惶失措……

真的,雨停了,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她原本想约会他的。
第六章 幸福生活

格雷兹教授摘下白色乳胶手套,扔在水池里,转身走进盥洗室。几分钟后,他揉着酸痛的眼睛来到办公室。

“教授,您还有一个预约,是琳达小姐……”秘书翻看记录。

“谢谢你,翠西,我马上过去。”格雷兹抬腕看看表,已经十点出头了,“你也赶紧回家吧,都这么晚了,要不要打个电话叫皮特来接?”

“他已经在外面等了。”

“哈哈,我还真是多虑了。”教授对他的秘书笑笑。

他们一起走到楼口,她的丈夫正等在那里。

“要不要我送您一段?”她发出邀请。

“不了,我走着过去,顺便散散心,”教授撑起一把老式大雨伞,“有备无患嘛。”

尽管有伞的庇护,雨水还是沾湿了裤脚和鞋子。在那次的事故之后,格雷兹教授就再也没有开过车子,到现在已有十多年了。他永远无法抹去那个恐怖的记忆,她在那里等他,手里捧着一大袋爆米花,他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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