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鸟社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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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鸟社系列-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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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我不愿意给你这这、个荣幸认识他们。”灵均的俏脸蛋拉长三倍不止。   
她恼恨的态度二度引发旁观者的窃窃私语。   
“拜托,你还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哪位师长教到你这种劣等生,算他倒楣。”邬连环尽情撩拨著她罕为发作的坏脾气。“哟!大家好,我很同情你们与这位警铃克星结交为朋友,因为在下本人深受其害──等一下,别拉我──对了,忘记介绍我的名字,邬连环,不过你们从校门口的海报应该已经认识不才──喂,我话还没说完──贵校的肯德基上校还真不是普通爱作怪,难怪教出来的学生也像他一样莫名其妙──干什么?别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们看看她的礼仪,我就说嘛!贵社的生活教育实在需要重新整顿……”   
“走了啦!”她糗毙了,无颜以对江东父老。   
呱呱不休的恶客被主人强行拖出去,暂时退场。   
留在现场的观众们,个个目瞪口呆。   
“啊……呃……”虞晶秋首次发声失败。   
“这是……怎么回事?”凌某人至今仍搞不清楚状况。   
方才好像扫过一阵九级强风,刮得大家的耳膜吱吱叫,然后──一切就趋于平静了。   
“哇靠!”绕珍终于回过神来。“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姓‘乌’的鸦鸦之会损人的,表妹究竟是如何适应过来的?”   
“可是她硬挺过来了,不是吗?”而且还调适得满成功的。阳德隐隐肇生一种以往从未察查的领悟。   
“这倒是。”凌某人同意地颔首。“你们看,灵均从头到尾没有崩溃或晕倒,乱让人失望的。”   
四颗脑袋,浮起频率相同的思绪。   
从前,他们会不会太保护灵均了,以至于害她丧失了发挥潜能的机会?   
没错!   
或许,那个看似莽撞的邬连环,将会替他们达成一项迟迟无法攻克的目标──塑造一个越挫越勇的屈灵均。   
※※※“啃!你干嘛臭著一张平板脸?”他吹著口哨,快乐得不得了。   
灵均郁闷地拖著他踏步走,神色益发不悦。   
“你干嘛那么雀跃?”初时板著脸孔的人明明是他,可是情况马上就逆转了。邬连环是她接触过情绪转换最迅速的人类,称呼他“变色龙”绝对不为过。   
“不晓得,可能是因为你现在的心情很低潮。”他大方地承认。“你越低调的时候,我通常会越开心,这应该是人体磁场相互影响所造成的效应。”   
错!这非关磁场问题,而是他雅爱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她的痛苦上。   
“请看向左边占地一百坪的建筑物──学生会馆。”亦即他日后“可能”上台演讲的场地。   
“多么平凡的外观。”他咋咋舌头。“整体造形缺乏创意,难为了你必须面对它四年。”   
这男人太难取悦了。   
“接下来,我带你去美术系、系大楼。”灵均的导游简介非常不带劲。   
学生会馆前方盖了座茂荫蓊郁的中式庭园;正中央挖掘出一汪荷花池,四周植满拂风的绿杨柳,更外围则移植了近百株的针松。盛夏时节,满满一片绿意与清凉,怒展的树枝甚至遮盖了大部分的苍穹,令人有置身浓密森林的幻觉。   
两人转了个弯,钻进庭园的捷径里。炎炎高温倏然降低了摧残的热度。   
“小哑巴,你在闹哪门子别扭?”他见过的女人当中,就属她嘟嘴的样子最可爱。   
灵均本不欲发作,被他主动一问,坚守阵线的决心登时垮台。   
“你、你──”她抿著唇直往前走,不肯看他。“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几位都是我最亲近的朋友?”   
“知道呀!”光凭他们那几声抽气,他已摸清了灵均与他们的紧密联系。   
“那、那你还……你还态度奇差无比!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在别人心中留下完美的第一印象吗?”她真的不是有意让自己的指控听起来如此委屈的。   
社团的成员与他非亲非故,如此指责他似乎没什么强而有力的基础,可是──她就是很希望邬连环能让表姊他们产生最起码的接受度。   
邬连环的步伐蓦然停顿在原地。灵均低首直走出数公尺,察觉他并未跟上来,忍不住也跟著立定回头。   
怎么回事?   
邬连环俨然陷入巨大的迷思中。他先瞥了瞥老天爷,再望了望土地神,最后停驻在她纳闷迟疑的容颜。   
“奇怪了。”他终于开口时,声调也是若有所思的。“你一脸郁卒的表情,实在很像领著女婿去给丈母娘看的媳妇儿。”   
女婿!艳彩轰隆炸上她的颜颊,两圈红晕逐渐加深、逐渐扩大,蒸薰出一股惊心动魄的美艳。   
“乱讲!”激切的否认劈口冲出来。   
“哦?”他怪声怪调地侃弄著。   
灵均的功力终究逊他这个老江湖一筹,受不得激,情急地迈回他面前推了一把。   
“你胡说、胡说八道,谁是你丈母娘、媳妇儿!”她火红著脸,鄙啐他的联想。   
“我怎么晓得,这要问你呀!”他话里弯来拐去,就是想占她便宜。   
“你、你你……”天!她快发晕了。紧要关头,偏偏发语器官拒绝与主人配合。   
“给你三秒钟表明心意,否则我就当作你默认了。”他坏兮兮地抬起手腕的石英表。   
“我、才才才、才不是──”她语无伦次。   
“三秒钟,时间到!”恶客兴高采烈地宣布。“来,小媳妇,亲个嘴儿。”   
恶劣!太恶劣了!不愧为低等爬虫类。他摆明了占她口齿不伶俐的便宜,非男子汉大丈夫的本色。   
“你敢──”   
他敢!   
灵均举握著粉拳正欲捶打,中途落入茧粗的厚掌内。他丝毫不理会女方赧涩的抗议,顺势落吻在她香滑的唇间。   
藉由体肤的接触,亲昵感自然而然衍生。这种困惑的、相依的情绪,迥异于初始偷吻的戏谑心态。   
灵均无法阻止他,也无法抑制体内波澜壮阔的火潮。他总是这样,纯粹的霸道、不讲理,甚至有些穷凶极恶,但归究到细部的原则,却又体味得出他的细腻和敏锐。   
闹起来像个稚气的小男生,正经起来又变回不可错认的大男人,多数时候则肖似没睡饱的变色龙,而且会喷火。   
半晌,邬连环缓缓分隔她几寸的距离。   
暗潮汹涌的眼写满惊异。   
“真的假的?”他自言自语,犹如掘获一块出其不意的宝贝。“我居然很有感觉……”   
“什……什么?”灵均眨开恍惚迷眩的视觉。   
“小哑巴,”他的语声虽然沙哑,却千分之千的严肃。“我对你满感兴趣的,咱们交往看看好不好?”   
冰水兜头淋下她的百会穴。   
“你在开玩笑吧?”   
“我发现吻你的感觉很‘对’。你也晓得,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最注重观察力与感受。”变色龙大兄深谙打破温柔美境的技巧。   
要命!她又想晕倒了。   
“你要求过多少女生、和你交往?”她不可思议地问。   
“我想想看……她……还有她……嗯……”他还当真数给她听。“不多,只有四个。”   
四个!他曾经吻过四个“很对”的女人,因此与她们深入交往,其中还不包括那些“不太对”的。   
这男人的私生活与道德感绝对有待评量。   
“你健不健康?”她首先顾虑到安全问题。   
“当然。”邬连环深深被她的猜疑冒犯到了。“我每次都会用……”   
“卡!”她连忙叫停。   
这个话题若再继续追究,她的全身血液保证集中在颈部以上,造成其他部位坏死。   
“我不要和你说了。”羞愤交加似乎成为她的第二天性,尤其处身于他的左右时。   
她继续迈开冲锋陷阵的步伐,也不管落后的变色龙是否跟上来。穿过森茂的庭景,五层楼的美术系大楼赫然在望。   
“总算见著一栋稍微有点水准的建筑物。”他悠哉游哉地晃到大楼前广场,昂首品评著。“第一层帷柱状的造形很有贝聿铭的味道,这栋大楼的设计者想必是贝大师的忠实拥护者。”   
灵均承认她对建筑美学一窍不通。   
“系学会办公室在二楼,他们诚挚地希望您能莅临本校,召开演讲或座谈会。”最好拐得他进了系大楼,由系学会众路好汉施展人海战术,一起加入游说团。   
邬连环慢吞吞地踅向正门外侧的小穿堂,堂廊两侧规画成小型的展示玻璃橱柜,里头陈放著十位同学的创作,展出他们于“第四届精艺大赏”中获得优胜的陶塑品。   
“嗯……”程度不错,他有点动摇了。   
“屈灵均?”自动门悄悄滑开来,美术系第一把交椅兼系学会会长李子霖,跨著矫健的长腿移驾出穿堂。   
青彤大学的首席白马王子为帅哥阳德,第二位则非李子霖莫属。   
“呃……嗨!”灵均陡然与他面对面,颊侧瞬间跃上浅浅的霞光。   
邬连环冷眼旁观,突然感到很不痛快。瞧她那副差人答答的娇态,彷佛遇见相思已久的意中人一般。呸呸呸!不过就是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一尾,有啥好欣悦的?   
“你,你是──”李子霖睨见他洒脱不羁的伟躯,先是一愣,随即堆出满脸欢畅。“邬先生,真的是您!真不敢相倍。您好,我是美术系系学会会长李子霖。屈灵均不愧为海鸟社的副社长,主动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当真请到您的大驾。”   
他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扫了人家一趟,再冷冷瞅著小毛头伸出来打算握手的巨灵掌。   
“‘精艺大赏’学生组的优胜作品出自阁下?”   
“……是的。”李子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以免悬在半空中难堪。   
“不错嘛!”他无可无不可地评论几句。“流线型的塑身仿自陶艺界老前辈石定,对吧?”   
“是。”李子霖乍迸的星芒又惊又喜,显然对他精准的眼光感到衷心钦佩。“石老先生的风格兼具古今之美,感觉起来很自然清新,难得他老人家又懂得养生之道,值得我们后生晚辈揣摩。”   
屁话一堆!   
“养生之道?我看不见得吧!石定去年就‘嗝’了,不是吗?”   
“呃……对。可是石老先生高龄九十七,应该算自然过身吧?”李子霖接收到他锋锐而源源不绝的攻诘,瞬间有些措手不及。   
“什么叫‘自然过身’?”他反问。“你也很‘自然’,你怎么没‘过身’?”   
灵均赶忙介入打圆场,陪给会长一个充满歉意的甜笑,只差没鞠躬哈腰,频呼“家教不好,失礼、失礼”。   
“对不起,李、李会长,我们先先、先走一步,演讲的事情以后再、呃──再商量。”真令人怀疑变色龙一副四处得罪人的死脾性,为何至今尚未被凶徒们盖布袋痛殴。   
“干嘛?”邬连环发觉胳臂又陷入她的穷拉猛扯。   
“快走!校园巡访到此结束。”她忙不迭闪身离开现场。   
“你是怎么回事?昨儿个苦哈哈地恳求我上你们学校压马路,等到俺来也,又眼巴巴地拖著我退堂,你的神经短路啦,小哑巴?”他边走边喳呼。   
直拖到美术系系大楼后侧,远离了他被敌人围K的范围,灵均才停下步伐。脸色,很难看。   
“你!”她咬牙切齿地。“你是故意的。”   
他故意弄砸今天的拜访,故意在她朋友面前表现得粗鲁无礼,故意恶言挑衅她有心引介的学子。   
他是故意的。   
低等爬虫类生物!杀千刀的变色龙!   
“那又怎么样?”邬连环厚颜承认。“我应允你充任一天的伴游先生,又没有承诺一定要积极参与你的馊主意。你可知道‘凌晨’十点起床,对本小生的‘美容觉’杀伤力多大?”   
“邬、邬──”她几乎呛岔了急匆匆的怒气。“我我、我──”   
“‘我’怎么样?英俊潇洒又漂亮?”他重又套上恶质流氓的脸谱。“我要回家补睡回笼觉,没工夫理你!记得,星期日下午两点,敬请哑巴阁下准时赴会。BYE了。”   
他老兄浑不将喷火的悍妇放在眼中,交代完,先走是也。   
若说灵均先前对人性仍然残存几分信心,碰到这个无赖汉也杠龟光光了。   
什么“礼尚往来”、什么“条件交换”、什么“合理公道”,在邬连环面前,这些人间常数全都是……是……   
屁!   
终于,久蛰了二十一年的仇视情结,以及她一直以为自己体内并不存在的记恨心态,被触动了。   
待会儿她就走一趟专跑单帮的精品店,询问看看是否买得到日本人专用的诅咒木娃娃!   
第五章   
   
烟落横林的星期日。   
前天邬连环来电告知,他市中心的住处已经被众多不速之客污染了,目前迁徙到靠近深坑的别墅暂居。公子他并不信奉主耶稣,因此对于拯救迷途恙羊完全没兴趣,吩咐她别跑错了地盘。   
大台北地区只要远离了人车拥挤的地段,就能餍享满视野的青翠山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诉说的或许就是这份炎夏中的凉绿吧!   
灵均按著住址,寻上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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