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鸟社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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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鸟社系列-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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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他拍案叫绝。   
谁教小妮子第一天便赏他一顿排头吃,他小小报复一下,也是正常的。   
只望稍后的晚餐邀约,他的餐具不至于被苗条的“四季豆”事先抹上泻药。   
※※※伪君子!   
绕珍冷眼旁观姓袁的将父母大人迷得团团转,心中终于明了当年屈原何以会为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烂理由投江。   
他私下在她眼前摆出大男人主义的嚣张气焰,人前可又换了一个样儿。   
“我的换帖兄弟上个月从江西带回来一坛汾酒,不得了!醇得教人一闻就醉。来来来,陪我乾一杯!”短短一个半小时的饭局,叶父已经将他视为生平第一知己。   
之会迷惑人心的,可怖!   
“那我非得辣辣舌头不可。”他伴着叶家人,和悦地移往客厅。   
整场饭局,绕珍苦于找不到机会探听“梦幻仙子”的消息,再让他们这么一喝下去那还得了!喝到天光也停不下来。   
“爸,袁先生说不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你别绊住人家。”她出面打圆场。   
“没关系,我正在休假中,随时都有空闲。”袁克殊破坏她的意图。   
“噢。”她皮笑肉不笑。   
“袁先生,要不要来根烟?”叶父好心奉上致癌物质。   
“谢谢,我已经戒烟三年了。”他有礼地推辞。   
骗鬼!绕珍脑中立刻浮现他全身上下只“穿”一条腰巾、手拿一根香烟的“媚态”。   
“不知袁先生从事哪一行?”叶母扫过他的衣着,虽然是简简单单的黑衬衫、牛仔裤,罩在他身上硬是衬托着卓绝出群的气质。   
“我的工作型态比较多元化,本身具有设计师的专业资格,不过也跨足制造业的领域。”他接过男主人递来的酒液。   
原来袁家大叔还颇有两把刷子。看得出来,这样伟岸的男子应该不是寻常的池中物。   
绕珍替自己冲了一杯文山包种,挑中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定。   
“我离开台湾也有七年了,工作地区以欧洲为主,四天前才回到隔壁的落脚处。”他低头啜饮着涩冽的烧酒,状似不经意。“而且,我发觉本地的治安好像有待改进。”   
“咳──咳咳咳──”八十度的热茶蓦地冲进绕珍的气管。   
“啊你是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连喝茶也会呛到!”叶母连忙拚命拍打女儿的背脊。   
“没──没事──水太烫而已。”他想干嘛?滚钉床、告御状?   
“会吗?你为什么会认为本地的治安欠佳?”叶父全心放在客人的观察重点上。   
袁克殊微微一笑──她敢发誓自己今生还没见过比这抹邪笑更阴险的脸。   
“因为我回来的第一天──”   
绕珍骤急地接完下半段:“──田家的小鬼头不小心把棒球打进他的院子,他们以为袁先生家没人,所以爬溜进去捡球,可能因此不小心骚扰到袁先生了。”   
“你哪会知?”叶母纳闷。   
“……那天我在门口碰到小山,他作贼心虚,吓得脸色发白地跑掉了。”一切合情合理,倘若三位大人不采信,她也没办法。   
绕珍强迫自己镇定地啜一口香茗。   
“原来如此。”袁克殊含笑地点头。“其实我和那个小贼交手过一回,感觉起来他浑身硬邦邦的,没几两肉,我也猜他应该是个小男生……”   
“咳咳──咳咳咳!”热茶再度走进岔路。   
“啊你到底怎么了,撞邪是不是?”叶母有点为女儿的失态感到羞惭。   
“没──没有──不小心吞到茶叶梗。”敢骂她扁?姓袁的给她走着瞧。   
“──倘若换成大女生,我可就要怀疑她是不是严重营养失调。”袁克殊恍若没瞧见她胀红了俏脸的窘状,继续完成他的评论。   
“哎呀,现在的女孩子爱漂亮,成天只想把自己饿成皮包骨。”叶父斜睨着宝贝女儿。   
“你看我干嘛?”绕珍恰北北的。   
真冤枉,她天生体质就是吃不胖,再加上就读体育系的缘故,运动量自然惊人,天赋本钱,有啥办法?   
“讲到吃我才想起来。”叶母眼瞳一亮。“陈妈妈嫁女儿,送给我们一盒超群喜饼,正好拿来配茶吃。老头子,我去冲壶锡兰红茶,你上楼把喜饼拿下来。”   
她老爸生平最嗜吃甜食,两位长辈当下兴匆匆地分头办事去也。   
天下竟有这等父母,独留天真无助的女儿与阴狠的黑桃王子对阵。也好!她可以乘机探查一下他是否拥有那尊要命的洋娃娃。   
袁克殊缓缓微笑;她的寒毛刹那间立正站好。   
粗犷的手指从七星纸盒里摸出一支“赛神仙”,打火机的杏仁形火光点亮了烟头。   
“呃,袁先生,是这样的……”她迳自起了话头。   
“令尊说的没错,你确实太瘦了。”他恍若未闻她的发声实验。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寒眯着眼。   
“这叫苗条,又叫清弱,曹子建形容为‘翩若惊鸿、腰若约束’,保证是百分之百的成熟女性胴体,完全没有营养失调的困扰。”她口气很冲。   
铮铮似铁剑的浓眉突然斜翘了起来。他缓缓倾身,两肘支着大腿,向她勾勾手指头。   
绕珍发誓自己向来厌恨人家对她勾之即来、挥之即去,但,这个当儿却又说不出怎么回事,她竟然中邪似的,跟着俯身做出与他相同的姿势。   
两人隔着大理石几,鼻尖和鼻尖相距只有五公分,她甚至可以嗅闻到他爽冽的古龙水味。   
她头一回发现,原来蠢钝的雄性生物也能具备多样化面貌。   
当他蓄意表现出文采质彬的时候,周身马上里罩着超级优等生的架式,哄人相信他的纯正端庄。但是恰逢他有意使坏的契机,又能展现那股逼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潇洒劲儿,比如说,现在。   
“你我都心知肚明……”香烟从他的嘴角夹下来,袁克殊的呢喃几近耳语程度。“那天傍晚,潜进我家的瘦皮猴和阁下是同一号人物。”   
绕珍讷讷地张嘴想分辨,他的烟屁股调了个头,轻轻塞进她芳唇内。绕珍下意识咬住,彷佛他递进口中的物品是棒棒糖。   
“放心,我不会揭穿你。”缠绵悱恻的耳语继续飘出来,他微透着酒气的热息吹醺了她的眼、耳、口、鼻。“不过我认为自己应该事先提醒你一件事,我的‘香闺’并不经常让女性进入,而她们一旦跨足进去,房门内发生的事绝对远超过未成年小孩应该明了的尺度。如果你有兴趣试试看,欢迎今天入夜再度前来拜访,我倒履相候。”   
她的鼻中、胸臆充塞着他独特而暧昧的体味,脑中产生暂时性的缺氧现象,一时三刻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我……呃……”   
“来来来,点心时间到了。”叶父兴高采烈的脚步声移驾下来。   
“红茶也冲好了!”叶母托着精致的茶盘迈入客厅。   
夫妻俩一眼首先瞧见女儿痴愣的表情。   
“阿珍,你在干什么?”叶父迸出大喝。   
“嗄?”她呆呆转头,反应依然慢一拍。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叶母又惊又怒。   
抽烟?她不会抽烟哪!   
那么,咬在她唇间、发出苦味的白色管状物是什么?   
“暧──”她猛然吐出烟屁股。“我……不是呀!我没有……”   
“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学抽烟,像什么鬼样子?”叶父发觉家丑外扬,只差没揪住她的脖子以家法伺候。   
“香烟又不是我抽的。”她委屈地指着罪魁祸首。“是他把烟点燃,放进我嘴里的。”   
“我?”袁克殊非常、极端、绝顶讶异地指住自己,无辜的表情彷佛承受了某种不白之冤。   
“你讲啥咪疯话?袁先生刚刚就说他戒烟了。”叶父伸张正义。   
“而且人家好端端的,点烟塞进你嘴里做什么?”叶母对女儿寻找藉口的能力产生怀疑。   
“我……真的……”她百口莫辩。   
“要是再被我抓到你做坏事,当心我打断你狗腿。”叶父恨恨地抢过她手中的犯罪证据。   
绕珍险些晕过去。   
原来平白被人冤枉是如此气伤瘀肺的感觉。   
玲珑的眼眸迸出千万条寒光,攻射他正派经营的伪象。   
好,姓袁的,这梁子咱们结定了!   
第三章   
   
“大姊大,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一旦发作之后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已经在绕珍心中盘桓了六个昼夜。   
“不晓得。”凌某人老师的回应幽幽从话筒彼端飘渺过来,听起来颇有点漫不经心的意味。“根据古人的说法,‘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所以应该日日夜夜随时有可能吧!”   
别怀疑,凌某人的芳名正是姓“凌”名“某人”,据说她上头有个姊姊名为“可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凌家老爹的命名神经转到么女头上就出了岔子。   
凡女人者,查某人也,既然他们家不姓“查”,只好将就为“凌某人”。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不是这样解盘的,请勿瞎掰。”她憋了一肚子窝囊气,拿出她烦躁时惯有的动作──拨爬过前额的短翘发丝。“大姊大,我拒绝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那尾僵尸的冷屁股,所以能否麻烦您发挥社团老师的存在功能,提供一些解答我疑难问题的妙方法?”   
“哎呀!不过是一尊小洋娃娃嘛,何必花太多时间伤脑筋!如果你有闲暇,多多帮我黏在电脑前打小说还差不多。”凌某人不耐烦起来。“最便捷的方法,自然是往国内的玩具代理商身上着手。”   
“废言,我早就考虑过这个方案。”如果真有如此轻而易举,她何必苦哈哈地与自己的脑细胞过不去?“唯有无趣的英国人所经营的无趣公司才会贩卖像‘梦幻仙子’这样无趣的商品,台湾哪里来的代理商!”   
“要不然你随便到市面上找一尊洋娃娃,查查它的制造商叫啥大名,再打电话去该公司探听一下消息,总有几家负责人会知晓当初‘梦幻仙子’是如何流进台湾市场的,这样不就得了?”凌某人为学生的应变能力感到羞愧。“好啦!身为你伟大的师尊,我已经服完‘传道、授业、解惑’的责任役,若果你再不济事,我也无能为力。未来三天我即将进入闭关期,努力赶稿,拒接一切电话,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BYE了!”   
她的喂喂大叫无法力挽电话收线的狂澜。   
“这款老师!”绕珍死瞪着听筒。   
不过,凌某人的歪论还满能采纳的。趁着今天风和气暖煦日照,出门逛逛玩具店也好。   
台湾最具知名度的主要玩具制造商──“童年玩家”,上个月份迁址到山下的商业区,骑机车只需耗掉三十分钟的时程,闲来无事,去晃晃也不错。   
她随便兜上一件牛津大学的划船队T恤,再跨进长裤脚自己截短的三分牛仔裤,准备出门。   
“啊,差点忘了。”兄弟象棒球帽为她顽童历险记似的装扮划下完美句点。   
好死不死,冤家路窄,她的风劲九十才刚牵出家门口,隔邻的黑桃王子正好也拎着车钥匙出门。   
早上十点的铜钱色阳光,在他乌亮的黑发洒下动物皮毛般的光泽。   
“这么巧?需不需要我顺道载你一程?”他挑了挑英眉。   
“谢啦!免!”他们俩不对盘,还是分走阳关道与独木桥吧!   
“反正我只是客套一下,幸好你没当真。”他耸了耸硕伟的宽肩,迳自按开车库的电动门。   
绕珍以眼神焚烧他的躯壳。   
她敢发誓,黑桃王子必定由廉贞星转世,上辈子专门诬害、陷难忠良,生在商朝就是助纣为虐的费仲,长在秦朝则是焚书坑儒的秦始皇,诞于中华民国自然荣任歪曲邪恶的袁克殊。   
※※※“你是跟屁虫投胎转世啊?”风动九十嘎吱煞停,座驾上的倜傥女骑士沉下俏脸。   
这男人假若再继续跟住她,她保证当街发飙给他看。   
妈的!没瞧过坏人!   
BMW施施然并排在她的左侧。   
“谁跟着你了?这条马路只有你能行驶吗?四季豆小姐,咱们只是恰好同路。”太阳眼镜阻隔了袁克殊嘲谑的焦点。   
绕珍会买他的帐,那才有鬼!   
起初她也认定两人只是同路而已,毕竟别墅山庄的联外道路就那么一千零一条。然而,当机车与轿车齐齐下达乱哄哄的凡尘俗世时,袁公子仍然不打算与她分道扬镖,她就开始狐疑了。   
举凡她转向的路径,他也跟着拐弯;她直行的旅途,他则拒绝绕道:遇到红灯阻路,他也气定神闲地停在她侧边,没事还呷几口铝罐直沁汗的可口可乐,让她只能望“喉结”兴叹;即使她故意钻小路,他也好整以暇地追在后头。   
她那台一身傲骨的破风动居然可以与上百万元身价的BMW并驾齐驱,讲出去都没人相信。   
“好吧!我现在要进去这个地方,请问尊驾仍然与我同路吗?”绕珍指了指头顶上方的招牌──童年玩家机车专用停车场。   
“当然不。”慵懒性感的浅笑跃上他的嘴角。“事实上,若非你挡在我的车头前,找我搭讪,我还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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