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鸟社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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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鸟社系列-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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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小哑巴!前脚刚离开他身畔,转眼又投入第二名奸夫的怀中。这口气教邬连环怎么咽得下去!   
他大踏步杀向袁克殊。   
“这个……”绕珍有点抱歉地陪笑。“黑桃大哥,别怪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人家看起来比较能打。”   
袁克殊啼笑皆非,举手再敲她一记爆栗。   
“你贵姓?”邬连环不忙追索逃妻,先摸清敌人的斤两要紧。   
“袁。”袁克殊也言简意骸。   
“哦──”他长长地哼了一声,对方既不姓叶,也不姓屈,自然和小哑巴非关亲戚血缘之属。他的心头更恼。   
“呃,邬先生,大家……好像有误会……”绕珍探出脑袋陪笑,方才声讨正义的恶人状霎时烟消云散。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不回答绕珍的问话,迳自伸臂去抓变节的小哑巴。   
“姓屈的!”   
“啊……”灵均吓得魂飞天外,不暇细想,一溜烟钻向表姊夫背后。   
然而大后方的位置先给别人占走了,姊妹俩撞成一堆。   
邬连环的鼻孔简直喷出硫磺味。她──居、然、躲、在、其他男人、背后。   
“你给我出来!”震怒的男性之掌再次出袖。   
袁克殊横出手臂,阻止他。   
两雄对决。   
四颗眼珠子同时打量彼此的高矮胖瘦,再衡量自身的胜算。   
他欣赏这条大汉。袁克殊当场做出判决。   
“邬先生,我是灵均的表姊夫,如果有什么误会,大夥不妨敞开来谈清楚。”   
一听明白对方的身分,邬连环稍微息怒了。   
“那个小丫头实在太不知好歹。”他的指责半合著埋怨。“亏我冒著大风大雨收留她,好生伺候她一整夜,结果呢?她早上一起床就没命地往外逃,连声‘早安、您好、再见’也吭不出来,其不晓得她的礼貌全学到哪里去了。”   
“原来如此。”袁克殊颔首,暂时打住一切评断。   
“乱、乱、乱讲!”不依的控诉从人肉碉堡后方飘出来。“是他、他他、他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邬连环凶巴巴地大叫。“我可不是那个脱光光、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人!”   
“你脱光光在地上爬来爬去?”绕珍脱落的下巴颇有接续不回去的危险。   
“我我我、我我……”灵均有口难言,急得秀颜涨红。“才、才不是那样。”   
“要不然是怎样?”现在连袁克殊都感到好奇。   
“就、就就是……”天呀!教她从何启齿呢?“反正他、他……他怎么可以因为女孩子衣、衣著不便,就随便‘那、那那样’!”   
“有道理。”绕珍赞同表妹的观点。   
“这我就没办法了,男人的天性嘛!”邬连环耸了耸肩,寻求另位男性的奥援。“袁兄,您应该可以了解吧?若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剥得赤条条在咱们面前乱晃,那还无所谓,可是小哑巴既不符合‘八竿子打不著’的资格,当时的情况又配准了天时、地利、人和……”   
“我了解。”袁克殊心有戚戚焉。   
“男人和女人的构造本来就有所出入,她们老拿同一套标准来要求我们男人,根本没道理嘛!”   
“说得好。”袁克殊忍不住叹息。“我也跟家里那口子解释过好多遍,可女人就是无法领会。”   
“唉!”两个男人居然同病相怜来著。   
“喂!”绕珍踹向未婚夫的胫骨。欠揍!   
“对不起。”他们好像扯太远了,袁克殊即刻表示忏悔。   
“反正你对我……又没、没感情,怎么可以……”灵均侧著半边羞颊偷睨邬连环。   
“我对你没感情!”邬连环哇啦哇啦地嚷嚷起来。“袁兄,你评评理,这女人说话还有良心吗?”   
袁克殊碍于未婚妻的薄面,只能投以同情的眼光,不太好搭腔。   
“难、难道不是吗?”灵均的芳心亮起一盏火花。   
变色龙的言下之意,彷佛余韵未尽……   
“算了,这个小白痴没慧根,咱们别理她。”邬连环慨然拍了拍同好的宽肩。“走,袁兄,我请你喝一杯,不晓得附近有没有酒吧?”   
即使有,也不会在台风天的翌日大清早营业。绕珍直想摸出十吨重的大锤子捶傻他们,搞不懂谁才应该荣任“白痴”之名。   
袁克殊爽快地发出邀请。“邬兄如果不介意,不妨进寒舍来喝几杯,我保存著一瓶干邑珍藏,总是没机会开瓶。”   
“太好了。”哥儿俩肩并著肩,臂勾著臂,居然化干戈为玉帛,打算去共品一盅杯莫停了。   
“这……这可奇了。”绕珍搔著困惑的脑袋。   
“他、他──每次都这样。”灵均又觉得委屈。   
她压根儿别期望邬连环学会体贴和温柔的真义。   
“对了。”邬连环远远走开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袁兄,电话顺便借用一下,我得打电话联络警方。家里那几个通缉犯还捆在客厅里喝空气呢!”   
通缉犯!   
袁克殊叹为观止。搞了半天,邬家大宅窝藏著通缉犯,而他们俩还有心思去玩那些“你欺负我、我欺负你”的把戏。   
“表妹,昨儿夜里有通缉犯骚扰你们,你怎么没告诉表姊?”绕珍急呼呼地大叫。   
“那……那又不重要……”灵均嗫嚅著。   
天!   
※※※青彤大学的美术系馆蜂拥成水泄不通的菜市场,一改往常门前冷落车马稀的萧条景象。   
美术系向来并非热门系所,因此自创校以来,系大楼头一遭出现送往迎来的盛况。系主任顶著地中海型的秃头,感动地接受媒体采访。   
是的,媒体。   
各大媒体的艺文版记者群集于校园内,采访第一手新闻。种种一切,只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名雕塑家邬连环终于良心发现,应允了海鸟社的请托,莅校举办座谈会,并且将画坛新秀夏芳絮小姐正式引介给媒体认识。   
历史性的镜头,召开于青彤大学。美术系何其有幸呵!   
肯德基校长偷了个空,移步往会议厅后台。   
演讲暨座谈会二十分钟前已经结束,但台下、门外蜂拥的学生依然不肯离去,挤满了会议厅等待邬连环现身签名,遑论如狼似虎的记者群。因此项顶大名的雕塑家和画坛新锐依然躲在后台,等待人潮散去。   
“屈同学。”校长大人红光满面地打招呼。   
“肯德基……唔!”小夏的惊呼被李子霖一掌捂住。   
“校长,您也来啦!”凌某人立刻站出来转移焦点。   
肯德基横了有眼不识泰山的夏小姐一眼,决定放她一马。   
“海鸟社的成员们果然身手非凡。”老校长清了清喉咙,进行精神训话。“这几个学期以来,你们努力为学校争得傲人的荣誉,本人至为感激。”   
一只亲热的臂膀突然勾上校长尊贵的肩头。   
“喂,别打官腔了啦!”邬连环笑咪咪的。“怎样?有没有兴致担任我的雕塑模特儿?我保证把你塑造得比正牌肯德基上校更出名。”   
“邬、连环!”灵均赶忙挥开他大不敬的手臂。   
老校长的尊严有些挂不住。   
他……他……真的长得很像肯德基上校吗?   
“各位,我找到一条捷径可以溜出会议厅,而且不会惊动任何人。”阳德突然从不知名的角落冒出来。   
队长稳坐在他肩上,顾盼得意。   
袁克殊尾随其后。   
“咦?你怎么来了?”绕珍大为惊异。   
“我在校门口等不到你,就知道你一定被人潮困住了。”袁克殊叹气。“幸好阳德‘捡’到我,领著我进来。”   
他们约好了今天去珠宝店试戴结婚戒指,结果仍然爽约了。他开始担心两人的婚姻是否注定会随时横生突发状况。   
“OK,各位,大家随著阳孔雀前进……对不起,是阳助教。”绕珍看在虞晶秋的金面,立刻改了口。   
“然后到后校门口集合,我请大家喝一杯。”凌某人难得心情好,愿意破费。   
日前为止,她尚未让三位社员知道,他们已被她出卖了。   
出版社最近接获三本她的新稿,嘿嘿!不好意思,里头的男女主角正好由他们三对人马俩俩配一本,让姑娘她的荷包丰厚了不少。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偶尔花点小钱回馈给她的男女主角们也是应该的。   
“肯德基,一起来吧?”邬连环单单对老校长感兴趣。   
“既然如此……”肯德基校长端正严肃地清了清喉咙。“好吧!我应该下地亲民,多多巡视人间疾苦。”   
“少来。”邬连环暧昧兮兮地顶了顶他的肩膀。“其实你早就想死了跟著我们年轻人一起闷骚狂欢,对不对?”   
“邬、邬──”灵均拿他没办法。“对校长要尊敬一点。”   
“走罗!”阳德吆喝一声。   
众人鱼贯踏上偷溜的旅途。   
“我们的戒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试戴?”袁克殊凑到未婚妻耳畔轻问。   
“不急啦!”那枚戒指又不能拿来兑现,因此绕珍兴趣缺缺。   
“校长,您觉得海鸟社适不适合扩大编制?”凌某人兴匆匆地徵询意见。   
“只要你们的收费标准再调低一些些,应该没问题。”校长领首应允。   
“夏小姐,你这个星期天有没有空?”李子霖开始不安分了。   
“当然。”小夏对于新恋情向来持开放态度。   
“喵!”队长被虞晶秋柔长的手指抚弄得无比舒适。   
灵均殿后,不知不觉间,脚步停顿了片刻。   
眼前的人丛犹如一本笔记,刻写了她学生生涯最鲜活美好的篇章。   
一个学期又翩翩然飘扬而去,只留空气间绕梁不尽的音符。   
“你发什么呆?”一张大特写突然跳进她视线。   
“喝!”她惊喘。   
“又来了,老鼠妹。”邬连环摇头咋舌,不敢苟同。   
对了,还有他!   
在众多音律中,他独据最震撼、最恒久的全音符,绵长无尽。   
“走吧!”她松松挽起厚实的巨掌,开始赶上其他人的步伐。   
“喂!”邬连环突然拉停了她。“这个给你。”   
一只朴拙而特殊的铁指环递进柔夷,宽度符合她中指的圆周。   
“干嘛?”她纳闷。   
“不错吧!”邬连环很快乐地向她邀功。“我连夜打造完成的。袁克殊那傻子还得眼巴巴地跟珠宝店约时间、订戒指,咱们连这种小事都可以省了,我直接做给你便是。”   
灵均呆呆地盯住小铁环。   
当然,出邬连环亲手打造的作品,价格自然不逊同级的珠宝首饰,可是,他、他送给她一枚戒指……   
这代表她所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求……求婚?   
“啦啦啦──”他哼著小曲儿,迳自悠哉游哉地晃了开来,完全没事人的模样。   
算了,他永远不会懂得浪漫、恳求那套把戏,遑论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提。   
“好。”灵均跟上他的步伐,柔声答允。   
“好什么?”他纳闷地回头。   
“好,我接受你的定情物。”她轻扬著戒指,唇边漾起清灵的、恬净的浅笑。   
邬连环愣了好一会儿。   
莫名其妙!他可从没想过送戒指还得徵求她的同意。   
阳德所发现的后台小路直接通向西区后门,由于该条通路已经废置良久,门外丛生杂树矮草,因此谁也没料到会有人从那里钻出来。   
阳德走在前头,率先顶开嘎吱响的旧铁门,细心地扶出宝贝的心上人虞晶秋。   
李子霖跟著回头搀扶后头的几位女性。他的魔爪即将染指到灵均,一只势力万钧的降龙十八掌突然伸出来,中途拍掉他的“骚扰”。   
“谢啦!她交给我就好。”邬连环笑得龇牙咧嘴。   
他吃醋了。灵均暗暗感到好笑。   
他就是这样,期待从他嘴里听到什么体己话,只怕得等上地老天荒。然而他一举一措中的表现,又让人觉得窝心。   
她浅浅一笑,跟上小夏的步伐踏向铁门。   
西斜的落日在出口晕开来,金黄而柔和的阳光形成舞台灯一般的效果,彷佛她这一脚跨出去,眼前横陈的将是人生另一阶段的舞台;也彷佛他这一脚跨出去,即将随著她演出不知是悲是喜、是苦是乐的戏码。   
直到这一刻,一股强烈的、无法抑止的冲动撞击著他的心坎。   
邬连环悚然发现──他,衷心地期盼著未来那段有她参与的戏码。事实上,他甚至无法想像女主角换人的情景。   
曾经,一切显得如此理所当然,他的施与受她都自然而然地承接下来,没有质疑,不会多问。但真正归究到根柢,答案却相当明显,灵均只是以著和他相同的心态在接受这一切。   
是的,和他相同。存在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或者隐晦不清的。它一直明明显显地存在那里。而此刻,他突然希望很大声地点明出来──两人同时步入阳光下,也步入众人的眼前。灵均蓦地被他扯入怀中,一点也不温柔。   
一记强烈的吻覆上她的唇,却又迅速移开,只为告诉她那句迫切的声明──“屈灵均,我好像有点爱你。”   
“好像?”绕珍挑眉。   
“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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