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然打开一看，果然是江上布衣的。
“小井，你好了没。”
一句话重复了三次，席然都要怀疑这货是复读机上身了。
抬眼看面前的老头，这货却是瞌睡虫上身，把卷轴交给席然之后就再没发出过声响，继续睁着眼睛睡觉。省了告别这一步骤，有点失望，亏她还想狗腿一下看能不能从老头那里捞到什么东西。而暖雾这技能不是攻击技能，连试招的步骤也一并省略了。
迈步出了法师联盟的大门，外头的一人一宠貌似感情不错，正追逐打闹着。前头的江上布衣还在喊着什么，但距离远了些，席然没有听清…
席然脑子里不厚道地想到夕阳、沙滩、追逐的情人。
不过江上布衣和贱贱……这一人一兽，是有点重口味了。席然叹笑一声朝那俩走去。绕着法师联盟门前一棵小树奔跑着的江上布衣看到席然的身影，果断转了方向，朝着她这边跑来，而这时，席然才听清他嘴里喊的是：“小井，贱贱吐我口水，要毁容啦！”
看吧，这两人的感情还真是不错。
江上布衣身后的贱贱见着了席然，立马放弃了对江上布衣的追赶，却是越过了江上布衣先行朝席然扑去。
脚速输给一只宠物，江上布衣只能不断安慰自己：“我是牧师我是牧师我是牧师……”但心里那股蛋蛋的忧伤，却是怎么都没办法舒缓。
“还有点时间，陪我去买装备。”席然说。
“护腕？”江上布衣问道，他倒是记得这只只会吐口水的宠物用这非常具腐蚀性的口水毁了席然一只护腕，见席然点头，他眉毛一挑：“我有朋友是卖防具的，去看看不？”
席然点头，有朋友，那就意味着可以打折，她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让江上布衣带着去了。
地方不远，便是城市中心的集市。昨日江上布衣便是在这里找了朋友买的卷轴。而今天，江上布衣依然是带着席然来到一个地摊前。
摊主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生，怀里抱着一只黑猫，看起来，倒像是她的宠物。但说宠物或许不准确，因为市政大楼二楼的帅哥说过，游戏的宠物系统尚未开放，至今为止带着怪来上户口的，席然是第一人，而经过鉴定，显示那猫是一只召唤兽。那么如此看来，这人该是一个召唤师。
“红茶。”江上布衣唤道，低头逗弄着黑猫的人抬起头，看向江上布衣，点头微笑：“布衣，今天又来买什么。”
“给你介绍生意。”江上布衣指了指身后的席然，“井外的星光，法师，有没有适合她的护腕。”
被叫做红茶的女生看到江上布衣身后的席然，这才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我是柠檬红茶，以后买东西可以来这里找我，固定坐标。”
虽然只是一个摆在街上的摊子，但是有固定坐标，也是让席然很惊讶的。在外摆摊的人，基本就是买不起房子租不起店铺的穷人。在城外摆摊，只要拿着布随地一摊就行，玩家可以选择进入摆摊模式，当然，也可以不进入。摆摊模式会对玩家摆出来的商品进行保护，其他玩家可以任意选取物品进行鉴定，但商品的所有权始终属于摊主。这才杜绝了当街抢劫的事情的发生。
摆摊模式无需向系统支付费用，随便哪里都可以摆，只是如果想要有固定的摊位，便需要向系统支付一笔费用。价格颇贵，但不至于高到租店面的程度，而一些为了留住熟客的玩家，也不会吝惜交这一笔钱。毕竟有固定坐标，这才有回头客。不然这一次买了东西，下一次想再找你也寻不见人了。
柠檬红茶便是这么一个玩家。
席然蹲下来，看着柠檬红茶摆下的这一摊子东西，里头还真是什么都有。护腕，护身符，腰带，鞋子，还有一些卷轴和乱七八糟的药剂。
席然的关注点，自然是在护腕上。但摊主柠檬红茶却不似一般的商人，会向客人推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只是在席然摇头起身的时候，问她：“没有中意的？”
席然恩了一声。这摊子上的东西，有好有坏，有属性不错的护腕，但长得实在难看了些。虽然用一件斗篷把自己全身都给遮了，不过对于装备美观这回事，她多少还是有点追求的。
柠檬红茶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摸出一对手链递给席然：“这串如何。”
一般的护腕都是双手型的，席然报废的只是一只，但丢了一只，另一只也不得不丢弃，因为如果只是一只护腕，是起不到防具的作用的，纯粹只是装饰。而柠檬红茶给她的，却是单手型。
这样的装备实在少见，而这手链是由一串白玉石串成的，席然鉴定了一下，上头果然显示：白玉手链。除了加防加法等一些正常属性，席然很意外的看到装备说明的最后一句：增加玩家幸运度。
“幸运度？”席然疑问，毕竟，游戏里头能够增加幸运度的装备着实少见，是珍稀品种的珍稀品，席然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
“自制装备，用的自己采集来的白玉石。”柠檬红茶说。
“卖多少钱？”江上布衣问道。
“30金币。”柠檬红茶说。
“那卖给我呢。”江上布衣讨好地讨价还价，但柠檬红茶依然面不改色：“30金币。”
“黑心商，我可是你的好朋友。”
“哦，既然你这么说。”柠檬红茶眯了眼睛笑起来，“60金币。”
江上布衣想泪奔，而席然却真的摸了一袋子金币出来，有点懊恼地问柠檬红茶：“不能便宜点么。”
“呃，别当真。”柠檬红茶挠了挠怀里黑猫的肚子，又继续对席然说道，“25金币就好，如果你想要的话。”
哈哈哈，刚才在看HP，最后江上布衣和柠檬红茶讨价还价，是罗恩和他哥的翻版。
卷一 【四十】柠檬红茶
25金币，这实在是便宜得让席然有些惊讶了。原本开价30金币，席然也只是反射性地还个价而已，带幸运属性的装备实际市价应该不止30金币，柠檬红茶给的价，怎么算都是席然赚。
而席然刚刚才拿了花开早丢给她的卖装备的钱，30金币，大概只是个零头而已。
递了25金币过去，交给柠檬红茶，交易就算是完成了。席然把手链戴到手腕装备上，满足地看了看那增加幸运的属性，虽然没有实际数值上的显示，但她就是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伸了手出来给江上布衣看了看，问：“漂亮不？”毫无鉴赏能力的江上布衣只能默默点头，他关心的只是装备属性，好不好看，那不在他的关注范围。
而席然也没真想得到他什么回答，自己又重新欣赏了一遍之后，问柠檬红茶：“25金币，卖得有些亏了吧。”
柠檬红茶抱着黑猫，朝席然笑了一下：“不亏，白玉是猫九在路上捡到的，拿来无用，随手做了串手链，本来也不指望有多好的属性，只是觉得做手链还挺不错，可以当装饰，没想到意外有了不错的属性。而且，也没什么人愿意为了幸运值这么飘忽的东西花大钱。”
“更何况，这还是个女用装备。”江上布衣插嘴，被席然和柠檬红茶瞪回，讪讪地缩回了头。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他想。
其实这样一件增加幸运的装备如果放在市面上卖，应该还是会有不少人关注。柠檬红茶却是没有把这东西放在自己的摊子上卖，本就是存了私心想留给自己戴的。今天见了江上布衣带来的席然，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毫不犹豫就递上了这手链。
“原本这是非卖品，不过，大概这也是所说的一见如故吧，觉得这手链挺适合你的。”倒是看不出柠檬红茶有多不舍，她的生活技能便是做首饰，摊子上除了在边上低价收购来或者野外怪掉落的，剩下的都是自己手工的。手链什么的，只要有材料，回头再做一条便是。
而席然也是刚刚才注意到，柠檬红茶把这手链从口袋里掏出来之后，直接就递给了她。
只是刚刚认识的人而已，柠檬红茶这样，未免太过大意。“刚才，万一我拿了这项链就跑，你不就亏了。”席然说。
柠檬红茶摇头：“没事，你身边这家伙跑不掉，我会去他家丢石头。”
席然小惊讶了一下，啊了一声，点了点头。听这口气，他们俩倒像是现实中就认识的朋友。她脑中浮现的却是顾晨的身影，想起不久之前她还是跟在天澜以北身后的小湖。
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啊。
躺着也中枪的江上布衣后悔了带席然来这，她们这俩姑娘简直就是踩上了传说中的猿粪，他几时见过红茶和别人一次说这么多话，若不是全息游戏是身份认证过的，他都要怀疑对面这人是不是被盗号了。
东西买完，江上布衣就急着要带席然离开，柠檬红茶却是喊住了席然：“等等，加个好友。”
其实一般行商的人，都是会和来买东西的人加个好友，以便将来继续合作，但柠檬红茶算是个异类，她并没有开放好友添加功能。
她跟系统租了个固定坐标，其实是懒得每次上线都要找地方摆摊。而既然有了固定摊位，那别人要买东西直接上这里找她就行了，加好友就算了，就算加上了，也可能是从此再也不会联系的客户。
席然是她第一个主动提出加好友的客户，这让江上布衣都有些意外。
而席然自然是不知道其中这么多有的没的，她恩了一声把好友加上，和柠檬红茶道了声别，这才离了市集。回过头的时候看到柠檬红茶继续低头逗弄她怀里的猫九，其实，像这样的游戏生活，也不错吧。
席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口袋，说不定再攒些时候，也能像花开早那样买间店铺来，雇个NPC二十四小时看店，而她自己，就找个安静的地方乘凉便好。屋顶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贱贱的体型大个了些，不知会不会压坏屋顶。而且不知道贱贱还会不会长大。
鉴定不出贱贱的品种，市政大楼的帅哥也没有告诉她具体的。其实席然还挺期待哪天贱贱来个进化变成个威武雄壮的怪兽，好比兽人加鲁鲁兽，好比机械暴龙兽，那就太拉风了。
不过这显然只是席然想多了，仰头妄想的时候，又被江上布衣拍了一下肩膀：“喂，想什么呢，口水都出来了。”
“唔，没想什么。”席然下意识抬手擦口水，却碰了个空，“我去，又不是贱贱，哪来的口水。不过话说回来……”拍掉肩膀上的咸猪手，席然好奇地问道：“你跟柠檬红茶应该蛮熟的吧，怎么当初没想到请她过来加入佣兵团。”
“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她不愿意。”江上布衣摊手，“那丫头说了，佣兵团什么的，她才没有兴趣，而且，团里还全是男人。”
后头这一个理由倒是真的。一般的姑娘家，若是没点原因，哪个愿意去纯男人的团，尤其，这一个比一个看着猥琐。席然当初入的公会，那里虽然是男人占了很大的比例，但里头多少有些姑娘，也有关系不错的，好比，这几天见过两次的冰姐。
但有时候，就算她是姑娘，也无法琢磨清楚对方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女人思想太复杂，倒不如一根筋的男人来得爽快。布衣阁里头的这些人，面上看去虽然猥琐，但这些人，猥琐就猥琐了，不用去琢磨多的。
席然喜欢这样，简单的人。
“你跟柠檬红茶，关系挺好的吧。”
席然歪了头看江上布衣，而这家伙却是很认真地仰头思考，半晌才点了点头：“算不错吧，认识到现在，都得有十来年了。”
十来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席然有些黯然地戴上斗篷的帽子，刚才在市集和柠檬红茶打招呼的时候摘了帽子，这会儿走在路上，却是怕遇上熟人，习惯性地就把帽子戴了回去。江上布衣却以为席然不高兴了，凑了脸上去，问：“小井，你不开心吗。”
席然的确有一些烦躁，或许是因为想起了顾晨。过去她以为，想念喜欢的人是可以让自己心情平静愉悦，沉浸到想念中的感觉去的，可显然，每次想起顾晨，她的情绪都不对。
有些不快地瞪了一眼江上布衣，但那眼睛隐在帽子之下，却是丝毫威力都没有，反倒让江上布衣觉得，妹子傲娇了，妹子果断是嫉妒了。
卷一 【四十一】前往幽冥城
席然和江上布衣一路逛着，出了市集，没给自己买什么东西，倒是给贱贱弄了点烤肉串喂喂。主要是贱贱那口水杀伤力太大，盯着烤肉店就不松口，席然那也是不得已才给买的。
本以为养只能吐口水的宠物是自己赚了，出去带上还能打怪还能加强伤害，谁料到，这宠物的饭钱还得大把大把地出，席然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增加宠物忠诚度，这是增加宠物忠诚度，无限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