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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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天-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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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改革的方案,大致的形成了。

1884年,沪局一年的后装快枪产量,也不过2600支,日均产量不过7支多一点,同年还生产了7600支前装枪,对于这一点沈从云最大的感觉就是浪费。都什么时代了,还生产前装枪。

沈从云的报告交到邵有廉那,第一件事情就是希望邵有廉奏请朝廷,停止生产前装枪,专事生产后装快枪,尤其是新引进的林明登中针枪。第二件事情,就是将流水作业的方式,移植到生产中。

沈从云的打算是,只要产量有提高,威信自然就上去了,再弄新的规章制度,也就水到渠成。事情只要做好了,功劳不需要自己提,邵有廉老奸巨猾的,肯定不会放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机会。

沈从云会做人,邵有廉也自然懂得怎么做。立刻写了两份公文,奏请停止生产前装枪的事情,一份交给现任督办两江总督左宗棠,一份则秘密的送往天津。当然,两份公文发出去是有先后的,总要李鸿章先收到了电报,有了回话,才会给左宗棠也送一份。至于是否会得罪左宗棠,得罪左宗棠的事情,邵有廉主持下的沪局,做的还少么?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对于流水作业的推行,邵有廉大笔一挥,全力支持。当然,这其中也有阻力,其中首推把持了技术的洋人技师,认为这流水作业不值一提。洋人技师甚至以集体罢工为要挟,好在邵有廉得了沈从云的好处,全力出面斡旋,又请客又送了红包,表示流水作业一旦不好的话,可以再改回来,这事才算是勉强过了。

7月15日,经过十几日的忙碌,沈从云亲自主持,并领着一干中国工人辛苦工作,第一条简易的流水作业生产线完成了,并投入正式的生产。由于外国技师的态度,流水线的工作,几乎都是中国工人依靠加班完成的。为此,沈从云还特请邵有廉,给工人多发加班费。

完成流水线后,不但沈从云,就连所有低位相对低下的中国工人,也都盼望着流水作业能压倒洋人的传统生产方式。

流水线第一天的产量,整整十四支后装步枪,这一下就让全体洋人技师的嘴巴都闭上了。事实胜于雄辩,一天的产量等于过去的两倍,流水作业还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流水作业,使得工人不需要完全掌握所有生产工艺,只需要学好短时间的培训,学好某一个工序就行了,为今后的扩大在生产,埋下了坚实的伏笔。(流水作业当时西方是否有,查资料没查到,姑且当做没有来YY吧。只是记得,第一条大规模的流水作业生产线,是福特公司首创的。)

沈从云的第一炮打响了,邵有廉也都跟着沾光,连夜就写了奏章请功,这事自然瞒不过左宗棠。

这不,沈从云正打算陈胜追击,拿出一整套管理规章制度,在办公室里奋笔疾书的时候,邵有廉和聂会办联袂来寻。

“子归啊,别太辛劳啊。流水作业初见成效,也算是功劳一件了。”邵有廉脸上笑开了花,一个不占有油水权利,又能让大家一起立功的会办。摊上这么一个下属,好处不少拿,脸上还有光,邵有廉脸上的笑容,这些天都没断过。

沈从云起身相迎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洋人仗着把握技术,欺人太甚。如今叫流水作业给弄晕了头,在下正好趁洋人没回过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出新的管理章程来,到时候这沪局里头,洋人即便想生事,有流水作业垫底,洋人就算想生事,也闹不出什么大名堂来。如此,局物才算是完全把握在我朝手里。”

邵有廉听了连连点头,接着引见这些日子扬言在外国才回来的聂会办道:“子归啊,这位就是聂会办,刚从德意志回来。”

沈从云拱手客气一番,邵有廉这才又道:“子归啊,这一次你算是给中堂大人和本局长脸了,流水作业日产14条快枪,并且还可以提高一事,本官已经上报左蛮子了,这不说是要见我等。”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邵有廉说话也就随便了很多。

沈从云这才想起来,到任一个多月,忙里忙外的,还一直没去拜见左宗棠这个督办婆婆呢。

“两江总督衙门不是在江宁(今南京江宁区)么?”沈从云听了不由问道,邵有廉笑道:“不错,左蛮子官大压死人,这不本官前来相邀一道前往晋见么?”

……………………

江宁,两江总督行辕内。

南京的热是出名的,一到夏天就成了火炉了。身材肥胖的左宗棠,靠在躺椅上,穿着短衫,身边还有两个丫鬟打着扇子在院子里纳凉。

“雪岩啊,那个沈子归是从哪冒出来的,可曾查实了?”灌了一大口的冰镇酸梅汤,左宗棠喘了口气,低声问对面坐着的亲信胡雪岩。

“大人,时间匆忙,属下略微打探了一番,只查到这沈子归是盛宣怀推荐的西洋生长的华人,因祖命归国。不想,这人着实有些本领,居然连洋人技师都压下去了。此等人才,怎么就落到李鸿章的手上了?”胡雪岩苦笑着回答,自从左宗棠署理两江以来,自领督办,一直在往沪、宁二局安插人手,也算是对李鸿章插手闽局的报复了。

不曾想,李鸿章弄来一个沈从云,搞出了一个流水作业来,产量直接翻了一番,一下子李鸿章一系的人都显出本事来了,今后要想染指沪、宁两局,更是难上加难了。除非左宗棠派的人更本事,比沈从云干的更漂亮,这明显很不现实,所以胡雪岩才由此感慨。

“真是便宜了李鬼子!”左宗棠也是一声轻叹,时下的局面,要是李鸿章挟沪局之大好局面,趁势染指闽局,也不是没有在闽局东山再起的可能的。这样以来,左宗棠就任两江以来,辛苦的清洗闽局中李系势力的努力,没准就付之东流了。造成这一态势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沈从云。

“说的是啊。据查,沈子归到了沪局之后,但凡有油水的差事,一律不染指。丢下家眷,直接搬进沪局的办公室内,连续苦干了一个多月,才成就了流水作业的奇迹,在沪局工人之中,拥有相当的威信。”胡雪岩又是一声感叹,只是这一次感叹之中,多了三分的惺惺相惜的味道,多有夸奖之意。

“哼!要是他李鬼子手下,都是沈子归这样只之道埋头做事,勤于本职的人,老夫便是将闽局拱手想让,又有何不可?”左宗棠愤愤而起,言下之意,李鸿章身边的人,捞钱都是好手,做事就未必了。

“唉!”胡雪岩一时不之道怎么接这话,只能轻轻的一声叹息

第一部…第二部第一部

第十一章千秋柱石

次日一早,在驿站内安歇了一夜的三人,递上名贴求见左宗棠。

两江下属之地,历来是清政府高度重视之地,所总督者,无一不是朝廷倚为柱石之臣。左宗棠自收服新疆后,入主军机处,因为脾气不好,和京城那帮庸碌无为的大臣们搞不好关系,这才放到了两江。

就要见到左宗棠了,在院子里等候的沈从云,心情之激动无法言喻。要活沈从云对左宗棠的敬仰之情,当真是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细数清末,在对外的问题上,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左宗棠这么一位了。

“沈子归你好大的胆子,到任一个多月,竟也不知道前来拜会本督,一个小小会办,难不成要本督亲自去见你么?”三人见礼之后,左宗棠位置都没让,一开口就朝沈从云发难,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沈从云的预料。

沈从云露出一丝慌乱之色,随即镇定下来,冷冷一笑,面露倨傲之色朝左宗棠拱手自辨道:“左大人,下官这不是来了么?说实话,要不是大人传见,下官还没时间前来。局里还有一摊子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大胆,当堂顶撞上官,本督看你这会办小官是不想干了。”左宗棠一声怒喝,面露杀机,身后的两个戈什哈,也都起身喝道:“大胆,还不跪下。”

邵有廉等人,虽然希望沈从云和左宗棠顶着干,可是不能这么顶啊,这不是给左宗棠大把的借口收拾沈从云么?要是左宗棠借机拿下沈从云,在李鸿章那里可没办法交代啊。可是这两人,都惧怕左宗棠的官威,不敢上前帮忙说话,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沈从云又是一声冷笑,伸手摘下头上的顶子,淡淡道:“在下只会做事,不会做官。这会办之职,大人只管收去便是。”

“只会做事,不会做官。”这是左宗棠内心一贯自诩的信条,没曾想这时候被沈从云借来一用了。

“放肆!”左宗棠被说的没话应对,面露怒色,起身拂袖而去,留下堂前三个人面面相觑,偏偏又不好在这里商量对策啥的。邵有廉和聂会办急的头上都冒汗了,沈从云熟知历史,知道左宗棠的为人,料定此君不会往心里去,一派坦然之色。

内堂之中,左宗棠刚进门,胡雪岩便急忙迎上来问:“大人,如何?”

两人昨夜商量好的,利用沈从云没能及时拜见的事情做文章,杀一杀沈从云的锐气的,没曾想沈从云一句“只会做事,不会做官。”顶了回来不说,连顶子都自己摘下来了。试问这样的人,以左宗棠的秉性,又如何下得去手?

“唉!李鬼子好福气啊,得沈子归不亚于老夫得雪岩啊。”左宗棠一声感叹,胡雪岩也愣住了,左宗棠这才将堂上之事说了一下,胡雪岩听了不住的苦笑道:“当初光墉杭州初见大人,似乎也是这么说的。难不成这沈子归,当时在场?”

胡雪岩哪里晓得,左宗棠死后,相关言论事迹被整理出来刊印,后世的作者高阳,拿胡雪岩大作文章,赚足了稿费,其中这一段被沈从云从书里看来,很不客气的借用了。

三人在外堂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没有左宗棠的传话,想走又不敢走,也只能是大眼瞪小眼的干站着。

总算是内堂来人传话道:“总督大人身体有恙,明日再见客。”

三人如同得了赦命,正欲齐齐离开,不曾想内里有人喊了一声:“沈子归留一下,大人有事相询。”

说话的人器宇不凡,面带一种让人看了就产生亲切感的笑容。

邵有廉和聂会办都傻了,齐齐给沈从云打眼色,示意沈从云一定要压住火气,别再顶撞左宗棠,这才悻悻而去。

“在下胡光墉!”来人待邵、聂二人去后,笑着拱手抱拳而道。

我靠,财神爷啊,这下见着活的了。

“沈从云!”

跟着胡雪岩进了内堂,左宗棠正坐在里面等着。这一次,沈从云远远便加快脚步,快步进了内堂,大声道:“沈从云拜见总督大人。”言语之间,少了三分的桀骜,多了三分的敬仰,同时也让左宗棠感觉到,这敬仰是发自内心的。

“好你个沈子归,前倨后恭,难不成真的怕丢了顶子?”左宗棠没有领情,反倒冷冷的讥讽了一句。

沈从云淡然笑笑道:“大人,小看从云了。大人总督甘陕,收复新疆,建立千秋美誉之功勋,从云对大人敬仰之情,发自五内。同时,另有一席话,想对大人说。”

平定新疆之乱,是左宗棠一向引以为傲的功绩,沈从云提起这个,即便是左宗棠,也不由的面露得色,微微笑了笑。

“有话要说?好啊!你沈子归在李少荃那里进言不成,反挨了一摔。大不了,今天的话听的老夫不顺心,也依样画葫芦,给你照样来一下。”左宗棠笑了起来,一手轻轻的缕着胡子。

沈从云倒是没想到,这个事情连左宗棠都知道了,看来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哼!如此说来,大人和李中堂所想一致,在下也就省得再多言了。告辞!”说罢,沈从云袖子一挥,这就要走人。

“放肆!”左宗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接着一声怒喝道:“你给我坐下。”

背对着左宗棠的沈从云,偷偷的笑了笑,继续冷着脸露出执拗的神情,气呼呼的自己搬把椅子坐下了。

“好你个沈子归,李少荃骂你竖子狂生,一点都不冤枉你。老夫内堂之中,当着老夫的面,你也敢如此放肆,信不信老夫这就让人砍了你的脑袋?想必朝廷也不会追求老夫妄杀之罪。”

沈从云心里明白,左宗棠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于是言语上也就不再刺激左宗棠,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拿眼睛看左宗棠。

“唉!沈子归啊沈子归,李少荃畏惧洋人,我左宗棠及时怕过洋人?你小子,眼睛长腚上了。”腚者,屁股也,左宗棠倒也不失斯文本色,这么说话就好比有人说“***”说成“他母亲”的一个道理。

沈从云依旧不吭声,左宗棠哼了一声道:“来人啊,上茶!”

丫鬟把茶端上来后出去,左宗棠脸色好转,沉声道:“今天你想说什么,老夫就只带一双耳朵。说的好,也就罢了,说的不好,哼哼!”左宗棠威胁起人来,杀气腾腾的,不愧是带兵多年,血里火里滚出来的儒将。

沈从云心里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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