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证 作着: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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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为证 作着:带刀-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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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林摇摇头:“一连已经先吃了去警戒去了,营长说这个村子遭了难,就要我们先给被毁了家的老百姓煮了吃,再给你们做,我们最后吃。”

李德明心里微微有些的不快,也随着郭林的解释消散了,代替的是一阵内疚和难过,谦虚了一阵,喊过几个人,吩咐下去把全营的行军锅集中到这个地方来,听从统一调度。

“行了,你们先跟到谭豁子去营部,我这里安排完了就过来。”郭林谢过李德明便催促着他们离开。

和郭林道别以后,李德明、赵怀金跟着潭轩去见营长。路上潭轩见大家因为鬼子轰炸给老百姓带来的灾难而心情不好,便打破了沉默,假装生气低说道:“这个二叔,一点不给我面子,在你们面前喊啥子外号,要不是是我长辈,我就喊他的外号了。”

“他是什么外号?”李德明被他这么一引,好奇地问道。

“棒槌,郭棒槌。”潭轩话音刚落,李德明就笑了。

笑了一阵,他对不明所以的赵怀金解释说:“我们喊的‘谭豁子’,就是你们说的‘疯子’的意思,‘棒槌’是‘干事情鲁莽’的意思。不过我倒觉得好笑,你看谭排长哪里有‘疯像’;看郭大哥怕也是有三十好几的人了吧?看他做事情的样子,一点都不鲁莽,想不到还是这个外号。”赵怀金听完也不禁莞尔。

“莫法。谁叫他是我亲二叔喃。”潭轩苦笑一笑:“小时候就喜欢东想西想,这个外号是很小就被人喊的,谁知到了部队,二叔他还是改不了口。”

“他的外号怎么叫‘棒……棒……’”赵怀金忍住笑追问了一句。

“是棒槌,”潭轩笑着说道:“这个外号是我们团长取的,都喊了十来年了。”接着如数家珍地说道:“当年营长还是连长的时候,犯了军纪要被枪毙,二叔为救营长的性命,求团长不行,就硬是找到师长求情,在师长门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这件事被团长晓得了,大骂他是个‘棒槌’,这个外号就在全营传开了。”

李德明、赵怀金没有问这个营长当年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事,竟然还能在枪下活命。赵怀金这样的老兵油子不肖说,就是李德明,长时间在那些当“叔叔”的高层混的,虽年轻也懂得不少。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是雪亮:这个所谓的“要被枪毙的军纪”,十有八九并不是“战场军纪”,而是其他什么和战场无关并不严重的事情。搞不好这“枪毙”本身,就是在演戏,那些当官的就是想吓唬吓唬那些当兵的。

绕过几排屋子,他们来到了被临时充当营部的一所院子面前。

没等潭轩禀告,几个身影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领头的人身材不高,三十多岁,有些发胖,大冷天虽然披着鬼子的黄尼色的军大衣,里面的军服领扣却是解开的。

李德明等人停下了脚步,他还在猜测那个批大衣的是不是就是1营的张营长时,潭轩已经立正并大声喊道:“报告营长……”

他下面想要说的话随即被那个领头的人挥手打断:“晓得了。你赶紧去找你二叔,喊他搞快点过来,免得客人久等。对了,哪位是李营长?”说完不等潭轩回答,他便打量了李德明和赵怀金一眼,点点头对李德明说道:“嗯,听说李营长还是个小娃儿,应该就是你吧?我是1营营长,姓张。欢迎你们。”

李德明当众被称呼为“小娃儿”,在肯定了说话的就是张营长外,表情有些尴尬,不过想到对方年岁比自己大了至少十岁,也就坦然了。抬手行礼说道:“45军独立团1营营长李德明敬礼。”赵怀金也跟着敬礼报告。

张营长一把把两个的人拉下来,笑道:“你我三人都是平级,又是在敌后,莫整求朗个多虚礼(莫整求朗个多――不要做出那么多)。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喊我大哥,我就喊你老弟,赵副营长比我大,就喊我老弟就是了。”都是老乡,又是平级,李德明倒没什么,受过29军严格的上下级教育的赵怀金就有些不敢了,说道:“张营长,你是我的上级,这样的称呼我可不敢当。我还是称呼你营长吧,习惯了对上级尊重,改不了了。”

张营长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赵怀金,从口音听出他不是四川人。听完李德明简单地说了一下赵怀金的来历,看着赵怀金的眼神里,更多的是流露出对这样的回答敬佩的神情。

“行,这位兄弟我佩服,不愧是赫赫有名的29军,冯长官带兵的方式硬是和我们不一样。李老弟,你可以嘛,连闻名遐尔的大刀队都搞得到手,真是英雄出少年。好了,莫说朗个多,走,快进去,菜都热了几遍了,我们几个人的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朝身后甩甩头又说道:“他们可以给我作证,我是一口都没有偷吃。”他一说完,所有人都笑了,跟着张营长出来的几个军官一边笑着一边让出一道路来。

右手被张营长拉着走向院子的大厅,李德明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放在社会上,他还是个“孩子”,可是却带着队伍在敌后作为孤军流浪了一个多月!责任、压力、恐惧等等几乎都不是他稚嫩的肩膀可以扛得起的。

张营长的豪爽,带给他的,不仅是安全感,也有些自卑。不过在走了几步后,他的思想波动安静下来想到自己的人,却是更多的安慰。从进村开始一路走过来,他就看到尽管是在敌后,1营的官兵的士气明显不弱,而自己的队伍,作为孤军在外作战一个多月的队伍,相比之下也差不了哪里去。真是什么样的军官带什么样的兵,自己比张营长年轻很多,却不输于他。想通了这一点,他有些自豪,也放下了那点突如其来的自卑。

走进大厅,里面烧着两个大火盆,暖暖和和的,边上就是一张圆桌,上面摆满了菜肴,空气中微微传来的香味,让大家食指大动。

招呼李德明、赵怀金两个人坐下后,张营长指着另外几个人说道:“李营长、赵副营长,这里的几个人都是我们1营的连排长,这是……”

随着张营长的点名,被叫到的人纷纷向两个人立正敬礼。看得出张营长虽然自己不在意这些“虚礼”,但是对于手下,还是非常在意的。上下级之间的卑尊,让李德明看到了邓长官、孙军长一直强调的“正规化”建军的影子。他和赵怀金不敢懈怠,也忙着一一回礼。

等介绍完的时候,郭林也回来了。身后跟着张贵山等三个连长。李德明老远看见他们的笑脸,估计队伍已经安排好,心喜之下抢先说道:“这位我刚刚见过面,是二连的郭连长。”

郭林进来立正敬礼道:“报告二位营长,部队已经安排完毕。那些俘虏也安排了专门的地方,请李营长放心。”

张贵山也跟着报告说一切安排妥当。

“俘虏?”张营长疑惑地转头看了李德明一眼:“你们朗个还有俘虏?在敌后孤军奋战,难道不嫌走得慢索?”

李德明一笑:“莫的法子,鬼子都被大哥你们吸引到前方,兄弟在敌后是安稳得多,又欠了上头的高利贷要还,所以是只要有便宜就占。你说我缴获了朗个多的好东西,总要有人扛氵(氵――读“三”,川话助音词)。”

“就是,李营长他们运了上百箱弹药和粮食,以及其他的被服等东西,还有四十六挺机枪,五百多杆三八枪,手榴弹三十三箱,连迫击炮都有十来门。”郭林证实着李德明的话,完全是一种极为羡慕的语气。屋子里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德明,仿佛是一群饥民看着一个大财主,全是羡慕不已的表情。

这一回张营长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戏谑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老弟,我现在是真正地佩服你了。谁都知道你和上头的关系,所以这么年轻就当营长,还能借到装备,这些我们都无话可说,谁喊自己莫的你那样的好命。”他慢慢地坐下,这一瞬间,李德明有些迷茫,似乎觉得张营长这是在讽刺自己,可是看看对自己的招待,又不像。

坐下的张营长示意大家都坐下,继续说道:“在座的这些人,后来听说你在山西那里参加了敢死队,亲自带队深入鬼子阵地,干掉了鬼子的炮兵;又听说你带着孤军深入敌后一个多月,大家说起你,都认为你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对你可都是竖大拇指。”

张营长的话让李德明有些不安,赶紧谦虚道:“小子还是个青苟子娃儿(青钩子娃儿――小孩子。苟子是指屁股,中国人大多数在3岁以前,屁股上基本上都有青斑,故以此比喻小,不懂事。),很多事情想得都不是太多,干事情就有些莽撞了。还请在座诸位不要往心里头去。”

“你又不是不晓得,和鬼子相比,我们手里拿的都是些啥子波罗货(波罗货――很差的东西。货担上的东西,比喻不好)。”张营长摆摆手说道:“李老弟,你年轻有为,干的事情,我白长你十几岁,却不能不佩服你。几十挺机枪,几百杆三八枪,十来门迫击炮,妈哟,只怕是整个军部都没有这些好东西。”

说完他端起酒杯:“这些话等会再说。来,喝酒,算是我代表上头给你们的接风宴。不过事先说明,现在是在敌后,但是客人来了又不能亏待了,这个酒曼(曼――川话助音词),每人仅限三杯。来,都把杯子端起,对独立团的兄弟们的归来,表示欢迎。”

喝完这杯酒,大家便开始一边吃一边聊,这个过程中,李德明才知道,下午张营长得到独立团的消息后马上上报,在他们来的路上,张营长已经收到了三封询问的电报了。而张营长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却是和整个战场的形势有着很大的关系。

1937年于12月中旬,占领首都南京,犯下滔天罪行的日军,在华中方面军司令畑俊六的指挥下,8个师约8万之众,先后自镇江、南京、芜湖渡江北上。日军第三师团主力攻陷滁县后,循津浦路正面北进至盱眙、张八岭附近;另一部分攻占扬州后,即进击邵伯、天长一线,以掩护镇江防线,第九师团一部攻陷裕溪口后,循淮南铁路北进至巢县、全椒,企图直趋蚌埠。

日军以为拿下蚌埠已是易如反掌之事,孰料行至明光以南,即为李宗仁部署的李品仙的第十一集团军和于学忠的第五十一军,利用淮河、淝河、汇河等地形堵截,双方血战月余,不分胜负。敌军在此停留,竟不能越雷池一步,这大出畑俊六所料,十分恼怒。于是畑俊六遂自南京调集援兵及坦克、野战炮等重武器,倾巢来犯。

敌人汹汹而来,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感到硬拼硬堵要吃亏,待敌援军聚集明光一带时,便命坐镇蚌埠的李品仙将三十一军于1月18日自明光全线西撤山区,伺机出击,将津浦路南端正面让开;将于学忠的五十一军南调,布防淮河北岸,凭借险要地形,拒敌越河北进。这样来一来,日军援军是以饿狼扑食之势猛扑明光,结果扑了个空,没有捕捉到李的主力。接着日军又攻下定远、怀远等地,但仍旧是一无所获。

此时西撤的三十一军遵守李宗仁指示,从日军左侧向东出击,将津浦路之敌截成数段,准备围而歼之。淮海前线之敌,完全没有想到后路会被斩断,心中惶恐不知凶吉,赶紧收缩兵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命将李品仙第三十一军从津浦线向西压。

见战术目的达到,李宗仁遂命部队采用敌迸我退、敌退我进的战术,牢牢地盯住津浦线;此时参加淤沪会战的二十一集团军亦北调合肥,南线日军有后顾之忧不敢再随意北进,一时津浦路南端战事,形成敌我双方胶着对峙局面。

南线激战的同时,徐州北线也是频频告急。就在南京失守以后,日军大本营急令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强渡黄河,攻占济南。面对日军的大举进攻,原本全面负责津浦线保卫职责的韩复榘竟是一逃再逃,将整个山东和徐州北面拱手让于日军。

此时兵力基本上都在南线的李宗仁,在几乎绝望的情况下忽然得到白崇禧电话询问要不要被阎锡山搞黑状的川军时,不由得喜出望外,不仅接受了川军,还急令川军立刻北上,趁日军还沉浸在“消灭山东中国政府军队”的喜悦中时的失误(名位“消灭”,实为“你追我逃”,真一耻辱――作者),迅速填补韩复榘逃走后第三集团军留下的防守空白。

1938年1月24号,韩复榘终于被枪毙,其职务和部队交由于学忠指挥,不几天,由于南线战事紧急,于学忠奉调蚌埠,原第三集团军第12军军长兼20师师长孙桐萱代理3集团军总司令之职,指挥部队在鲁南与敌作战。

此时北上日军已经和国军呈相持局面,李宗仁考虑到南线日军一旦无力独自完成打通津浦线的任务,势必会命令山东日军集中南下,以达到南北夹击徐州的意图。

在南线日军北进的同时,山东的日军第5、第10师团却没有领会大本营的战略思想,并且他们短时间占领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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