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什么？”周默似乎心情不错，和颜悦色地问。
周伯达正要继续说下去，一名侍者靠近周默，低声说了些什么。周默低头听着，时不时地微微回上几句。待得那名侍者退下之后，周默闻言对面前的众人说到：“各位，时候不早了，列位大臣又赶了一天的路，比较辛苦。有什么事情，我们君臣明天再说。好啦，各位请先下去休息吧！”
王者的威严是不容拒绝的，尤其是他的身后还有三千可怕的飞云卫。其实今天周默他们，是由秘术师带着飞过来的，虽说三司的人受了不少惊吓，却不是十分劳顿。不过周默既然说了，那就是再精神，大家伙也要表现出一副疲敝不堪的样子出来不是？
众人各自进了驿馆，有些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的，急急忙忙去找厨房。周默待众人都安顿下来，这才召见了周岳和周伯达二人。
“凌云，你方才说齐侯送了书信过来，上面说些什么？”周默喝了口茶，亲切地喊着周伯达的字，问到。
“启禀王上，齐侯他们希望能够和谈。”周伯达和周岳也是燕王府的常客了，周伯达年轻的时候，更是周默的得意门生，是以二人一进房间，就自在地找椅子坐了下来。周伯达见自己当年的校长，直接称呼自己的表字，心头油然生出一股温暖来，急忙恭敬地回答周默的问讯。
“和谈？鲁公不是叫嚣我毁了他们鲁国的宗庙么？怎么会答应和谈？”周默一愕，什么时候最重视祖宗牌位的鲁人，也开始讲究实际了？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周伯达对这事也是一头雾水，如何回答？
倒是周岳语不惊人死不休。“王上，莫非齐侯他们把鲁公给杀了？然后他们急着回去吞并鲁国？”
“噗～～”周默一口茶还没喝下去，闻言喷了出来。“咳咳，微山你可真敢想啊！”周默放下茶杯，打趣到。“齐侯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若是把周王室的亲戚鲁公杀了，我看他就不用玩下去啦！”
自然，齐侯是不敢杀了鲁公的，不过，仅仅是逼迫一番，还是可能的。
“鲁公！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齐国挡在你们北面，燕国三万大军过境，我们怎么可能毫无所查？”齐侯小白笑眯眯地对鲁庄公说到。只是面上的客气，不代表话里也客气。“莫非鲁公怀疑我们齐国和燕国沆瀣一气？或者……”小白转头望向了邢、卫两国的国君，“鲁公怀疑是邢公和卫公，放了燕军过去？也是啊，三万多燕军，就那么不明不白地，从邢卫之间消失了，若我是鲁公，恐怕也会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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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第二十节
真要说起来，这邢卫二国的祖上，那也是根正苗红，都是周武王的亲兄弟，周公的亲弟弟，受封为公爵。卫康叔更是在第一次燕周之战中，成功打入敌方阵营内部，搅乱敌方布置的大英雄。周公旦当年获胜之后，亲自将卫国封给了卫康叔。因此上，邢卫二国的国君，一直以周王室的藩卫重臣自居。这一次，两国听信了鲁庄公的通报，在国内大肆抓捕燕商。谁成想，周默早有预料，提前将几国境内的燕商撤走。两国偷鸡不成蚀把米，一通抓捕之下，没抓住半个燕人的影子，倒是白白损失了大笔商税，正对鲁庄公一肚子气呐！
果然，邢公和卫公听齐侯小白这么一说，怒气冲冲地看向鲁公。邢公忍不住先说话了。“鲁公，你难道是这么想的吗？”
鲁庄公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呢？想是那些燕军回去之时，也化装成了商队吧？”
卫公不乐意地反驳道：“化装成商队？我们卫国接到鲁公你的消息，立刻封锁了国境。别说是好几万人，连只鸟，它也飞不出去！”卫公这番话，说的有真有假。封锁了国境不假，不过那只是边境上的关隘和路口，那些深山老林，卫公就是有心，也无力去封锁呐！
“是啊是啊！”邢公急忙接过话来，继续声讨鲁公。“我们得到鲁公的消息，立刻搜捕燕商。可我们邢国境内的燕商，竟然一晚上消失了个干净，害得我连个铜元都没捞着……”猛然间察觉自己说漏嘴的邢公，急忙端起茶杯，借着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却不料喝得急了，呛得咳嗽起来。
看看鲁庄公的脸色不妙，管仲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赶忙站出来和稀泥。“这个，列位国君大人，还请暂歇怒气。我们是奉周王室之命来讨伐燕国的，可不要先自己打起来了。”管仲说着团团一揖，站直了之后，一招手，一队侍从端着酒食走了上来。“各位大人，这日头也西偏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众人一见饭菜酒食都端上来了，顿感饥肠辘辘。闻着喷香的菜饭，在座的几国国君，也就暂且放下争吵，先解决肠胃问题。
酒足饭饱之后，又有了力气的几国公侯，又拉开架势，斗起嘴来。真说起来，这齐国国君小白的爵位，是九国之中最低的，不过是侯爵；而其他八国，都是周王室的亲戚，清一色的公爵。可齐国现在国富兵强，乃是当世一等一的强国，加上又高举“尊王攘夷”的大旗，深得周王室的欢心，却隐隐有诸侯领袖之势。这就让鲁庄公有些不服，却又有些无奈。偏偏这次齐侯最不愿与燕国交兵，暗地里不住使坏，让鲁庄公气得牙痒痒的，又说不出话来。
饭后，又是齐侯小白先挑起话头。“鲁公，方才我们也说了，这三万燕军，来无踪去无影；虽说曲阜的确遭到了破坏，但没人能证明是燕人干的啊！”这是自然，周默他们要么不动手，要么不留情，曲阜那天和飞云卫打过照面的，几乎没活下来的，自是无人来指认。加之各国均效仿燕服制作军服，除了衣色、旗号不同外，诸侯军队的服饰几乎完全一样。坐在这大帐之中的九国首领，此时也都身穿战衣，若不是身后的旗号不同，几乎就是燕军的会议情形。
齐侯继续说到：“还有了，当日里，那支燕军，鲁公说是三日才攻破曲阜。这个，诸位也都知道，燕军最擅攻城，各种攻城器械，多为天下仅有。这曲阜城，说起来虽是高墙大城，可与易、郭诸城不可相比吧？”的确，易、郭几国，久与燕国交战，城池高大，不是曲阜可以比的。“可燕军似乎还从没有攻城三日不下的记录吧？”说着这话，齐侯眼睛瞟向了易、郭四国的国君。
“这……”易公看了眼鲁公，沉吟不语。不过话虽没有出口，众人也都知道，易公那是同意齐侯的说法，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开口明说罢了。
郑公只是看在鲁公的面子上，外加那么一点捞点便宜就走的心思，这才带着两百乘兵车来到燕国南郡之外。眼看着燕军大军云集，知道些燕军战力的郑公，心里也有了些胆怯。这时看齐侯占理，赶忙帮腔道：“是啊是啊！齐侯大人说的极有道理！我看这事，不像是燕国做的，倒有可能是宋国干下的。”
“宋国？”鲁庄公正在那左右为难，忽的听到郑公这么一说，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忙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吟了片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激动地说：“寡人知道了！咳咳……”看看在座的列位公侯有些不满，鲁公急忙换了称呼。“哈哈，我知道了！齐侯说过，那段时日里，没有什么大队的燕商经过；而邢卫二公也没有抓到一个燕人。这说明什么？说明攻破我曲阜的，他压根就不是燕军啊！想那宋国与我鲁国，久有仇隙，定是宋国偷偷出兵，攻我之不备，这才打破城墙，毁我宗庙！列位，想那宋公竟然不告而战，实在是罪大恶极！我定当禀告周王，请求讨伐宋国！”
鲁庄公这番话，细细一想，全是漏洞。那宋国虽也是中原大国之一，但国力还弱于鲁国，又怎么可能击破曲阜呢？何况，那宋军攻破曲阜，为何不去抢掠财物，而是毁了鲁国的宗庙？更何况，宋国攻打鲁国，那些邢卫齐鲁的燕商，又为何要连夜撤回燕国呢？
不过心中已经对此事有了怀疑，其实是害怕和燕军交战的诸国公侯，却对鲁庄公的这番话深信不疑。或者，他们也知道鲁庄公在说谎，但攻打宋国，总比攻打燕国，要来的容易，也更可能获胜，这就足够了！大家需要的是战胜后的财货，而不是战败后的赔款。易、郭四国的国君虽是不愿联军就此南撤，但别人的实力在那里摆着，自己就是万个不愿，也只能陪着笑，跟着众人一起商量如何征讨宋国。
就这样，原本是奉周王室之命，前来攻打燕国的九国联军，经过一个下午，就改变主意，要去调头讨伐宋国了。至于是不是违反了王命，鲁国宗庙是不是被燕国所毁，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利益啊！于是乎，一封要求和谈的书信，就被送到了南郡。
周默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那封书信，打开一看，不由乐了。“呵呵，这齐侯说话很是风趣啊！什么叫会猎于大河之北？这猎的是我们燕国呐，还是他齐国？或者……”
“或者猎那易郭等小国！”周岳插了句嘴。
“呵呵，微山不谙政治，怎么这回倒聪明了不少？”周默乐呵呵地说了句。
“会猎于大河之北，这大河之北，除了我们大燕，就是那几个小诸侯了。想来齐侯他们是不会要猎我们大燕的，不然也不会要求和谈。当然，要猎他自己，我想齐侯也没那么好心。说来说去，也只有和中原诸侯关系不密切的环燕诸姬可以牺牲了。”周岳虽然不通政治，那不是说他不懂，只是不愿掺和进肮脏的政治交易里面。这事又不涉及到自己家族的利益，周岳自然一看就懂了。
“微山分析的有道理。那你们两个，认为这联军和我们会猎了易郭四国之后，还会有些什么动作吗？”周默似乎不太相信齐国只有这些企图。“现在环燕诸姬只有区区六国，国力疲敝，财货不多，人口也是少的可怜，怕不到三十万了吧。齐鲁诸国，我想胃口不会只有这么点吧？何况打下这六国，得到好处最多的，还是我们燕国，你们以为，齐侯会有那么热心吗？尤其是管仲，以我对他的印象，断不会做这等损己利人之事的。”
“王上的意思是说，这诸侯联军还会继续征讨他国？”周岳有些不信。
“有可能！”周伯达久与南边诸侯交战，对中原情况了解不少，细细一想，倒觉得可能很大。“中原诸侯对北边的土地兴趣不大，但对中原膏腴之地充满渴望。齐国虽然对自己身边的小国兴趣更大，但这次还有鲁郑邢卫四国，想来他们更乐意在中原获取土地。”
“那凌云你看，谁最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呢？”周默似乎没想到周伯达也有这番认识，不禁出口相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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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第二十一节
“这……”周伯达哑然不语。虽说这位南军主将，对中原诸侯有所了解，却也无法凭空猜测到齐鲁联军的目标。
周默“嘿嘿”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倒也不怪周伯达。“凌云可是不知？无妨，待我们好好参详一二。”周默话虽这么说，眼角却瞟向了左侧的屏风。“咦？凌云，这面屏风可是你的？好大的手笔啊！看这画，想是百年前的大家齐云烟的大作吧？”
周伯达在那正襟危坐，正准备和周默讨论军情，却不料周默忽然问起了这个。顺着周默的目光看去，入目所见，正是一面两米多高、七米多宽的大屏风。那屏风之上所画，乃是百余年前的山水大家齐云烟的《燕山飞雪》图。
周伯达隐约间也知道些这位大画家和那时的燕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周默看着那副画，思绪却忍不住飘飞回了百年前，在那个漫天飘雪的日子，两人相携，于燕山之颠，合力画下这幅《燕山飞雪》时的情景。可怜自古红颜多薄命，不久后，齐云烟便在渡河时溺死，只留下一段动人的传说。
默默注视着这幅《燕山飞雪》，周默忽的想起，这画当年，乃是齐云烟带了回去，据说传给了她的妹妹。难道？想到这，周默急忙问周伯达到：“凌云，这画，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周伯达颇为自豪地答道：“启禀王上，臣的曾祖母，便是齐大家的嫡亲妹妹。”
“哦……凌云，不知这幅画，你可舍得割爱于我？”周默犹豫再三，还是忍耐不住，说了出来。
“这个……”周伯达也愣住了。这幅画可谓是他小周家的震家之宝，若不是周默地位尊贵，寻常人等，哪有机会见到？便是自己的夫人，要想给子家的姐妹观瞻一番，也是不得应允。可提出这请求的，却是燕王，周伯达不由陷入两难之中。
“凌云可是不舍？那孤以这河北六国之地，与你交换，如何？”周默急于得回这画，急切间也不思量，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