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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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6-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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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新的拘禁地点。

因为还没有吃饭,我到警卫处在东八所的食堂,抓了四个馒头,给了司机小王两个。我一边囫囵吃着,一边沿着中海西岸走向怀仁堂门前,仔细看了一下警卫布置的情况。

当时在怀仁堂的附近,已布好了一些岗位和暗哨,带队的是警卫团一大队的副大队长华方治。我们都认识,远远相互看见,不用说什么,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我还了解到,已经到了怀仁堂里面负责警卫值班的,是我们警卫处值班室的副主任丁志友。

大约7点多钟的时候,汪东兴来到了怀仁堂前。我印象中是看着他从锡福堂、永福堂等堂院西边的路过来的。他见守在怀仁堂外面的我,轻声问道:“怎么样,都布置好了吗?”“布置好了。”“都没有问题了吗?”“没有问题了。”

汪东兴做了进一步交代:“他们来了,你把他们的随员,都放在五间房(即怀仁堂南面的来福堂等堂院的统称)。他们的车子,都停在怀仁堂西边的庆云堂。”

“孙凤山来了没有?”汪东兴又问了一句。我说:“他跟着王洪文去平谷,好像还没回来呢,只要一脱开身他就过来。”汪东兴叮嘱说:“一定打电话把他叫过来,让他管车。”说完,汪东兴就进了怀仁堂。不久,孙凤山就赶到了怀仁堂前,负责车辆的调度。

 

  

  

邬吉成:逮捕四人帮亲历记(4)
 
叶剑英第一个来到怀仁堂

在汪东兴之后,第一个来到怀仁堂的重要人物,是叶剑英元帅。他在怀仁堂前下了车。跟随他的卫士是从中央办公厅警卫处调到中央军委警卫处的马锡金;另一位是时任中央军委警卫处副处长的原中央警卫团参谋长牟乃川,我们都认识。

 
 
 
叶帅见到我,一面点点头打招呼,一面握住了我的手,半天不松开,一个劲儿地摇啊摇,好像把所有的信任嘱咐,都通过这一握手传递给我。松手的时候,叶帅开口了,只一句:“好好地注意啊!”

第二个到来的,是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华国锋,此刻负责他随卫的,是中央办公厅警卫处值班室的副主任东方,五六十年代,他曾经是刘少奇的卫士长。

“四人帮”这边,第一个到来的是王洪文。当天下午,他接到了中共中央办公厅发来的通知:今晚8点,在中南海怀仁堂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题是审议《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的清样;研究毛主席纪念堂的设计方案、中南海毛主席故居的安置。通知还有一条,是专门为不是政治局常委的姚文元加的,说是可能会涉及到毛主席文稿的改动,让姚文元列席。

接着,依次是张春桥、姚文元。他们都在怀仁堂门前下了车,我按事先的安排,把他们的随从人员,都带到了五间房。带进去后,我向这些随从人员宣布了纪律:一条是不许离开房间;二条是不许和外面通电话;三条是不能喧嚷。我要求一定要严格遵守这几条。

因为以往开会,我也常常担当这个角色,指定这些人在哪里待命,宣布纪律,他们向来都服从我的指令。这一天,我向他们吩咐的,与以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这些人也没有感觉到与往常有什么异样。

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等先后进了怀仁堂,由华国锋依次向他们宣布:你们反党、反社会主义,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中共中央决定对你们“隔离审查”。然后依次将他们抓起来,一个一个地押进停在怀仁堂东面的红旗车里。但后来看了在里面负责警卫的武健华写的文章,他说对姚文元宣布中央决定的是他。他的回忆,肯定是比一直守在外面的我更具权威的。

当时在怀仁堂外面的我看到的情景是,从怀仁堂的东侧门里,隔一会儿开出一辆红旗车,共开出三辆,但当时开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在另一处房间的警卫、秘书……

王、张、姚的事一处理完,华国锋、叶剑英指示耿飚,立即率部队接管新华社、中央广播事业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北京电视台等新闻单位。随后决定召开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

这时,武健华从怀仁堂里走出来,他对我说:“汪主任说了,要你给张耀祠打一个电话,问他那边的事搞完了没有。”我这才知道,张耀祠带领着另一个小组,执行着对江青、毛远新“隔离审查”的任务。

我马上把电话打过去,张耀祠告诉我:“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顺利结束了。”我把张耀祠的话告诉了武健华,武健华说:“都完了,那咱们也去宣布吧。”我们一起走向王、张、姚等随从人员集中的房间。

五间房里,聚集着叶剑英、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等的警卫、秘书、医生、护士10余人。武健华对他们宣布说:“你们的首长,现在已经有别的安排了,你们原先的工作也结束了。现在你们把武器交出来。”武健华宣布完,我补充了几句。

这时,我发现跟着叶剑英来的牟乃川和马锡金,一下站起身,瞪圆了眼睛。我猜想他们可能误会叶帅也出了什么问题,马上对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个没事,赶快去怀仁堂那边照顾首长去吧。”

武器收齐后,我就带着这一干人,上了由孙凤山调来的两个面包车,乘车到了海淀区的花园村,原来全国总工会的工会学院。已经入夜了,因为事先也没有通知人家,所以我们到达时,面对的是紧闭的大门。不得已,只好派人爬进去,把门打开,才把车开进去。这个学院早已停办,我找到驻扎在这里的中央警卫团训练大队的大队长梁子臣,和他一起把带过来的人安排进一座空楼。后来,还有一些相关的人员也集中到这里,在这里办了一段时间的学习班。

把这些人安顿好,我又赶到钓鱼台国宾馆,布置这边的善后事宜。我通知韩志生说:“你把王洪文、张春桥处的服务人员,都集中起来,但不能对他们讲任何相关的问题,绝对不许把任何消息传露出去。”

接着,我们又吩咐先把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在钓鱼台的住处关闭。由傅家瑞等带领的清理小组已经来到这里,他们对清理工作做了安排。

怀仁堂的事情完毕后,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等,都去了西郊玉泉山9号楼。通过华国锋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决议的政治局会议,就是在这9号楼里召开的。

 

  

  

邬吉成:逮捕四人帮亲历记(5)
 
一场关系中国共产党和国家的命运的特殊战役,在波澜不兴中告捷。

 
 
 

 

  

  

马晓先、田炳信:江青被抓的时候(1)
 
马晓先 田炳信

从1949年以后,中国每一年都有大事发生,1976年发生的一连串大事更让人震惊。在这铺天盖地的大事件相继发生的过程中,时年32岁的中南海保健处护士马晓先目睹了其中的一些场面,经历了历史大时刻中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场景和细节。本文摘自《新快报》。

 
 
 
总理一个电话,我们被送进中南海

田炳信:时间是最大的校正器,很多事情离开特定的环境、人和事,回头再来看的话,可能会比较冷静,有些事情也就好谈了。你在江青被抓前后一直担任她的护士,有些历史性的细节,恐怕你更清楚些。

马晓先:你知道,我们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有些人和事又特敏感,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保持了沉默。

田炳信:现代的社会比以前进步了许多,言论自由也更宽泛了。对于过去的事和人,人们更多的是趋于一种理性的思考和冷静的认识。记得1988年我还在新华社《经济参考报》工作时,有天接到一封读者来信,说我们的报纸在正文里把“李鹏总理视察云南灾区”中总理的名字印错了,一看果真如此,但后来也没追查什么政治事故,因为当时还是在铅字盘里捡字,像鸟字旁的字,有许多个都在一个格里。

马晓先:这点和以前真的大不一样了,现在报纸上、网站上登出来的新闻要是放回到几十年前不知又要抓多少人。人们对报纸的看法也不纯粹是从政治的角度出发了,我记得我给江青当护士的时候,她对报纸看得很认真。

田炳信:她都看什么?

马晓先:看看报道些什么事,上面有些什么人,她的名字和照片登在什么位置上,都特别注意,因为她在政治上确实很有野心,但从个人能力、知识面来讲,她还是有差距的,这是我一个搞医疗保健的人从旁观察到的情况。

田炳信:你是怎么进到中南海的?

马晓先:1968年中央新成立中南海保健处,当时我在北京医院。2月17日下午,周总理给我们院长打了个电话,医院就把我们召集起来。

田炳信:选人?

马晓先:对。当时送了6个医生三个护士,我是护士中的一个。当天下午5点钟,我们就坐着大卡车去中南海。那时候一个电话马上就走,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我们都是无条件服从。

田炳信:像颗螺丝钉,拧在哪就在哪。你在中南海保健处待了多少年?

马晓先:从1968年到1995年退休,28年。

田炳信:你是什么时候到江青那的?

马晓先:是1974年3月,也就是主席去世前病重的那段时间,当时汪东兴要给江青找个护士,要求科班出身,最好有小孩,因为做了母亲的人细心、耐心,最后找到我,但我知道她脾气有点大,不想去,组织上为此找我谈了两次话。

田炳信:江青是主席夫人,当时又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人特殊,地位也特殊,但她是本身就难伺候呢,还是因为人到了一定的年龄,生理和心理上出现了变化?

马晓先:都有一点,她有肾功能失调。

田炳信:当时她多大年纪?

马晓先:有60了,在此之前在她身边待过的护士都说她脾气比较大,做事比较挑剔。她觉得什么事都要自己顺心才行,想怎样就怎样,这样就给人家的工作带来很多麻烦。

田炳信:你第一次去见她是什么感觉?

马晓先:我是有思想准备的,倒不是战战兢兢的样子,而且去她那之前我在她女儿李讷那里做过,李讷的脾气也大,她挑了好多护士都不行,最后还是要找我。当时李讷说:“你可以,你在我妈那可以。”她们母女的脾气很相像,很容易吵架,但那完全就是母女间的冲突。我到了更年期,与女儿也会有类似的冲突。

田炳信:就是一般家庭内部的事情。

马晓先:对,家庭内部冲突。当时我生下女儿不久,爱人得了急性黄胆肝炎,我就以这个非常正当的理由拒绝到她那去,汪东兴也同意另外找人。谁知十几天后,他又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去,还是谈这事。我说:“我去朱老总那,去那些老帅那都可以,就是不愿去江青那。”汪东兴便跟我拍桌子说:“你是不是共产党员!”我说“是”。“你是共产党员,你不服从党的分配?!”我说:“如果非得这样,那我只能服从组织,但我思想上想不通。”他缓口气说:“我不要你想得通,只要服从就行了。”就这样定了,然后就交待了一些事情。这事因为要严格保密,我都没跟我们处领导谈,连我爱人也不知道。

田炳信:回家也不说?

马晓先:不说,直到后来因为有些情绪才无意中流露出来。

田炳信:你爱人只知道你在中南海保健处。

 

  

  

马晓先、田炳信:江青被抓的时候(2)
 
马晓先:对。

朱德宴客,“蚂蚁上树”竟是上菜

田炳信:中国现在满大街都是洗脚屋、桑拿屋,美容院、健身院,不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的健身都是些简单、不花钱的活动,广播体操现在都没人做了。你当年跟过一些重 
 
 
要领导,他们的保健、养生和用药方式是不是比普通老百姓要高级很多?人们总觉得很神秘。

马晓先:现在人们把保健提到了很高的位置,好处是健康意识增强了,不好的就是商业炒作太浓了,像桑拿浴、足浴、足疗这些东西,在我看来更多的是在找借口来赚钱。保健讲究长期性,重要的是生活要有规律,在我们负责过保健的那些领导当中,还真没有整天去吃山珍海味补这补那的,吃得都很普通。我认为,现在中年以上的人大多是从贫困、饥饿的年代过来的,所以他们对吃有一种畸形的补偿心理。

田炳信:猛吃,海喝,吃出一身脂肪,喝出一个“将军肚”。我听说你在朱德委员长那待过一阵,他的饮食起居怎样?

马晓先:我是1968年到朱德那工作的,他家的条件相对很简朴,吃得很简单。早上有个鸡蛋,有点稀粥、小菜和牛奶,他要求不高,康克清大姐也一样,早午饭都是老两口一块吃。

田炳信:比普通老百姓强不了多少。

马晓先:强不了多少,只不过就是干净,都是一碟碟小盘。据说1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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