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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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前的婚礼-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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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操……操你个……啊妈的!你……你他……他妈的你……你把……你爹……啊藏到哪……哪……去了,老子今……今……今天扒了你的……的啊皮!”“啪!啪!啪!啪!”又是一顿毒打,何志华一个瘦弱单薄女子怎么能经得住这一大阵的毒打,她的脸和身上都皮开肉绽,血液和衣服都粘在一起了,她昏迷过去了。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盛到下身一阵剧烈的疼痛,发现那个缺大德的作八辈子阴损的结巴嘴子,光关个膀子正趴在她的身上……可怜这样一个纯洁善良忠贞贤惠的弱小女子,意被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给糟蹋了。
这一夜她失眠了,她傻子似的怔怔的坐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早晨那个造反派头头又来了,他拿着纸和笔给何志华让她写揭发白云松反党反毛主席反社会主义的罪状材料。她提出地下室光线太暗写不了,那个造反派头头将何志华从地下室调到一间朝阳的三楼。她提出要回家取几件衣服。那个头头怕她逃跑,便叫那个结巴嘴子替她取来了她平时最喜欢穿的衣服和一双白云松送给她的紫红色坤式牛皮鞋。母亲还特意为女儿做了几个热乎乎喷香的肉馅饼,托来人捎去。志华一口气将几个馅饼吃了个净光。她太喜欢吃母亲做的馅饼了。她还记得在刀子八岁那年,她患了一场重病,母亲为她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可是她什么也吃不下去。后来母亲给她做了几张肉馅饼,她也象今天这样一口气吃了个净光。母亲见女儿这么爱吃乐的淌下了热泪。这一次她又吃到了二十年前那么馥馥香的馅饼,但是这可能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顿晚餐了……她痛心疾首,她又哭泣起来,哭的是那么痛心那么哀伤那么凄惨,她彻底的绝望了……
她打开了窗户眷恋的向远处眺望着,眺望她热爱的工厂,眺望着养育她的母亲,眺望亲人般的朋友白云松,眺望祖国大好山河。她留恋人生、留恋亲人、留恋故土……但是现实将她提前驱使到一个她不愿意去而又不得不去的孤独阴冷恐惧的归宿。夜幕降临了在一片片乌云的背后,月亮时隐时现,皎洁的月光也变的那么微弱凄清暗淡。乌云过后星星露出了笑脸,在那眨着刚刚苏醒的惺松的睡眼。偶尔有几颗流星坠落……何志华见到流星的坠落又联想到了她的童年。幼小的时候听外婆讲,一颗流星坠落就有一个人要逝去,瞬间又有一颗流星坠落消失了,她想此颗流星可能就是自己了。她真的要走了,她拿起了笔开始写起了遗书。
亲爱的云松哥哥:您好
你走后的第二天那帮造反派便将我带走,将我关押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他们心怀叵测颠倒黑白,捏造事实来陷害忠良。他们威胁强迫我,让我按照他们的意思写揭发检举你的黑材料。我不写他们便给我上刑,将我毒打的皮开肉绽遍体鳞伤。当我昏迷之后那帮畜生便玷辱我纯洁的肉体和圣洁的灵魂,我再也无法也不能忍受这种羞愧的耻辱和禽兽的猥亵……任何的爱抚与欣慰的语言,也无法弥补和医治我心灵的创伤。因此我决定离开这个仁慈与罪孽,光明与黑暗相互颠倒的世界,虽然不是情愿的。但是我却信那帮禽兽不得善终的末日为期不远迟早将来临……
云松哥,我曾经立过誓言,在你没有回到惠子姐姐身旁之前,我要向你的亲妹妹一样尽全力的照顾你伺候你,现在这已经成了一句空话,我不可能了……请你多多的谅解吧。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千万不要寻短见,惠子姐姐还在期盼着你,我在九泉之下也会虔诚的为你们祈祷祝福你俩早日相会团聚。说心里话云松哥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太短暂了,你给了我很大很多的启迪和帮助。云松哥我走了,我唯一惦念的就是我那年迈身弱的老母亲,她老人家这一生太辛苦了;在我三岁那年父亲便病逝了。母亲为了我牺牲了个人的青春……她受尽了欺凌蹂躏。我们母女相依为命含辛茹苦艰难的度过了她的大半生。我走了剩下她老人家一人孤苦伶仃,今后她老人家更艰难了……云松哥今后请你经常陪伴她老人家坐坐唠唠嗑儿替小妹照顾她老人家吧。衷心的感谢妹妹拜托了。妹妹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假中人真的有来世的话,那么来世我一定当你的亲妹妹,加倍的补报你的大恩大德。好了就说到这吧,时候不早了又一颗流星坠落了,我也该走了。让我最后再叫你一声亲爱的云松哥哥,永别了!衷心的祝福你平安幸福健康长寿、多多保重吧。
此致
妹妹何志华一九六六年八月十六日
她写完了遗书叠好,将新从家里拿来的衣服鞋袜换上,将遗书揣在内衣兜儿里。又梳了梳头之后,用一件衣服将头蒙上从三楼的窗户折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人们发现厂招待所大楼有人跳楼自杀。但是由于死者头部血肉抹糊,满身殷红的血迹,一时无法辨认死者是谁,只知道死者是个女的。造反派那个头头陈忙也来到了这里,他知道死者是何志华,但是在那种场合他是不会说出真相的。他装出不认识死者并假惺惺表现出很惋惜痛心的样子。一刻钟的工夫厂保卫科和厂职工医院先后都来了人。经过摄相和尸验之后将死者拉往医院。一小时之后保卫科协同医院给厂红色造反团总部打去电话,证实死者是厂理化室女工何志华。那个造反派头头便叫喽罗前去通知何志华的家属到医院领尸。何志华的母亲听到女儿遇难的噩耗,当时便休克过去了。好心的邻居们用自行车将老人送到医院,大夫给她注射一支强心剂,她才慢慢苏醒过来。她紧紧的搂着女儿的尸体放声痛器。邻居们对何志华的不幸遭遇,也都伤感惋惜的落了泪。何志华的死人们都知道是造反派的迫害至死。但是在那个豺狼挡道的年代有谁敢吐露真情呢?
何志华自杀的消息不翼而飞轰动了全厂。将白云松隐藏起来的刘叔、李师傅、王师傅和几个小青年也都得知了此事,他们凑到一起合计着此事千万不能让白云松知道。他要是知道了的话,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他一定会找那帮造反派拼命,那样的话他的命就可能会白白的搭上,后颗不堪设想。因此他们每个都守口如瓶,严密的监护白云松不允许任何人和他接触,以免将此消秘泄露。
在何志华遇难的第二天那个红色造反团的造反派们,便对厂里另一名走资派进行了批斗。在批斗大会上造反派头头陈忙公然当众诬蔑何志华是保皇派的骨干分子,是大走资派日本大特务白云松的情妇,是窝藏白云松的总策划,说何志华在罪行暴露后畏罪自杀。这个不白之冤使何志华整整蒙受了十年。何志华的遗书是在她的遗体火化之前,一位好心人为她整容更换衣服时,在她的内衣兜里发现的。那个便将它偷偷的藏了起来保存着。十年之后当白云松被平反昭雪之后,那人才将何志华的遗书交给了他。
一年之后人们才将何志华不幸遇难的消息告诉白云松,白云松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在国内唯一的胜过亲人的故友,在临终前竟连一句话也无法向他表白便匆匆长逝了。他们的友谊是纯洁的、真诚的、高尚的、永恒的是金钱无法替代的……他追忆起亲密无间的故友,她中等身材、稍瘦椭圆形清秀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付慈善和蔼的微笑,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显的她是那么灵活那么富有朝气又精神擞。她待人热情诚恳又有一颗怜悯的同情心。白云松和她初次相识的时候是公元一九六一年的夏天,当时红星机械厂刚建成。一天何志华从他的宿舍门前路过,看见他用一只手在洗衣服,顿时产生了怜悯之心,马上停下来挽起袖子从他手里抢过衣服就洗了起来。洗完衣服后她临走的时候说:
“厂长,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后你的衣服我就包了下来。”
“不要这么称呼了,以后就叫我哥哥好了。谢谢你了小何,欢迎你常来作客,哈哈……再见”白云松本认为何志华说的是客套话,没想到打那之后白云松的衣服被褥等她真的都给包下来了。每次将衣服被褥等洗完晾后又给缝好连一口水都不肯喝……文革中的劫难他先后被造反派打掉了七颗牙齿,打断两根肋骨和小腿骨折颈椎损伤,都是何志华平时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一点积蓄偷偷的给他买药,又在她精心的护理下他才得以康复。……为使他摆脱劫难何志华才遭如此横祸……他欠她的太多太多。
在日寇的皮鞭下他没有掉泪,在朝鲜上甘领战役美国鬼子飞机炸掉他一只胳臂他也没有掉泪,在那艰苦条件下没有麻醉药为他实施手术,他疼痛的汗水湿透了几层衣服,他仍然是紧咬牙关硬是挺了过来,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此时白云松这条硬汉子却是悲痛欲绝,哭的死去活来。是呀,人非草木谁的亲密无间的友人的离去不是悲痛万分呢?他决心加倍的报答她,从此白云松更承担起赡养何志华老母亲的义务。在白云松被打成走资派期间,他的工资被扣发每个月只给他二十元的生活费。仅仅这二十元,每月他都按时给何志华的老母亲送去十元。十年后文化革命的结束,白云松被平反昭雪恢复工作,工资正常发放之后,白云松每月交给何志华老母亲七十元钱作为生活费用。他还经常给老人家买水果补品等就象自己的亲母亲般的恭敬赡养老人家。
文革期间惠子还是经常给白云松寄去信函,从公元一九六六年——一九七五年这二年期间,她给白云松寄去的信函少说也有百多封。这些信有的被邮电部门扣押,大部份被革命选择派销毁了,白云松一封也没有收以。这期间白云松也给惠子去过几封信,也同样被邮电部门给扣押了。(那个年代普通百姓是不允许与外国相互通信的,通信的话会被诬陷为私通外国、外国派遣的间谍特务等罪名,被划为阶级敌人里五类。要被革命选择派及红卫兵批斗采取革命行动,轻者至残重者坐牢毙命)惠子不见白云松的信函,以为白云松又遭到了什么不幸也可能离开了人世……白云松没有见到惠子的信也以为惠子又有什么三长两短……彼此胡乱的猜想着,后来也就中断了信函。但是彼此仍然是相互牵挂着、惦念着、祈祷着和期待着……
第十节
    公元一九七五年那场空前的史无前例的洗涤人们灵魂的风暴终于宣告结束了。一切都平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白云松平反昭雪恢复了工作,何志华的不白之冤也得到了洗雪恢复了名誉。那些丧尽天良环事作绝的打砸抢分子的末日也终于来临,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已经整整的十年时间过去了,白云松和东洋惠子之间杳无音讯。公元一九八四年市邮电大楼清理仓库,将一封文革期间幸存的从日本寄给白云松的信转交给了白云松。白云松拿到了信心花怒放如获至宝,激动万分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热泪。兴奋的手哆嗦起来,赶忙将信打开乐呵呵的读了起来。
亲爱的非常想念的云松哥哥:
您好,工作还是那样的忙吧?你寄来的信已经收到了,免去了我的惦念。今去信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两个月前我的外婆不幸去世了。我和母亲前去吊孝,由于匆忙在赶往火车站的途中,母亲被一辆疾驶的汽车撞倒,由于伤势严重在去医院的途中便与世长眠了。当时父亲正在赶写一篇学术论文,教育出版社等待刊登。他老人家当时已经两个昼夜没有睡眠了,他实在太疲劳了。平时他老人家血压还高,当他得知母亲不幸遇难的噩耗,一着急昏迷了跌倒在地,大夫诊断为突发性脑溢血经医院全力抢救无效,在母亲去世后的五个小时父亲也不幸逝世了……当时我悲痛欲绝哭的成了个泪人也昏迷了过去……现在我一闭上眼睛就作噩梦,我太害怕了太孤独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你是了。云松哥哥我衷心的希望和恳请你能来日本将我带到中国去吧,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白云松流着泪将信看完。当他再看信的落款时,竟是一九六六年七月十二日。他傻子似的呆若木鸡。二十年了,一封信整整的走了二十年啊……他全身无力精神萎靡瘫软地倒在了床上。良久他才缓过神来。不管是现在的信,还是二十年前的信,反正现在自己已经离休了没有工作干了,此时他决定去日本探望他最心爱的人——惠子。
当时个人办理出国手续是非常麻烦繁琐的。他先后多次去过省市专门负责管理出国旅游探亲等事务的”外事办”所得到的答复都是等待考虑研究……可是这一研究就是半年多也没有研究出来个结果。后来他又去北京找到了”中日友好协会”并填报了出国申请连同二十年前惠子的那封书信一同交了上去。”中日友协”负责人将白云松情况上报了国务院总理办公室。由于白云松享受副市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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