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军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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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军抗战-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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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的小兽。看见我走近,又用最后一点力气拼命挣扎起来。
当我下山时,全身都是猎物。倒好象是一个长兽毛的怪物。
这天早上,爷爷对我说道:“山儿啊,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虽是兵荒马乱,我们爷俩还是进城把山货卖了。置点年货,结你也置身新衣衫怎么样?”
我高兴得嗷嗷叫。爷爷担着猎物,我也背着硝制风干好的皮毛下山往县城赶去。
中午刚过的时候。我们爷俩就进了陈庄。陈庄很热闹,但不是要过年的那种热闹。陈庄很多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标语,口号。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田边地头劳作的人脸上阳光灿烂,显得十分开心。我们走进平时我爷爷每次来去县城时,必定要来吃中午的饭馆。这饭馆规模不大,还带卖烟叶子和酒。饭馆的陈掌柜远远的就笑着来迎接我们:“家门哥,来了。还是老规矩?”陈掌柜快六十岁了,与我们一样又都姓陈,所以与我爷爷认的陈姓“家门”。
爷爷点点头:“老规矩。家门,你生意还好?”说着话,我们放下背篓,担子坐了下来。陈掌柜应着好在给我们安排。很快,跑堂送来茶。不一会,酒菜也上齐了。
陈掌柜因为已过中午了,生意高峰期已过。就也来到我们桌子旁坐下与我爷寒喧。两个相互问候,摆着各自近况。我在一旁边听边吃。
这时,门外进来几个人。领队的是个全身穿红军军服的人,腰间挂着把二十响的匣子枪。其他人只有头上戴着的那顶红军帽,才能让人知道他们也是红军。这些人穿着劳动时穿的短襟,手中持有各种武器。其中有两人没枪,拿着铡草架上取下的铡刀。拿着枪的人中也只有一个人拿着真正的步枪,其他的是猎枪。有一个人手中竟然是支礼拜仗仪节上放响用的火药枪,根本没有杀伤力。
我看着正规红军腰间的匣子枪,心中十分羡慕。要是我也有一支,不。两支,像龚连长一样左右各有一支挂着。那多么威风凛凛呀!想入非非中竞入神了,死死盯着那红军看。
那些红军也是来吃中午的,只要了非常便宜简单的食物。陈掌柜忍着不快,一点也不显山不露水。象平时一样,而且比平时更热情的接待着,好像是在接待一桌花了一根小金条来消费的贵宾一样。分外殷勤。
看着红军吃饭,我也回过神来。几下吃完,最后抢过爷爷刚递到口边的酒盅。自已一口喝干了酒盅中的酒。惹得刚刚忙过才坐下的陈掌柜和爷爷一愣,又相视一笑摇摇头。陈掌柜拿过酒盅渗满酒又还放在爷爷面前的桌子面上。
看着狼吞虎咽的红军,看着他们中那支唯一的一支步枪。我心中又得意洋洋起耒;这支步枪破旧不堪,枪身斑斑点点。枪托明显断裂过,在缠绕捆绑后勉强还连在一起。这让人怀疑这支枪还有法使用不?打能否得到人没有?想起我自已那支七成新的“汉阳造”,我越发得意,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红军们吃完后结帐走了。爷爷还在喝酒,那陈掌柜结完帐后,也让伙计送来酒和酒盅。主动陪同爷爷一起喝,爷爷与陈掌柜碰过怀,干了后。对着远去的红军噜嚕嘴:“他们来了后,对你生意没啥影响吧?”
陈掌柜把喝于了的酒盅满上,点点头:“还行。这些红军与官兵是大不一样,买卖公平,对人也和气。又不扰民。”说着举起酒盅与我爷爷碰怀后又干了,把酒满上后才接着说:“他说他们是穷苦老百姓们的队伍那真是不假,对穷人可亲了。帮穷人砍柴扫院子,推磨喂鸡鸭。田边地头的活路都帮着干。邻里房间有啥纠纷也还断得公道。不过~~。”自个儿一口喝干了酒盅中的酒。
爷爷放下夹菜的筷子,为他满上:“不过啥?”端起酒盅与陈掌柜碰杯。两人一起喝了。
陈掌柜放下酒盅,抹了一下嘴后叹了口气:“唉!这还是要看你是啥成份的人,是那个阶级的人。”
爷爷停下正满了一半酒的手,奇怪的问:“啥?啥成份?啥阶吸?”摇摇头:“不懂!”
陈掌柜拿过酒壶渗满了我爷爷刚才只渗了一半的酒盅,苦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也不全懂,好多东西也搞不明白。你也知道我这是饭馆,人来人往多了。每天捡点学点。也有点明白些事了。”两人又碰杯:“我就瞎说两句给家门听听。要说这成份,我认为是爹妈给的,生就一了。比如爹妈是佃户那他们就是贫下中农。就和红军是一家人。就全是啥无产阶级。他们可真是碰上现在这好光景了,因为是和红军一个出身。洋盘很狠,当红军别个抢着要,就是不当红军,在家里猫着种田地,也还是无产阶级份马。不光是分田分粮有份。红军还分给他们大牲口呢!就是那些一穷二白的,也都是一样,明明是好吃懒做把祖业败光了,现在也跟着沾光。也是无产阶级,也是贫农”叹口气,吃两口菜。压低声音:“我们庄上汪二你们是知道的吧?”
我和爷爷同时点头。这个汪二在爹妈去世时,给他家还留了好大一份家业。有房有地还有庄上几间铺面,还给他买了个俊俏“干女子”做媳妇。结果他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卖光所有家产后,还卖掉儿女,到最后要卖媳妇。媳妇坚决不从,还要死要活。幸好在陈庄本庄的一个家有薄田,为官府跑腿应事的保长。在好心牵线搭桥下,让汪媳妇进了陈庄一家口碑很好的陈姓地主家,当了下人。陈地主说是为帮衬乡里,才收下汪家媳妇当下人。并且说虽然给了汪二大洋,却不是在买人,只是预付给汪媳妇的工钱。那汪二赌光大洋后,饱一顿饿一顿的。也就常常偷偷摸摸找到陈地主家当下人的媳妇蹭吃蹭喝,有时还在媳妇屋内歇息过夜。陈地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上大的年节还给汪二钱用。把汪二夫妻感激得大跪八拜。
爷爷也低声问陈掌柜:“家门。这个汪二怎的了?您接着摆。”我也很感兴趣想听。
陈掌柜压低声音:“红军来后,这个狗日的汪二。凭着他啥子房呀地呀什么也没有,红军就给他定了个赤贫农成份。还说他是真正的无产阶级的无产者。那陈保长听说后不服,向红军反应情况。也不晓得是乍个搞的,红军反把陈保长抓起来了,说他是反动派走狗,说他攻击贫下中农就是攻击无产阶级。就是反对红色政权。那个杂种汪二更是恩将仇报,找到红军表功劳。他竟然告诉红军说陈地主买卖人口,强买他媳妇。还强占他和别人家的田地,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等。最后还主动领着红军把陈地主抓了,把陈地主家也抄了。”
我心里黯然。爷爷也低头不语,他抓起酒盅一饮而尽。旁边陈掌柜见他举怀,忙也举杯。却慢了一步,看见爷爷已经喝了。也跟着喝了。再倒酒,酒壶中没了。他又叫伙计送来一壶。
陈掌柜接过酒壶把酒盅满上,问我爷爷:“家门哥,你晓得我是啥成份不?”爷爷摇摇头
陈掌柜摇头苦笑:“我是剥削份子!资产阶级!”猛的喝光酒。倒酒时也忘了给我爷爷倒上。
我和爷爷面面相觑,听到这新冒出的名词一头雾水。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掌柜发着牢骚:“我几辈人就开饭馆,我从小学的就是厨艺。我接过这份家业后起早摸黑,迎来送往。只是想图过个好日子,好把家业传给我小儿子。辛辛苦苦半辈孑我才把两个大女儿嫁了,嫁得也还将就,我小儿子呢也还本本份份的在家帮忙。”他苦恼的说:“只是这红军来后,我小儿子看着眼热。非要参加红军,我不同意。他又哭又闹的,还以断决父子关系相逼。我最终犟不过他,也只好同意了。”他伸出手拉着我爷爷的手,手在擅抖,脸上老泪也流了下来。
我爷爷只好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陈掌柜在自言自语:“我的儿啊!你不晓得这打仗是要死人的吗?你说,万一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这份家业谁来继承呀。我的儿啊!你还要不要你老爹活呀!”哭得是老泪纵横,而且是痛哭流涕。
等好一阵,他才止住哭声。我爷爷见他平静下来了,就问他:“家门!你幺儿当兵去了?走了?”
陈掌柜摇摇头,又点点头:“没当成,出去莫得好大一会就回来了。阴沉着脸,我就问他咋回事。他说红军不要他。听说他没当上兵,我还来不及高兴呢。他冲着我就发了好大的火,说我是剥削阶级,是啥蛀虫。他要和我这个资产阶级划清界限等等。问他好半天,我才勉勉强强有点明白。我这种不下地劳动,靠做生意赚钱的就是剥削。赚了钱就是蛀虫。有房子还有份家业就是有资产,有资产就是资产阶级。”他愤愤不平:“我咋个是不劳动呢?我炒菜煮饭就不是劳动?我起早摸黑辛辛苦苦挣两个就是蛀虫。我因为几辈人辛勤劳动挣下家业,有个家就是资产阶级?”
陈掌柜无奈:“我和小儿子争道理,他赌气就出走了。说是另找红军当兵,也不认我了!”
爷爷劝他莫生气后也不晓得该咋个劝他了,只有陪着又喝几杯酒。
过了一阵后,陈掌柜调整好心情,对我们赔笑着说:“不好意思,家门哥。劳你受累。听我唠唠叨叨扯这么久家事,害得你酒也没吃好。”爷爷忙表示没有什么。陈掌柜又问我们:“刚才来吃中午的红军,您晓得他们是干啥去了?”也不等我们回答。他又把声音降得低低的,很神秘的又自问自答:“他们是去枪毙陈地主,陈保长。还有算命的张瞎子,王半仙等十几个呢!上午在大晒场开的批斗,公审大会。会一完就押赴刑场杀了,所以才刚刚回来。”
走在去县城的路上,我还在想。那我们猎人也没下地干活,也买卖货物。那我们是啥成份?是啥阶级呢?
走在路上,从后面走来一大群红军和十几个读书人,说说笑笑的超过我们。让路时,我听见他们的交谈。才知道这是红军护送着的各个县区地下党选派的知识分子,应革命须要到县城加强川陕根据地建设的。
从城外到进城这一路上,路上的人们脸上漾着笑脸。其中还有许多红军,而红军中又有不少女兵。每个男女红军都干劲冲天,连空气中也荡漾着激情。
城里没有了一家烟馆营业。全都变成了红军的钱币厂,斗笠厂,被服厂,制布厂,盐厂,农具厂等。门口有红军站岗的是红军兵工厂,子弹厂,炸弹厂。在一个生产脚码子的厂里还碰上王铁匠,我们正和他相互问候,寒暄几句时。有人来询问我们山货价钱。不一会我们就卖光了所有货物。
我爷爷对收到的红军付货款时,给的边币直泛嘀咕,怕买不到东西。我们向洪掌柜的福来旅店走去,见老百姓过的日子好多了,街上没有一个“精巴溜”“光胴胴”,货摊也有很多货卖。加上要过年了,街面上十分热闹。
两边房顶播着红旗,墙上贴着各色标语口号。给我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走过孔庙,县衙等时,看见许多红军进进出出。看来这几个地方已成红军指挥,办公的地方了。
来到福来旅店看见洪掌柜时,我松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洪掌柜夫妻当红军走了呢。洪掌柜看见我们非常高兴,忙与我爷爷打招呼。我们说着话进了大堂,洪掌柜按老规矩安排了酒菜。听说我们已卖光了货,他也为我们高兴。
这时,一名女红军带着我们在路上碰见的那十几个知识分子进来了,进门就喊:“老洪,把这十几位同志安排下。”我看着这名英姿飒爽的女红军,总觉得面熟。可又记不起来。
洪掌柜出来见到女红军十分高兴,张口就是:“老婆。来了?”我一下记起原来是老板娘。看着剪短头发戴着八角帽,一身合体的红军军服穿得十分好看。穿着一双布鞋,打着绑腿。加上听见洪掌柜这一声老婆。她脸上露出一抹害羞的红晕。更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老板娘伸出手想摸摸洪掌柜,又看见那群知识分子再笑。又收回手:“老洪,你以后不能叫我老婆,要叫同志了。”这时也看见我们爷俩,就点点头算打招呼了。
洪掌柜憨笑:“是!是。可我总记不住。你,你啥时回来住?”满心期盼。
老板娘:“老洪,这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也晓得我当红军忙,又刚刚当选代表。事情多。”她看见洪掌柜有点不高兴,就拉起他双手温柔抚摸着:“我今天带了十几名干部来住宿,你一定要安排好。认真完成这次任务,好吗!”洪掌柜认真地点头。
老板娘与那群知识分子话别后,急急忙忙走了。走时又一次对我们点头表示道别。
洪掌柜依依不舍的见老板娘走远了,才回头安排那群知识分子住宿,放行李。洪掌柜后来又接待了两批红军带来的人,一直到这时才有伙计送上酒菜。那群知识分子放好行李后,也陆陆续续来到大堂围坐在我们旁边几张桌子吃饭。边吃边说,我多次听到他们讲“无产阶级”“资产阶级”“红色政权”“三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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