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在战壕缺口外，坦克的覆带与地面之间形成了一个悬空的大缝隙。眼巴巴地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等这一个坦克露头的机会，波波夫立即发动，左手引燃集束手榴弹的引信，右手像推铅球一样，把托在右肩膀上的集束手榴弹推了出去，向坦克的车头覆带处飞去。集束手榴弹滚落地上的时候，德军的IV型坦克也完成了爬越战壕的举动，坦克车头的覆带刚好压在了集束手榴弹上。“轰轰轰轰轰”数声如一声，集束手榴弹猛烈地在坦克车头的覆带下爆炸起来，其威力堪比一个反坦克地雷，德军坦克的覆带承受了大部分的爆炸杀伤力。这辆IV型坦克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后便停了下来，坦克的覆带被集束手榴弹炸断了，动弹不得。
第七十五章 打坦克（三）
“利昂契夫，一起上！”集束手榴弹一炸得手，德军IV型坦克的覆带顿时被炸断，爆炸产生的余波才刚停息，躲在战壕缺口外面不远处的波波夫向战壕缺口的另一边的战友大喊了一声后，拿起另一捆集束手榴弹夹在自己的左腋下，右手拿着卢格P08式9mm手枪，在黑夜中一跃而起，不顾一切地大步向停在战壕缺口处的德军IV型坦克冲了过去。刚才集束手榴弹的爆炸声附近的所有人都听到看到了，波波夫他们班剩余的人都知道反坦克的关键时刻到了，刚才被德军坦克打了两发坦克燃烧弹而沉寂了一会儿的苏军战壕里，再次响起了不断的枪械射击声，从两边侧翼为反坦克手提供火力掩护，德军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不得不分出人手来对付战壕里的苏军士兵。黑夜之中波波夫的身影如鬼魅一样快速移动，而在缺口另一边也同时出现了一个身形。一边向前奔跑，波波夫一边留意前面的动静。几秒钟便跑到德军坦克的近前，这时巨大的坦克后面出现了几个人影，不管三七二十一波波夫举起右手的手枪，就向着坦克后的人影“砰砰砰砰”连开四枪，幸好自己手里的这支是自动手枪，单手便能连续射击。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坦克后的德军士兵都低下了身子，不过由于德军坦克堵住了战壕的缺口，战壕里的德军要想出来唯有爬出战壕。枪打出头鸟，谁会在这个时候引人注目地爬出战壕啊，天知道会引来多少支枪射击，因此德军士兵一时躲在战壕里出不来。“哒哒哒哒”德军坦克车身上的一挺横向机枪忽然开火，吓得波波夫急忙向后卧倒在地上，刚才为了开枪打后面的德军步兵脚步停了一停，这个动作救了自己一命，德军坦克车身里的横向机枪的子弹，在自己面前两步的位置打横扫过。“妈的，想当一会英雄还真不容易啊。”波波夫卧倒在地上后，心跳得特别厉害，那道机枪的暗红弹痕近在眼前地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摆动过来，打在附近的地面上，形成一行行的弹孔。已经来不及细想了，波波夫连续两个侧射翻滚，连滚带爬地到了坦克旁边，趴在了它的覆带旁，这样坦克的横向机枪就难以再射击自己了。“轰”一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在波波夫刚滚到坦克的覆带旁时炸响了。背着个炸药包从另缺口一边冲上来的利昂契夫下士，在快冲到德军的坦克旁时，向坦克后的弹坑战壕果断地扔出了拿在手里冲锋的手榴弹，同时也顺势前扑卧倒，爬了两下到达了德军坦克的另一边的覆带旁。波波夫和利昂契夫两人，算是在德军坦克下胜利会师了。“快，波波夫爬到坦克屁股后面去，我装炸药包，你掩护我。”利昂契夫趴在地上从坦克另一边的前端覆带向波波夫露了露头，向同样趴在地上的波波夫说了句话。“等会我先向弹坑扔集束手榴弹压制敌人的步兵，然后你再起身安炸药包。”商量完后两人就分别向坦克的后端爬去。对于波波夫来说，向前爬几下，也要再经历一次人生考验。德军坦克车的横向机枪还是继续向黑夜中乱枪扫射，自己必须在它凶猛的火力下爬过去。幸亏自己的战术动作一向狠标准，绝对不会出现翘屁股被机枪打的情况。刚才利昂契夫的那一颗手榴弹把跟在坦克屁股后面的德军步兵逼入了弹坑战壕的深处，在战场上你可以不会开枪，但你绝对不能不会扔手榴弹，因为那是以少打多的保证。波波夫绝对是这个论点的铁杆支持者，波波夫把手枪别在武装带里，把一直夹在腋下用左手抱着的集束手榴弹交到右手里，再次上演了一回奥运推铅球，不同的是自己用的是蹲姿，这么一推，集束手榴弹最多只是飞出十多米，这已经足够扔到大弹坑里去了。扔完之后波波夫赶紧卧倒在坦克旁，用德军的IV型坦克左掩体。“轰轰轰轰轰”又是数声如一声，大弹坑中再次成为了人体屠宰场，战场绞肉机，又一个伴随德军坦克前进德军步兵班的士兵被炸得重创，到底几死几伤，黑夜里分也分不清。集束手榴弹爆炸后也有部分弹片“啪啪啪”地打在了这辆德军坦克身上，在坦克的车身上敲击出动人的战场音符。有坦克车作掩体，集束手榴弹当然不会波及波波夫和利昂契夫两人。集束手榴弹的爆炸声一停，已经把炸药包从背上取下来的利昂契夫下士，立即从地上站起来，右手托着炸药包有沥青油的一面朝上，左手在坦克的车身上用力一拉，同时左脚在坦克的覆带上发力一蹬，整个人攀上坦克，上半身趴在坦克车身上，右手托着的炸药包往坦克后端发动机排气的罩门上一放，炸药包粘在了坦克这个最容易被爆破的地方上。“快，波波夫，冲入大弹坑里去。”利昂契夫下士在向坦克另一侧的波波夫大叫了一声后，引燃了炸药包的导火索，人也从坦克上跳了下来，拔腿就向最近的大弹坑冲了入去。波波夫在扔了集束手榴弹后，就密切留意利昂契夫的动作，见对方动作利落地安装好炸药包，自己早有心理准备，也随在他身后，头也不回地从战壕缺口冲进了大弹坑中去。炸药包的威力比集束手榴弹还要大，这个时候向其它方向逃离，也会被炸药包波及，反而是离得最近的大弹坑这个战场绞肉机般的所在，倒成了眼下的最佳选择。波波夫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进入了大弹坑中，也不理会大弹坑中还有没有德军的士兵，先来个前扑卧倒着地，然后又是两个懒驴打滚，向弹坑战壕的角落滚去，及时地离开了战壕的缺口位置。“轰”一声巨响，爆炸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声音震耳欲聋，炸药包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火焰气浪倒灌入大弹坑中，冲击波热气浪在大弹坑中反复地回荡，波波夫收紧全身的肌肉，同那股拥抱了自己几次的气浪抗衡着。幸好已经避其锋芒，倒灌入大弹坑的冲击波除了给人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外，对身体的伤害并不大，过了一会儿便平息了下来。战场上并不是感叹命运的地方，这个时候正是决定战斗最后谁胜谁负的时刻，波波夫还趴在大弹坑的角落，被这次爆炸震塌的战壕泥沙掩埋了大半个身子挣扎着爬起来，这时教导队长莱克斯基少校抽调了其它战壕里的苏军士兵近二十人组成反突击分队，并亲自率领赶到波波夫他们班的这段战壕来支援，对攻入到战壕里的德军士兵进行反扑攻击，致使德军试图以这里作为重点突破口的作战计划功败垂成。夜战至此成了分水岭，德军凶猛的攻击被竭止住了，随着德军的步兵伤亡和坦克被摧毁，夜战进入了胶着状态，德军想攻又有点攻不下，苏军想守又有点紧。
第七十六章 俘虏一人
波波夫从被炸塌的泥土中挣扎着爬了出来，没有随便移动，依旧躲在大弹坑的阴影角落中，顶了顶神后，才把别在武装带里的卢格P08式9mm手枪再次拿到手里。刚才冲上来炸坦克的时候，连开了四枪，枪内所剩的子弹已经不多，波波夫也就躲在角落的黑暗中，把手枪的弹匣退了下来，掏出随身挎包里的手枪子弹从新把手枪弹匣装填满后，再装上手枪上。略为移动了两下，向缺口外那辆被炸的德军IV坦克看了看，坦克的发动机部位已经被炸药包摧毁，整辆车身正在熊熊燃烧，也不知道里面的德军坦克兵逃出来了没有，不过估计就算他们能在刚才的爆炸后第一时间爬出来，也逃不过躲在战壕另一边喜欢捡漏的瓦西里同志的狙击。坦克燃烧成这个样子，俨然成为了战场上的焦点。蹲在战壕里又听了听四周的各种声音，俄语的喊杀声比刚才多了一些，估计是教导队里派支援人手过来了，战壕里的各处正在上演着残忍的坑道争夺战，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游戏，敌我双方都在同一个战壕里，当然谁都不会轻易地退出，不然刚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黑暗中波波夫开始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身处的这个大弹坑里，这个大弹坑和自己刚才撤出来的时候相比，早已面目全非，浅了但却更宽了，这是多次爆炸后的效果形成的，所谓把工事移为平地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每一次爆炸都会把边缘摧毁，摧毁后的泥沙石头反填入坑道里。“波波夫是你吗？快帮帮我。”波波夫又挪动了几下，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波波夫定眼一看，原来是利昂契夫被埋在了坑道里，他侧着身被卡在了地上，只露出了半边头和一只手，如果没有人拉他一把，可能需要挣扎很久才能摆脱出来。“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啊？”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波波夫一边说一边蹲下把压在利昂契夫身上的泥沙石头扒开，捉着他露出来的手用力把他从地下拉了出来。“那辆坦克炸掉了吧？”利昂契夫从地下被拉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他的战斗成果到底如何。“那还用问吗，你都被埋成这样了，德军的坦克自然是报废了。”波波夫善意地在对方的面上轻轻拍了拍，好让对方快点完成恢复清醒状态。“这真是太好了，看来这次我们可以立功得勋章了。”利昂契夫听波波夫这么说，一面的兴奋，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斯大林亲自给自己授勋似的，看得出他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别高兴得太早，有命活过今晚再说。”波波夫耸了耸肩膀，他是个现实主义者，应付好眼前的情况再说吧，什么立功授奖得勋章的事情，对他来说还不如生命重要。“那边好像有人在呻吟，过去看看。”利昂契夫自己喝了几口身上背着的行军水壶的水后，貌似恢复了过来，也没理会波波夫的话语，指了指弹坑的另一边说到。波波夫他们两人小心地移动了过去，在战场战火的闪耀下，波波夫看见一名被炸断了腿的德军士兵，正在向德军进攻方向一侧的战壕缺口艰难地爬去，想逃离这个炼狱的屠宰坑，不过由于他的左腿齐膝盖的位置被完全炸断了，一路爬一路流血，万般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在黑夜中呻吟起来，这才引来了波波夫他们这两个煞星的关注。“来了就不要走了，这里是你们的墓地。”波波夫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尤其是在今天晚上这么一个杀戮的夜晚，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时，心中更是有了一股狠劲。“小子不错嘛，还会说德语，果然是个有文化的人。”波波夫刚才的那一句话自然是用德语说给那么德军士兵听的，利昂契夫除了知道他说的是德语外，什么都听不懂。“他好像是个军官，先留活口。”本来在战场上对于受了重伤的敌人来说，并没有俘虏他的必要，因为那样只会浪费医疗药品。波波夫正举起手枪欲向对方射击时，旁边的利昂契夫忽然拉了他一把，阻止了波波夫的射击。“哦，是个中尉，有点价值。”听利昂契夫这么说，波波夫这才留意到对方肩膀上的军衔，估计对方最少也是个排长，是有些当俘虏的价值。“不想死，就不要动。”波波夫停止了射击的动作，改为用手枪顶住了对方的背心位置，用德语说到。对方断了一条腿，要想俘虏他还需要费些周折，利昂契夫从弹坑中死掉的其他德军士兵身上找来了一些衣服和绷带，先给这名俘虏的大腿断口包扎止血，德军士兵都有配发止血粉，这是好东西，不然像这么严重的伤还真难止血。利昂契夫给对方止血，波波夫就在对方的身上搜了一遍，先把他的武器都拿掉了，然后又拿了他的随身挎包及军用望远镜之类的装备，对方的随身财物也不客气地掏了，就差没有把他的军装扒下来。“呵呵，波波夫你真够狠，看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当利昂契夫给德军俘虏止血的时候，波波夫已经在大弹坑中转了一圈，用军刺给躺在地上的德军士兵，不论是死是活，都在咽喉割了一刀，杀人就好像杀猪一样。这个弹坑中的尸体超过了二十具弹坑外的还没算，其中除了五具是苏军士兵外，其他的都是在两次大爆炸中刚好冲进弹坑来的德军。利昂契夫自问，如果要他给这么多人补上一刀，他还真下不了手。或许是连续两次大爆炸，让德军的士兵对这个弹坑产生了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