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四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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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四明大地-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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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震山好狠心哪!亲兄弟都敢下这样的毒手!”大家气愤地说。祥荣轻声地叫唤着:“阿海!阿海!”赶快去他的鼻子边用手试他的呼吸和摸他的胸脯还有没有点热气。试了一下,鼻息很是微弱,他摘开他的衣襟再摸一下他的心窝,感到胸脯还热温温的。祥荣说声“作兴还有救”,赶快把他抱了起来,众人帮忙扛脚扶手,帮祥荣一道赶快把他扛到地板上。祥荣在部队向卫生员学过一些简单的战地急救。他让罗震海仰面躺着,赶快替罗震海摇手臂按胸脯,并口对口给他吹气,三阿婶也相帮着掐人中穴掐合谷穴,一会儿,罗震海竟胸脯撼动着慢慢苏醒过来。
“呵,菩萨保佑!总算醒过来了!”“震海!震海!”大家都高兴地唤叫着。原来他刚在是被那粗大的木棍打昏过去的。大脑受了重重的一击,造成重度脑震荡,又流了许多血而昏过去的。当下三阿婶喜的赶快泡点糖开水来用汤匙给他一口一口的喂下去。两汤匙糖开水灌下去后,罗震海咳嗽一声,皱着眉头慢慢地睁开眼来。
“阿海!阿海!”张祥荣、罗顺和、金士昌等人一连声地叫他。罗震海艰难地转过头来,看到并排立在他床前弯着身子热切地望着他的金士昌、张祥荣、罗顺和、三阿婶、老薛根等亲朋好友,眼眶一热,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阿海!你痛嘛?感觉怎么样?”祥荣眼眶发热地问他。
罗震海呻吟一声摇了摇头,忽然他伸出手来捏住祥荣的手艰难地说:“祥荣阿哥,顺和阿哥,后埠桥,是罗震山,叫,张芝青,去报告突击…营的。”由于激动和说话气急,他一下子又昏过去了。
“快!”三阿婶等赶快又上来护持他,再掐人中,拍胸脯,按太阳穴。待他重又醒过来时,祥荣和顺和赶快把他抬到金村金士昌家里去。到了金家,金士昌赶快和三阿婶等人把他弄到楼上。叫来了他的妻子和女儿,给他清创,敷药和包扎。还请李露林医生来给他把脉、开方子去抓药。
待他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祥荣又详细地问了他听到罗震山和张芝青当时有关后埠桥事体的详细对话。
当夜,祥荣把罗震海安置好后,就和罗顺和奔到芦苇漕去找张芝青。
第三十四章 兄弟相残:六
    六
罗震山和张芝青在屋里把罗震海用门关打倒,拖到谷仓里去后,两个人还是心神不定。
“嗯,不知道震海这小赤佬有没有对三五支队汇报过?看来后埠桥的事体会对我们怀疑,这事体要坏!”罗震山回到楼上房间里惊魂未定地对张芝青说:“你那天去突击营有没有碰到过别的人?”
“没、没有呀!”张芝青说。
“你说三五支队住在后埠桥消息是那开小店的杜阿录保长告诉你的?”
“是呀。不是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你说他那人会不会给三五支队抓住?”
张芝青摇摇头说“这、这我就勿晓得了。”
“张祥荣这伙人很精细的,发现震海这小赤佬失踪,就会怀疑我们!”罗震山猛立起身来瞪着张芝青说:“我们得赶快逃出去避一避。”
“那,我们逃、逃到哪里去好呢?”张芝青惊慌失措地后怕起来。
“随便啥地方吧!”罗震山说:“你管你走,我管我走。到亲戚家也好,到朋友家也好,到外头去避一避。现在千万不能让他们抓着,叫他们抓着咱俩都没命了!”
说着罗震山就用钥匙打开钱柜拿洋钱,叫“死蟹”替他整几件衣裳。他老婆立即哭了起来说:“你要逃到哪里去?剩下我一个人担惊受怕的怎么办呵?”
“你担什么心!等风头一过,三五支队一走我就回来。”他看张芝青愣愣的还呆在那里,就说:
“怎么你还不想走?还等着他们来抓你呀?”
张芝青惊惶地说:“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怎么走啊?屋里还一点不知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要不你还是跟我一道走吧!暂时先到外地去避一避再说。”
“可我什么也没有带。”张芝青说。
“还带什么?钱我这里有,你先用我的吧。”
“不,不,阿叔,这太突然了!屋里许多事情我都没有交待过,就这样走,我不放心!”
“那好吧!你赶快到家里去一趟,千万要小心!你们村里游击小组自卫队眼线多,不要让他们看见。如果来不及,你先到你自己亲戚家去避一避也好!”
“那以后”
“以后,我们还要回来的。三五支队后埠桥一仗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共产党在这里长不了了!他们一走,咱们立即就可回来。我告诉你,万一碰到他们,你可一点也不能承认!千万不能说!承认了你的命就完了!更不要说是我叫你去突击营报告的。那样他们也不会饶过你的!芝青,一定要咬紧牙关!能熬过这一关去,以后九龙乡的天下又是我们的了!”
说着他穿暖衣服,夹起个皮包急急忙忙就往楼下走。张芝青也只好跟着他走下来。罗震山走到楼下,又把哭着鼻子的“死蟹”叫下来,嘱咐她夜里把那小赤佬的尸体叫陈二妹埋到后花园去。这就拉着张芝青一道走出去了。
出得村后,罗震山向南,张芝青向北,往自己芦苇漕奔。
张芝青摸着黑,跌跌绊绊慌急慌忙走近村边,恐怕村里人发现。从祠堂后头和大坟滩外边,摸着田塍小路绕过去。好容易摸到自己家门前。咚咚咚地敲了半天门,他老婆臊狐狸才骂骂咧咧的摸下楼来。
“你怎么那么慢,真急死人!”张芝青说。
“你个汆长江的浮尸!真怪!自己这么晚才回来还要埋怨我?”他老婆一边开门一边骂张芝青。张芝青也不回答,忙把门一关,急急的抢先走上楼去,差一点撞翻了她手上的美孚灯盏。
“死咧这么急做啥!想睡觉早应该来了!每次去罗家桥总要到深更半夜才回来。要灌黄汤家里不好灌呀?偏要到他家去灌!”
她跟在他身后,一边为他照着楼梯,一边唠叨着。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她吸着鼻子说:“你这人怎么血腥臭的?唔,你去干什么了呀?”
“嘿也!你别嚷嚷,叫人听见了不好…”张芝青忙害怕地回头阻止她。
“啊,你干什么来呀?你杀人来?”
张芝青吃了一惊,觉得她好像晓得了似的,忙回头掩住她的嘴:“看你胡说些什么呀!我刚刚走来不小心跌了一跤,鼻子摔出血了”
“啊,这么大的人走路这么不小心?你这么慌里慌张作啥呀?”一边回头来看他的鼻子。张芝青赶快把她的手挡回去说:
“好了,这不要紧的,——你快开开箱子,拿五万现钞给我!我有椿生意连夜要到城里去一趟,顺便把换身布衫裤给我整几件,快点!”
第三十四章 兄弟相残:七
    七
臊狐狸一时愣了:“这是咋事体?一时里又这么急,夜里去做生意?如今兵慌马乱的年月,要到城里去做什么生意!还要带布衫裤?你出去不回来啦?撇下老娘我一个人在这里你,你安的什么心!”
张芝青正想与她分辩几句,一面自己动手开箱子拿钞票,忽然听到楼下嘭嘭地敲起门来,他一下子蒙懵了,“啊,来得这么快!”吓得在屋里四处乱转,把臊狐狸也吓得浑身打颤。她眼睛瞪瞪地看着丈夫这般惊慌的神色,联想到早两天叫她到处打听三五支队消息。前天响了一夜枪声,人们传说后埠桥三五支队一个中队叫国军全部打死了,当时她就对他说过你不该伤这么大的阴德做这种缺德事,如今看来一定这事体叫三五支队知道了。
“啊,啊,你给人家晓得了?他们来抓你来了?”
“你快去!快到下面帮我去应付一下!就说我不在,走亲戚去了。”张芝青吓得面无人色惊慌失措地对他老婆说。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好罗!”臊狐狸也吓得躲在一旁说:“好好的人不做,偏要跟那个鸦片鬼去搞歪门邪道,今天弄出祸来你要害老娘罗!”
“嘿也!我求求你啦!你赶快到前门去给我应付一下。我从后门出去,让他们冲进来不得了!难道你还是让我死了,你当孤孀的好?”
臊狐狸没办法了,只得不情愿地战战兢兢地提着美孚灯摸下楼去。
“谁呀?深更半夜的,都睡了,有啥事体嘛?”
“快来开门!请保长出来一下,我们有些要紧事体要找他商量一下。”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呵,这声音不是后埠桥打死的哪个罗顺和”张芝青跟在臊狐狸身后吓得魂不附体。
“哦,等一下,”骚狐狸听了那声音缓和地回答:“他昨天走亲戚去了,还没回来过呢,有事请明天再来找他好不好?”
“不行!我们有要紧事情,一定要今晚见他!”来人口气非常强硬。
臊狐狸没有办法,只得慢吞吞地磨蹭着拖延开门的时间,同时一手遮掩着美孚灯的亮光,让张芝青在阴影里悄悄地先溜下去。
这时张芝青一手在衣袋里揣着一叠钞票和洋钱,一手腋下夹着一个包袱,眼睛惊恐地瞄着前门,蹑手蹑脚地摸下楼来,他来到前间哆哆嗦嗦地望了前门一眼,赶快穿过灶间来到后门。他来到后门边,悄没声响地弯下身来从门缝里往外张望一下,怕他们在后门也兜着人。但只见此刻后门外黑丛丛的茂密的乌竹林,风吹竹叶簌簌地响,犹如无数怨魂在那里凄惋地倾诉和窥视着他的行动,张芝青不由的一阵恐惧,一时里竟吓得不敢开后门。但是此刻前门敲得越来越响,他老婆已经捱不过去了,一叠声地应着“来了!来了!”就要去开前门。他只得提心吊胆地赶快去拔后门门闩。他轻轻地把那门闩一拔开,身子躲在门背后,颤抖着慢慢拉开一条缝,大着胆子,向门缝外去张望时,见门外依旧是簌簌的竹叶声,没有啥可疑形迹。虽然一片漆黑令人恐怖,但前门越擂越紧再不走就逃不出去了。前门一开,来人就可立即抓到他,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打开后门跨出门槛去。
没有想到他刚跨出一只脚,他的两只胳膊就被两只有力的手拉了出去,同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嘿,知道你会从后门出来的!”
“啊!那不是罗顺和的声音吗?”他立刻想起他已在后埠桥被打死了,他吓得混身打抖,抬头一看,在那暗糊糊的夜色里,俩个高大的黑影威武地立在他的面前。
“呵,那不是罗顺和和张祥甫嘛!天哪!他们来讨命来了!”他顿时吓得头如巴斗,汗毛直竖,骨酥筋软地一下子瘫跪在那里。抖抖擞擞地说:
“啊!啊!顺顺和先生…祥甫太,太公,公…饶饶我吧…请你们饶饶我…我也是被逼的呀!不是我要来故意害你们的!是,是罗震山叫我去报告的呀…我明天,一定到保国寺去替你们打水陆道场,超渡你们的屈死亡灵早升天界”
“哼!你当老子已经死了!”忽然那个“冤魂”说起话来,“老子命大,还没有被你打死呢!”
“啊呵”张芝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这一吓比碰到真正的冤魂还要恐怖,顿时使他魂飞天外。接着他听见左边那个威武的黑影愤怒地对他说:
“哼!张芝青,你不打自招,你出卖了十中队的三五支队指战员,丧了那么多人命,打一场水陆道场就能解脱你的罪孽了?血债必须用血来还!你不要弄错了,我不是祥甫。祥甫是已经给你们害死躺在后埠桥了,他也不用他的阴魂来讨你的命,他还有大哥在,还有无数没有被你们杀绝的抗日战士在!”
“啊,啊,呵,是祥荣太公…饶 ,饶命吧祥荣太公,再饶我这一次吧!啊…后埠桥不是我去报告的呀,…这是误会”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吓昏了头,错把活人当成了阴魂,以至说漏了嘴,想赶快收回去,但是说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哼!刚才你对我阿弟阴魂是怎么说的?”张祥荣严厉地申斥他:“不用赖了!即使你刚才没说这些话,我们也已经晓得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做了这样大伤天害理的事还想隐瞒?何况是害死了那么多抗日战士!即使你杀一个人也跑不了我问你,今夜你又到哪里去了?”
“啊呀!今夜我没出去过呀!祥荣太公,今夜我实在是没出去过”
“哼!为后埠桥的事体你已经赖不掉了!想再赖这一点还有啥意思!”
“祥荣太公,我是真的没出去过呢,我真的没出去过呀!我,我夜里喝了一点老酒,头有点昏沉沉的就早早的睡了的,…”
“甭装啦!”罗顺和大声喝斥他:“罗震山老婆已经全部供认了!刚在你和罗震山一起谋害了罗震海。你才从罗家逃出来的!喏,你慌慌张张从泥路上奔来,你的鞋底上的烂泥还在,你还赖到那里去!”罗顺和把手电照着几个新鲜的泥脚印对他说。
张芝青吓得浑身颤抖着再也不敢言语了。
“你们好狠哪!真够厉害的!”罗顺和申斥他说:“昨天才去报告突击营杀害了三四十个抗日战士,这回还想再来个杀人灭口,想把罗震海也结果掉!”
“啊呀!啊呀!罗先生,罗同志,你莫听‘死蟹’乱讲呀,我今夜当真没去过罗家,罗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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