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四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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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四明大地-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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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要到乡里去?”
“对呀,我忘了告诉你,你爸爸要带一个工作组到龙九龙乡去搞民主改革呢,我也到那里去。”
“真的?”
“当然是真的,谁骗你!走,咱们这就去找他。”说着他立起身来走出来。
永芳拉着阿狗一蹦三尺高,他欢喜的满脸通红,容光唤发。一方面为见到自己就要见到爸爸而高兴,一方面为妈妈弟弟而高兴。妈妈他来时还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难过得眼睛都陷进去了。她总是想爸爸已是殁了。谁知道爸爸却在这里。他早已回来了。而且还要到家乡来工作。这样的好消息还不把妈妈乐坏嘛!她的病一定很快就会好了。还有小弟弟,他临走时跟着我的屁股,一再对我讲:“把爸爸找回来!哥哥,妈妈想爸爸,我也想爸爸,爸爸为啥老不来?”这会他要知道真的在这里找到爸爸了,他会高兴得不得了!
他边走边喜滋滋地想着,看阿狗还带着他走过不了,他心急地问:
“我爸爸他到底住在啥地方呀?怎么还没到呀!”
“喏,就在前头那幢房子里。”阿狗向着前面一座小院落一指说。
永芳抬头一看,那幢小院就在眼前,他马上要见到他和妈妈日夜思念的爸爸了,他激动得心像打小鼓似的咚咚直跳。
爸爸,五年不见了的爸爸,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他迫不及待地问阿狗,
“阿狗,我爸爸还穿军装嘛?”
“当然穿军装。他还是部队的嘛。”
“他也戴五角星帽徽和解放军符号嘛?”
“当然戴罗。”
“那他还带枪嘛?”
“带。”
“带着驳壳枪?”
“嗯。”
一会,两个人已经走到那幢院落前,阿狗上去敲起门来,那是一道双扇门,门上吊着两个吊环,门关着,阿狗把铁环打得叮当响。并叫了一声“老张!”永芳屏气静息地听里面的动静。里面毫无响动。阿狗急得猛推那门,那门竟被推开了,原来它是虚掩着;阿狗先跑进去,见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永芳跟阿狗走到一间灰头地的大厅里,见地上铺着一些稻草,永芳的脸倏地变得煞白了。呆了一会,半晌,他感到受了莫大的欺骗地流下泪来,鼻翼掀动着对阿狗说:
“人家找不到我爸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你怎么还给我开这种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来!上午还在这里的,中午吃饭我们还在一道的”
“那你说呀!他现在到那里去了?”
“真的我没骗你,原来讲好这两天要走的,叫我等一个文件,可他没说今天就走呀”这时旁边一间小间嗯的一声,里面走出一个老人来递给阿狗一张条子说:
“哦,同志,你们是找张连长的吧,张连长说他们临时搭乘一只便船先走了。
阿狗拿过条子一看,只见上面用钢笔写着:
翁阿狗同志:
我们碰到一只去西乡给军管会运送粮食的便船,现在就出发了,一时找不到你。你拿到文件后即来九龙乡工作组。
此致革命敬礼!
张祥荣,1949年6月12日。
“哦,老张已经走了。你看,你爸爸是已经去九龙乡了。我怎么会骗你呢。”
永芳拿过那张条子接连看了好几遍,觉得这不会是假的。这是他爸爸写的字呢,爸爸果真在这里!这才转忧为走喜地对阿狗说:
“那我爸他们真的已经去了?”
“哎,你这个家伙,我骗了你嘛?”阿狗拍了一下永芳的头说:“看把你急成这样子!”
“那我也马上回去!”他转身就要走。
“你也马上回去?船呢?这里可不象我们西乡有倒撑航船的,就是有倒撑航船现在也早开走了。
“那怎么办呢?“
“只好等明天去了,等我拿到文件就和你一道走吧。你急什么,你爸已经找到了,他还会逃走嘛?今夜你就和我睡在一起,明天我们拿到文件就走。夜里是没法回去了。再说夜里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永芳想想也只好这样了。当夜他就跟阿狗在一起睡。等明天阿狗拿到文件就和阿狗一起回家。
第十七章 故乡我终于又回来了:一
    一
正当彩凤母子两着急地四处打听,寻找祥荣的时候,祥荣来家乡已经半个月了。他是五月二十四日,随解放宁波的22军66师190团一起来的,他是这个团三营四连的一个连长。而且走在很前面。
祥荣跟随大部队打过长江来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多么的激动啊!当他带着他的连队一到江浙地方,就感到十分亲切,觉得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乡似的。那阡陌纵横的田野,那蜿蜓曲折的河流,那竹林掩映的村庄,那粉墙乌瓦的房屋,这风景秀丽的江南风光,是多么的熟悉啊!这一切他已经五年没见到它了。五年来他日日夜夜想着它,常在梦中萦回。如今终于又见到了。而再进去一点,在一条大河边上,在那辽阔的录油油的稻田中无数个散散落落的村庄里,就有一个村庄,是他亲爱的故乡。那里住着他的妻子和孩子。有他当年做五个月的兄弟朋友。有抗日战争年代和他出生入死的战友和同志们。在那里,他渡过了辛酸苦难的二十六年的岁月,如今他终于又来到了她的身边。
呵,故乡,你有多么大的魅力呀!不顾你走到天南地北,不顾你在外多长时间,游子永远忘不了你!不顾外面的地方多么好,多么使你留恋,也总觉得没有家乡好,没有家乡使你留恋;这真是“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哪。而且离得越远,离别的时间越久,思念的心情越激切。当祥荣的脚一踏上江南的土地,一看到浙东的田野,就感到强烈的故乡气息。这青山绿水,这田野村庄,对他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可爱。当他随大军从肖山出发,经过绍兴百官上虞余姚的时候,街边村口,看见前来欢迎的人群,穿着余姚粗布戴着乌毡帽,听着他们说着家乡土话时,真感到说不出的亲切和喜悦。虽然他们的穿戴和语言与他自己的家乡——宁波西乡人还不那么相似,可他还是觉得是哪么的亲切,觉得仿佛已经回到了他的家乡。那些男女老少仿佛都是他的亲人。因为到这里离他的老家已经很近了。当他听到久未听了的“阿拉”、“侬拉”“交关”“介多”“木佬佬”的家乡土话,他真想走上去和他们攀谈一会,和他们亲近一下啊!
“连长,这就是你的老家啦?他们讲的话我一点也听不懂,不像你说的话我都能听懂。”部队打到余姚时他的通讯员小王对他这样说。
祥荣说:“我说的是宁波普通话,他们说的完全是本地话,当然你听不懂了。不过时间长一点你慢慢也会懂得的。宁波话比福建、广东话还是好懂一些。”
“连长,‘阿拉’,‘阿拉’,是什么意思?”
“‘阿啦’,就是我们的意思呀。”
“那‘你’叫什么呢?”
“‘你’叫‘侬’。”
“阿啦,阿啦,侬,阿啦,侬,哈哈哈哈!”小王用山东腔学得三不相像的,引得队列中的战士们都笑了,祥荣也高兴地笑了。
部队打到余姚宿了一夜,第二天便要向浙东重镇——他的家乡宁波进军了。那个晚上,他和连队的战士们宿在三官庙里,由于过江后连日来的急行军,战士们都累得一躺倒就睡着了。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原来这里已是四明山了。他非常熟悉的地方。当年他跟随周区长打游击时常路过这里,多次在这里宿过夜。这旧地重游自然引起他无限遐思。而且是已经到了自己故乡的边沿。这里离他家只有一水只之隔了。跨过姚江就是他的老家了啊!明天就可以到自己真正的故乡了。
呵,故乡!我日日夜夜怀念你的故乡!你又经过国民党残暴的五年统治,如今变得怎么样了呢?亲爱的九龙河,芦苇漕,你如今又变得怎么样了呢?彩凤,永芳,我日夜思念的亲人!你们都还在嘛?还有那个我走时还在彩凤肚子里的孩子,有生下来嘛?养大了嘛?还是送掉了?如果养着如今也有五岁了。
还有当年区警卫队、自卫队里的战友们,顺和,小魏、贵法,阿二,小根,郭后发,以及方小狗,丁阿土等你们都还活着嘛?还在家乡嘛?看来国民党和心狠心手辣的黑无常那帮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战友们,兄弟们,天亮了,咱们终于看到家乡解放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又想起那牺牲在后埠桥的弟弟祥甫、和咬脐,以及那十中队的四十多位烈士们。嗨,祥甫、毛中队长和陈教导员等烈士们牺牲已经六年多了!要是如今他们还在,能看见国民党的澈底垮台,浙东人民重新获得解放,该有多高兴呵!不,祥甫这些烈士们若在,他们早也和我们一样参加南征北战的行列了。说不定祥甫如今也和我一道回来了。而且他打仗勇敢参加革命早,带的队伍一定比我更多,对人民的贡献也更大。可是如今他却在迎春山下躺了六年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一阵惆怅和忧伤。他痛恨日本鬼子!痛恨国民党反动派,痛恨黑无常,痛恨阎金堂那一伙坏蛋。
他辗转反侧,愈想愈兴奋越想愈激动。
是啊,家乡,亲人,烈士,这也是五年来鼓励他在华北战场上出生入死枪林弹雨战斗时的动力啊!这些年来每当他在战斗中遇到顽敌时,他就想到,就是这些国民党反动派在家乡残害他的亲人,残害他的弟弟和后埠桥的四十几位的烈士。他们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一定要和同志们一起消灭他们!每当他遇到艰难险阻,几次被敌人包围袭击,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总是顽强地打出来,坚强地站起来。如那次济南战役,他在指挥战斗时,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肚皮,倒了下去,一时痛得动不了。战友们来打扫战场已经把他当作烈士遗体要掩埋时,他硬是从死神手里挣扎出来,死而复生。想到家乡想到他的妻子和孩子,想到家乡正在受苦受难的乡亲们,想到祥甫和那些牺牲的烈士们,他觉得他不能死!他不能被敌人打倒,不能做敌人的俘虏。他一定要活着回去!和战友们一道打回家乡去,去解放家乡,解放他的亲人们,澈底打垮国民党反动派!使家乡人民重见天日。
第十七章 故乡我终于又回来了:二
    二
“呵,故乡啊!我回来了!乡亲们啊!亲人啊!我终于又回来了!但是你们是不是都还在呢?你们如今怎样了?五年来没有听到你们的音讯,我是多么的挂念你们呵!”
接着他又害怕地想到种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当时的白色恐怖下,或许彩凤他们已经给黑无常残害了。或许孩子们还活着,已流浪躲避到外地去了。或许那个小的孩子,家里养不起卖给了人家。那是他离别时对采凤说过的。只要他和永芳在就够了。而或许母子三人一个也不在人间了…还有阿木叔和阿秀,这苦难的父女俩,他们们如今也还在嘛?可能也被黑无常陷害过,想到这里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如果那样的话,黑无常如果还在,他决饶不了他!人民也决不会饶恕他们但愿亲人们都还活着…
当时他的心情就如彩凤听说解放军打过来时那样,是既兴奋又害怕,忐忑不安,兴奋的马上就要打到家乡了,可以和亲人们相见了;害怕的是到了家乡如果见不到日夜思念的彩凤和孩子们,自己到时候怎么受得了!
就这样,他和战友们晚上宿在余姚街上,他浮想联翩,思前想后,想这想那,直到岗哨换过五岗他还没有睡着。直到值勤的战士最后一班换岗时天快亮了他才迷迷糊糊地合一会眼。
吃过早饭,部队立即拔塞起行,跟随团部向鄞西进军,虽然夜里不曾好好的睡过,和连日来的作战疲劳,但见队伍向四明山冲去,马上就要和战友们一起去解放自己的家乡。他带领连队精神奋发,斗志昂扬。战士们也因为快打到了浙东重镇,蒋介石老家——宁波和奉化而精神振奋欢欣鼓舞。
由于浙东游击纵队和鄞慈县中队已经打扫了外围,有些地方如鄞西的漳水区杏林区等已经解放,国民党部队迫于解放大军打过长江后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他们起义的起义,从海上逃跑的逃跑,从余姚到四明山,只有少数敌军还守在那里。大军没有碰到多少阻力,长驱直入。到下午他们便穿过四明山奔到了西郊。
当下午三点钟光景他带领他的连队随团部跑一般来到九龙乡街边村镇,岐阳,石塘,高桥时,他的心再也按捺不住了。激动得边行军边侧头往那非常熟的街道仔细地观看。那时道路两旁已经站满了人,看到一长排中学生和小学生举着小旗站在高桥附近的河边大路上在迎接他们,他一面向他们挥手一面喊着欢迎的口号。哦,他还看到了仍穿着短打剃着光头的满脸兴奋的金村开明伸士金士昌先生,他和一些学校的先生站在学生们前面,还挥舞着一面小红旗,他真想上去和他握一下手,五年没见,金先生老了不少。头发已经有点花,但看得出今天他是那么的高兴。没有想到家乡的人民如此热情的迎接他们,他心里一阵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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