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让哥哥离开我！”清雪的眼中闪过一抹我来不及抓住的东西，那，是什么？“哥，绝对不可以离开我！”
打斗结束在一声惨叫之后。
“啊——！”
是归海一笑！怎么了？！我不由心中一震。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归海一笑身上染满了敌人的血，成了一个血人。
“活该！”风允文用扇子拍拍自身身上的灰尘，他的白衣和战伊的青衣一样一尘不染。
“我最爱的紫衣啊！”归海一笑抚着他的衣服，无限感慨，“这是我最爱的衣服……”
“接着！”叶媚忽然探出头来，清叱一声，一件衣服应声而出，落在了归海一笑的马背上。
那是一件紫衣。是叶媚的谢意。
走了一个月，第一批杀手之后再没人打扰我们，仿佛那一批人是来送行的。
“那是……绣球。”
“绣球？”归海一笑下意识的望了一下马车，又看了一下手中的绣球，“我抢了绣球？”
“对！你抢了绣球，要负责娶人家。”风允文也扫了眼无声的马车，脸上是他一贯的奸笑，
“娶？！”归海一笑不由张大了口，一脸的不可置信。
然后一群人围住了他，恭喜他做了姑爷，恭喜他要娶亲了。
“好的！闪开！”归海一笑涨红了脸，把绣球向上一抛，“去你的绣球！”
归海一笑是归海家的长子，被逼婚已快疯了，只好逃到战家避难。
“这位公子抢了小女的绣球怎么可以不娶？！”一个老人家拿着绣球到了他的马前。
“可是……我只是好奇……好奇这么多人抢一个球干嘛，我可不想娶亲。”
“不娶不行！”那位作父亲的也不甘示弱。
“好烦！”
如果对方是杀手，是抢匪，也许归海一笑会一掌劈过去，但对方是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家，而且还不会武功，他怎么下的了手！
“风允文！”
“没听见。”
“风允文！”
“没……呀！你丢给我干什么？！”风允文抱着球一楞旋即又扔了出去。
然后，我看到那只球笔直的落了下来……砸到了正伸出头来要看发生什么事情的清雪。
“清雪？”我忙下马。
“哥，我头有点晕……”清雪绝美的脸上有一丝傻乎乎的笑，让车外的人一阵子抽气。
“你要娶我的女儿！”老人家终于放过了归海一笑，但这句话却是对我讲的。
“我？！”我不由呆住了，怎么会是我？
“球在你的脚下，已经停住了，就是你！”老人家的手指着我，“你必须负责！”
“哥？”清雪仍是一脸的懵懂。
直到上了路，我还是处于震惊中，那位老人家怎么会死死咬住我不放？
“因为我们这一行人之中，你的那张脸除了叶大小姐无人可比。叶公子，你还真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啊！”风允文一拍手，“那老头儿，就莫名的要你喽！”
“可我没接球啊！”
“球砸到了叶大小姐，你没见那小姐还有一位兄长么？”风允文笑的很奸，“兄妹俩娶兄妹俩，不错的建议呀！”
“乱搞！”我叹了口气。
“不过你真的很厉害哦！一脸的迷糊还可以准确的把球踢出去，而且还知道用银子砸人！软硬兼施的把事情了了，你当时还没回神吧？真是没人抗的了！”
“那是。即使我没回神但我也知道该这么做，我怎么可以答应娶人呢？万事我都会望有利于我的地方推动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合格的商人？”
“没有。”我淡淡一笑。
“你是个合格的商人。现在，即使我们不在你身边，你也不可能死在杀手手中。战老大多虑了。”风允文敛去笑。
“多谢你的信心。可是‘秀才遇上兵，有礼说不清’对文人我可以，但是，对武者，还得劳烦几位。”我一拱手。
战伊看了看我们，面无表情。
“你可不是秀才……驾！”风允文忽然丢下一句话纵马离去。
我不是秀才？我不由淡淡一笑。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不远处一字排开的老朋友黑衣人，我不由的推翻自己以前的结论，他们不是来送行的是来送终的。
毫无新意的打斗，意外的是这些人的武功似乎更高，而，他们的目标竟改成我了！
之前所有的暗杀这都几乎没有来伤我的，给人的感觉是冲着清雪而来，是避人耳目，指东打西吧，但这次是来真的了。但是，这幕后的人怎么可以牺牲这么多的人，只为这次的狙杀？
战伊他们被引开去，这里只剩下我，清雪，叶媚。叶媚的伤已经恢复了八成，但，也只能抵挡一会儿。
05
我回到战家时，战伊还未归。那几个人不好对付吗？他竟去了那么久，我不由有丝担心。
战伊是下午回来的。他回来时带了礼物，一张绿色的令牌。上面只有一个字——杀。
“这是为你准备的。”战伊顿了顿，“是‘白龙’。”
“‘白龙’？”头一次听说，会有人叫这个名字么？
“是一个帮会，很大的，很强。它为你下了‘绿色令’。”
“‘绿色令’？”
“只要见了令牌，所有杀手都要赶来杀你。”
“这么厉害？”我不由苦笑了一下，“看来我的命还真硬。”
“但它在我手中。”战伊一掌拍在上面，那令牌便成了一堆绿色粉末。“敢惹战家简直不想活了！……”
“什么？”我似乎听到了些什么，“你说什么？”
“杀无赦。”战伊缓缓转过脸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讲出了这三个字。
从那天下午开始，没有人再来杀我，那些人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而清雪，则甚少粘我了。自从有杀手以来，她便乖乖听话的呆在房里，乖巧的不为我添麻烦。但，杀手退了她还安静就有点诡异了。
“我担心哥哥。”她漂亮的大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精神明显的不振。
“清雪，让你受苦了。”本是来散心的却搞成了这般。我叹了口气，兀自摇摇头。
“这次北上，是为我吗？哥？”她期待的望着我，一双大眼睛闪着光亮。
“是。专门为你。”我不由悄悄扯开嘴角，也只有在清雪面前，我才能这么无顾及的微笑了吧？
“哥，你不会丢下我吧？”她突然问我。
“清雪，你相信宿命吗？”我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的道。
“宿命？”她垂下头去，小声的喃喃道，然后突然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我，“如果真有宿命，我也会亲手打破它！哥，我们不能分开！”
“总会分开的，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的，清雪，我是你哥哥。”我执起她纠缠的手道，她为什么还不懂？
“你，真的是我哥吗？”她忽然看着我坚定的问，“你是吗？”
外面下雪了。没有预兆的雪就这么下来了，一如清雪没有预兆的问题。她，怎么敢这样冒险？而且，她知道了多少呢？
我悄悄转过头去，逃避是我最不屑为之的。而此刻，我找不到别的方法来应付她了。我的妹妹，长大了。
“好大的雪啊！”归海一笑依旧拖着风允文来凑热闹。
“好久没这么大的雪了。”战伊冷冷的目光击不退厚脸皮的人，如归海一笑。
“战老大，你准备霸着人家叶公子多久到什么时候啊？！现在没有杀手了，可以让我们上路了么？”
“你们？”战伊讶异的看着我，我也是一头雾水。什么我们？
“是啊，我和风允文也要去江南！我们没有家业，自由嘛！陪倾城老弟走一趟，义不容辞！”
“哦？自由？义不容辞？”战伊忽然浮起一丝笑，“是太闲了吧？风允文……”
“呀！我的扇子落在书房了！我说呢，总象是少了些什么！”风允文一边拍着脑袋一边走了出去。只是，他走的未免太快了吧？似乎在逃避些什么……
“归海一笑！限你三个月把北方各山头统一起来！”战伊一笑，“那时，你就可以下江南了。”
“怎么可能？！这么乱的世道，这么多的山贼……三个月？你让我一天挑一个呀？！”
“所以，你才没时间下江南。”战伊冷冷的勾起一抹笑，“由今个儿开始，三个月后，事不成，你也不用下江南了。”
“你……够狠！”归海一笑咬牙切齿的转身，“风允文！你这个死家伙！不够朋友义气！老子跟你没完！”
“有朋友真好。”我不由失笑了。归海一笑的性子与叶风真的很像。当初我把叶风遣回江南时，他也是大声吼叫着被叶岚拉开的。现在，若他知道欧阳逸尘离开了，他会不会再冲回来？
“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战伊淡淡的把手中的杯子放下。
“不，他们会为你舍命，而只会为我惋惜伤心。”就像叶风，叶风会为三王爷拼命，而叶岚才是那个为我舍命的一样。
“我会为你……”
“哥！”清雪忽然跑了进来，面色惨白的扑倒在我的身上，我的心不由的一缩。
“媚儿呢？”怎么不见叶媚的身影？！
“她……她……”清雪忽然捂着脸。身子轻晃着跌坐下去。
“清雪！”我一把扶住她，后院发生了什么事？！
战伊没有讲话，转身向后院纵去。我忙拖着清雪紧跟着赶了过去。
这是地狱。
整个后院一如十八层地狱中最底下的那一层。到处是人的残肢，鲜血浸透了整个后院。到处是瞪大眼的，各式各样的惊恐的脸。他们，只有惊恐，一个人被杀之前除了惊恐与不安，还会有什么？
叶媚面色惨白的坐在一堆黑衣人尸体旁。归海一笑和风允文正轮流为她输入真气。而战伊的行为更诡异。他单手悬于叶媚头顶上方，面无表情，这让我想起欧阳逸尘，他犯难时就是这种表情。
“媚儿？”我不由想上前去，叶媚跟了我五年，是主仆，更是生死相依的朋友。
“你别碰她。战芜。”
“是，爷。”
“去开方子。”战伊扔出了一块血布，上面的血是他仆人的。
战芜领命匆匆而去。
“还有你！”战伊猛然擒住了清雪的手，“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战家五十多口人竟护不了你！”
“黑衣人……”清雪扫及四下的惨况，然后，大眼睛缓缓的闭上，整个人向后倒去。
“清雪！”我慌忙抱住她，“清雪？！”她的眼角滑落出一滴泪。
“气急攻心。”战伊长袖一挥，转身离去。
归海一笑已经把叶媚送回了屋子，风允文也招呼下人来照顾她了。
战家人办事的效率真的很高。一会儿的工夫，这避寒居已经清洗完毕，洁净的一如往日，但那些曾经服侍我们的人却已不复存在。
“真看不出来！刚才我还以为战家玩完了呢！为什么这些人一再追杀你们？”归海一笑搔搔头不解的问，“还有啊，你那个侍女好厉害的功力！不在我之下呀！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宿命。”我喃喃的看着远方，白茫茫的一片。一切都是宿命吗？原及四大家族累计的上千条人命，近及战家白白牺牲的这五十多口，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战家不是四大家族之一啊！而且，谢家不是已经毁了么？为什么宿命的齿轮依然运不停？
“我们即日起程，回江南！”
“你们要怎么走？！你一个人……”
“还有清雪和叶媚。”我淡淡的打断他的话。
“该死的！叶媚已经剩下了半条命，而你和你那个假惺惺的妹妹怎么走？！”战伊忽然出现大声道。
“用马车走。我不想再拖累无辜。”我转身对上他怒气冲天的脸，“我背了太多的血债，本来，我以为我经好商，做好叶家掌门即可，但是现在不可了，我，叶家的继承人，要保护我的家族了。这次北上，不是我的本意。我意欲做最后一次游玩的，但，一切已经结束了。”是的，一切已经结束了。心痛的只是为我牺牲的人，是的，为了这些无辜的人，我要抗天！宿命，我得亲手打破它！
如愿的上路，一切简单。一辆马车，一匹马。只不过身后，多了三个不请自来的人。
“疯子。”
一路之上，归海一笑不知喊了多少遍。
“还真看不出来！看他文文弱弱的，还真有不输人的气势。”风允文大声的与归海一笑耳语。
“是啊！杀手怎么还不来？杀了战老大那么多的人，战老大怎么也不抓狂啊？”
“不知道么？有几十个战家专属杀手改行了。”
“改行？”归海一笑向四下望了望。
“你见过杀手开路么？战老大可是下了令的。”
“对哦！敢惹战家，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战伊一直没有讲话，他的脸一直冷着，阴沉如这北方的天气。四周冷风呼啸，除了归海一笑和风允文的对话，便只留这风声了。
当战伊踢飞射来的羽箭时，一切有回到了原点，无尽的杀戮，无尽的鲜血。这一批杀手，显然高以前很多。
“哥？”清雪木然的脸上有着淡淡的释然，“我们会死么？”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那个满身血渍的小女孩问她同样狼狈不堪的哥哥，“哥，我们会死么？”
“不会，哥会保护你，哥会让你长命百岁。”我把她楼入怀中，一切仿佛历史重演。
“我也不会让哥哥离开我！”清雪的眼中闪过一抹我来不及抓住的东西，那，是什么？“哥，绝对不可以离开我！”
打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