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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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团-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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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踏在大地母亲的胸脯上。马车上的孩子偎在妈妈的怀里,小脸上带着惊恐的神情,看到孩子们战士就低下头,他们为没有保护好孩子而惭愧!大人们也许想着房屋是否被白党烧毁啦,麦苗也一定长得很高了,可是没人管理……
桑来朝和安多克看到在春天泥泞的道路上行军的战士,现在一个个满身的泥污,躺在潮湿的地上睡了,春雨熄灭了他们身边的火堆,初春的寒意刺透着筋骨,可是无法使这些疲劳的战士醒过来。战马啃着挂着水珠的枝条,不时仰起头,抖抖湿漉漉的骔毛,发出咴咴的声音,它们好象在盼望太阳升起来。
莎丽从伤员那边回来,提着帆布筒到河里提水。她感到头一阵的眩晕,差一点栽倒水中,她拉着树的枝条,用膝盖触地爬上岸。回到连长和政委休息的地方,小牛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她把水倒入铁锅里,拨动着火堆,连长和政委查哨回来的时候,钢锅里的水已经咝咝地响了。
“莎丽同志,你还没有休息吗?”连长说。
“我不累,连长同志请把你的军衣脱下来,划破的地方应该补一下。”
“我自己会补好的。莎丽同志为了伤员,你休息的太少了!”
“连长同志,让她补吧,女人做这样的事总是要比我们顺利得多。”政委说。
桑来朝把衣服脱下来交给她。莎丽补着衣服,因为能为他做一点儿事而感到极大的兴奋,他第一次用一种特殊的心情闻着男人身上散发着汗味、烟味,至于为什么这样她自己也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活动,她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在欺骗自己,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象火焰不停地窜动着。
(请关注姊妹篇《中国斗牛士》  《中国魂》 &;#8226;春和)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中国团接受了筹集粮食和马匹草料的任务。
山东大汉带着一排的战士顺着长满密密麻麻的權木丛的干涸的山沟里爬上去,山沟里没有一丝风,山头风很大,让人感到透心的凉爽,战士们坐下来喘着气。站在这里用望远镜向下望去,山脚下有一座不太大的庄园,十几座尖顶的房屋,庄园的外面有一个不大的水池,显得很明亮,磨坊的风车慢悠悠地转动着。
“同志们下山,到庄园看看。”山东大汉收起望远镜带头下山了。
也许是因为这里偏离大路的原因,庄园里显得十分清静。房子很漂亮,水塘边的鹅看到陌生人立即叫起来,伸长脖子,扇动起翅膀游到水塘中间。有几个女人关上百叶窗跑进屋里。几条肥壮的黑狗狂叫着从院子里扑出来。
“请出来一个人,听见吗?”山东大汉叉着腰喊。
过了好半天,门打开了。一个胖女人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带着山羊皮帽子,颧骨很高的男人,他拄着手杖慢慢地走下台阶。男人戴着破皮帽无非是做出贫困潦倒的表示,然而摆在人们面前的庄园无论如何使人无法相信他。他用含着狡猾神情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这些带枪的人。
“请到屋里坐吧。”胖女人慌乱中做着手式。
主人的日子一定过得挺安稳,房屋里暖烘烘的。油漆的地板,桌子上铺着干净的台布,墙的角落供奉着灰绿色的圣神。
“我们是红军,要征集一些粮食。”山东大汉坐在一张折椅上说。
“先生,粮食早被征光啦,我们没法活啦!”胖女人紧张害怕的心情使得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山东大汉环视一下布置得干净的房间,又看看保养得很好的女人愤愤地说:“你们想把粮食交给白匪军,帮助他们消灭苏维政权吧!”
“军官先生,我们不敢,不敢。”胖女人竟然捂住脸怪声怪气地哭起来。
“我们要搜查。”
“请吧。”站在胖女人后的男人说。
山东大汉把披着的大衣放到桌子上,掏出烟口袋,卷上烟塞到嘴里,回头对金浩点点头。
“你们也坐在这里。”山东大汉对胖女人和男人说。他用力地吸着烟,用斜视和冷淡的目光盯着他们,好象要刺透他们的心似的,逼得他们不时低下头。胖女人身边的男人有些焦燥不安,不时抬起头,眼窝很深的小眼睛带着得意的神情活动着,但是由于山东大汉一直盯着他,他额头上的皱纹复杂地活动起来。
过了好长时间,战士们陆续向山东大汉报告:“什么也没有找到。”
山东大汉站起来,摘下帽子,解下武装带放到桌子上说:“找不到粮食,我们不走啦,在这里过夜。”
中午的时候,庄园的主人叫女仆人烧了一锅汤。汤上面浮着一层牛油,冒着香喷喷的气味,但是面包都拿出来的不多。那个男人露出献媚的表情,他说:麦子都被征光了。山东大汉从他那顺从的样子好象看见他怀着十分憎恶的情绪。
吃过午饭,山东大汉叫战士们去庄园外的几户人家了解情况。金浩来到一间歪扭的房屋前,这房子好象一阵风就可以吹倒似的,看上去叫人担心。敲了半天门,门带着难听的声音打开了,出来一个样子很丑的女人,脸上有颗长着暗毛的黑痣,手放在很脏的围裙上尽力掩盖怀了孕的身体。
“大嫂,您好啊。”金浩说。
“屋子里很脏,不嫌气的话,就请进来吧。”
从房子里出来一个男人,鼻子又高又尖,腮上长满了肮脏的胡茬,看来正在害病,他呼噜呼噜地咳着,吐着浓痰。
“我们是中国团的红军,是来征集粮食的。”金浩用熟练的俄语说。
“请进来吧,看一看我们这样的家庭会有粮食吗?”
“别误会,我不是向您来征粮食的,而是想打听一下这里的地主有没有粮食。”
男人激烈的咳嗽一阵,吐了几口响痰。他走到门外看了看,差不多每个农户的院子里都有红军战士,他转回来。金浩忽然看见他猛地抬起头,眼睛好象闪亮一下,要说些什么。他的丑女人慌忙捂住他的嘴。
男人推开女人的手说:“你这该死的老娘们,别管我。我给地主干了十年的工,他们给了我什么?什么也没给我,如果不是残废的身体,我也要当红军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身体颤抖起来。“他们把粮食藏在山沟里,还有四匹马是我偷偷看见的。”
“啊,我的天哪!你什么都说啦,他们会害死你的!好人哪!你们可千万不要说出我丈夫的名字。”丑女人撩起围裙擦着眼泪。
“非常感谢你们,红军很快会把白匪赶走的,革命胜利了不会有人欺负你们的。”
山东大汉得到消息立即带着战士离开庄园。向北走出几公里钻进一条又深又窄的山沟。不久听到了马在嘶叫,他们钻进權木丛来到山沟的尽头,这里安装着密密的栅栏,四匹马散着缰绳围在里边,又高又陡的山坡无论怎么样它们也逃不脱的。战士扒开草堆露出防潮布,掀开防潮布下面是一个窖口,金浩进去一看里面推放着小麦口袋,少说有两马车,还有几桶葡萄酒。
战士们拉倒栅栏把马牵出来。
“乖乖,一定是闷坏啦,跟我们走吧。”
回到庄园里主人看到诡计失败了,吓得瘫痪在地上。
山东大汉抽出马刀,又送回鞘里说:“我应该砍掉你们的脑袋,但是我不愿意你们的血沾污了我的战刀,我必须告诉你们,红军是不可战胜的!”
战士们忙着修复马车。山东大汉派金浩回去报告。战士们都很高兴,现在太需要粮食啦,他们看到被饥饿威胁着的红军家属,躺下去就很难站起来,多少母亲用干瘪的奶头塞住孩子的小嘴……饥饿、寒冷、白匪的袭击,泥泞的路上滚动着疲惫不堪的人流,人们身上的血液快要干枯了!
天晚的时候,一辆马车修好了。战士们又从水塘捞出一付车轮弄到院子里,看来第二辆马车短时间内是无法修复的。
太阳快落山了霞光透过天边云片的缝隙落到山坡上,把冒出芽苞的枝条抹上一层金色,小鸟叽叽喳喳地飞进庄园钻进库房的屋檐下面。在战斗的日月里,每个战士都知道难得这样平静的黄昏。
※                         ※                            ※
山东大汉做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决定。战士们从土室里弄回来一桶葡萄酒,从缝隙溢出来的酒散发着浓郁的甜味,看得出来每个人都想尝一尝,山东大汉知道这样做是违犯纪律的,不过他认为这里很平静,白军无论如何不会来到这里的,于是他决定允许每个人喝一些酒。
战士张贵一连喝了两碗,涨红的脸上滚下了汗珠。
山东大汉夺下他的碗说:“别喝啦。”
“排长,再让我喝一点吧,自从来到俄国大伙也没有痛痛快快地喝一顿,再让我喝一点吧,醉不了。”
“张贵,别喝了。”乔玉山说。
“好,不喝就不喝,剩下的酒带回去,给连长和同志们尝尝。”张贵摇摇晃晃地靠墙坐下去。
大家哄笑起来。山东大汉走到外面去,敞开胸膛,让冷风吹吹满身的热气,他检查一次岗哨,回来也昏沉沉地睡了。
胖女人和丈夫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看着天棚,他们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了,传来了阵阵鼾睡的声音。男人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窗前,月亮高高地挂在树梢上,星星象摔碎的宝石撒在天空上。他的心怦怦地跳着,他终于在房屋的阴影中发现了岗哨,于是他赶快蹲下去。过了好一会,他鼓起勇气又向外张望,岗哨靠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许是喝醉啦,他暗暗地高兴,一个念头在他的头脑里很快形成了,他在胖女人的耳边说了一阵。
这支红军部队是小股的征粮队,他相信只要召来白党的骑兵,就能把这些中国人吃掉,而且他藏在另一个地方的马匹还没有被发现,只要他离开庄园,一切就可以实现了。他又回到窗前向外看了一会,被红军牵回来的几匹马,呼噜呼噜地打着响鼻,他心里暗暗地咒骂着:“这些畜牲真的自由啦!”他费了好大的劲偷偷地把这些马藏起来,是哪个该死的家伙泄漏了底。
女人的心总是怯弱的。胖女人不想让丈夫离开她的身边,她紧紧地拉着丈夫的胳膊,两个人默默地搏斗了好一会,朦胧的黑暗中他的眼睛闪动着狼一样凶狠的目光。男人在女人光滑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女人忍着疼痛松开了手。男人轻轻地推开门,走廓里还点着暗淡的油灯看见中国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地板上。胖女人递给他靴子,他高抬腿,从几个横躺着战士的身上跨过去。然后推开走廊的百叶窗,吹进来的风扑灭了油灯,走廊里一片黑暗,他竟然变得象一只敏捷的山猫站在窗台上,黑影一闪就消失了。
天空弥漫着青蓝色的微光,地平线上的山丘,迷离幽暗,这时好象浅海里的世界。但是一切都好象在苏醒,天气还有些清冷,好象人沉睡了一夜,初醒时仍带着模糊的意识和满嘴的苦味。
一队骑兵在晨雾就要升起来的之前包围了庄园。哨兵最先听到战马的嘶叫,这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细微然而是很清楚的。山东大汉被叫醒了,他从几个躺卧着战士的身上跳过去,踢开地主的卧室,胖女人盖着被子哆嗦着。
“你的男人呢?”
胖女人用被子捂上头,吱唔着。山东大汉对她放了一枪,但是并没有打中她。山东大汉立即把所有的战士唤醒,叫哨兵关上院门,命令乔玉山和张贵带上几个战士爬上两侧房顶上,在灰色的朦胧中看不清楚有多少骑兵在活动,战士们枪膛里装上了子弹。
天渐渐亮了。一个头戴库班式皮帽的白军骑兵来到庄园的前面,看得非常清楚,他身体强壮,沉重地压在马背上。
“别开枪,中国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只要放下武器可以不伤害你们。”
“中国团的战士是不会投降的!”山东大汉说完放了一枪,马被打中了,马竖起身子,接着倒向一边,骑手在马倒下去的一刹间离开了鞍子,他在地上翻滚几下站起来往回跑去。
白军进攻了。骑兵形成散兵线晃动着马刀扑上来,当马队来到围墙的外面时,中国战士一排排放着子弹,于是有一些人从马上栽下去,没落马的人拨转马头拥挤着往回跑去。
形势是严峻的,完全没有冲出去的可能,就是冲出去,也无法摆脱马队的追击,每个战士都认识到了。
山东大汉爬在房顶上,脸贴在铁皮上。
“排长,你怎么啦?”乔玉山问。
“我真该死,为什么让战士喝酒?怎么没有想到地主会跑掉呢?”痛苦的情绪使他的脸变得很难堪。
“是战士们要求喝酒的,就是死谁也不会报怨你的。”
“我对不起连长,对不起同志们,我恨自己无法把同志们带出去。”
“只要咱们守住,用不了多久连长就会带领同志们赶来的。”
白军的进击又开始了。他们用马车上重机枪猛烈对着房顶扫射,把房顶上木头打得碎片乱飞,战士们无法抬起头来,机枪手打得很准,子弹在中国战士的周围嘘嘘地叫着。山东大汉眼看着两个被打中的战士从上面滚下来,白军都下了马利用地形和房屋隐蔽着向前移动。
“从房上撤下来,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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