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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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论-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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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识的范围大为缩小
这样一来,理论所需研究的对象就显著地减少了正作战所需的知识的范围也犬大缩小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一支装备好了的军队在进入战场以前所必须具备的、一般军事活动所必需的大量知识和技能,在最后要用于战争以前,必须压缩成为数极少的几条主要结论,就象一个地方的许多小河在流入大海以前先汇成几条大河一样。只有那些直接注入战争这个大海的主要结论,才是指挥战争的人所必须熟悉的。
这就说明为什么伟大的统帅可以迅速成长和为什么统帅不是学者
事实上,我们的研究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得出其他的结论,那么我们的研究就是不正确的。只有这样的结抡才能说明,为什么往往有些从未接触过军事活动的人却担任了较高的职务,甚至做了统帅,在战争中建立了丰功伟绩; 为什么杰出的统帅从来不是来自知识渊博的军官,而大多数是那些环境不许可他们获得大量知识的人。因此,那些认为培养未来的统帅必须从了解一切细节开始,或者认为这样做至少是有益的人,一向被讥讽为可笑的书呆子。不难证明,了解一切细节对统帅来说是有害的,因为人的智力是通过他所接受的知识和思想培养起来的。关于大问题的知识和思想能使人成大材,关于细小和校节问题的知识和思想,如果不作为与己无关的东西而拒绝接受的话,那就只能使人成小材。
              以往的矛盾
以往,人们没有注意到战争中所需要的知识是简单的,总是把这些知识同那些为作战服务的活的大量知识和技能混为一谈,因此,当它们和现实世界的现象发生明显的矛盾时,只好把一切都推给天才,认为天才不需要理论,理论也不是为天才建立的。
因此有人否认知识的用处,把一切都归之于天赋
有些靠天赋办事的人觉得非凡的天才同有学问的人似乎有天渊之别,他们根本不相信理论,认为作战全凭个人的能力,而能力的大小则决定于个人天赋的高低,这样,他们就成了怀疑论者。不可否认,这种人比那些相信错误知识的人要好些,可是很容易看出,这种人的看法是不符合事实的。因为不积累一定数量的观念,就不可能进行智力活动,这些观念至少大部分不是先天带来的,而是后天获得的,这些观念就是知识。那么,现在要问,我们需要的是哪类知识呢? 可以肯定地说,战争中所需要的知识应该是人们在战争中需要直接处理的事情的知识。
       不同的职位需要不同的知识
在军事活动的领域内,指挥官职位不同就需要不同的知识。如果职位较低,那么需要的是一些涉及面较窄而比较具体的知识。如果职位较高,那么需要的是一些涉及面较广而比较概括的知识。让某些统帅当骑兵团长,并不一定很出色,反过来也是一样。
战争中所需要的知识虽然很简单,但运用它们却不那么容易
战争中所需要的知识是是很简单的,它只涉及很少的问题,而且只要掌握这些问题的最后结论就行了,但是运用这些知识却不那么容易。在战争中经常会遇到的困难,我们在第一篇中已经谈过。在这里我们不谈那些只能靠勇气克服的困难,至于智力活动,我们认为只是在较低的职位上才是简单和容易的,随着职位的提高,它的困难也就增大,到统帅这样的最高职位,智力活动就成为人类最困难的精神活动之一。
        这些知识应该是什么样的
虽然统帅不必是学识渊博的历史学家,也不必是政论家,但是他必须熟悉国家大事,必须对传统的方针、当前的利害关系和存在的各种问题,以及当权人物等有所了解和有正确的评价。统帅不必是细致的入物观察家,不必是敏锐的性格分析家;但是他必须了解自己部下的性格、思考方式、习惯和主要优缺点。统帅不必通晓车辆的构造和火炮的挽曳法,但是他必须能正确地估计一个纵队在各种不同情况下的行军时间。所有这些知识都不能靠科学公式和机械方法来获得,只能在考察事物时和在实际生活中依靠理解事物的才能通过正确的判断来获得。因此,职位高的人在军事活动中所需要的知识,可以在研究中,也就是在考察和思考中通过一种特殊的才能来取得( 这种才能作为一种精神上的本能,象蜜蜂从花里采蜜一样,善于从生活现象中吸取精华) ;除了考察和研究以外,这种知识还可以通过生活实践来取得。通过富有教育意义的生活实践,人们虽然永远不能成为象牛顿或欧拉这样的人物,但却能获得象孔代或腓特烈这类人那样的杰出的推断力。
因此,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强调智力在军事活动中的作用而陷入言过其实的学究气的泥坑中。从来没有一个伟大而杰出的统帅是智力有限的人,但是常常有些人在较低的职位上表现得很突出,可是一到最高的职位就由于智力不足而表现得很平庸。甚至同样处于统帅的位置,由于职权范围不同,智力的表现也是不同的,这一点是不言而喻的。
           知识必须变成能力
现在我们还必须考虑另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对作战知识来说比对其他任何知识更为重要,那就是必须把知识融会贯通,变成自己的东西,使它不再是某种客观上的东西。几乎在人类的其他一切活动中,人们学过的知识即使已经遗忘了,使用时也可以到落满灰尘的书本里去寻找,甚至他们每年在手头运用的知识,也可以完全是身外之物。当一个建筑师拿起笔来,进行复杂的计算来求出一个石曦的负荷力时;他得出的正确的结果并不是他自己智力的创造。首先他必须努力查找资料;然后进行计算,计算时使用的定律并不是他自己发明的,甚至在计算时他还往往没有完全意识到为什么必须用这种方法,多半只是机械地运算。但是,在战争中决不是这样。在战争中,人们的精神不断起着反应,客观情况不断发生变化,这就要求指挥官必须把全部知识变成自己的东西,必须能随时随地定下必要的决心。因此,他的知识必须同思想和实践完全融为一体,变成真正的能力。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一个杰出的指挥官的所作所为看来都那么容易,似乎一切都应该归功于他天赋的才能。我们所以说天赋的才能,是为了把这种才能和通过考察和研究培养出来的才能区别开来。
我们认为,通过上面的研究,已经明确了作战理论的任务,并提出了完成这一任务的方法。
我们曾把作战方法分为战术和战略两个范畴,正象已经指出的那样,建立战略理论无疑有较大的困难,因为战术几乎仅仅涉及有限的问题,而在战略上,可以直接导致媾和的那些目的是无穷无尽的。不过,需要考虑这些目的的主要是统帅,因此在战略中主要是与统帅有关的部分有较大的困难。
因此,战略理论,尤其是涉及重大问题的那一部分,比起战术理论来更应该只是对各种事物的考察,更应该是帮助统帅认识事物。这种认识一旦和他的整个思想融为一体,就能使他更顺利和更有把握地行动,不至于勉强他自己服从客观真理。
      第三章 军事艺术或军事科学
             用词尚未统一
——能力和知识。单纯以探讨知识为目的的是科学,以培养能力为目的的是技术——人们似乎至今还没有决定,究竟采用军事艺术这个术语还是采用军事科学这个术语,而且也不知道应该根据什么来解决这个问题,尽管问题是很简单的。我们在另一个地方曾经说过,知识和能力是不同的。两者之间的差别极为明显,本来是不易混淆的。能力本来不能写在书本上,因此技术也不应该作为书名。但是,人们已经习惯于把掌握某种技术所需要的知识( 这些知识也可能是几门独立的科学);叫做技术理论,或者直截了当地称为技术,因此必然会采用这样的区分,把凡是以培养创造能力为目的的都叫做技术,如建筑术,把凡是单纯以探讨知识为目的的都叫做科学,如数学、天文学。在任何技术理论中都可能包含某几门独立的科学,这是不言而喻和无可置疑的。但还值得注意的是,任何科学也不可能完全不包含技术,例如在数学中,算术和代数的应用就是技术,不过这还远不是两者之间的界限。这是因为,虽然从人类知识的总和来看知识和能之间的差别极为明显,但在每一个人身上它们就很难截然分开了。
       把认识和判断分开是困难的
           ——军事艺术——
任何思维都是一种能力。当逻辑学者划一条横线,表示前提(即认识的结果)已经结束,判断从此开始时,能力即开始起作用。不仅如此,甚至通过智力的认识也是判断,因而也是一种能力,同样,通过感觉的认识也是如此。总之,一个人只有认识力而没有判断力,或者只有判断力而没有认识力,都是不可想象的,因此,能力和知识是不能截然分开的。能力和知识越是具体地体现在世界的外部形态上,它们的区别就越明显。我们再说一遍,凡以创作和制造为目的的都属于技术的领域;凡以研究和求知为目的的都属于科学的领域。由此可见;使用军事艺术这个术语比使用军事科学这个术语更恰当些。
对这个问题我们所以谈了这么多,是因为这些概念是不可缺少的。但是我们认为,战争既不是真正的技术,也不是真正的科学,人们正由手看不到这一点,才走上错误的道路,不知不觉地把战争同其他各种技术或科学等同起来,并进行了许多不正确的类比推理。人们早已感到了这一点,字是把战争说成是一种手艺。但是,这种做法是害多利少的,因为手艺只不过是一种比较初级的技术,它只服从较固定和较狭隘的规律。事实上,军事艺术有一个时期是带有手艺的性质的,那就是在佣兵队长时期。但是军事艺术产生这种倾向并不是由于内在的原因,而是由于外在的原因,何况战史也已经证明,这在当时就是很不正常和很不能令人满意的。
       战争是一种人类交往的行为
因此我们认为,战争不属于技术或科学的领域,而属于社会生活的领域。战争是一种巨大的利害关系的冲突,这种冲突是用流血方式进行的,它与其他冲突不同之处也正在于此。战争与其说象某种技术,还不如说象贸易,贸易也是人类利害关系和活动的冲突。然而,更接近战争的是政沪,政治也可以看成是一种更大规模的贸易。不仅如此,政治还是孕育战争的母体,战争的轮廓在政治中就已经隐隐形成;就好象生物的属性在胚胎中就已形成一样。
                 区别
战争同技术或艺术的根本区别在于: 战争这种意志活动既不象技术那样,只处理死的对象,也不象艺术那样,处理的是人的精神和感情这一类活的、但却是被动的、任人摆布的对象,它处理的既是活的又是有反应的对象。因此,很容易看出,技术和科学加使用的机械的思维方法是很少适用于战争的,伺样也很容易看出,力图从战争中找出类似从死的物质世界所能找出的那些规律,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导致错误。然而,过去人们确立军事艺术时,正是以技术作榜样的。以艺术作榜样也听于不通,因为艺术本身还非常缺乏法则和规则,而现有的几条法则和规则又往往是不完善的和片面的,它们不断地被各种意见、感觉和习惯的巨流所冲击而淹没。至于在战争中发生和消失的这种活的对象之间的冲突是否服从一般法则,这些法则能否作为行动的有用的准绳,我们在本篇里将作一些探讨。但有一点很清楚,象没有超出我们认识能力的任何对象一样,战争这个对象用研究精神也建能阐明的,它的内在联系也是或多或少可以弄清楚的,而且只要做到这一点,理论就是名副其实的理论了。
           第四章 方法主义
为了要说清楚在战争中起着如此巨大作用的方法和方法主义的概念,我们必须概略地观察一下支配一切行动的那套逻辑层次(这象一级级的政府机构一样) 。
法则,这一始于认识和行动都同样适用的最普遍的概念,就词义来讲,显然具有某种主观性和武断,性,但是它却恰好表达了我们和外界事物所必须遵循的东西。对认识来说,法则表明事物同它的作用之间的关系,对意志来说,法则是对行动的一种规定,与命令和禁令具有同等的意义。
原则;同法则一样是对行动的一种规定,但它只有法则的精神和实质,没有法则那样死板固定。当现实世界的复杂现象不能纳入法则这种死板固定的形这时,运用原则就可以使判断有较多的自由。因为在原则不能适用的场合,必须依靠判断来处理问题,所以,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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