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丝边缘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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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钢丝边缘行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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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走了七八十米远,越到里面空气就越湿重,寒意也慢慢的浸染出来愈发浓重,严臻宇突然听到洞顶上好象透着隐隐的“轰隆”声,正要尖耳细辩时,突然感觉左手的袖摆望下一沉,接着王思巧的身子就向前一冲,很重的碰冲了一下他的背,他有点重心不稳,脚步滑了一下,却很快稳健地停驻住,然后飞快地转身,一把扶住要向前滑倒的王思巧。她的头象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右肩上伏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弹开,因为他有力的扶持,她也站稳了。
重新望前走,严臻宇就想起刚才的轰隆声,但尖着耳朵却再也什么都听不见,也就不以为意了。路越来越滑了,王思巧仍然用力的拉住严臻宇左手的衣袖,田敏和其他几人在后面大惊小怪的嚷着,严臻宇想了想,就毫不犹豫的反转左手抬起来,正好捉住了她拉住衣袖的手腕,然后又滑到她自然松开的手掌中,王思巧象突然吓了一跳似的手抖了一下,接着好象明白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任由严臻宇轻轻地即而又紧紧地牵住她的手。
走在第三个的田敏忽然怪怪地笑了,严臻宇心中此时正被一种幸福浸染着,虽然是出自保护王思巧的意识牵了她的手,但如果她出于某种顾虑拒绝,他不但无地自容,还会被一种自然的惆怅与失落感笼罩心声。她是他心目中的神,能够牵她的手,哪怕是短暂的一瞬间都将成为他莫大的幸福,然而在她心目中,到底把自己放在哪个位置,他一直是不得而知的。但现在,虽然是在一种让人难以产生遐想的环境下,但牵着她的手而没有丝毫被拒绝,这说明了什么呢?
被幸福包围着的严臻宇自然不会理会田敏别有用心的笑,王思巧当然也装做没听见。牵着她柔柔的小手,一路上仍不停的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又往前走了约有一百多米,越过了几根显得硕大无比的石笋,众人又是一阵啧啧称奇,惊叹之后,严臻宇就打住了脚步,“只能到这里了,前面还没有开发,但我听老辈人说,这个溶洞是呈一种坡度望地下延伸的,越到里面,角度越接近垂直,而到那个垂直点的中心位置时,听说一直下去有几万米深呢!”众人仿佛被那深不见底的神秘迷住了,都忍不住产生着无穷的臆想。
“哇,好冷啊,既然前行无路,那就折转身回吧!”良久,田敏忽然象唱戏一样出语成章,打断了众人的幻想。
“一言惊醒梦中人”,一直怀着幸福感的严臻宇瞅了一眼王思巧,见她好象微微的抖动着身子,他知道她的身体比较孱弱,平时最容易感冒风寒。连忙松开她的手,很快地脱下自己的夹克,不由分说就披在她的双肩上。王思巧没有拒绝,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确实很冷的把双手斜举着筒进夹克的两个袖子里,把夹克穿在身上。
“思巧啊,你好幸福哦!”惟恐天下不乱的田敏终于逮着了话题,起着哄又对着严臻宇调侃开来,“英雄哥,可千万要挺住哦!冻坏了贵体思巧可会泪眼涟涟哦!”
“切,好男儿生于天地间,死都不怕,又何惧风,何畏冷。我铮铮风采,又岂是你小女子可以知道的!”洞里的空气真的很冷,猛然少了一件外套的严臻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掩饰得很巧妙,别人也没注意到。这种与王思巧之间充满着关爱的亲昵的细节,更让他无形中充满了兴奋,充满了力量。因此一个寒颤后,他就一点都不觉得冷了,对于田敏的借题发挥也就大言不惭的回答了。
“恩,真英雄,的确是真英雄。可是英雄啊,小女子也冷得直打摆子,你就大发慈悲,一视同仁,也救救小女子吧!”田敏象是故意要给严臻宇难堪一般,一转脸又一本正经的装出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
“啊呀呀,!”严臻宇见她唱戏一般,也跟着起了一句戏腔,“敏小姐你乃女中豪杰,此等小风寒,能奈你何!小的又怎敢画蛇添足啊!”
“啊呀呀,非也,非也。罢,罢,罢,谁叫小女子不是英雄哥的红颜知己!思巧,我好羡慕你啊!”田敏边念边朝王思巧挤着眉弄着眼。
“呸,田敏,你唧唧哇哇够了没!别罗嗦了,往回走吧!”
这才终止两人的唇枪舌剑,一行人兴犹未尽的望洞口走去,依然是严臻宇走前,王思巧紧随,其他人依次跟着。走了几步,严臻宇比刚才更大胆地牵住了王思巧的小手,王思巧也很自然而又顺从的任他牵着手。快走到洞口时,两人自然的松开了手,象在各自想着心事一般走得很慢,根本没注意后面已经有人越过了他们身旁,更没有注意到洞外发生的情况。就听到田敏又在前面大呼小叫了,“天哪,我们是不是在洞内求了神,怎么一转眼,好端端的就下起了这么豪华的雨!”
严臻宇才注意到洞外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豆大的雨滴在洞外的坪地上击打出无数的水窝子象是要证明这场雨不但来得很大,而且来得很突然。是啊,春天的雨大多下得很小很缠绵,而且,绝少象夏雨一般,说变天就变天,说下雨就下雨。可今天确实那么怪,刚刚还晴空万里春光明媚,一转眼却骤然变色大雨滂沱了,严臻宇一下明白了刚才在洞中听到的隐然的轰隆声。
他很喜欢下雨,尤其是下大雨。喜欢在夜晚的农村,卧于床上,听一场雨在窗外急骤的滴答声,既体会“夜阑卧听风雨声,铁马冰河入梦来”的雄壮,又能自然地获得一份恬静安然。他也喜欢看大大的雨点在池塘的水面上有力地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涟漪,他觉得那仿佛是在自己的心窝里轻轻地按着摩着,有一种别样的舒适感。作为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他深知雨水对一个农人的重要性,“春雨贵于油”的道理他懂,“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描叙他也能体会,对于雨他总是那样有一种意犹未尽的喜爱之情。
而现在,心中已经怀着喜悦的底蕴,又面对一场足以让他情怀激烈痛快淋漓的雨,他一点没有春游遇雨的沮丧,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难得的韵味在心中。这是一场让人心事酣然的雨,下得那么有力,比歌中吟唱的“三月里的小雨”那份意味深长更让人感叹。他不禁看了看站在身旁一同观雨的王思巧,只见她一脸的恬静,也没有半丝对雨的不悦,便越发感到她的心境同自己相同。他感慨的对她说:“你运气真好,一天之内既见到了春光明媚的老君山,又见到了雨后清新的老君山,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象这样子,还是头一次碰到呢!”
王思巧起先只是觉得这场雨并没有那样下得让人讨厌,却没有仔细去思索其中的意境,听他这么说着,便也感同心受起来,是啊,确实是这样,多么奇妙,多么难得,晴游老君山,雨游老君山,两种感受结合起来,那份美妙,那份恬静就愈发浓厚起来。看风景,一个面,一个点,自然不能体会到全部的韵味。就象自己曾经去过的五岳之一的南岳衡山,就有春赏花,夏观日,秋看云,冬瞰雪的四时妙景,去的时候不同,感受就会不同。今天这里虽是一座不出名的小山,但雨前、雨中、雨后它散发出的韵味也一样自然的各有千秋。而其实,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看一个人,从一件事或是从一个面,都是不能看透彻的,今天看他微有瑕疵,明日忽又看着顺畅了,粗看忠厚愚钝,久后才觉得足可信赖,浅观难成大器,细品才知璞玉须琢。不能轻易看懂一个人,也不能轻易评价一个人,她不禁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严臻宇的脸。
这不是张很帅气、很俊朗的脸,却是一张容易让人记住的脸,眼神让人觉得深邃,鼻梁让人感到坚毅,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自小就听说他天资聪颖,很有抱负,可是当自己跟他很熟悉时,他怎么就成了自小就被自己看不顺挺讨厌的表哥李志远的死党,变成了一个在别人眼中不可救药的人呢?这个人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看他刚刚对一场雨见仁见智的分析,他应该是淳朴的,是机智的,他应该有比一般人更高的心态,他的话里,透着些不寻常的隐隐的沧桑与成熟,可是在那些决定人生未来大是大非的问题前,他为什么又那么糊涂呢?难道是因为他还不够成熟吗?而自己呢,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人很特别、很重要呢?为什么这个人经常出现在自己的思绪里呢?是因为他有时能让自己感到高兴,是因为他有时也刻意的关心爱护自己,还是因为他本身就具有一种能够吸引人的魅力呢?在很多时刻自己总是没理由的默默地关注他,更多的时候,还为他忧愁伤感甚至流泪,难道自己对这个人,真的已经产生了一种有别于友谊的另样的情感吗?
严臻宇也在凝望着她,这真是一个越看越让人舍不得把眼光移开的女孩子,那种平平淡淡的美象是永恒的,让他觉得自己对她的心事也象是永恒的。他不知这女孩为什么对自己总是有一种别样的关心,对自己总是采用一种完全有别于其他人的方式,怎么也无法明白到,她为什么会在几个月的冷漠后又重新来到自己的身边。但他能明白,如果没有那个雨夜,如果不是她撑着小伞来到他的身边,也许他依然在麻木中下坠,也许他会再无欢娱可言。幸运的是,她不但捐弃前嫌,而且刚刚的刚刚他还幸福的牵住她的小手,也许,她并不知道在自己心中,她会有多么的重要。但自己,自己其实已经在心中渴望,渴望有朝一日,她会交给他一个很难的使命,他会不管这使命有多艰难,有多危险,甚至有要付出生命的可能,都会毫不犹豫义无返顾的去完成,以证明自己对她的一腔心事!
两个人有些忘乎所以的对视着,任心事浮想翩翩,更不去理会其他人在干什么。直到田敏又叫起来:“雨小了些,我们到庙里去吧!”两人才猛然回过神来,幸好众人没有太注意,否则免不得又要被田敏炒作一番。
大家回过头来看严臻宇做何打算,他也就装模做样的看了看天空,天空已经慢慢的开朗,雨也已经渐渐的小了下来,但并没有就要停下来的打算,严臻宇猜忖着这雨最少还有半小时的缠绵,让众人再等下去也不是滋味,更何况去庙里也是他们老君山之行的主要目的之一,因此他叫王思巧把夹克脱下罩在脑袋上,又动员另两个男孩发扬男儿风格,把外衣脱下给田敏和另外一个女孩遮住头部,然后双手环在头上,就领着大家向两百多米远的庙里跑去。不让头发淋湿是因为严臻宇恪守着老一辈人的告诫,春雨和秋雨是不能湿头的,因为不但容易感冒风寒,而且还容易生虱子。
几个人从红砖围墙的拱门里跑进去,顾不上观赏小庙的风貌,就乱攘攘的跑进佛堂里。严臻宇连忙招呼大家:“别闹,别闹,千万别惊扰了神灵!”然后赶紧走进佛堂边的一间厢房里,掏出钱向一个老态龙钟的道人买了六柱香。出来先给了王思巧一柱,“许个愿吧,这庙平时很旺的,听说还挺灵验的!”然后才一一分给众人。
“这你也懂吗?怎么拜呢?”王思巧接过香问他。
“懂,小时侯经常跟妈妈来,看也看懂了,喏,抽出三根香,在案台的红烛上点着。”严臻宇活学活用却也象模象样,只见他跪在蒲团上,很诚心的鞠了三个躬,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接着起身把三根香恭恭敬敬的插在案台正中的小香炉里。
王思巧也毕恭毕敬的学着严臻宇的样子持香双膝着地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很虔诚的拜了三拜,然后就象入定了一般在那里跪了约半分钟,才起来把香插在严臻宇刚敬过的三根香的旁边。
在其他人也依法炮制对殿上神灵顶礼膜拜的时候,严臻宇看了看殿外清溜溜的石板地面上,雨居然出乎意料的停了,他拿上两人没有烧完的香火(佛堂供买的香里面除了几十根香外还包有一些香檀木、钱纸用以焚化到殿外的大香炉里去的。)叫上王思巧望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狐疑的问她,“你不会真的许了什么愿吧!”
“当然,肯定。”王思巧象是突然觉得他的疑惑很令自己发笑一般,“咯咯”的笑起来,两颗可爱的虎牙就很自然的露出来,又是那种让他心旌荡漾的笑,严臻宇便着了迷似的痴痴地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笑得似乎有些忘形,连忙不好意思装做回头看殿堂里的其他人,止住了笑。严臻宇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快步走到香炉前,把手里拿着的香火一咕隆投进了香炉中,然后又回过头问王思巧:“什么超级愿望啊!可否天机一泄。”
“不能,等到它以后灵验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她一反刚才那种很随便的态度,一本正经又显得很严肃的说。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这样说的,菩萨啊,菩萨,请保佑本老虎多吃几个人吧!”严臻宇平时最爱拿那两颗虎牙调侃她,这时也就并不去体会她严肃表情的深意,顺口又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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