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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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百合-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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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3)

(鸟语花香的水绘园)

舒荣:啊!这里是多么美丽啊! 
舒觉:花丽,花丽,你看起来很精神呢,真是太好了。 
舒荣:姐姐,不,主上,啊,台辅也在。这里是?
舒觉:是个好地方吧?这是我的庭园。对吧?景麒。 
景麒:呵,是。
(舒荣旁白):我看见景麒淡淡地笑了笑。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见他微笑吧。这个庭园确实很美丽。美丽的花草树木,给老人和小孩休息的民舍,还有鸟儿聚在一起欢唱。这是特意为姐姐筹备的梦幻般的庭园。但是,更让我吃惊的是,姐姐的手缠绕着景麒的手,眼神湿漉漉地仰视着他。
舒觉:这个庭园是瑛州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是哪个乡的乡长…… 
景麒:北韦,主上,是北韦的呀峰献上的礼物。 
舒觉:对,对,就是他。景麒,虽然靖共反对,但我还是想任命呀峰担任和州的州侯,可以吗?他送了这么好的礼物给我啊。
景麒:主上。
舒觉:求你了,景麒。 
景麒:如果是主上所希望…… 
舒觉:啊!景麒。 
舒荣:姐姐,你和台辅变得好亲近啊。
舒觉:前些天,景麒不知去何处旅行了。一回来,就对我敞开了心扉。 
舒荣:敞开心…… 
景麒:不,我只是想着主上的感受…… 
舒觉:他对我笑了,只为我而笑。多么美的笑脸啊!我居然忘记了,我正是被他的美所吸引,才接受了玉座啊。有景麒在身边就足够了,我好幸福。 
舒容:姐姐。 
(舒容旁白):麒麟是兽类,不管外表多美。这时的姐姐,已经有哪里开始出问题了。
景麒:主上,如果不尽快回去…… 
舒觉:不!
景麒:主上! 
舒觉:我跟孩子们约好了,教他们绣花,今天我在这里留宿。
景麒:您在这里滞留很多天了,群臣会担心。 
舒觉:靖共会帮我处理。 
景麒:主上。 
舒觉(跑到舒荣身边):花丽,救救我。 
舒荣:姐姐。 
景麒:主上。 
舒荣:台辅,表情这么凶,主上会害怕的。 
景麒:哦。 
舒觉:是的。景麒,笑一笑,求你了。
景麒:呵。
舒觉:为了我,请你笑一笑。
景麒:……呵(唉)。

******************************

愁眉深锁的景麒刚迈出几步,就被怒容满面的太师堵住了去路。

太师、太傅和太保,是为三公——是宰辅的直属。不过景麒并不认为自己在他们心目中有权威可言。麒麟天性纯良正直,可悲的是在应对群臣时常吃闷亏的他,身不由己地怀疑着所有人。

“台辅!和主上保持融洽的关系虽然要紧,可远远不是万事大吉!”

太师身后又传出太保的语声。

“琐事也就罢了,那恶吏呀峰……”

三公之中唯一的女性,太傅,脸上也收起了一贯的温柔微笑。

“我自有主张。”

景麒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慢。但这决不代表他胸有成竹自以为是。呀峰能献上水绘园,就证明靖共所言不虚,瑛州侯的失职和无能也确凿无疑。然而事已至此,自怨自艾也于事无补,他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因为他背负着本应属于王的重担,最近总是感到透不过气。

“那么,请台辅赐教!”

特意下山赶到水绘园的三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呀峰和冢宰互相憎恨。不管他是多么十恶不赦,对于病入膏肓的本朝来说,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同意任命他为和州侯了。”

“难道您就不能寻觅真正的俊杰和冢宰较量吗?以毒攻毒,凶险万状,实乃下策。”

“放眼望去,文武百官,竟无人可用……”

“下官不才,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唔……”

景麒沉吟不语。

太保官位甚高却并无实权,或许他只是贪图州侯的权位,才趁机自荐。

“又不是没有现成的人选,台辅,麦州侯浩瀚贤名远播……”太傅嫣然一笑,打破了尴尬的沉寂。

十数年前,以小宰同伴身份前往蓬山的麦州侯,和景麒曾有一面之缘。那卓越的风度与谈吐,也曾让年幼的麒麟憧憬不已。但靖共最初留给他的印象之佳,并不在浩瀚之下,况且,据说太傅和麦州侯师出同门,疑有私交……

“我认为只有呀峰,手掌大权后会成为冢宰的心腹大患。我认为仇恨比虚无缥缈的正义感更可靠。太师,不知您有何高见?”

“台辅言之成理。”

太师颔首。而且颔首的不仅仅是太师一人,是在场三人。

或许,他对太傅与太保的猜忌纯属多余?

玩弄权术,搞政治,接触潜规则,揣摩进而操纵人心,这本来是君王的分内之事。麒麟的本职应该是得体地处理王宫和州府的常规事务。但景麒已经接受了女王比他更为无措的现实。假以时日,假如太师悉心教导,女王也能成长为他的依靠吧。她亲近他,倚重他,不忍彻底违拗他的意愿,总比疏远、逃避和抗拒好吧。

假如假以时日……

怀着近乎虚无的希望,景麒勉为其难地挑起了决策者的重担,不无尴尬地任由女王摆布他的衣食住行。

“告诉我,景麒,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

和一筹莫展的朝堂相映成趣的,是甜腻如梦的私生活。

“您是我最重要的人。”

王不说话,但王的眼睛在问,还有呢?

“我的幸与不幸,都在您掌握之中……”

虽然有点难为情,虽然非常难为情,但他努力搜寻着字句,结结巴巴地陈述着心里的感情。

他的窘迫和羞涩,让王的笑容越来越舒展,瞳仁越来越湿润。

“我、我爱您,就像……”

脸被捧住了,王的气息越来越近,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浓情蜜意从那颤微微的双手湿淋淋的瞳仁里真切地传递了过来,好似隆冬时节骤然跃入温泉般的火热而强劲的冲击,让他心脏抽搐浑身刺痛,头晕目眩……

很多很多年后,他才明白,那是王想亲他。

当时的他还天真,不懂她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但完全没有想到拒绝。因为无论王对他做什么他都无法拒绝,因为在那一刻,无论王想做什么似乎都不讨厌,只是那心慌慌的感觉有点讨厌……

“我爱您,就像您爱您的母亲一样。”

“母亲?”

“是。”景麒满怀信心地点点头。

她对母亲的感情有多深,有多真挚,她自己一定是最清楚不过了。

“我?母亲……”

景麒,是大庆子民的代言人,是子民的化身。

怪不得,他送她的是萱草,不是桃花。

怪不得,怪不得。

染着胭脂的嘴唇哆嗦着退开了。

只有哆嗦不已的手,抚了一下白皙的前额。

就像小时候,母亲对她所做的那样。

那种时候母亲总会面带微笑,所以她也想笑一笑,然而眼泪不断地涌出来,涌出来。

******************************

音频(4)

舒觉:为什么你们都凑在景麒身边?有什么企图?
侍女:主上,请饶恕我们。我们只是…… 
景麒:主上,她们只是在为我准备更衣。 
舒觉:不!景麒,你被骗了。我不许你们任何人接近景麒!不,不如干脆……
舒荣:主上,究竟何事如此喧哗?
舒觉:舒荣你也听着。尧天不需要女人,女官一个不留,全给我逐出宫去! 
景麒:请您宽恕她们,主上。这些人如果被逐出去……她们已经无家可归了。
舒觉:就是你们欺诳了台辅吧!麒麟是仁兽,不能抵抗眼泪,你们明明知道还……景麒,吩咐使令驱逐这些人! 
景麒:主上!
舒觉:如果腿动不了,就叫使令把腿吃掉;如果死抱着柱子不放,就把手砍掉,不必怜悯这些违抗我旨意的罪人!对吧?
舒荣:主上。 
舒觉:舒荣,难道你没听见吗!你也给我滚出去!我还要剥夺你的仙籍。我不许任何人,不许任何人接近我的景麒!哈哈哈哈哈哈哈! 
(舒荣旁白):姐姐太爱景麒了,所以迷失了心智。她想独占景麒,所以开始讨厌别的女人。最初只是驱赶王宫里的女人,然而,由于景麒同情被驱逐的人,姐姐怒火也日益高涨,最后竟发出了把庆国所有的女人都驱逐出境的命令。 
景麒:主上,没有女人,庆国就会灭亡,上天不会宽恕这种行为。
舒觉:没关系,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景麒:呵……

******************************

(外章·倾国终)






、让贤001

作者有话要说:音频来源:姐妹王图片来源:乐俊至上主义******************************音频(麒麟奄奄一息的声音) 舒荣:姐姐。 舒觉:花丽,怎么了?一直没有看见你。 舒荣:哎,可……。 舒觉(极度悲伤):你看,我的景麒…… 舒荣(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台辅? 舒荣(旁白):躺在那里的,只是一个全身干涸近似枯木的生物。舒觉:不要看!不要接近景麒!舒荣:你要干什么?要惩罚我吗? 舒觉:不,应该受罚的是我。因为是我错了。啊,上天为什么不惩罚我,为什么无辜的景麒却…… 舒荣:振作点,姐姐!你是这个国家的王啊! 舒觉: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救救景麒!景麒,只要救景麒,拜托了,只要救景麒……(痛哭)啊!不动身不行了!舒荣:你要去哪里? 舒觉:去蓬山,去女仙身边,求天帝让我退位。 舒荣:退位?你是说你要放弃玉座?舒觉:我继续把王当下去,又会有什么呢?国土日益荒废,天灾不断,根本就没有良策能起作用,然后,可怜的景麒会死去。我一定要让景麒得到自由。舒荣:姐姐,你明白吗?如果禅让,王就会死!因为王是不能变回人类的! 舒觉:嗯,我知道。不过,我这么做了,景麒就能去找新王,就能恢复健康。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让贤谢世呢?花丽,我去蓬山了。 舒荣:姐姐。 (舒觉的笑声渐渐远去)******************************舒觉步上了砥尚的后尘,而区区三十年后,又有塙王退位让贤;令各国史官感叹不已。如你所知,遥远的、遥远得无限遥远的西方,坐落着一个名曰昆仑的古老国家。在那里,名君尧舜暮年禅让的美谈家喻户晓。然而昆仑的美谈一到常世,就会染上浓重的悲剧色彩。因为常世君权神授,玉座的主人不老不死,并无暮年之说。禅让,无异于剥夺生命。但昆仑的在野史学家亦有言道,掀开正史伪善的面纱,即可发现禅让——往往只是一场谋杀。


“梁上君子,何不屈驾下梁一叙?”

短短的惊惧之后,前小宰浮现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既然他幽禁十年仍未自我了断,那么政敌或误入歧途的王遣人来助他一臂之力也不足为奇。或许,令他心弦大震的不过是青鸟的殒命罢了。

暗自艳羡的对象,顷刻间竟身首异处……

“好,很好,够爽快。”

夜色深沉的房中,现出一个比夜色更深的人影。

黑冠、黑袍、黑靴和黑面罩,世间所有的黑暗元素仿佛都被来者吸纳在身,惟独一双眼,黑似点漆,亮如寒星,熠熠生辉。

“很高兴认识你……”乐俊直视着这双充满自信与决断力的眼睛,由衷地说。

“噫?”

亮眼睛,闪了闪。

果然,不是杀手,而是被权谋家煽动起来的个人英雄主义者。

杀手会在摈弃自我意识的前提下执行任务;一位自我意识过剩的个人英雄主义者,则会提供可乘之隙。于是乐俊侃侃而谈滔滔不绝,试图在这月黑风高杀人夜,再一次,再一次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他一定要活下去,因为他还没有放弃幻想,幻想昔日的挚友当今之塙王,总有一天迷途知返……浪子回头。

如你所知,当今塙王鸣贤和他一手兴办的北辰学社,早在他即位前已声誉甚隆。譬如说,年方弱冠就进入有常世常青藤之誉的雁国大学,修习经天纬地之才兴国安邦之策;又譬如说,毅然弃学返乡,在乡野间传道授业解惑,传播王朝兴衰匹夫有责的真理;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因此年仅八岁却神威凛凛的麒麟向他臣服叩首时,四周欢声雷动,随即举国上下奔走相告。

一入翠篁宫,鸣贤就展现了勤勉好学的美德,以至于负责王室教育的三公天天赞不绝口。三日内废寝忘食,熟记百官姓名字号职务特长;十日内走遍凌云山,了解地形人事人情掌故,最后,令人意外又丝毫不令人意外地在初赦当天,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霹雳手段,点燃了党同伐异的火药桶。

三个月,一百天,尘埃落定,强权在握,史无前例。

困扰了庆国三代君王的难题,在鸣贤面前似乎不堪一击。万众惊呼贤人出,就连饱经沧桑因而愁眉深锁的史学家们,也不禁个个笑逐颜开。

古往今来常有贤人智者名垂青史,但这样的美名往往属于反抗王权的高人隐士。一国之君竟然能获此殊荣,不仅仅是因为新王恰好表字鸣贤,还因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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