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写到：那贝拉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咬她？
他不回答我，情绪显得有些郁闷。
于是，我又详细地加上了一句：难道你很饿？家养小精灵应该不会克扣你伙食啊……
否则的话，他用得着变成狗去咬人吗？说不定是嫌弃人类的口牙不够利索呢？
“你……你……”西里斯显然是明白我的意思了，他似乎是生气了，语气也激动了起来，“你这个自作聪明惹事生非让人不痛快的混蛋！”
哎呀，好长的前缀！
我歪了歪脑袋，示意他继续。
“可恶！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能当我不存在吗？”西里斯挥动着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我求你让我安心坐牢成吗？”
我愣住了，他的情绪并没有特别厌恶啊，但语气却很激动。
我搞不懂他，于是动笔写下了我的疑惑：前一段时间，你不是还一直吵着要见我吗？
西里斯看了，就更加悲愤了，他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你把那三个家伙……！！哦，简直不堪回首。”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我：“……对了，你怎么想到把另外两个也一起弄过来的，你……你怎么知道，他们和我还有贝拉是……？”
没等他说完，我就坦白了：我在转角偷听你们谈话呢。
他立刻炸毛，铁链的敲击声告诉我，他好像猛地跳了起来。
“你躲在那里偷·听！”西里斯声音高了整整一个八度，“你真的一直躲在那里偷听！！！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他真是太容易激动了，我这样想着，感知到这一次他是真的暴躁了，我决定采取行动。
我决不承认我这是在心虚，坚定地认为我这是在树立本怪的威信和尊严。
我对着他，发动了我的本能气场。
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这样做了，可我依然是这么的顺手，就好像天天都如此一般，而他的快乐情绪……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生养息，也恢复地更加浓郁和美味了。
人类的情绪果然是很奇怪的东西，即使曾经这么低落过，几乎匮乏，但只要给他时间恢复，依然能够重新坚强起来。
他又在想什么呢？之前的那些记忆又能让他产生力量了吗？
我再次窥视起了那些记忆……
“哦，天哪，大脚板，我好紧张。”詹姆傻笑着摸了摸头，却被西里斯一手按住了手腕。
“别把定型的头发弄散了，你这头发……”西里斯无奈地撇了撇嘴，“今天……是你和莉莉的婚礼。”
“是啊，终于这一天了！”詹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向了那个作为伴郎的好友，那个人虽然在笑着，但对于詹姆来说，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怎么了？大脚板，你不高兴吗？”
“……”西里斯愣了愣，然后伸手理了理发梢，“没，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了。”
他这样说着，看着詹姆一脸幸福的傻样，然后，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幸福的话，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
这段记忆很奇怪。
我这样想着，却并没有停下吸食快乐的能力。
西里斯的快乐回忆中，十有八九都有一个詹姆·波特的串场，虽然对于这一点我万分不满，但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
但这一次，真的很奇怪。
我一直觉得詹姆·波特大概是西里斯·布莱克生命中最为重要的挚友，虽然还有一个卢平，还有一个彼得，但这两个却远远比不少那个该死的波特。
西里斯很少有关于亲情这方面的记忆，也许他是有的，但如果那些记忆没能让他快乐的话，我是看不到的。
至于爱情，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方面的记忆。
一个人，只有友情，但这份友情却可以贯彻他的整个生命，成为他快乐源泉的全部，甚至能够支撑他更加顽强地抵御我族的侵蚀，这是在让我很难以理解。
真的只是友情吗？
还没等我深入思考，我又一头栽进了那些记忆里，这一次，却让我彻底傻眼。
“这是什么？”西里斯抽搐了一下嘴角，指了指破桌子上尤其显眼的酒瓶。
从他的记忆里，以他的视野，我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一袭破破烂烂的斗篷，即使气场全部压制着，但还是难以除去阴森可怖的气场，只是飘坐在凳子上，就让人有种无形的压力和恐惧。
……西里斯，一直是面对这样的我吗？
我有些愣神，然后清晰地看到自己动了一动，伸手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个单词：红酒。
“我知道这是红酒！”西里斯恼怒道，“我想知道阿兹卡班什么时候提供酒水服务了啊！”
悠哉悠哉坐在那里的我，并没有理睬西里斯，而是自顾自地拔掉了红酒的木塞，优雅地倒入了桌上的两个酒杯之中。
一系列的动作，好像这根本不是一个摄魂怪，而是一个优雅的贵族。
我想起来了，这是西里斯病刚好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一件小事。
我看着记忆里的自己，将其中的一个酒杯递给了西里斯，另一个拿在自己手里，我并不需要吃东西，我的“嘴”也没有这个功能，所以，我只是安静地晃着那半杯红色的液体，安静地看着西里斯在我的逼视下，一杯一杯地喝着红酒。
在西里斯的记忆中，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情从懊恼渐渐化为平静，然后一点一点地让红色的液体温暖自己。
这种感觉，和用摄魂怪的能力感知情绪，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记忆看完了，我有些恍然，直到感觉到西里斯的不对劲，才急匆匆地停止了这次进食。
天哪，我差点忘记西里斯已经有很久没有直面摄魂怪，不能一下子压迫得太厉害了！我有点紧张起来，伸手碰了碰他，被他别扭地一掌拍开。
还好……没有傻掉。
我一时之间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继续研究西里斯的状况了，我被刚才看到的记忆给完全弄呆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以快乐为食的我族，会有一天，成为人类快乐记忆的一部分。
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那个时候，西里斯觉得高兴吗？
和我在一起，他并不是一直都是厌烦和排斥的，他其实也是开心的，是这个意思吗？
他究竟是因为红酒的温暖而感到欢快，还是因为我在看他呢？
我……想不明白。
***
我——摄魂怪，一个明媚忧伤的摄魂怪，正处于45度角仰望天花板的状况之中，如果有一天，阴森黑暗带给人绝望的摄魂怪，也能成为快乐的一部分，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第十六章 我有杀手锏
算了，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再想了，我一向是个积极乐观的摄魂怪，可不擅长钻牛角尖呢，于是，我决定直接动笔去问！
我写下了一行字，递到了他的眼皮底下：和我在一起你狠高兴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很高·兴了？！”西里斯的声音夹杂着隐约的磨牙声，显得分外狰狞，但却让我觉得很有趣。
我继续动笔，反驳他的这个常识性错误：我没有眼睛，我是瞎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可奈何地嘀咕道：“我觉得我简直是在浪费感情……”
我心里一动，突然就很欣慰。
他果然是对我有感情的，瞧，他自己都承认了呢……
于是，我“含情脉脉”地飘过去，双手捧起了他带着铁链的手，然后紧紧地握住，就差来个无语凝咽了，他被我吓的一个哆嗦，颤颤悠悠地想要挣脱我的魔爪，却以失败而告终。
“……你能洗个手再来吗？”他努力保持平静的音调，明明清楚我们摄魂怪的手就是这样腐烂结痂而可怖的，却还是说了这样的话。
这并不是讽刺，他只是习惯了我的相处模式，知道这样的话，才能让我放手。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朋友间的相处模式一样。
我还有很多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也实在无法透彻西里斯的内心究竟是这样的，他的过去又该是怎样的，但现在，我觉得其实也无所谓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相处下去，真的很好。
时间过得很快，也不知道过了究竟有多少日子。
我已经习惯了将西里斯圈养着的生活了，偶尔逗逗他，和他聊天，带他出去在阿兹卡班转一圈，或者安静地在一旁陪他吃饭，他吃完以后就轮到我来“吃饭”。
虽然有点一成不变，但对于永远在阿兹卡班进行着一个模式的我来说，在作为看守人的生活模式之中，有一个人在我的住处等着我回去的感觉，实在是很让我安心。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作为一个人类的西里斯渐渐老死为止，但我却没有想到，意外……竟然会来得这样的快。
而且，那个意外的到来，也和我的一次自作主张有关。
阿兹卡班……又迎来了魔法部的探查，这一次来的，是魔法部部长本人。
本来，这一次的探查其实和西里斯根本没有关系，他住在我那里，魔法部的那些人根本就上不去，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但是，由于我考虑到西里斯总是一个人待在高塔上，应该会非常无聊，我自作主张地打劫了魔法部部长这一次带来“慰问”犯人的各种书籍和报纸，统统运到了我的石洞里面。
我这个瞎子自然是不需要看报纸的，这些都是给西里斯补充精神食粮用的，丢下报纸和书籍以后，我就忙着去进行巡逻的工作了。
当我再次回到石洞以后，我就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西里斯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他在霍格沃兹！”西里斯沙哑着声音自言自语，他甚至没有发现我已经回来了，他的情绪充满着仇恨，悔恨和恐慌，他颤抖着反复着一句话，“他在霍格沃兹！！！”
在这一瞬间，我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之后的那几天，西里斯并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太多的异样，但是他的情绪出卖了他，大概是和我在一起太久了，他甚至不曾想过，表面的伪装，是骗不过靠情绪感知来辨别人类的摄魂怪的。
他的确下意识地把我当做了一个人类，就算我不曾间断的吸食快乐，也无法在他心里加深我是一个邪恶又可怕的摄魂怪的印象。
不得不承认，他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又傻又想当然的家伙。
这么多年下来，看着他的记忆，感知着他的情绪，和他相处，我总觉得，我也许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那一个人，就算是那个他一直放在记忆里的詹姆·波特，也是比不上的。
所以……我其实已经猜到了，他也许会越狱。
但这一天，来得也实在太快了一点。
由于心里隐约有些预感，我提前回去找了西里斯，靠近洞口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人不在了。
我并没有特别伤心和难过，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被抛弃和背叛的痛苦，我安安静静地飘进了石洞深处，然后低头，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铁链。
完好无损的铁链。
其实我和西里斯都知道，这种铁链根本困不住他的，阿尼马格斯变化的时候会产生本质上的形体变异，他的大狗形态虽然体积是变大了，但形体的姿态发生了改变，会自动从铁链里脱落出来，或者撑坏铁环。
现在看来……是自动脱落掉了。
说到底，这只是我和他开的一个玩笑，总觉得这样就可以锁住想要的东西，但人心……又岂是冰冷的金属可以困住的。
他曾经说过，他是自愿关押在牢里赎罪的，但是现在，他却还是越狱了。
他欺骗了我，甚至还打算一直延续着个欺骗，直到今天。
我想我应该愤怒的，但事实上，我不生气。
我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因为我有杀手锏！
果然，没等上多久，一条大狗就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回来了。
他偷偷摸摸地踮着脚，脚掌的肉垫悄无声息地踩在地上，试图蒙混过关回到原处，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给自己重新把锁着的铁链弄到手脚上去，干脆躲到了柜子后面。
我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情绪波动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便知道他变回人形了，他似乎很庆幸我还没有回来，但又捧着铁链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显然是想不出怎么给自己戴上去。
哈……傻蛋，真觉得我这么好骗吗？
差不多躲他他急得团团转的底部以后，我突然一个转身，飘出了柜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顿时僵硬住了，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我也不放出气场吓他，更不打算揭发他想要越狱的事情，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实在狠不下心让他去接受摄魂怪之吻。
我不动声色地靠近他，然后阴森森地轻抚上了他的侧脸。
哎呦，他冷汗都滴下来了呢，真觉得我会愤怒到下狠手吗？那可真是伤我心呢。
我顿时来了劲了，一会蹭蹭他的皮肤，一会摸摸他的耳垂，最后手指下滑，捏上了他的下巴。
恩哼……都可以捏出双下巴了。
我心里暗暗偷笑，这家伙这几年经过我的精心“饲养”，不知道涨了多少肥肉，体重飙高了多少斤，再加上在阿兹卡班没有其他的运动，小肚子都肥起来了，实在是不像坐牢的样子，倒真的像是来养老一样的。
我其实是知道他逃不掉的原因的，我的这个洞口虽然没有铁栏杆了，但是整个阿兹卡班的任何窗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