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鸡精要做大妖怪(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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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鸡精要做大妖怪(1--4)-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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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岚野也不得不赞叹:「传闻苗民中有修为可登天者,皆是乘月而去,原来竟是真的!」
只有古泰来看了那明月一眼道:「那并不是真的明月,只是法术造物。」
周召吉摸着下巴:「师兄,你就是一贯这么煞风景才不讨姑娘们喜欢。」
姬小彩看了周召吉一眼,很有些不满,周召吉咧开嘴对他笑笑。
大巫师召唤了明月天梯,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只对金子说了句:「去。」便跌坐在地上,似乎要蓄一阵精力。
金子踏上阶梯一步,跟着第二步、第三步,罗皆看着却忽然变了脸色道:「糟糕,她走过的地方会很快消失!」果然,金子走过的阶梯,都在慢慢失去形状、扭曲直至消失不见。
罗皆喊了声:「跑!」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金子一无所觉,只是慢慢往上走,罗皆却一路冲到光束里,三步并作两步,先跳上几级阶梯,跟着反而越过金子,赶在她前头一路攀爬。姬小彩看不过眼,陪着金子往上攀登。几人越爬越高,终于到了阶梯尽头,却见一道质朴无华的木门,罗皆已站定在门口,面上神色很是奇怪,似亢奋又似消沉,不知是喜是悲。他见几人上来,让到一边。但见金子伸出手去,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
姬小彩这时候忽然想起来:「道长,我们刚刚冲过来的时候,大巫师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我看到他好像看了我们一眼,但他为何没有阻拦?」
古泰来也在想这件事,这奇怪的明月之光似乎令几人都显了形,但那个失了力跌坐在地的老人却并未出手阻拦,他究竟是无力相阻,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人侵入他心中景仰大神的神居,又或者是本就乐见其成呢?


第七章却话巴山夜雨时(四)

随着金子的轻触,木门在几人面前无声滑开,仿佛是忽然之间失去了承托的力量,几人只觉得自己往下重重一坠,如同从高耸的悬崖落入万丈深渊一般的感觉,但事实上不过是一瞬,他们的脚就踩在了坚实的土地上。那坠落的感觉深刻却太过短暂,一时竟无人知晓自己是否曾经真的从高处坠落,又或者只是从一个梦中惊醒一般,而那扇木门与什么天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几人正立定在一片柔和的光芒里,头顶上也有天空,天空里有一轮小小的圆月,散发着淡淡的银辉。月亮仿佛很远,光芒却很亮,这明月里的世界也是一样的夜色,却比巫山的夜色更美更祥和,透着隐隐的神秘气息。
金子不像其他人一样,对周围有所察觉,她不知是陷在罗皆的药性控制下又或是大巫师的咒术之中,只是沿着脚下的林荫小径向某个方向走去,姬小彩他们赶紧跟随她的脚步。
这林中景致与巫山相似又不同,处处皆是闪烁着光泽的奇怪花草,树木周围有淡淡的光点跳跃,尚有许多不知名的昆虫小动物,见着人经过也不害怕,只是遵循自己的步调行进,既不敌视,也不表示欢迎,自成一格。
他们走着走着,渐渐见到前方有炫目的光芒闪耀,好像无数银子堆积在日光下才能产生的光芒一样,但这光却没有那份世俗的霸道,等到近前一看,却是林木围着的一汪银光闪耀的清澈湖泊,那水清澈无比,直可望到湖底,其间游弋许多银鳞鱼儿,间或跃出水面一跳,划出一道闪耀的弧线。在湖四周点缀着许多色泽清丽的花朵,簇拥着一栋小小木屋,屋前晾晒了些东西,走近看才发现是药草之类,屋里有一盏小小烛火,一个人影印在窗上。
古泰来将姬小彩拉到自己身后,周召吉与姬岚野皆是不动声色,只有罗皆,从刚才见到大巫师布阵打开神居之门开始,便显得愈发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这时见了那人影,目光凶狠,更有种终将得偿所愿的迫切,戾气几乎都有了实形!
那屋里住着的人也不知是故意装做不知或是怎样,几人入了他门前小小院落,却也没有动静,窗上的影子只印出他似在独坐沉思,不一会那窗上影子动了动,跟着却是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传了出来。他用的乃是苗民独爱的古瓢琴,弹的旋律本似是欢快的,到了他手里却不知是否因为断续间歇显得凄清隐忍,仿佛奏者心中隐藏了许多的悲切,却不得与人诉,又或已无人诉,因而便有了种隐而不发的痛楚。
罗皆再也按捺不住,先于金子推开了那木屋的门,他用力极大,木门扇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演奏者却仿似浑然不觉,只是继续弹奏。古泰来几人觉得这事很不对劲,罗皆却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管一个劲往屋里走,也不再等几人。忽而,琴声戛然而止,接着几人便听到里屋传来罗皆愤怒的低吼,跟着是什么重物掉到地上的轰然声响!几人匆匆赶到里屋,却见罗皆愤怒地立在一旁,他面前地上坐着个人,摸索着慢慢抬起头来。
他这一抬头,室内却是一静,跟着是一声惨烈的惊呼,金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着地上的人,吓得瑟瑟发抖。烛火下映照出坐在地上人的样子,这是一个须发皆成了灰色的老人,说他是老人是因他面色灰败,满面皱纹,他一双眼睛已经瞎了,对着几人茫然翻着,更惊悚的是他面上身上,但凡露在外头的肌肤上都仿佛被刀子割过一般,露着许许多多深深的伤口,可那伤口之中却不见有血洇出,像是他浑身的血液都已干涸了一般。
姬岚野深深皱眉道:「天人五衰,如果这个人就是大巫神,已经没什么可戒备的了,就算我们不动他,他也就要死了!」说着,便真的撤了防备。
罗皆满脸的不可置信,青筋迸出,喘了几口气道:「你是大巫神?你是陶多?不可能!你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像在说服自己,「你不是这样的,我幼年时见过你的,你那时明明是个青年汉子!」
老人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讲话,只慢慢摸索到一旁翻倒的椅子艰难地坐起来,哆嗦着像要去摸一旁桌上放置的陶罐,够了几次都摸不着,姬小彩实在看不过去,看了古泰来一眼,得了他的许可,走上去将陶罐递到老人手里,老人哆嗦着握紧它,过了一刻,便听到一把沙哑难听的声音瓮瓮地传出来:「我是掌管此处的陶多,我已失了声、色、味三感,剩余两感也快没了,只能凭传声蛊与人交谈,如要同我说话,请将手放到我的陶罐上!」
罗皆丝毫没有迟疑,将手放到那小小的陶罐,红着眼睛问:「陶多在哪里?叫他滚出来!」
声音传递过去似乎要些时间,过了一会才见到陶多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沙哑的声音迟疑地问:「你是罗皆?」
罗皆手盖着那口小小的陶罐,厉声问:「我是罗皆,被陶多杀死的朵罗皆的弟弟,叫他出来!」
陶多瞎了的眼睛茫然地睁了睁,似乎想要看清对方,但他再怎么努力早已没有用了。传声蛊过了会传来声音:「罗皆,我就是陶多,正如你所言,娶了你姐姐又在七年前害死她的人就是我。」
罗皆声音中饱蕴着压抑的怒气,喝道:「胡扯!陶多到底在哪!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陶多回答得极其坦然:「罗皆,我知道你耳后有个疤,是你小时候在那场泥石流中受伤留下的。」隔了一阵,见没有响动,那声音又响起来,「还有,你姐姐出嫁前那天晚上,我来村里见她,当时你也在……」
罗皆愤怒地低吼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应该要死在我手里的!」
陶多的脸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但他脸上的肉仿佛都已经坏死不能动了,因而看起来格外恐怖又吓人:「神不是永生不灭的,有出生便有死亡。许多年前,上一代的大巫神死了,我出生,现在我死,自会有新的巫神代替我保佑银锁寨和这里的山山水水。天命更替,格蚩尤老大神尚且会死,何况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在操控我们的生生死死,你就当这是我害死朵罗皆的报应吧,我就要死了!」
罗皆手撑着桌子,几乎像要把那口小小罐子捏碎一样:「凭什么你能死得这么容易!我阿姐当初死得那么惨,万蛊噬心,尸骨无存,至今寨子里的人提到她却还要鄙视她、嘲讽她。他们不想想,如果没有我阿姐,哪里来银锁寨这么多年的安乐太平,她为了大家,牺牲了自己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到这样下场,人们还只知道怪她得罪你被赐死,害得寨子里的人担惊受怕,不知什么时候会因此被你降罪!谁都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又是为什么死的!」
「罗皆……」
「你闭嘴!你知不知道我们姐弟从小就没了阿娘,我阿姐姐代母职,在我眼里就如同亲阿娘一样,可自从嫁给你以后,你却阻挠我们相见,我们姐弟就这么被你分开,只有隔数年才能在银月祭的晚上,短短会上一面,我还安慰自己,只要阿姐过得幸福就好,结果到最后你却让她死得那么惨!」
陶多沉默了一会才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罗皆,你说得都对,但只有一点,你阿姐从来没有得罪我,她生前也好,死后到现在也好,我一直都没改变过对她的心意!」
「放屁!」罗皆破口大骂,「你要真想着她,怎么会又向寨子里要新娘!」
陶多隔了一会才诧异回应:「什么?什么新娘?」
罗皆冷哼一声道:「都这时候了,你还用得着装吗?不是因为这次通神婚的事,我能找到这儿?你是很会躲,我花了整整七年时间,委曲求全,在大巫师门口跪了几天几夜求他收我做徒弟,一心想要打听你的所在,就为了有一天能找到你,杀了你,可这七年来我一无所获,要不是你这次向寨子里要新娘,我还真找不着你了。呵,真好笑,我说你都这样了,还能近女色?」
陶多似乎太过震惊,好半晌才说:「我……我没有要过新娘……」
姬岚野打断罗皆就要出口的发作,问:「等一下罗皆,新娘难道不是你为了找借口寻到神居一手安排的吗?」
罗皆震惊地转过头来:「胡说什么!?我怎么有这种能耐?」
周召吉在一旁摸着下巴道:「你一心想要打探杀死你姐姐凶手的行踪,因而投奔大巫师门下,这个你已经承认了……」
罗皆道:「没错,我是想要从他嘴里探听消息,但他防我防得极紧。去神居的神道,只有每代的大巫师知道,也只有那个人能打开神居的入口,而进入神居之后的路,只有被选中的新娘才知道,所以我才必须说服新娘与我一同进神居……」
金子低声道:「罗皆哥哥,原来你是为了自己才骗我不要逃走……」
罗皆面色不变,说道:「对不住,金子,你罗皆哥也是不得已,但只要能杀了这个混帐,你就不会有事了!」
周召吉问道:「难道你没有对大巫师下药?」
罗皆狐疑地望了望周召吉与姬岚野:「刚才你们就问过我一次了,我不懂,为什么我要对大巫师下药!」
姬岚野冷声道:「你要找到神居,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继任大巫师,第二是在通神婚的时候偷偷溜进来。我想过去那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尝试第一种,你成功地令大巫师收你做徒弟,但正如你所言,或许因为你的身分,他防你防得极紧,你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动了对他下药的念头,只要他一死,你便能掌握大巫师才知道的秘密。」
罗皆怒道:「没错,我是想要报仇,但这不代表我丧心病狂到会随便杀人!」
古泰来拍拍姬岚野的肩膀,走到罗皆面前,将手也放到那陶罐上,似乎是刻意要让陶多也听到他说话。
「罗皆,我问你,大巫师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怎么会那么老,我看他生气不通,似乎有什么阻止他体内气息流转……」
罗皆说道:「大巫师两年前得了病,我瞧不出来病因,他自己说不碍事,只不过早年练蛊伤了身体,也给配了药,一直治着……」
周召吉道:「我问你,你昨天傍晚给他煎药的时候怎么对那药动了手脚?」
罗皆急了,只道:「大巫师昨天配的药比之前猛,我有些奇怪,所以擅自减了些分毫。」
陶多突然问道:「新娘、新娘在哪里!」他干瘪的身躯拼命颤动,传声蛊发出如同破旧风箱拉风的怪声。
罗皆冷笑:「怎么,都这会了还想着新娘?」
陶多喘着气道:「看看新娘两个手肘内部是不是有红色的印子,像夔蛇首尾相衔的一条,快、快看!」
罗皆迷惑地望着陶多。古泰来对姬小彩使了个眼色,姬小彩便与周召吉一人一边,说句:「姑娘得罪了。」将金子的袖口撩了上去,果然在她两个手肘的内部各有一个小小的红印,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留下的,但仔细看,却赫然是一条带羽毛的蛇首尾相衔的环形图腾!
姬岚野只将手停在那印文上方几分,便皱眉道:「好大的邪气,刚才恐怕被神道的清气压下了才没能察觉。」
罗皆望着几人动作,一时完全茫然。
姬岚野又道:「这是邪咒,魔道常用来致人死地,散人魂魄,中咒者永世不得超生。」
周召吉却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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