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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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为夫-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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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邈低头看着自己的字迹,虽是隽永飘逸,但不似出自女子之手,怕只怕曹夫人或者别的人从中看出端倪,他不能留下任何惹祸上身的危险。幸好昨天看书看得入迷,没抄写出几张,现在从头再来也没什么。

“拿去烧了,我重新写。”他吩咐道,回想妹妹的字迹,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练了几个字。万幸从小和庞雯君一起念书写字,妹妹的笔迹,他能模仿出八九,看着也像出自女子之手。

庞邈颇为无奈的叹口气,练到最后练出一手秀丽小楷,叫那帮子友人知晓了非得笑掉大牙。

这边庞邈放松心情,以平和的心态去思考问题。而另一边,章牧换上常服,牵上马一路向南去,在半道转向西南。正是这一调转方向,让他错失了与佟管事等人相遇的机会,因为佟管事在发现前方的关卡之后,立刻转道向东北绕路,铁了心的要闯进帝都。

就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阳光毫无保留的倾泻一地,明晃晃的炫目。街上行人寥寥,城门口的守卫们在热气的蒸腾下,多少有些无精打采。

当今圣上登基以来,除了北疆偶有蛮夷侵扰外,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矗立了数百年的帝都城经历风吹雨打依旧是这个国家最耀眼的中心。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腥风血雨、刀枪林立的守卫们早已没了防备警惕之心,懒洋洋的对过往的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过半个时辰左右,或是有哪个衙门的官员经过,才会装模作样的随便从人群里拽出一个人来盘查。

佟管事躲在城外远处的山坡上,偷窥了大半天,才确定下盘查的规律。

在他身后,是提心吊胆的中年男人和一脸杀气的刀疤脸。

“你们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尽管周围没有别的人,但佟管事还是压低声音问话,语气严肃而认真。

“哼。”刀疤脸昂着头,就快要鼻孔朝天了,“这一路上的情形,你都看在眼里,即使鱼死网破我也认为值得!你带我们见到那人之后,我们再也不会麻烦你。”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破旧的小布袋,在佟管事眼前晃了晃,“听你媳妇儿说等年纪大了想搬到城里住,这些银钱足够你们在溪平郡买一处不错的宅子了。”

佟管事的心思全然不在银钱上,皱着眉头不停的搓手,“既然你们非去不可,那我就不劝了。”他一脸为难的解□后的包袱,丢在刀疤脸面前,“虽然帝都附近已经没有人盘查了,但小心谨慎为上。这是我昨天晚上出去买的衣服,你们换上吧。”

中年男人扯开包袱,里面是些颜色暗淡的衣衫,还有粗糙的木簪子、成色浑浊的玉镯,以及一些胭脂水粉。

中年男人的手一顿,愣愣的一时没理解佟管事的意思。

佟管事张望几眼城门口,回过头时看到两名同伴还傻蹲在那儿,急了:“快点换啊,鲁大哥。”

刀疤脸指着自己,“你是说这衣服是给我的?”

“对呀!”佟管事抖开一件宝蓝色的外衫,“鲁大哥的长相太显眼,这张脸必须遮着才行,我思来想去,城门口的守卫再如何,也不会盘查一个老太太,对不对?”

中年男人捋着胡须,“佟兄所言极是。”

刀疤脸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要凸出眼眶了,十分狰狞吓人,“你要我扮作女人?!”他的语气像极了被要了性命。

一直压抑的气氛默默的松动了一下,中年男人联想到同伴的老太太装扮,捂着嘴连连咳嗽。

“你病了?”刀疤脸看他,仿佛在看一只猎物。

“没有,没有。”中年男人摆摆手,从佟管事的手里接过外衫在刀疤脸的身上比划,“大小差不多,你快穿上吧,不然又要等上半个多时辰。”

刀疤脸很不高兴,扭动着身子往旁边躲闪。

中年男人耐着性子劝说道:“大事面前,不拘小节。你再这样拖延,恐怕还没换上衣服,就已经被人抓住了。”

“进了城之后,必须立刻脱下来。”刀疤脸嘟囔道,由中年男人帮忙套上老年妇人所穿的衣裙。

佟管事以前常帮媳妇梳头发,因此熟练的重新给刀疤脸梳了发髻,插上那支粗糙的木簪子,又在脸上抹开胭脂,尽量让黝黑的皮肤看起来红润一些,最后试图把玉镯子套上手腕的时候,用尽了各种办法,不管是硬塞也好,拿水浇在手上再试也罢,玉镯子就是没办法通过关节处。佟管事反而急的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中年男人这时候已经帮刀疤脸换好衣服了,看着抹汗的佟管事,提醒道:“其实不一定要戴镯子啊?”

佟管事眼睛一亮,敲打自己的脑袋,“我这时钻了牛角尖。”他把玉镯子丢回包袱里,又拿起一块黑色的头巾,包裹在刀疤脸的脑袋上,最后在下巴处打上结实的结,头巾紧贴着脸颊,正好能挡住左眼边上的暗红伤疤。

刀疤脸闷闷不乐的展开衣袖,左右看了看,最后放弃找面镜子的想法。

接着,佟管事又从乱糟糟的一堆衣服下面摸出把小刀,对中年男人挥了挥手,“我帮你把胡须剃了。这人啊,有没有胡子,差别可大了。”

从前无病无灾的时候,胡子是精心打理的宝贝儿,但在生死关头,在宝贝的东西和命一比,根本不值一提,中年男人乖乖的任由佟管事帮他剃掉胡须。

刀疤脸在旁边看着一缕缕的胡须飘落在地,捧腹大笑:“哈哈哈我说老丁啊,你剃了胡须,我差点没认出来,你现在的样子起码年轻了二十岁。”

老丁瞥他一眼,“太夸张了。”

“不夸张不夸张。”刀疤脸摆摆手,“比我好看多了。”

老丁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内心一阵感慨。

佟管事麻利的收拾好东西,带头往山坡下的破马车走去,“一会儿我和老丁伪装成鲁大哥的儿子,你们都坐在车厢内,我来赶车,我们来自涟宝县,进城的目的是给犯有头痛病的老娘找大夫。如果守卫拦下我们,你们别慌,一切由我回答,只是我说的话,你们都可得仔仔细细的听清楚,鲁大哥千万不能开口说一个字,装作病怏怏的靠着就行。万一守卫盘问的时间长了,鲁大哥装作发病。”

走到马车前,他回头严肃的看着两名同伴,“我刚才所说,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刀疤脸巴不得赶紧混进城,脱下女装,此时此刻什么事都听凭佟管事的。

“好。”佟管事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向原处高耸的帝都城楼,“我们立刻出发!”


第46章 蒙混过关(倒V)


“嘚嘚嘚”,马儿轻快地踏着蹄子,小跑向城门口,扬起小小的尘烟,来往的行人自觉的避让开,留出正中的道路。

守卫的脑袋随着马蹄声的节奏,一点一点的,浑浑噩噩的全然不知正有附近郡县的通缉逃犯在逼近。

佟管事不由自主地咽下口唾沫,攥紧手里粗粝的缰绳,强装镇定的催促马儿前行。他活了四五十年,头一二十年在家乡混日子,虽然贫寒度日,但至少没有危险,后来到庞家庄子上平平安安的度过了这么些年,经历过小风小浪,但是和一名通缉逃犯凑到一块儿,出现在天子脚下,那是平生头一遭。

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还不单单死他全家八口人,庞家也要倒霉。

可是救命的恩情,是比天大比海深的,救的还是他佟家三代单传的独苗。

这一份恩情,他拼死了也得还。

而且,凭鲁大哥的那一手功夫,不答应也是死路一条。

陷入进退两难境地的佟管事,能做的便是小心谨慎,也正是凭着他一向留心仔细、三思而后行的性格,他们才闯过了一路上的重重危机,来到帝都城外。要不是他多心的独自一人往北走了一段路,偶然发现拦路关卡,这时候他们仨应该已经被关进了阴暗的大牢里。

十丈,七丈,四丈……眼看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了,佟管事频繁的咽口水,手心里湿乎乎的,额头的汗珠擦去一遍,很快又冒出新的汗水,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马车来到城门楼下,守卫依然昏昏欲睡。

佟管事咬紧牙关,望着清晰可见的帝都城街道,知道再过不久便能摆脱杀身之患了。

就在他将要振奋于闯过城门这一关的时候,一声厉喝当空炸响。

“你们这些只知道拿了俸禄吃喝玩乐,不知晓做事的废物!”周府尹突然出现在死气沉沉的城门口,当头将凝滞的空气打散,“本官看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堂堂天子脚下,万一让齐国的奸细混进来了怎么办?!”

几个守卫浑身一颤,从瞌睡中清醒过来,立刻向周府尹赔笑,“天气热,我们刚躲到阴凉处避一避,一眨眼的功夫您就来了。”

“呵呵。”周府尹冷笑,抬手随意一指,“这个快要进城的,你们怎么不例行盘查?”

几个守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破旧的马车,车辕上坐着个一脸胆怯之色的男人。

佟管事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缰绳松开了,鞭子也掉在大腿上,马儿的脚步顿时慢下来。

“还不快去查查!还要我教你们怎么查?”周府尹吹胡子瞪眼。

车厢内的刀疤脸注意到车速慢下来后,板着脸,一双牛眼死死的盯着帘子,手探进怀里握住藏在其中的匕首。老丁缩了一下后,勉强镇定的坐着。

守卫们蜂拥而上,扑向佟管事的马车。

惊惧的感觉,让佟管事觉得自己快要把心给吐出来了。

剑拔弩张之际,扑到马车前的守卫们居然没有停下脚步,越过马车去将旁边一个富商打扮的胖男人团团围住。

“把公验拿出来,给我看看。”

守卫们叫嚣着,活像将一头肥羊围住的饿狼,目光始终没有落向破旧不堪、毫不起眼的马车上。

富商浑身抖的像是秋风中的落叶,神色凄惶,手忙脚乱的翻着自己的包袱。周府尹一直站在原地冷冷的注视着,并没有上前来,或者是指挥其他人来围佟管事马车的意思。

佟管事操起鞭子,不紧不慢的催促马车继续前行,后面传来富商的哀求声。

老丁和刀疤脸不约而同的舒口气,刀疤脸的手松开了匕首,理了理自己难看的女装。

马车离开城门处,没有人再来阻拦他们前行,就这样在虚惊一场后不快不慢的小跑着来到城中一处宅子门外。

“哼,等我见了那人找到办法之后,那奸人一回来,我就把他碎尸万段。”刀疤脸忿忿不平,提起裙摆,大大咧咧的跳下马车,一抬头就看到宅子门口悬挂着的匾额上,黯淡无光的“庞宅”两个字。

“行了,行了,小声点吧。”老丁拽了拽刀疤脸的衣袖,警惕的看着远处巡逻而过的士兵。

佟管事快步爬上台阶,正要敲门,旁边传来打招呼声,“哟,这不是佟管事吗?几日未见,您怎地来帝都了?”

薛晋夷不凑巧的与他们撞在门口,老丁和刀疤脸自然的转过脸,不想让陌生人瞧见容貌。

佟管事白着一张脸,客气的笑道:“有点事情,所以来请庞夫人做主。薛公子是来看望夫人的吗?”

“不不不,”薛晋夷摆摆手,英俊的面容上展现出得体的笑意,看上去既不亲近也不疏离,“我路过而已,不耽误你们了。”他瞥一眼紧闭的庞家大门,挥挥衣袖,快步而去。

佟管事看着薛晋夷走远,才敢上前敲门。

掌灯的时候,庞邈刚吃过晚饭,坐在庭院里纳凉喝茶,时不时的看向院门,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章牧不可能传回消息,也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有曹律的家书,所以现在的听松院是偌大的曹府中最冷清的地方。

直到一个前门的婆子敲开院门,“少夫人,您娘家有人来找,是一位姓祝的妈妈。”

祝妈妈怎么来了?从庞家回到曹府还没几天呢,庞邈觉得奇怪,对那婆子说:“麻烦你将人带过来吧。”

不多时,祝妈妈来了,脸色有些惶惶不安,给庞邈行过礼后,眼角瞥向退出去的下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庞邈担心母亲有事。

祝妈妈摆摆手,压低声音道:“佟管事带着两个人,今天午后到家里来了,说是有事情想见一见小姐您,好像是希望您通过姑爷来办个什么事儿。夫人觉得事情不简单,差我过来见您。”

庞邈的心漏跳了一拍,祝妈妈不说,他也清楚佟管事带来的是什么人,此刻再来怪罪佟管事毫无益处,他只能急忙问道:“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祝妈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塞到庞邈的手里,“他们怕我说不清楚,都写在纸上了,希望小姐明天有空回家一趟。”

“我出不去,曹夫人不允许我踏出听松院。”庞邈烦躁的说道,正要拆开信封,门口传来笑声。

祝妈妈刚想开口,又立刻闭紧嘴巴。

院门被推开了,茹意主仆两个如沐春风一般,一边说笑一遍踏进门槛,看到八少夫人站在庭院里,只略略屈膝行礼,便转向偏院。

庞邈等听不见笑声了,这才拿出信来看。

弃暗投明,燕不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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