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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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方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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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看了看陈九,又看了一眼紫檀,「教主中了毒……」

「毒?!」

陈九大惊失色,低头仔细打量慕容无射的脸庞,脸色有些苍白,而他的右臂……

「这是怎麽回事?!」

右臂上有个洞,黄豆一般的大小,伤口已经干了,但四周都是隐隐发青的肤色,陈九没有江
湖历练,但也知道这势头不对,真是中了毒了。

陈九双眼微眯,「他是被什麽伤的,他怎麽会突然中毒了?!」

墨染脸上像被霜打了一样,伸出手掌,让陈九看。

「这是什麽?」

陈九皱眉,掌心一颗小珠,裂开了一个口子。

墨染轻轻一叹,「就是这个伤的教主!」

「这个……」

陈九目瞪口呆,「是,是谁伤的他?」

墨染冷冷一笑,「这是武当的独门暗器,落珠!」

「武当?!」

「陈当家的不信吗?」

墨染话里有话,陈九听得清清楚楚。

陈九深吸一口气,眼下可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这毒,能解吗?!」

「只能先压住毒素,解毒的事情还要等大夫来了再说!」

「大夫?」

「幽冥教的齐神医就在山下,已经派人去叫了!」

陈九低头看了看慕容无射,微白的脸庞,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你痛吗?」

长睫微微动了动,陈九也不知道是痛还是不痛。心中像有千百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的要
命。

大约子夜时候,齐大夫才迟迟来了。陈九听过这人名号,江湖人称「鬼医」的齐啸天。他应
该能治好慕容无射吧。

心里没谱,主要还是受齐啸天的脸色影响,黑得像锅底一般。

齐啸天坐在床边,拿著慕容无射的右手诊了半天,才慢慢抬起头,「教主……」

「怎样!」

三道声音,齐刷刷地响起。

齐啸天摇了摇头,「这毒太损!」

齐啸天几步踱到桌边,陈九他们就追到桌边,「能治得好吗?!」

「我可以配药,但也只能压制毒发的速度……」

「压制?」

墨染一惊,「祛不了毒吗?」

「所以,我才说这毒太过阴损!」

齐啸天轻轻一叹,「此毒无药可解,只能依靠中毒之人自行运功,排出毒素,不过……」

齐啸天看了看慕容无射,「教主武功绝顶,一旦运功排毒,毒素就会百般的扩大,武功越
强,对身子的折损就越大!」

「啪」的一声,墨染一掌拍在桌上,一个清晰的掌印。

「那就没有其它办法了?」

陈九不信邪,他才不信一个小珠子就能要了慕容无射的性命,人哪有那麽容易死掉!当初,
洪泥灌顶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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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啸天想了又想,「办法应该是有,不过,恐怕很难……」

齐啸天对幽冥教忠心耿耿,这一点,无人怀疑。

墨染皱了皱眉,「用把武当人的带过来吗?」

毒是武当人下的,他们自然得有解药!

齐啸天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你去吧,要小心一些!」

墨染刚想迈脚,就被陈九拉了回来。

陈九拉著人,脸却向著齐啸天,「让武当的来,是让他们给慕容无射解毒吗?」

「毒是他们配的,自然要由他们来解!」

墨染脾气暴躁,陈九摇了摇头,「你不怕他们再下毒吗?!」

「他们敢!」

眼看两人争气不休,齐啸天一手拉住一个,「这毒教主自己就能解,只是需要一篇武当的内
功心法而已!」

「内功心法?」

两人齐齐质疑,为什麽齐啸天说的话他们听不明白。

「此毒名叫落珠,武当有篇内功心法名叫落水,专克此毒……」

「落水?内功心法!」

陈九生生打断,「你说的是武当的内功心法?!」

齐啸天皱眉,「没错,据说这篇心法相当邪门,经脉逆失却不走火,全武当也没有几个人练
成。」

「落水,落水……」

陈九顾不上再听齐啸天解释,他满肚子都是内功心法,不过,当初顾飞云教他的时候,都只
教了他内容,却从未告诉过他篇名。那麽,哪段有水来著……

书到用时方恨少。

陈九火烧火燎,以前他总是得过且过,背篇口诀就像完成任务一般,从未花过什麽心思。这
下,他终於知道著急了。

「落水,落水……」

陈九念念叨叨,墨染和齐啸天面面相觑。这人发什麽疯颠?!

陈九无意中抬眼,随即又收回心神,他此时根本顾不上这些,他只想尽快想出那篇心法,他
背过将近百篇,总该有的。

陈九原地转悠,随意扫了一眼窗外,八月十五,月色正浓,脑中灵光突然一闪,「万物以
荣,天地之交,天气以急,水冰地折。」

不自觉地念诵出来,「阴阳交,中间文,落流水,颠倒成。」

陈九突然抬眼,正对上齐啸天的瞪视,「就是这篇!」

陈九只会背诵,道理却是一点儿不懂。不过,齐啸天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背错,就
是这篇!

齐啸天揪著陈九的手肘,「你怎麽会的?!」

陈九眉头不禁紧锁,齐啸天的表情实在古怪,当然了,他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陈九最烦这种个性,放著紧要事情不管,却偏要去纠结那些次要事情。没有什麽好气,陈九
随口冲齐啸天吼道:

「你是来治病的,先治好了他再说!」

「你,整篇都会?」

齐啸天仍是质疑,陈九一撇眼,「是不是只要让他按著心法口诀做就行了?」

齐啸天点了点头,陈九不再理会,坐到床旁,盯住慕容无射,「我是整篇念完,还是一句一
句地念?」

陈九声音很轻,他知道慕容无射一直在听,也听得懂。

睫毛眨了两下。

「你想一句一句的?」

陈九又问。

睫毛再眨。

「那你听好了,我念了。」

陈九深吸一口气,「万物以荣,天地之交,天气以急,水冰地折……」




(0。24鲜币)一醉方休24

整篇念到一半,慕容无射突然浑身颤动,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流下,背上的衣服瞬间就湿了全部。

陈九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里已听到「噗」的一声。

一口黑血,喷溥而出。

慕容无射随即侧倒在床上,周身虚软。

陈九吓了一跳,「怎麽样,怎麽样了!」

齐啸天迅速扑了过来,三指搭上慕容无射的手腕,诊了好一阵子。终於……

「应该没事了!」

幸好。

陈九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七手八脚地弄慕容无射躺好,陈九坐在床边,总算踏实下来。齐啸云说慕容无射没事了,那
就应该是真的没事了!

齐啸天出去配药,墨染和紫檀在外面烧火。关於陈九为什麽会背武当内功心法的事情,谁也
没有再次追问。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吧,陈九和自家教主交情匪浅,刚才陈当家的一席话,相信自家教主也
都听了一清二楚。那他们还纠结什麽呢,等教主伤好了,是非对错,定有公断。

陈九坐在床边,屋里只剩他和慕容无射。

陈九清楚,他和慕容无射曾经提过几次武当,却从未说过同顾飞云的深厚关系。而且最重要
的,还是他刚才在武林大会上的那一句话……

陈九有些担心,慕容无射对名门正派意见一向颇大,而他刚才只想著救人,刚才竟没有丝毫
顾忌!

那现在,他应该怎麽办呢?他要怎麽解释?

慕容无射会不会拿他当成敌人,针对他,甚至是一刀就地解决。

陈九想了好几种办法,却唯一漏掉了提前跑掉。他宁愿被他还是想要看著慕容无射醒过来,
伤势那麽严重,如果不亲眼看著好转,他不放心。

陈九一直在床边等著,直到後半夜,外面一阵骚动……

「陈当家的,快点儿过来!」

陈九没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墨染拉出了老远,陈九看著紫檀奔向床边,直觉不好,「你
们要干什麽?!」

「别说话!」

墨染低声吼了一句,他已经将陈九拉出了後门,粗鲁的把人往猪圈里一推,「没叫你就别出
来!」

猪圈!

陈九险些气得肺炸,为了躲避江湖追杀,墨染竟然将他推进了猪圈。真是,天杀的!

心里虽气,但陈九也不是糊涂类型,猫著腰,蹲在圈角,很隐蔽的位置。

没过一会儿,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陈九微微起身,偷偷瞄了一眼。大约十来个人,手持
长剑,围著房子转了两圈。

「没人……」

「後面也没有……」

两边接头。

「走吧,去那边找找!」

「他受了伤,一定跑不远的!」

陈九皱了眉头,这些人是来找慕容无射的,是武当派的?还是威远镖局的?

人走了一会儿,陈九才想著起来,腿有些酸麻,狠狠跺了两脚,才稍微恢复了正常。

小心回到屋里,慕容无射已经被放回了床上,刚才紫檀一定是带著他逃去了别的地方,这院
子总共就那麽大点儿地方,如果仍在附近,是绝对藏不住的。

走到床边,陈九摸了摸慕容无射的锦被,「用不用带他去别的地方?」

陈九觉得不太放心,那些人不傻,找过的地方也可能再重找一遍的。

墨染突然冷冷一笑,「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陈九心中一凛,突然发现紫檀并没有在屋里,他去了哪里?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紫檀是去……

陈九不敢再想。

「陈当家的,如果武当发现你和幽冥教混在一起……」

黑暗之中,墨染的双眼反而亮得出奇,他是在提醒陈九。

这个问题,陈九没有回答,坐在床旁,终於轻轻一叹,如果武当发现他和幽冥教在一起……

他会尊师重道,但是武当,可绝不会轻饶了他,说不定会将他大卸八块,或是游街示众,警
告世人。

陈九心中凄惨。




(0。2鲜币)一醉方休25

第二天正午,墨容无射终於清醒过来。身上的毒素清了干净,又服了一贴药之後,再次睡去。

完全的恢复健康,应该第五天了。

五天的时间,陈九一直留在农舍,齐啸天在第二天就回了幽冥教,而墨染和紫檀,也经常有事情忙碌,很多时候,农舍里就陈九和慕容无射两人。

慕容无射坐在桌旁,倒了一碗粗茶,「我听说顾飞云收过一个俗家弟子……」

陈九点头,「没错,就是我!」

慕容无射眉心轻蹙,「你不会武功!」

「我是不会,他从未教过我武功!」

慕容无射眉心再蹙,「那他教你什麽!」

「内功心法!」

陈九拿过茶碗,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像夫子教授礼仪篇章一样!」

「所以,武当的心法你都会背!」

陈九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只会背!」

慕容无射转著茶碗,「即使只会背诵,也还是武当弟子!」

陈九「啪」的一声撂下茶碗,满脸愤怒,「武当弟子怎麽了,你还是魔教教主呢!」

「魔教教主怎麽了?!」

一掌拍在桌上,慕容无射同样愤怒。

陈九气急败坏,「怎麽了?我说过你什麽?!你竟然来说我!」

陈九最见不得假仁假义,什麽武当弟子,酸溜溜的,透著讽刺,瞧不起人。

慕容无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不上是什麽意味,「我又没说什麽!」

潇洒走出内室。

只留下陈九一人,干瞪白眼,他又没说什麽?慕容无射是什麽意思!

「武当怎麽了,陈当家的你怎麽跟穷酸秀才一样!」

「穷酸秀才?」

晚饭时候,紫檀打了两只山鸡,一只野兔,听见陈九描述下午的事情,就有了上面的对话。

「我是穷酸秀才吗?」

陈九指著自己的鼻子反问。

「是啊,只有秀才才会这般计较名份!」

「那,你们都不计较吗?」

紫檀点头,「一碗饭,两个菜,我们还像以前那般对你!」

慕容无射倒的确没说什麽!

得,这倒是自己小心眼了!

陈九摇了摇头,认命地拿起那只被烤得金黄的山鸡,给慕容无射送去。

那人才受了重伤,山鸡,就算是大补了。

陈九陪了几天,慕容无射的话一直很少,陈九拿不准他是不是正在生气,他好像对谁都少言
寡语的。

「你让你的小厮假扮成了你的模样?」

手中的飞信已被粉碎,慕容无射微微抬头,「你不怕顾飞云知道了?」

陈九抿了抿嘴,「我是怕他的!」

这是实话。

「你们千里酒庄每年孝敬武当多少银子,帮他打通多少官道!」

慕容无射摇了摇头,「这样,你倒怕他?」

陈九尴尬,「他始终是我师傅啊!」

慕容无射不解,「你当初,怎麽会拜了他为师?」

轻轻一叹,「那年洪灾之後,我爹找人为我卜卦,人家说我一定要拜个师傅,不然,命里还
有几劫……」

陈九摇了摇头,「我爹挺相信的,於是就托人引荐了武当,是当时的洛掌门让我拜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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