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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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沉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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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了件灰扑扑的棉袍,脚上一双棕色羊毛毡疙瘩,见少月看他,又拿起一顶狗皮帽子扣在了头上,笑着问:“如何?”
少月笑了,这身打扮,配着那苍白如纸的脸,那漆黑如墨的眉,那没有血色的唇,怎么看都是一个病秧子,要是腰别挺的那么直、眼睛别那么亮就更像了。
少月被那人拉着出了门,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那人随手把一件翻毛的羊皮斗篷给他披上,让他上了车道;“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少月点头,他知道由不得他,只有顺从,他不敢问那人是否是春,但是觉得他就是春,所以他对他的安排没有异议。
马车“嘚嘚”的出了杂货店的后门,向北门驶去。
那男人进了杂货店的后堂,那里有一个人在等他,披着锦缎的斗篷,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赫然是百末。
见男人进来问道:“走了?”
“嗯,他先走了,我一会儿骑马过去,南风苑你盯紧了,陈曲那边不行就做了他,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祸害,早死早干净,记得,那些银子要拿回来。”
“嗯,我知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的事了我就回来。”
“少……华?”
“甭理他,由他去,不,给姓常的递个话,他要是想赎了他,就快点,一万银子,少一个子都不行。晚了就把他卖到下等的窑子里去,哼,动我的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段数,养不熟的白眼狼。”
百末略一迟疑:“那……风那边?”
“无妨,这人心术不正,配不上他。”
百末点头:“嗯。”
“暗道那边你看着点,我问少月了,他说是我告诉他的,可我知道我没告诉过他,至于他怎么知道的我慢慢问,你回去问问少月跑的那晚还有谁在,细细的访访。”
“嗯,我知道。”
“那好,我走了,你要当心,行事低调些。”
“我知道,公子路上当心。”
百末看着那人出了后门,心想公子为何不告诉少月他就是春?少月一心向着他,他摇头,表示不解。
丁巳早已牵着马等在那里,见他过来,递过一个斗篷,问道:“公子真的不让我跟着回去?”
“不用了,百末看着南风苑,你还要跟几位大人打交道,莫要让他们看出破绽。”
“嗯,我晓得了。”
“春归在牢里没事吧。”
“没事,他随时能出来,那个牢房还关不住他。”丁巳笑嘻嘻的道
“那就好,你回去吧,莫要让人看见了,我走了。”
男人翻身上了马,双腿轻轻的夹了马腹,马便嘚嘚的跑了起来,他回头,丁巳已在原地消失了,他笑着双腿用力,马得了令,散开四蹄,一路朝北门奔去。
少月在马车上过北门的时候,云中大人笑呵呵的说了句:“这是谁家的丑丫头?”便挥手放行了
有云中大人亲自验看的车架,再没人敢拦着,少月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出了北京城,他看见城门上贴着的画像,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通缉令。
吩咐车夫停下看了一会儿。
少月小心的看了看守兵,觉得他没看自己,这才壮着胆子去看那通缉令。
那画像,他啧啧咂嘴,画的可真丑,嘴唇画的那么厚?眼睛哪有那么大?鼻子哪有那么长,要是再画上几根胡子,这分明就是个彪形大汉的脸啊?
少月对那画像挤眉弄眼,评头论足一番,难怪抓不到人,这样的画像对着真人也认不出啊!
底下守门的士兵看他笑喷了,这个一脸大麻子的丑丫头真是应了那句话:丑人多怪事!
少月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丑。
少月看了叹气,一溜四五张通缉的要犯,别人最少都五百两银子,到他这就二百两,真是,身价可真低。
男人在城门外与马车汇合,汇合后一刻也没耽搁,快马加鞭的奔通州而去。
晚上在通州的一个大车店里住下,第二日跟着北归的驼队启程,如今算来,少月在驼背上已经坐了七日了。第一日下来的时候腿发软,眼睛看东西都是一晃一晃的。
第二日下来稍好些,第三日下来他的脸发干,嘴唇起了泡,小脸冻成了紫萝卜,哪里还有一点胡旋公子的风采?以至于过古北口的时候,守卫的官兵看也没看他,只当是驼队里干活的小子。
少月放心了,出了古北口,陈曲还去哪找他呀?小爷从此可是天高任鸟飞了。
他坐在驼背上犹如做梦,心心念念的想了八年的跑路,就这么轻松的实现了,看着遍地的残雪和枯草,高飞的黑鸦,低沉的天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在驼背上慢腾腾的爬了起来,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吼:“我终于出来了……出来了。”
眼泪随着吼声在脸上缓缓流下,吼声在萧萧北风里被吹的虚无缥缈:出来了……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遭遇风雪夜

少月的吼声在山间回荡,走驮的汉子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小兄弟,这会子你还有精神吼吼,在往北走你就吼不出来喽。”
“这是为何?我们出了古北口不就没事了吗?”
“你看这天阴的这么沉,眼看着就要下雪了,看样子雪小不了啊,大爷,咱们这回八成要歇在山上了。”
男人抬头看着天空,皱眉道:“这鬼天气真要下雪,催催吧,过了这片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家,这大冷的天,冻坏了可不好。”
“这边我还真不熟,只走过一两回,往年走的都是喜峰口,不知大爷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少春看了一眼少月,他还不是为了他,这边相对喜峰口要近的多,万一有人追过来,好脱身。
这话他不能说。
少月仰头看着天空,已经有细小的雪花飘了下来,前面的人大声吆喝着骆驼快走,可是骆驼那万年不变的稳当性子,这些话起的作用不大,少月依然慢悠悠摇晃在驼背上。
饶是那把头有些手段,驼队在天黑前到了一个村子,少月暗自庆幸,总算是不用露宿在荒郊野外了。
很小很小的一个村子,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少月扳着手指数了数:五家,正好一巴掌。
五间连在一起小小的土坯房子连在一起,坐落在一个小山脚下。
这么个小村子根本不能安置他们一行,而且他们刚一靠近村子,村里的人立刻关门闭户,没人出来搭理他们一下。
把头苦笑:“这是害怕了。”
连年的战争让这片地界上的人没有安全感,家家户户都搬到了大山里,只有极少数人还生活在大路边。
刚一停下,便有人开始搭帐篷,生火做饭。
蒙古人逐水而居,习惯了随时安家,少月瞪眼看着他们迅速支起三个大帐篷,那边埋锅做饭的已经烧开了热水,他想搭把手却不知从何做起。
水是取了干净的积雪化的,随身携带的肉干掰了放进锅里熬制成一大锅肉汤,撒上些碎米,泡着干粮,十多个汉子希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少月喝着热乎乎的肉汤,虽然没有新鲜的美味,但在这冰天雪地里,也算是难得了。
天上的雪花开始变大,少月仰头看着漫天飞雪,还不知道自己此行到底有多艰难。
与此同时,北京城的陈曲看着满身是伤的属下问:“怎么回事?”
“属下让人抓住了,才放出来。”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抓我的人?”
“是北门指挥使成大人和鲁二爷。”
“他们抓你做什么?”
“那日属下在北门见到云中大人和鲁二爷,便想着这俩人曾为那少月赌过,便暗暗跟着他们,谁知道他们出城去了,属下一路尾随,还没走出几里,便被抓了正着。”
“你知道他们出城去了哪里?”
“好像是向通州方向,同行的还有一个男人,那人看着与他们极熟,是送他走。”
“哦?那人可查过没有?”
“属下被抓,今日才放了出来,出来就巴巴的赶回来见大人了。”
陈曲的脸色狰狞:“那人定与南风苑逃不了干系,给我去南风苑仔细的查,再去找暗道,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还有,派人去通州查,看看今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
待陈曲知道有一支驼队往北去的时候,已经是少月离开十天以后的事了,陈曲拍着桌子怒吼:“给我追,分两路人马,一路奔喜峰口,一路奔古北口,我就不信,一个小倌能翻出我的手掌心去。”
他侄子在旁边摩拳擦掌:“叔叔,侄儿亲自带人……。”
两道剑光闪过,两条血线交织,过了许久,送茶的丫鬟发出惊叫:“杀人啦!”
少月在漫天风雪中还不知道,那位逼的自己亡命天涯的陈曲陈元直被人割了脖子,还有那位调戏他的陈家侄子也跟着作伴去了阎王殿。
雪越下越大,少月瑟缩在羊皮袍子里,羊皮袍子外面裹着两层毡子,可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打着冷战。
尽管在帐篷里生了炭火,但是对于一个常年锦衣玉食的人来说,塞外的严寒实在不是他能想象的。
男人进来就见他缩成了一团,拿开一层层的包裹,将他揽进了怀里,迷迷糊糊的少月觉得被火炉包裹,使劲的抱住了身边的火炉,又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少月看着天地一色的白惊诧,原来雪还能下的这样大。
男人拿了皮袍子给他穿好,递给他一碗肉汤一个干馍馍,少月虽然觉得难以下咽,但是也只能吃了,看着这大雪,以后能不能吃得上还是个问题。
出去探路的人回来说道:“再往前走就是热河,中间还有一道叫东营的梁,这么大的雪恐怕过不去,咱们现在这距那也不远了,只是大雪封山,实在是不好走啊。”
“咱们的粮食还有多少?”
“粮食不是问题,牲口料也足,只是太冷了,怕是受不起冻。”
男人的脸上现出一抹沉思,良久才道:“走吧,走一段再说。”
收拾好帐篷,装上货物,少月重新坐上了驼背,这次是男人跟他坐的一个骆驼,在后面拥着他。虽然有漫天的风雪,少月觉的这个男人的胸膛宽阔足以容纳天地。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人拉着骆驼在风雪中艰难行走,雪深的快到了骆驼的膝盖,走起来非常慢。
少月的身上很快便罩上一层白雪,眼睛眉毛都是白的了。
男人抱着他的腰笑道:“你这是未老头先白。”
少月咧嘴笑笑,他没有开玩笑的心情,这雪大的超乎他的认知。
北风夹裹着雪花不断飞舞,男人紧紧的抱着,看着茫茫白雪不发一言。
若是没有他,自己不会出京,原先只是想着报恩,他是恩人之后,可是后来就渐渐变了味道,他们已经脱离了预定的轨迹,再不能这么下去了,去草原上给他找个合适的地方安家,给他娶一个温顺能干的姑娘,让他过正常的生活,远离俗世的纷扰,就那么过一辈子吧。
男人叹了口气。
思绪随着纷飞的雪花时起时落,不舍得又如何?总要面对现实,现实就是他和他不可能在一起。
少月要给沈家传宗接代,而自己的抱负,并不是要做个南风苑的老鸨子,也不想捆在一个男人身边一辈子。
俩人自南风苑起,既然离开了南风苑,那么一切就止在那里好了。
这股风,便让他沉了吧,永远沉在那个叫南风苑的地方。
少月靠着男人,他想就这样下去,一辈子也好,他就是春哥哥,他的味道跟他的一样,没了脂粉,男人的味道十足,他喜欢。
虽然风雪很大,走的很慢,他们还是走进了山谷,这里的大山便是路标,只要顺着山谷走,到了尽头便有一条上山的路,
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尽头。
温顺的骆驼在经验老到的汉子手里更见听话,它们任劳任怨的在风雪中默默跋涉。
山里的日头落的早,一行堪堪卡在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到了尽头,把头大声吆喝,将骆驼聚在一起,狭窄的山谷被五十多只骆驼堵的严严实实。
汉子们有条不紊的忙碌,让少月产生了一种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的想法。他认真的看着汉子们的动作,时不时的搭把手,那汉子便朝他笑一笑。
骆驼围了一圈,将人围在了中间,中间搭了三个帐篷,又笼起了篝火,捧了干净的雪烧水,煮了肉汤。不一时,香味便蔓延开来,少月使劲咽了口唾沫,他饿了。
男人给他盛了汤,掰了干粮泡在汤里,少月吃了个干净,他知道,这些东西能保命,无论他们要带他去哪,他得先保住小命,春不说,他也不问,只当不知道。
吃过饭后,少月钻进帐篷,裹着皮袍子躺在铺着毡子的地上睡着了,他很累。听着把头和那些汉子的议论,虽然说的他听不懂,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那说话的人便住了嘴,他知道,他们一定在说他。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揽进了怀里,少月朝他靠了靠,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他很想问他,可是他不知道怎么问,暂时就这样好了。
半夜,梦中的少月听见了几声嚎叫,身边的男人动了动,轻轻的松开他,起身出去了。
他听见别的帐篷里也有人出来,叽里咕噜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一会儿,外头的脚步声多了起来,他听见男人问:“狼群?”
把头吆喝着稳住骆驼,少月趴在帐篷里向外望去,外面的山上一片蓝盈盈的亮点在闪动,那便是他们口中的狼吗?少月觉得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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