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似乎还没完全失去意识，李言成他们搬动她时她手指还微微动了动。
她已经卸了妆，没了上翘的眼角自然也没了之前的媚气，而且卸了妆之后她的单眼皮也凸显了出来，显得眼皮有些微的肿。因此，眨动时比平常人明显些。
搬开阿秋，她臀部后方的字迹立刻完全露了出来。
那是一行字，更准确的是一个字，一个类似‘艹’字的字。
字迹潦草凌乱，写得十分匆忙，而且最后一笔偏短，像是未曾写完。
“这是什么？”说完那边的事情，张轩和安翔靠了过来。
“看样子是死前讯息，‘工’？这是工字吗？”安翔歪着脖子看。李言成有些惊讶，他学着安翔顺着他的方向看向那字，果然和按说的一样，是‘工’而不是‘艹’。
因为角度不同，‘艹’字两边突出的一点因为角度的不同，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地上的字本身‘艹’字的中间那一笔不是很长，显得十分像是个‘工’字。被安翔这么说了之后，他们现在更加分不清到底是‘工’还是‘艹’字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嫌不够乱，安翔歪着脖子看了一会儿之后道：“而且，我觉得这个字也挺像是个‘扌’的。”
确实，安翔蹲在‘艹’字的斜下脚，说是‘扌’‘工’‘艹’都没错，因为它们都像。
“接下去，把所有含有含有‘扌’‘工’‘艹’这三个字的名字全部找出来，一个不漏。”张轩道，看来晚上有的忙了。
“那晚会怎么办？”有警察问。
“先放了。”李言成道。
“放了，放了，先找名字。现在有新线索，放了也没关系。”张轩挥手。
李言成闻言动了动，虽然他觉得这个消息对着案子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是张轩这么说，也就算了。
并且这尸体留给他的信息不只是这一点，他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李言成别开脸，不理会那些人，他移动身体走向阿秋，开始查看阿秋的手指。
慌忙中要瞒着凶手在隐秘的地方写字的话，肯定是用惯用的右手，而阿秋手指上也确实是有着未曾干枯的血液，血迹与他手指上的血痕大小完全吻合。
李言成发现她写的字的时候，她的手是自然垂在身侧的，恰好挡住了那些字，字迹看样子应该没有被凶手发现。
李言成试着用地上的血模仿阿秋坐着的方式写字，但写字的时候李言成又发现了让事情变得更加有意思的事情。
一般人写字，写‘扌’字的时候，会先写‘一’这一笔，然后才是后面‘丨’‘一’的两笔。
‘工’字也是如此，‘工’字一般是先写‘一’，后面是‘丨’‘一’这两笔。
但‘艹’字则不同，‘艹’字是先写‘一’，接着是两笔连着的‘丨’。
前面一笔虽然看不出太多差异，但后两者完全不同。
血迹和笔名写出的比划一样，是能看出顺序的。
为此，李言成不得不走到阿秋写的字那边趴在地上用手电筒从不同方向去看。
仓库灰尘很厚，李言成在地上滚来滚去，没多久之后白色的衬衫就变成了灰色。
安翔见状，也在旁边蹲了下来，“要不要去检验笔迹？这字也未必是阿秋她自己写的。”
“嗯。”李言成点头，安翔起身去找阿秋以往的书册，张轩见状，又叫了一个警察跟上。
血迹未干，但勉强能看出痕迹来，她‘一’之后，是两笔‘丨’。对比安翔带回来的论文之后，排除了‘扌’‘工’这两个字的开头，剩下地问题就是她到底是想写‘艹’还是其他，这个问题就是他们警察的任务，李言成把工作全部交给张轩之后，独自一人去了会堂后。
晚会差不多也已经结束，李言成到的时候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往外走。
苏黎已经把新的记忆卡储存满，见李言成来，她立刻把东西递给李言成，并且告诉他要去负责看着那些人把东西收好，然后离开。
就在这时，李言成意外得知一件事情。
一个人见到在会场后的李言成，便上来问李言成有没有看到他。并且她告诉李言成阿秋在不见之前曾经收到过信件！
在这喧闹的校园里，凶案接二连三的发生，对方的速度很快的同时也是很精密。
她的每一次动手，都能轻松逃过外人的眼睛，至今未曾被人发现这种概率要小到什么程度……这种事情，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坐在床上，面对着不断播放的录像，李言成始终想不通她第一个人的杀人方法。
这起案子中，让第二个被害人死在厕所的方法比较简单，第三个死的阿秋也有足够空间和时间让她动手，可是第一个死掉的人犯人是怎么做到的？
舞台上李言成曾经上去看过，尸体被塑料袋包裹了起来，横梁上却有血，应该不是在后台杀了人然后搬运上去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本身死就死在后台。
那么多人的后台，就算是因为太忙碌没人注意到，但是也不可能有人在屋顶被杀还没人发现。
就算是声音太过嘈杂，但杀掉一个人时的流血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忽略。
李言成回到宿舍之后没多久，张轩那边就从舞台之上把尸体搬了下来。
尸体已经僵硬，为了确认具体时间被送去检验。而几个在学生会做事情的人，也都被做了记录。
另一方面，前两个受害人的伤口检验报道和学院名单都送了过来。
这一夜，圣诞之夜，却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紧张、压抑的气氛，几乎无处不在。
但是，广场之中却是一片祥和气氛。
从会堂出来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讨论晚会节目的、也有相邀庆祝的，却唯独没有人注意到这会场之中数十个陌生面孔，那些人都是张轩安排在学生之中预防犯罪的便衣警察。
这一夜，短短三小时的时间已经有三个人失去生命，而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在学校的某个角落有更多还没被发现的尸体或伤者……
安翔的电话突然打来，李言成还以为是有什么新进展，接通电话之后只是安翔询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
“就这么定了你别推了，下来吧，我在校门口等你。”说完，安翔电话就挂断了。李言成根本没有食欲，可今晚上可能还要熬上一夜，所以想了想之后李言成还是下了楼。
李言成下楼的时候，张轩也在。
路上，安翔谈到连环杀手的事情，表示十分惊讶，“为什么周围那么多连环杀手？”似乎从他入学开始，周围就不断有案子发生。
“不是案子多，只是你接触到了。”张轩说到。确实，普通大学生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所以自然不会关注。
“什么？”李言成突然回过头看着安翔和张轩。
“我说为什么连环杀手那么多？”安翔木讷的重复，张轩也接着说到：“我说只是他接触得多，才觉得多。”
李言成竖着耳朵听着，听完想到什么似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
李言成没回答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周围那么多杀手？”
“因为你家攻仇恨拉得稳。”
、043。前奏·狂欢之夜（8）
三人一起在学校外的小餐馆吃了些东西；一些热的汤水加清汤白面；十分奇怪的组配，却没得选择。因为圣诞节和现在已经半夜的缘故；这周围就只有这一家店面还开着。
吃完东西，李言成再次收到了短信。
那让人莫名其妙的短信：【MerryChristmas】
合上手机；李言成望向远处。
MerryChristmas。
李言成再次打开手机，找到短信息页面；“安翔，你今天我给我发了‘圣诞快乐’没有？”
安翔憨憨一笑；摸着后脑勺道：“发了，应该发了，我昨晚半夜就群发了。”
李言成只是看了他一眼；“手机里所有的人都发了？”
安翔越发有些尴尬。
安翔确实发了；在群发了所有人之后单独发了一条和群发一模一样的信息稿费李言成。他曾经想过写一些电脑上抄来的句子，但把字打上去之后他又全部删掉了，最终也不过写了句圣诞快乐。
张轩却有些别扭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也喜欢群发这些东西？”
张轩自己没有发这些东西的习惯，所以自然没有发给李言成。
“张轩，你给我发一个。单独发。”李言成道。
张轩面色微涩，但还是按照李言成说的拿出手机给李言成发了条‘圣诞快乐’。
李言成手机响了两声，他打开短信，看到短信的信息之后脸色十分难看。
安翔和张轩还未反应过来，李言成就已经起身快速地往门外走去，因为就在张轩给他发了短信之后，他立刻又收到一条短信：【MerryChristmas】
出了门店，街道上却空无一人。
此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路上除去一点多那会儿学生的热潮之外，就再没有其余的人。
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李言成才把手机上的短信让张轩和安翔看。
“这不过是条短信，虽然匿名但是这个时节发这些也不奇怪吧。”安翔翻来覆去看了看后说道。
李言成点了点头，把手机收回了衣袋。
早上五点多的时候，陪着去医院的警察打电话过来报道，说阿秋脱险了。
但另一个送过去有的女孩子，却还在手术室。阿秋因为刺向心脏的一刀刺时被肋骨挡了下，微微倾斜所以没完全刺入心脏，这让她提前脱离了危险。而另一个受伤严重的受害者，说实在的，活下去的可能性很低。
低到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都达不到。
对此，安翔和张轩都十分沉闷。
有些事情，就算是见的多了，也未必见得会习惯。
六点，所有的名单总算是清理出来。
一个大学，‘艹’‘工’‘扌’含有这三个部分的学生有六百二十多个。
而其中含有‘艹’字部分，并且和阿秋认识的，差不多有四个。为了以防错误，含有‘工’‘扌’两个部分的两个阿秋认识的熟人也被列入了列表。
熟人优先处理，确定这留个人的名字之后张轩带人开始翻录像，看那时候不在录像出现的人有几个。
“其实有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奇怪。”安翔道，“苏黎也是‘艹’字开头吧，而且……苏黎基本符合条件，而且她是第一个发现第二受害人的人，在阿秋受害的时候，她好像也有时间。”
“苏黎？”张轩靠了过来。
“第二受害人被刺伤的时候，她说她是听说厕所坏了所以去查看。但是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吧，一个医务室的老师怎么可能那么热心？第二个受害人阿秋受伤的时候，她也不在录像机旁边，作为医务室老师她完全有机会叫走阿秋也完全有时间动手。”安翔分析的条条是道。
苏黎是李言成叫去帮忙录像的，她一共就离开过几次，一次是她说的去厕所的时候。另一次她并未解释，但录像中能看到她与一个小个子、长发、戴眼镜的女学生交手录像机，然后离开了一段时间。
而那段时间恰巧就是阿秋遇害的大致时间。
“你们想，她是主动提出帮忙的，算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出了事情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最重要的是案情的发展她全部都知道，我们知道多少她全部清除，要是动手的是她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避开我们。”
张轩闻言，一脸慎重。
确实，若是安翔不说，他根本不会想到苏黎。
被害人身上的伤口那么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在泄愤，二是凶手很是慌张。
苏黎是有医学常识的人，她若是有意想要杀人完全可以在一刀之内让人毙命。但那就暴露了她拥有医学常识的这件事情，也就间接暴露了她的身份。那样的伤口也不排除她是在掩饰自己对人体结构的熟悉。
“你们去排查下她与三个受害人的关系，看看她近期内身边发生的事情。”张轩道。
“不是她。”在这时，李言成突然道。
“为什么？”
李言成把手中阿秋那份伤口鉴定报道递到了张轩和安翔手里，“角度。”
安翔还是不明所以，但张轩已经低头去看。
“什么意思？”安翔问道。
看完报道，张轩无奈地叹了口气，“角度不对，苏黎身材高挑，再加上她今天穿的高跟鞋足足有168172cm左右，而阿秋只有160cm左右。这样的高度，苏黎若是刺阿秋，刀口力道会比较水平，力道是微微往上方倾斜的。但若是反过来，比较矮的阿秋想要刺苏黎，那伤口痕迹就会是角度偏大倾斜往上刺去的角度。若是两者差不多高矮，那伤口则会又是另一个角度。”
安翔再低头去看伤痕鉴定书上的鉴定内容，阿秋的鉴定书上大部分伤口都是倾斜向上的角度。
“张轩，把能动的警察聚集起来。”李言成道。
他拿回安翔手中的鉴定报告，然后对张轩以及屋子里的警察说道：“我有一份心理侧写，你们尽快找到这个人。现在舞会结束了，但她的舞会却才开始……犯罪嫌疑人应该是个学生，年纪不大。平素是个十分不起眼的人，胆小怕事、性格懦弱，细心，却又有些自卑。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开始变得多疑、暴躁。差不多半个月前，因为周围学生的嘲笑或者打击，开始逐渐走向极端。”
几个警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