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那王爷是自小教导到大的先生,是拼着被疫病感染去救的亲人。你家闺女再好,她还想要当武则天吗?当今的手腕只怕她一个来回都走不过去!
王子腾终是接了那银票,只道:“我尽力而为。”
薛姨妈这才放了心,王子腾自去打点不提。
所以让贾元春没想到的是,薛宝钗不但过了初选,后头的复选甚至在皇后那都一路选了进去,似乎那晚她亲眼看到的那一笔只是一个梦。然而贾元春见皇后是亲自点了薛宝钗的,自然不敢再问,只能暗暗想着如何拉拢于她才好。
闲话不提,却说这一层层选上来终是到了徒泓跟前,皇后便按照惯例问他要不要过目,徒泓一改旧例的点点头,道:“好,夏守忠安排日子。”
皇后:“……”
皇后一个愣神还没回过味来,徒泓已是又加了一句:“记得叫着皇叔。”徒泓口里承认的皇叔只有一人,那就是徒晏,徒景太小了,他只叫过他“英王”,而其余的几个,都已被他从心里把皇叔的位子撸了去。
做皇上做到徒泓这份上的的确很少,有皇后有后宫,如今看来又是一个对女子极有兴趣的人,然而他一个月里有二十多天是住在乾清宫的,所以一贯的不大正常,在徒晏看来那便是那方面的需求没能得到满足。这种事情最是不能提说的,所以对这种人也多不能逆着来,或者规劝两句听不听的由着他,或者干脆事事顺着他的意,他自能看你顺了眼。
徒晏惯来是顺着徒泓的,然而他选个秀女也要叫着他去,这就实在有些个不能接受了,徒晏正自斟酌,那夏守忠已是极有眼色的加了一句:“皇上还说,里头有个王爷您指了名要的人呢。”于是这日徒晏再不犹豫的进了宫。
事实上这已是五日之后了,待选的女孩子们本已以为已是过了,没曾想皇后说皇上还要见一见,于是个个开始更加精心的打扮起来。没一个女孩子能想到尚未真正入了宫便能先见到皇上的,而且极有可能,皇上还会同她说上几句,这本是她们想着拼上几个月甚至更久的一幕。
闲话不提,且说徒泓和徒晏在乾清宫大殿里各自落了座,那最终选出来的三十二个女孩子已是齐齐的立在了殿下。徒泓一看这乌压压的一片,又是这般多的人,那点子兴致即刻便下去了不少,甚至有些后悔纵着徒晏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心里便有了主意,于是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把那名单拿到眼前一一看着,随口点了几个名字叫到跟前看一眼,于是叫了四五个之后便翻到第二页叫了薛宝钗。
薛宝钗垂着眸袅袅走上前去,对着两人盈盈一拜,端的是大方又带着别样的妩媚,徒泓已是看清了她的模样,不觉好奇的凑近了徒晏,道:“没什么特别呢,不过是看着略大了些。”
徒泓眼前莫名出现了一张双眸明净清灵通透的娇嫩小脸,想了想还是觉得他更满意林家姑娘那种的,难得的是纯净。这薛宝钗这个韵味的,往这宫里放上个三五年,如果能混出个头来,那必定又是一个贤德妃。徒泓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这宫中的各色女子都绕不过一个“媚”字,虽然她们表现的精髓都各不相同。然而最让他讨厌的,便是那些对着他虚情假意的模样。前朝也罢了,这夜里睡个觉还要有人在旁边想着,他喜欢哪个姿势,待见哪个小衣的花纹,直弄到他一张脸上慢慢的只剩了一种神情,这些女子也实在能为。
徒晏眼见的皇上已是走了神,却是细细看了这薛宝钗一眼,倒确是个好模样。这时徒泓已是回过神来,凑到耳边问他道:“皇叔要吗?”
徒晏笑笑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臣只要男孩儿。”
于是徒泓挥了挥手叫薛宝钗下去,也再没了继续的兴致,便起身吩咐夏守忠道:“叫皇后安排吧……等等,最后这个便留在乾清宫当差吧,不用分下去了。”
徒泓这些日子正对徒晏有兴致,是以那日的几句话叫他琢磨了好几次,于是便命人把徒晏同这薛家的故事细细查访了一遍,不光知道了飞尘在薛蟠脸上开了两个洞,连林微那义结金兰的姐姐坐了胎都查了出来。徒泓看得津津有味,实在是碍着徒晏竟被那薛蟠当众调=戏了一小下,才没敢叫他到跟前交流交流。
这事徒泓自是要装作不知道的,事后亲自将那密折毁尸灭迹了不说,还借着那个名单假装好奇的问了徒晏好几回,突然看到别人秘密的感觉真是不大好,不过这姑娘自学成才也实在能为。
徒晏回到府里时已是午后了,林微抬起头来见他只一个人进了屋,伸着脖子往身后看了一回竟也无人跟着,不由奇道:“不是选美去了吗?怎的皇上没赐先生两个好的回来?”
徒晏每次听他说这些事情就觉好笑,走到跟前伸手摸了摸了他的头,笑道:“都是小女孩儿,有什么好的?赶明儿我自个儿去买中意的便是。”
“先先先……先生人手不够使了?”林微被徒晏这话吓一跳,当下就忙的跳出来毛遂自荐,“先生金尊玉贵的,哪里能去做这种事?不若叫学生为您效劳吧,我府里的丫头们都调=教得极好的,我给先生买那最伶俐的回来使唤。”先生不是惯来极守本分的吗,怎的皇上一选美都给他刺激成这样了?
徒晏本是随口一说,也确是习惯了林微那个样子,有些刻意逗他的意思,然而见他说话都结巴起来,已是再忍不住笑了出声,一戳他脑门道:“写你的字吧。”
林微招招手,道:“先生,过来。”
徒晏一见他这个动作,已是想到了什么,然而依旧是鬼使神差般坐到了他身边,脸上的笑意也是丝毫不见有所变化,心下想的却是:不过是个孩子,纵他些也无妨。
林微觉得先生也蛮可怜的,为了等他,这么些年都清心寡欲的,那皇上真是害惨了先生!当然,这几年害惨了先生的已是他了。
林微心下感慨,伸手环了徒晏的脖子凑了过去,几乎鼻尖对了鼻尖。这么看着,徒晏的鼻梁极是细挺,薄薄的嘴唇莹润剔透,实在是……林微尚未想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诱惑,嘴唇已是不自觉的碰了上去,软软的温温的,像他的笑容一样叫人沉醉……
徒晏嘴角的笑意僵在脸上,一时竟是愣怔住了,他断断不曾想过两人之间会出现这样一种亲昵的动作,连把林微推开都忘了个干净。
林微抬眸便见一双怔忪的眸子落入眼底,那放空的瞳仁晶莹剔透犹若星辰般闪亮,却又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溢彩流光。林微心下一个狂跳也几乎失了神,抬手覆上去替他合了下来,方不舍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徒晏等他放了手已是回过神来,幽幽抬起眼睑看住了他,嘴唇微微翕动却终是没吐出一个字来。林微见他竟这么羞涩,蓦地便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的脸都没人吻过,那唇就更是没有了,先生到底是有多么青涩呢?!
“先生的眼睛真好看。”唇好软啊!林微感叹。
徒晏神色一变再变,最后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的戳了下:“写你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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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就素温水煮青……煮美人儿,先生已被煮软了,哈哈哈……
香香的吻呈上来了,祝大家五一玩儿的哈皮~~~
最后多谢蓝火无光送的地雷,香吻送给乃么么哒╭(╯3╰)╮然后五一哈皮神马的,要开心喔~~
【改文】
56嗣子攻略
中秋时节;一水间的纱窗尚未换下来;凉风习习拂面而过,叫人倍觉舒爽。林微望着窗外湛蓝的天;心思却是收不到书上去;徒晏刚从皇宫里回来,就是说选秀的结果已是出来了,一时收回视线望向徒晏;终是问道:“先生,薛宝钗选上了吗?”
徒晏这会子已是调整了过来;心里虽觉得那个吻奇怪,然而盯着林微琢磨了良久;有一处却一直是柔软的,过去的旧事零零总总,叫他记忆最深的却是这人在江城那场大火前安抚他的样子,不知不觉间,他真的长大了。
对于林微,徒晏也说不准是什么个感觉,先时当他是个孩子,然而自从知道了他的事,又到底因着林微一贯做事也真如大人一般,是以早便不单单当他小孩子看待了。然而二人亲近归亲近,可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又叫他觉得别扭,不过除了那点别扭,他也真是认可他的,是以在他心底里也是模糊一团,反而因着林微打小跟他闹惯了,那感觉也有一点他抓不住的安心。
听到林微的问话,徒晏笑笑点点头,自是打死也不会告诉他都是因着他一时好奇才选上的,只道:“嗯,分到乾清宫了。”
林微深吸一口气,疑惑的道:“这么巧?!”
徒晏:“……”有点说漏了。
不过林微的心思也不在这上头,听到薛宝钗竟然真的选上了,只觉得奇怪,按原书来说这选秀之事提都未提的,怎么到了这里竟这般顺畅了?他同薛家的纠葛实在太深,而且薛宝钗几乎毁了荷花,也叫他根本不能放下,这件事迟早是要清算的,只是不想这薛宝钗竟有了这么一番机遇,却不知日后当如何了。
林微一想那薛宝钗竟是皇上点的,不由更加不痛快了,这皇上之前同他抢先生,如今又抢薛宝钗,简直就是与他八字不合,难不成皇上看上那薛宝钗了?
徒晏同林微一起这么多年,自然他一提就能明白他顾虑的什么,便安抚道:“不过是个丫头罢了,你无须多想。”有一点徒晏也觉好奇,皇上怎么看都不是寡欲之人,如今怎的对后宫之事突然就失了兴致?便是连皇太后觉得不对,提议就着这次选秀之事大选一回都拒了。
“王爷,皇上来了。”门口一个丫头的声音响起。
师徒二人尚不及立起来,徒泓已一阵风般进了屋,看到只他二人一个写字一个看书,这宁静之气倒叫他心里一动,莫名的那心头的暴躁就消了去,不觉笑道:“你二人倒会享福。”
“皇上。”两人急忙起身见礼。
“坐吧坐吧。”徒泓很自在的自个儿先坐了,见林微已是低下头又写起文章来,便对徒晏道:“徒旻的事已是查出来了,金陵甄家在里头‘功不可没’,甄应嘉胃口不小呢!”
徒泓最讨厌被下面的人猜度,便是为了讨好他依旧可恶,一个个的若真是感恩戴德,必该以勤勉办差当先,若是一心为民,他自会给他大好的前程。然而这些人脑子倒是好使,可都用来想着法子的彼此拉拢体察上心了,老百姓在他们心里又占了多大的位置?如此泱泱大国,朝廷里养着的就是这么一帮蛀虫,每每想起这些徒泓连睡觉都不能心安。
徒晏不敢相信的深吸口气,半晌方道:“甄家敢要了老二的命?!”
徒泓冷笑道:“失宠的皇子在他们眼里连踩着他上位都觉得不够分量,有什么不敢的?朕在这些人眼里就如此狠毒吗?”徒旻再可恶也是皇家人,甄应嘉的胆子真是翻出天去,更何况徒泓从来就没想过要了徒旻的命,若真要如此,他何以还千方百计的将他弄到金陵去?徒旻的死直接导致了上皇对徒泓前所未有的不满,祖孙关系到如今都极为紧张,这甄应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简直该死!
然而徒晏如何都不能相信,不过一个外官敢真真要了徒旻的命,那胆子也太大了些,思索一番便问道:“可是甄应嘉想要什么?内里又是因着何事,皇上可知道?”
徒泓嘴角斜斜勾起,冷笑道:“不过都是些借口罢了,这才最是可恶!”
林微笔下一顿,脱口道:“不是叫谁支使的吧?”
林微不过是随口一句,毕竟置身事外,看事情的角度不同,然而此话却叫徒泓与徒晏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上皇!
若在先前,没人能觉得上皇会去料理自己的儿子,然而徒晏在江城四面楚歌之时,若非使了那金蝉脱壳之计和徒泓的坚持,还真是九死一生的命途。此事二人虽说从未提起过,然而心底里却是再明白不过的,这也是徒晏最终毫不犹疑转向徒泓的根本原因。
徒泓的视线沉沉落到林微身上,如此想来他一直解不透的事情便都有了根由,甄应嘉不过是一颗棋子,而上皇拼了徒旻的命执意跟他闹翻,真是下了血本了,为的自然是制肘他的权利。眼下朝中的旧臣都在蠢蠢欲动,果然因着他这几年动作太大,上皇终于对他不满意了!
这些徒晏自然也能想到,林微曾经问过他的一句话莫名再次在耳边响起:“上皇当初可有想过传位于你?”他一直觉得徒泓上位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当年的皇太子,如今再想,只怕是因为当初的徒泓好拿捏吧?
徒晏抬眸便看到了徒泓冷若寒潭的目光,不由低声叫道:“皇上。”
徒泓回过神来收回视线,看向徒晏时脸色终于恢复了些,道:“那就从甄应嘉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