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咱双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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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咱双修吧-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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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
文谨的心便放了下来。
云少康这几天都没什么机会与文谨独处,文谨张罗饭食之时,他便主动过来打下手。
“嘿嘿,恩公,我来洗菜!”
“有小刘足够,你歇着吧。”文谨边忙边道。
云少康瞟了一眼憨憨笑着的小刘,真想往这张老实人的面孔上打一拳。自打那天文谨坐到车外透气之后,便再也没与他一同坐到车内来。柳焉由虽然八面玲珑,处处投人所好,应付的时间长了,云少康也不免有心力交瘁之感。大概他不知道,同样的在文谨看来,应付他也是件心力交瘁的事。
云少康这回没有多纠缠,乖乖坐到一边去等吃现成的了。
他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很是欣喜——文谨这回答话,用了九个字。而且他现在的这个态度,在自恋地以为文谨看上自己的云少康看来,叫做欲擒故纵。就像给猴子喂香蕉,本来每天喂三个猴子就吃饱了。可是为了驯猴子,便改为每天只给猴子喂一只香蕉,猴子每天吃不饱,当然会发急。如此几天后,忽然来那么一天给猴子喂五只香蕉,猴子高兴得脑子一热,眼睛一绿,去什么做事都会事半功倍。若是长此以往,那猴子必然就跟定你了。
当然,猴子要是没有被五只香蕉给撑死,那它的胃口也会越来越大的。
云少康想到这里,吃着饭都哈哈一笑,一颗饭粒刚好喷到文谨的饭里。
文谨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你笑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云少康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就迫不及待说话,又喷了一圈的米粒子出来。
这下连埋头苦吃的小刘都抬头看他了。
云少康对着四双眼睛傻笑一声,又低下头边吃边自得其乐去了。
吃过饭后再走,路越来越崎岖,树也越长越密。
柳焉由坐在车厢里,两道眉毛越皱越紧。
“柳兄怎么了?”云少康察觉出不对来。柳焉由平日里哪怕不说话,嘴角也经常是带点笑意的,仿佛是暖融融的一江春水。今日却有些不同寻常,连颊边的肌肉都绷出一个略显凌厉的线条来。
“车夫,停车。”车一停,柳焉由就往下跳。
“腹中不适,请各位见谅。”他急匆匆说完,立即就蹿进林子里不见了。
云少康也从车里出来,远远望一眼周围的郁郁葱葱的树林。根本见不着柳焉由的影子。
想想柳焉由琼林玉树,乌衣子弟,拉肚子这种跟他气质完全出入的事儿,也实在该找个人都瞧不见的地方解决。
“他昨天吃什么了?”文谨也看了一圈,同样没找到柳焉由的影子。
“不知道。”云少康啼笑皆非:“就他有事,我们都没有。”
“恩公若有何不周,小人一定会寸步不离,好护得恩公周全。”
“我没事。”要是连方便都跟着,哪里还有丝毫自由可言?
几人正等得百无聊赖之时,忽然一群手持大刀的壮汉斜刺里冲了出来。大约二十几个人,为首的汉子身材魁梧,五官还勉强算端正,唯有一头乱发忽悠悠飘在空中,像是顶着一脑袋的破鸟窝。他旁边那个看起来像是二当家的汉子一双鼠眼,嘴巴闭着也有两颗门牙露在外面吹风,形容比他大哥猥琐了不止一点点。
乱发当家把手里的大刀一横,说话间地都震三震:“咱们弟兄可好久都没顿好饭吃了,这下有了送上门的生意,哈哈!”
“把……把你们身、身上的钱都给咱……交、交、交出来!”鼠目二当家道。本来颇有气势的一句强盗招牌用语,给他这么结结巴巴地吐出来,实在引人发笑。
“去,去!”乱发当家把挡着道儿的鼠目二当家往身后一推,一步一颠大摇大摆走到文谨一行人的马车前,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眼前的三个人,粗声粗气道:“车里还有没有人?”
“没有了。”云少康忍住笑意撩开车帘。
“把这个黑瘦子杀了,剩下两个带回寨子里去!马车货物也都带走!”乱发当家咧着嘴笑,一副口水直流的模样:“俩人都长得白白嫩嫩的,嘿嘿……咱兄弟们可都好久没开过荤啦!”他搓搓手,已是急不可耐要跃跃欲试的模样。
“开……荤?”文谨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些强盗还有吃人肉的癖好?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师兄给自己讲的故事里面,高僧唐三藏去西天取经,路遇众妖怪前仆后继要蒸了他吃肉以得长生不老。
“嘿嘿……你若跟了大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文谨还沉浸在自己和云少康并排被抬进蒸笼里的臆想中的时候,乱发当家油腻腻的一双肥猪手就摸上了他的脸。
“啪”的一声,乱发当家的手就给人一把打开了。他被打得手掌发麻,刀尖一指怒道:“娘们儿叽叽的还敢打老子?活腻歪了是不是?”
云少康笑得那是猥琐得没话说,乱发当家与他一比,简直成了小儿游戏一般:“你个龟儿子老王八,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爷的人能瞧上你这种货色”?”
“呸,老子叱咤江湖时,你小子不知道还躲在哪个旮旯和尿泥呢!”乱发当家老羞成怒,一不小心还跟云少康骂重了。
“就、就是!给……给老……子上!”鼠目二当家接过话茬,大叫一声。
“谁是老子?”乱发当家怒目瞪得跟铜铃似的。
“您、您、您才是老子!小的……是、是孙子!”鼠目二当家拿手抱住头,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
云少康哈哈大笑道:“行了行了,都是老子,见到爷爷还不下跪?”
“都给我上,老子非把你小子打得跪地叫爷爷不可!”乱发当家给云少康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胡子一翘大刀一挥就冲了上来。
云少康轻飘飘掠到半空中,并指如刀,向着乱发当家的神堂穴击去。这一击如果击实了,虽不致死,一头栽倒在地那是一定的。乱发当家人虽一身横肉,动作却很是敏捷,滚地葫芦似的就地一滚,这一滚正向着车夫小刘的脚下滚去。老实人小刘先前听到这乱发老大下令要杀掉自己,本来就两腿发软。眼看着乱发老大这下居然向自己扑过来了,更是吓得鼻涕眼泪齐流,抖抖索索就钻到马肚子下面去了。
乱发当家可没空管小刘躲去哪,他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起来,迎上一击落空的云少康。云少康嘴角带笑,姿态极是轻浮,仿佛是逗着耗子玩的猫一样。乱发当家一看他这态度更是光火,一把大刀气势万钧地劈了下来,云少康步子只消轻轻一错,乱发当家就给扑了空。他连刀都不□,又以指击向乱发当家的天枢穴。乱发当家满是肥油的腰一扭,竟也给躲了过去。
乱发当家气势万钧,偏就砍不中云少康;云少康身法轻盈,却更像是跟乱发当家捉迷藏。于是俩人你来我往,一人怒火攻心,一人乐在其中,打的玩的都是酣畅淋漓。
文谨坐在马车上,随着乱发当家一声令下,一群闲在后面喽啰们这才如梦初醒,收起看好戏和闲侃的悠游自在,哇哇呀呀就冲了上来。
文谨给刚才的乱发当家摸了那么一下,也有点明白过来那土匪头子的色心。胸中堵了口气正待没处发,这下一群小喽啰冲来,正好做了出气筒。他并不拔剑,连了剑鞘就跳下马车,乒乒乓乓与之杀作一片。绿林好汉人虽多,却都是纸糊的枪头,合起来也就是一堆烂纸片。对上文谨这种自小习剑的名门弟子,没几招就躺倒了一片,哼哼叽叽声此起彼伏。
鼠目二当家方才顺着人潮退到大后方,叉着腰本想欣赏好汉勇斗小白脸,看到的却是大侠智取众土匪。鼠目里从惊到怒再到惧,最后就剩文谨一个人站着的时候,他也再把持不住,不用文谨动手,颤悠悠自己就躺倒了。
乱发当家体力不支越来越慢,云少康玩了半天也腻了,也不用麻烦,侧过身只把扑过来的乱发当家这么一拽,乱发当家动作一慢胳膊就给脱了臼。刀掉了,人更是摔了个嘴啃泥。云少康伸出手去,气定神闲地点了乱发当家的穴道。
他掸掸身上的土,走到马车前,对着早就坐在马车上的文谨笑道:“恩公以一敌多,比我还快,不错不错!”
“我又不给你二当家做,拍我马屁也没用。”
变故生于此时。 
一把弯刀系着细细的锁链,贴着油光水滑的马背射了过来。链子发出的滋啦啦的声音狠狠地刮过人的耳膜,连着那柄女人眉宇似的弯刀,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快得让已经松弛下来的神经来不及绷紧,更叫人来不及去躲闪。
它戳破肉体的时候,仿佛有灵性一般,锁链发出的击撞声清越如凤鸣,听上去却更像是一击即中的鼓掌喝彩。
云少康挡在文谨身前,动作笨拙,像是只护雏的大鸟。
血如涌泉。
“我……做当家,恩公给小的……做压寨夫人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轻松气氛做个过渡


、第十七章

文谨的心似乎都停跳了片刻,他集中所有的精神,清澈的眼底映着身前的血光,看向静得跟方才几乎别无二致的马。
黑色皮毛的马轻轻打了个响鼻,好像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又一把弯刀向着文谨的咽喉呼啸而来,快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凌厉的刀气似乎将空气都擦得火热。
文谨来不及拔剑,何况他身前还趴着为了救他而受伤的云少康——他更不能乱动。
他伸出了左手。
以静制动,以柔克刚。
弯刀凛冽地划过他的指节,鲜血随着弯刀飞扬,淅淅沥沥淋在云少康的脸上,如同一场红雨。
这一挡,使得弯刀错了方向,“叮”的一声钉在马车蓬上,刀身几乎没入其中,只留一条孤零零的锁链。
锁链不过微微晃了个来回,一道人影便如弹出的箭一般,决绝而又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心惊。那人皮肤黝黑,袖子挽到小臂间,爽利得很。
指间的匕首有此映衬,也亮的更为耀眼。人与匕首似乎就此合为一体,映在文谨的眼瞳中,已经是一道炫目到极致甚至会让人短暂失明的光。
文谨还是来不及拔剑。 
然而,近在咫尺的,云少康腰间的皮鞘里面,躺着的那一对已经饮血多年,如同野兽一般的刀。
他来不及迟疑,更避无可避。
我还不能死,不能死……冷汗从他的额角滴落。
一声大喝响彻山林,鸟儿纷纷惊飞。
小刘的眼睛瞪得仿佛要突出眼眶,他的匕首停在离文谨的咽喉不到两寸的地方,似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短刀自下而上,肆意地割开他的肚腹,肚肠顺着那道血口,残酷地迤逦了一地。
文谨的脸颊甚至睫毛上都挂着血,血从额上淌下来,温热而又腥甜,像是将铁烧热以后的味道。
“为什么……你要杀我?”文谨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上的血,眼瞳颤抖地厉害。
“你们……你们杀了花溪,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那……你成亲了吗?”
“我娘不久前在隔壁村里给我张罗了一个,人……很好。”
……
“你是乾坤班的?”文谨急道。
“……”
小刘再也回答不了他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他大口喘息着,恐惧、惊愕、难以置信……甚至后悔愧疚的情绪冲撞着他的胸腔,那些情绪越转越快,似一股激流冲向脑海。让他忍不住想要拔足狂奔,想要仰天长啸。
也许以后他的梦里面,会再添这么一个血影,而且他会与那个黄衫子的少女花溪一同出现。他们一个用断了一只手的腕子指着他,另一个会一边赶着车,一边弹射出那如女人眉宇一般的弯刀。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一路红得刺目的血。
他修习剑法多年,一向是大气平和之风,讲究以德服人,与人为善……他第一次感到离死亡这么近,离仁善那么远,他不得不拿起杀人的刀来。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文谨的意识回归的时候,云少康的脸色,白的近乎要成一张纸。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一一点下止血的要穴。他不敢拔出那柄嵌在云少康背后要命的弯刀,只能先砍断锁链。
先前躺倒一片的喽啰们也都已站了起来,他们的目光充满恐惧和战栗。方才跟他们对阵时,他连剑都不愿意□。虽然这难免让人有被轻视之感,可也体现出绝不欺凌滥杀弱小的强者风范。
而现在的这个人,是修罗。
鼠目二当家看着满身是血的文谨,双腿不住地打摆子,几乎都要抽筋了。
“啊……快、快跑!”
有了鼠目二当家一声令下加上带头作用,土匪们一眨眼就跑的干干净净。
小刘选在这时出手的原因便在于此。
对付这么一群乌合之众,以文谨和云少康的身手,根本是手到擒来探囊取物,稍微伸个胳膊踢个腿就能摆平的事,云少康更是还与土匪头子玩起猫逗老鼠来。如此轻易的大获全胜,人的神经难免松懈。此时出刀,乃是出其不意,更是一击即中。
乾坤班虽都是三教九流之辈,却也不乏高手,令人不可小觑。
云少康的血依然在流。文谨的印象里面,云少康从来是八面玲珑,连扯谎都出口成章滴水不漏……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安静到连呼吸都快听不见了。
文谨医术并不精湛,此时却不能再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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