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牧之野回来之后的校园，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就和他消失一样，激不起任何波澜，从某些角度想想，这也是孩子们异样的残酷——你与我没有关联，那么你怎么样都是你的事情。最残酷不过天真，有的时候却也不止是一句说辞。
“所以说道德沦丧啊……小柳少爷你可不要和他们变成一个样子啊……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呢~”带着络腮胡的白衣男拿着根百醇饼干棒当烟叼在嘴上，硬是摆出了颓废的丰姿。
“……”柳青皓觉得自己的青筋无比愉快，眼前这个人，绝对是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欠扁的气息啊！
“小柳少爷你是太感动了？”左尘陶醉状，一副“来感激我来感激我”的表情，只是配上他的络腮胡，这幅尊容却只能用猥来形容了，“没关系的，这就是爱啊！”
“那个囧称呼给我适可而止……混蛋你为什么在这里啊？”柳青皓觉得他三世为人得到的那份淡定，遇上这货也是白搭。
“啊！这是爱的指引！”左尘眯着眼，西子捧心状。
“……”柳青皓，默。他果然还是走人吧？和这种东西交流是浪费时间吧？
于是不知不觉地，左尘被默默划出了人类范围……
“好吧，我是冲上次那个病号小子来的。”看着柳青皓准备转身走人，左尘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原谅他没记住牧之野的名字吧，“后来我想了想，觉得不对劲，”
“嗯？哪里不对劲？”少年扭过头，挑眉。虽然知道眼前这货的一些轶事……只是似乎他还是低估了他？
“那小子，应该是被人扔下江了吧？”左尘三下两下解决手上的饼干，严肃起来也有一份气质，“你相信有人要杀人会不等确定他死掉再走？”
“也许他只是摔下江而已？”柳青皓冷笑。
“你信？”左尘白眼，“他手上的印子表示大概在他上岸三个小时之前他的手腕还是被绳子勒着，我看过了纹路，应该是牛皮绳，而且要勒那么紧，也只有泡过水之后。如果不是有人在捆他的绳子上泼过水，也就是说——他在江里呆了三个小时。”
“……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侦探？”柳青皓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笑着挑眉看向男子，心中却是波澜乍起，牧之野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一方面是怕被人影响了计划，另一方面却是出于奇货可居的道理。而眼前这个人，不仅不比前世的牧之野来得简单，更何况，这个人，他近乎完全不了解。未知即危机，若是没有前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也许会觉得是趣味，只是对于只想复仇的他而言，这一切却只会是麻烦！
“嘛，我觉得——其实我是个法医。”左尘摊手。
“你，管过界了。”柳青皓眯起眼，他不曾想过，这一世还没曾开局，便是引来了这么一位BOSS，只是，他倒是也不怕。对这些人而言，若不是曾经的过去出现的那桩子事情，这些人只要不是亡命之徒恐怕根本就不会对他们这些普通人出手。而若是普通人的手段，他，不怕任何人。
“啊，小柳少爷你想多了，我对牧之野这个人呢，没有任何兴趣。”左尘了然状，“我只是想看看他可以成长到什么地步而已。”
“哦，你确定？”
“当然。”左尘这回是叼上真烟了，然后，柳青皓便抽搐着脸看着某个囧货一扭一扭发表了爱的宣言，“放心，既然是小柳少爷你看上的人，就算多漂亮人家也不会横刀夺爱啦……要知道，人家爱的是你啦~”
“……”柳青皓，裂了。
“对了，小柳少爷，人家给你准备了爱的便当哦~要来吃吗？”
“……滚！”
*
“柳少！！”好不容易拜托了囧囧有神的心情刚刚回到教室，柳青皓便看见牧靳一头大汗地跑过来，眼看就要撞上他了，莽撞少年忙是一个急刹，堪堪在他面前一步停了下来，“柳……柳少……”
“出去说话。”看着班上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柳青皓微微皱眉，不过也是基本猜到牧靳要和他说什么，放下书本便是带头转身出门。
“柳少……刚刚是我太激动了……”牧靳这时候也是弄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尴尬笑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柳青皓漠然摇了摇头，也懒得和这个浑人计较，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牧靳这个人只能用一个词评价——莽撞，“说吧，什么事。”
“听说，是您救了牧之野那个王八蛋？”牧靳几乎没有迟疑，但是还是理智保留了音量，他弄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会去救牧之野那个野种。事实上，牧靳对牧之野的态度很微妙，因为牧之野比他大的缘故，他很清楚他的母亲才是后来插入的那个人，但是，再想一想，如果不是牧之野的母亲，他的母亲又怎么会抑郁而死？这一段情感，却是怎么也消不掉抹不平了。
“是也不是。”柳青皓微微侧头，黑色的眼如琉璃般澄净，让牧靳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不是我救的，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事了。”
“可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柳青皓摘下眼镜，有些疲累地按了按太阳穴，“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如果他现在死掉，恐怕你在牧老爷子那里也过不了关吧？”
“……”牧靳沉默了，可是他还是不甘地挣扎，“可是您知不知道，刘昊……已经盯上您了。”
“……关于这个，我很好奇，”柳青皓也是忍不住按了按眉心，“你做了什么让刘昊这么坚定要杀掉牧之野？”
“我让人绊了牧之野一脚让牧之野跌到苏白衣怀里……然后告诉刘昊牧之野调戏苏白衣……”牧靳脸色有些微红，虽然他做的坏事不少，这么龌龊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平时他们要整谁，随便找个理由不就上去了？
“……”柳青皓面色很古怪，“然后刘昊就什么也没问就让人动手了？”
“是，而且动手的是刘家在本地的远房亲戚。”牧靳点点头，“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柳青皓无力地摇了摇头，他总是习惯于把他这些对手当做两三年后的那些人，却是忘了，现在这些“老朋友”却不过还是孩子，却还只是在为了女人不择手段的地步，只是想起来，却是忍不住有些滑稽，“随他去吧，难不成，我还怕了他？”
“柳少，刘昊这个人……”牧靳却是脸色微变，“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吗？”柳青皓耸肩，“你觉得他会不动牧之野而是直接动我？”
“哎……？”牧靳傻眼了。
“现在的状况是，刘昊动了牧之野，就等于打我的脸，而动了我，就表示刘家在和柳家宣战……你以为，刘昊是傻的？”柳青皓表情轻松，“这件事你就先不用管了，刘昊他要怎么做，我一一接着就是。”
“为了牧之野……值得吗？”牧靳看着少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也许，他们一开始就猜错了这个人，这个人和他们这群纨绔是不一样的——他的取舍比他们来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地阴狠！
“牧之野啊……如果是他的话，也许值得吧？”柳青皓微笑，当然在耳中传来的远处的脚步更加凌乱的时候，他的笑容进一步扩大了。
牧之野。
似乎在他和牧靳说到刘昊之后，牧之野便是在那个角落了，至于他到来之后的话，那基本上都是柳青皓想让他听到的。柳青皓从发现他开始，便开始将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牵引，一点一点让他入局。
牧之野的疑心不会轻，被人还过一次，就算在没有疑心也会变得警惕，更何况是牧之野这样的人？所以与其去表现“我是好人对谁都好”这种愚蠢的做法，倒不如让他相信他有利用价值，青蛙这种生物，果然还是温水一点点地煮会比较合适不是吗？
想到这里，柳青皓心情大好地拍了拍牧靳的肩：“总而言之，这次辛苦你了。”
“……柳少？”看着少年突如其来的笑脸，牧靳表示他很茫然。
“去，告诉刘昊，”柳青皓风轻云淡，“今天开始，牧之野算是我的人！”
12、第十二章
事情接下来的走势显然有些微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起码从表面上看，刘昊竟是选择了息事宁人，而一直显得暗波乱涌的校园内竟是一时也有了几分静谧的味道。
当然，柳青皓不认为是刘昊怕了他，就像他不怕刘昊一样，刘昊也不会惧他，所以说，所谓的宁静，也不过就是暴风雨前夕而已。所以，就算牧之野也微微流露出了安心的心态，柳青皓却不敢松懈。刘昊毕竟不是他，那个男人狠起来，真的能不顾一切。
当然，柳青皓也未曾料想到，刘昊竟然如此不智。仅仅是第三天的下午，一辆白色面包车径自闯进了校园，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绑走了牧之野！在所有的学生面面相觑惊恐万状的时候，柳青皓只有一个想法——这件事情大条了！
“刘昊，你疯了？”匆匆忙忙赶到刘昊的班级，刘昊正站在门口，显然也是知道了发生的事情，远远看上去，他的表情一片阴桀。少年很高，虽然才17岁却已经1米九，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而他的长相，不同于柳青皓的清俊，也不同于牧之野的阴柔，而是一种阳刚，很有味道的阳刚。他就静静站在那里，等着柳青皓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眼前桀骜的少年，柳青皓皱着眉。虽然知道刘昊除了狠劲儿实际上却是扶不上台面，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个男人，不，现在还是少年，居然如此不智。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一做，要是牧之野真的怎么样了，便是刘昊他父亲，便就是在华海市这个算得上是他们刘家的地盘的地方，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疯了？关老子屁事？！”少年一撇嘴，笑得放肆，只是笑容深处却有着深深的不屑，因为身高的差距，即使他直接看人，也有着一种藐视的味道，“我什么都没做，小白脸你是饭吃多了撑的还是怎么着？”
“不是你还能有谁？”柳青皓也不动怒，和这种人动怒，犯不着，他只是微微仰起头看向男子，面色冷峻，“牧之野除了得罪了你还得罪谁？别人在清江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在学校动人，有几个担得住？”
“放屁！”刘昊也怒了，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老子要动他，他早死了十万八万回！我把他绑回去难道还能卖钱啊？就他那德行，卖屁股都没人要！”
“……你以为，找道上的人动手，别人就查不出你？”柳青皓微微眯眼，还是一副油盐不吃的样子。
“艹！老子说没动他就是没动他！你爱信不信！”刘昊也是真怒了，他是传统的北方人，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已经有了几分东北汉子的味道，这么一怒，也有几分煞气，“柳青皓老子告诉你！这么点事儿，老子犯不上找人！抽他一顿就算了！”
“……他之前掉进江里，不是你干的？”柳青皓眉头一皱，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解释尼玛啊！”刘昊冷笑，“老子管他去死！”
“……就算本来是不关你的事情，”刘昊一口一个粗话，柳青皓也是微怒了，“反正现在这个情况，牧之野有个三长两短，你绝对脱不了关系！”
“艹！老子要是查出来谁动的手老子轮死他！”毕竟也是那个圈子出来的，刘昊也不是什么蠢人，这一盆脏水泼下来，就算是他那个土皇帝老子，也非得吃上一壶，“我现在就去查！但是小白脸你记住！这是老子的事情，你别乱插手！”
“插手？”柳青皓抬眼看他，“我以为，我还是落井下石会比较好不是吗？”
“柳青皓你个小白脸我###￥％……”刘昊一愣，一串京骂脱口而出，只是看到摇摇摆摆走过来的柳系人马，刘系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只能苦着脸把他拖走了
“柳少，车不是本地的。”方成微微看了被拖着走的刘昊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向着柳青皓回报。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黑狼的手下几乎堵了所有的路，终于是找到了车，可是车里却是一个人都没了，“人已经跑了，估计还在市区，要不要继续搜？”
“就黑狼那么几个人？”柳青皓真心不想鄙视这群混混。
“……”
“反正刘昊也要去找，叫黑狼的人先休息下来吧。”柳青皓摇了摇头，“我去找左尘。”
是的，左尘。如果左尘不知道这件事……多少有些扯淡了。而如果左尘都不知道，他，却也不想去知道了。
医护室离教室并不是很远，只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改造成的，但是里里外外都有一股清爽的味道，想起之前的印象，估计这也是左尘的功劳。只是进去之后，柳青皓还是忍不住吐糟了，左尘此人确实是个奇葩，最起码，柳青皓三辈子都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室内种桂花。
而这朵奇葩，显然还在做着更加奇葩的事情——一朵一朵采桂花。柳青皓觉得他真心不想知道这家伙打算那桂花做什么。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