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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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回头望-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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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几张对联,我没敢再胡乱猜测,只要是对仗工整,韵调和谐的,全照着一幅贴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凡是疑似门框的边边角角上全贴满了春联。红红火火的,还真是平添了几分喜庆热闹的气氛。

“这个我来!”我一把夺过李熙卿手里涂好浆糊的大“福”字,乐不可支的将它们倒贴在门板和墙壁上。站在身旁的李熙卿先是疑惑的望着一个个颠倒过来的“福”字,随后兴味盎然的抱拳驻足观望。能让李熙卿觉得趣味不少,这让我当场得意的吹起了口哨。

“宝宝,别忙了!乘着天还大亮着,赶紧拿着换洗的衣服去后山洗洗,记得在天黑前回家祭拜祖宗。”奶奶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塞进我手里,一边细细嘱咐着,一边将我连人带衣服推出院门。

“熙卿,你的衣服——”抱着手里散发出淡淡植物清香的衣物,担心李熙卿没有换洗的新衣裳。可一扭过头却看到李熙卿一手捧着一叠崭新的衣物,一手提着一屉食盒。正笑靥如花的瞧着我,那一副大狼狗般沾沾自喜的表情,骇得我心脏陡然慢了半拍。

“放心,早就准备好了。”说着优雅的走到我跟前,将我手里捧着的衣物纳进他的怀里。看着前面引路的李熙卿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而自己手里仅有一个小小的竹篾篮子。里面放着一块香皂,一块毛巾,和一瓶奶奶自制的琵琶树叶洗发水,我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洋溢着一个天长地久的愿望。

“第一次觉得洗澡换衣服也是一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前面的李熙卿突然感慨的说道。我瞧不见他的眼神,但是步履间放缓的节奏,像是在担心打搅这一刻的安宁。道路两旁摇曳生姿的竹叶林偎依在一起,时而细语呢喃,时而轻慢起舞。

“很久以前中国人就有这样的传统,也许是想洗去一年的晦气,迎接来年的好运吧。但是爷爷,却更愿意把这样的沐浴看成是一种净身的仪式。”想到爷爷每到除夕夜沐浴时的严肃表情,和站在祖宗灵位前久久的沉默,我都有这样的感觉:他在用最古老的方式诉说着对逝去老人的思念与祝福。


泡温泉
“还记得这条路吗?”李熙卿突然问道。

我抬起头,夕阳的余晖撒在青石板上,泛起淡淡的青晕,将李熙卿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身侧是静静沉睡着的牛头山,黛墨色蜿蜒起伏的山脉,让平凡的牛头山增添了无数的神秘与逼人的威势。

“记得!那一晚偷偷跟踪父亲,才认识了石屋里监禁的张凤岗老爷子。”也是在那一晚,让我对李熙卿神秘的身世产生了些许的好奇与探究。望着眼前掩映在茂密树林间的山坳,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文革时期废弃的炼钢厂。乱石飞溅,□的石块突兀险峻,也是在这里李熙卿差一点点要了钱梁明的小命。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看到葛二叔揍宝宝的屁股——”李熙卿似乎想到什么搞笑的事情,不禁嗤笑出声。这让紧随身后的我,脸一阵阵火辣辣的烧灼。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叫打人打脸,揭人揭短,十三年前被当众扒了裤子打屁股,已经是我这辈子最丢脸的事,没想到他李熙卿现在居然旧事重提。

“宝宝知道木村野的近况吗?”就在我抬起脚,想给前面引路的李熙卿狠狠来上一脚的时候,突然听到李熙卿别有深意的问了一句。

“木村叔叔~~~~~~”我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个胡子邋遢,浑身碎布条的男人。他的那双如子夜寒星一样的眼睛,至今让我难以忘却。因为我觉得在某些时候,木村野是最像李熙卿的人。

“几年前木村叔叔被引渡回国,之后便音讯全无。前两年爸爸托上海一个走外贸的朋友打听过,可是一直都杳无音信。”我低着头,看着脚下平整的青石板路,闷闷的说道。我依稀记得木村野被扭送上警车的那一刻,那双清冷的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的泪光。

“和平,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跟你们没什么两样。”坐上警车的木村紧紧握住年轻父亲的手腕,黑乎乎的指甲几乎插进了父亲的皮肤里。凌乱的头发和邋遢的胡须遮去了他本来的面目,只有那双眼睛,泄露了他内心太多的苦涩与无奈。

“我从来没觉得你跟我,建军还有小李子有什么不同!”年轻爸爸说得很轻,很淡,仿佛他说的是一条世人所熟知的真理。紧紧反扣住木村野的手臂,眼神坚定的望着这个儿时的伙伴,他要用行动向远远躲在门缝里瞧热闹的群众证明:他们之间没有区别,没有不同。他同样拥有一腔的热血,和一颗跳动着的心脏。

“不论什么时候,我们还是朋友!”父亲笑着摊开手掌,仿佛那是许多年前他们在一起玩耍的游戏。

“我们还是朋友!”“啪”的一声脆响,木村的手掌紧紧的握住年轻父亲的手。车子渐行渐远,木村野放纵的笑声却久久的回荡在小河村的上空,父亲远远的望着,直到看不见路边掀起的漫天尘土。

“改革开将近十年,人们的观念一直在变。我相信凭着这股热情与勃勃生机,下个十年,下下个十年,中国将是世界史上的奇迹。”李熙卿很少说一些夸大不着边际的话,可是我知道他说的是预言,准确的预言。相信到那时不是中国人的木村野也能够正大光明的走进小河村,走进他儿时的故乡。

尚未走进温泉浴场便感觉周围涌动着一股暖风,带着山野的清逸,让我浑身的骨头轻了三两。飘飘然的就想躺下来,细细体会这大自然迤逦的风光。仰起头,淡淡金色的阳光从稀疏的树叶尖缓缓流下。照进树林间的刹那,有种被升华的神圣的感觉。

为了保持这份纯粹唯美,年轻爸爸和小河村的决策者们没有对这片原始树林进行一枝一叶的修改。原生态的峭壁与峡谷间缓缓流淌出来的泉水,蕴蕴暖暖,热气云腾,朦胧了眼前的景致,宛如仙境。

“岭如象鼻岭无异,水比安宁水更嘉。如浴解教人似玉,到来几许貌如花。春寒我欲频经此,童冠讴歌乐岁华。”细语轻吟,仿佛人也变得如玉一般温润剔透。娇柔凝脂的汤泉水,每每总跟千石竞秀,万壑争流的滂沱气势连在一起,也许这才是温泉真正的魅力所在。

迫不及待的解除身上的累赘,只留一条大裤衩,一屁股坐在光滑的原石上。舒展着双腿,让流动的泉水从皮肤的毛细孔间欢快的游走。舒缓的神经和全身叫嚣的酣畅,令我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

恍惚间,睁开水汽蒸腾的眼帘,眼前完美的男性身体令人遐想。增一分显得臃肿,少一分则显得瘦弱,紧致的肌理间线条流畅优美,滚落的水珠在他大理石般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水迹。如墨的头发紧紧的贴着脖颈,随着呼吸间的颤动,如刻刀雕琢般的胸膛起起伏伏,那里似乎蕴藏着燃烧一切的热量。

“咳咳~~~~~~”就在我感觉鼻息间痒痒的,似有东西流出来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吓得我一时躲闪不及,被舌尖泛滥的口水给呛着了。不知是咳嗽挣红了脸,还是看着自己奶白奶白,尚未完全撑开的干瘪胸膛自我鄙弃的。总之,就在这一瞬间,我浑身沸腾的血气全往脑门上冲。一贯羞涩懒散的“弟弟”居然在瞬间生龙活虎般的觉醒了,一鼓作气就想把薄薄的棉布给顶穿。

“宝宝,你没事吧?脸那么红。”李熙卿便缓缓的站起身,滑腻的温汤水堪堪遮挡了李熙卿的小腹部。沿着他下腹部优美的线条,甚至可以幻想出水下的轮廓。

“没——没事!洗澡!洗澡!啪啪啪~~~~~~”慌忙间,我“嚯”的扭过身,拿起毛巾,摁住骨感十足的胸膛狠狠的搓起来。毛巾的尾端甩进泉水里发出“啪啪啪”刺耳的响声。不用镜子照,也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

直到胸口和下腹部擦出血痕来,我混沌的大脑才稍稍恍神。一时间天与地间,除了潺潺流动的泉水声,便只有林间树叶的沙沙细语声。不用回头,我能感觉到一束犹如实质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我□的后背。

水珠沿着光滑的脊椎淌下的那一刻,就像一滴滚油撕裂皮肤,疯狂叫嚣着占有。我抑制不住的浑身轻颤,慌慌张张的猫进冒着水泡的泉水里,只留一颗脑袋呆呆的掖在突兀的岩石后面。嗡嗡轰鸣的大脑,急喘的呼吸,狂跳的心脏,和被掐得坑坑洼洼的香皂,这一切不由自主的生理反射,让我羞愤的恨不能将自己缩进岩石缝里:有色心没色胆,估计就是形容我此刻的狼狈。

“有人来了。”脸上刚刚退下的潮热,被这突然来的一嗓子惊吓得浑身肌肉犹如备战时的紧绷。憋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猫着腰,一眨不眨的望向身前密密的丛林。察觉身后李熙卿的“扑哧”声,这让我原本就不甚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糟糕。

“以前我就觉得葛二叔这人不简单,果然,十三年后,他的成就令人震惊。”渐渐靠近的说话声带着与生俱来的轻佻和玩世不恭。不用伸长脖子瞧,我也知道这个花花公子一样的人物便是范齐运。没想到我前脚回乡,这小子后脚也跟着来了,八成是冲着“白衣天使”吴晓玲来的。

“能让最穷的小河村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变成如今的全国模范村,葛二叔的手段自然了得。”说话颐指气使,软和话也带着三分高高在上优越感的人除了出身高干的杨鹏,不做第二人想。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扎成堆,一点都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这两人身后跟着的第三人,虽然被密密匝匝的树叶遮去了大半的身影,可来人纤细的身形,沉默不语的习惯,总喜欢低着脑袋沉思的样子,不是王雄又会是谁。

“我不是说葛二叔经商的头脑,呜呜呜~~~~~~~,爽啊!神仙过的日子~~~~~~”身前凸起的足有两米多高的岩石和茂密的灌木林形成天然的屏障,将我和跟杨鹏一伙隔开。岩石间的过道风,让范齐运肉麻的呻吟声准确无误的传入我耳中。

“不是经~~~济~~~头~~~~脑?”杨鹏说话的语调越来越慢,带着昏昏欲睡的无力,让人感觉到他此时此刻已然爽得翻上天。

“在首都的那些个专家学者还在讨论巴适多风格优于布朗奇风格的时候,人家葛二叔就已经知道大自然的风格才是最独具匠心的风格。我敢打赌,二十年后,当人们对那些雕琢的美产生审美疲劳的时候,这种纯粹的大自然的美将是不可逆转的主流。”范齐运说得斩钉截铁,似乎也为自己在杨鹏面前发表了如此有水平的言论显得有些沾沾自喜。躲在岩石后听壁角的我也不得不佩服范齐运的眼力见,看来花花公子也不全是腹内空空。

“纯粹的大自然的美~~~”杨鹏细细咀嚼着范齐运的话,突然只听岩石后水声大作,“哗”的一声响,杨鹏一个鲤鱼打挺,从温泉水里站起身子,兴奋的大声嚷嚷道,“对!我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别扭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冷静!你去哪里啊!”“哗啦”一声范齐运赶忙站起身,一边揪住直往岸上蹦跶的杨鹏。随后“噗通”两声响,杨鹏被范齐运重新拽进泉水中。只听范齐运一声长叹道,“今天除夕,演员都回家过年了,你找谁给你喂招去!”范齐运想想似乎不解恨,于是继续数落杨鹏,“不是我说你,你看你把那些小伙子小姑娘折腾的。最惨的是你们那个主演,叫黄什么山的,人家家住安徽,这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回家的火车票呢!”

范齐运吼完是久久的沉默,就在我以为三个人就这样慢慢睡过去,而我也打算跟李熙卿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沉默中的范齐运似有犹豫的讷讷道,“今年你又不准备回去看看吗?其实老两口——”

“我知道!”杨鹏突然打断了范齐运的话,过了足足有一分钟,杨鹏才又缓缓说道,“我知道他们会原谅我当初的选择,尽管我背离了爸妈从小对我期望,选择电影事业。可是——,可是我没脸见他们~~~~~~”声音的尾末,杨鹏已经哽咽得无法将话说完。身旁的范齐运也不禁眼睛泛红,使劲的拍了拍杨鹏颤抖的肩膀。

“我坚信你会成功的,不论你选择哪一行。”范齐运突然信心十足的说道,惹得还在伤感中的杨鹏“哧”笑出声,抡起铁拳头使劲捶了一下范齐运结实的胸膛。而范齐运则夸张得大声咳嗽,好似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一般。瞧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他们之间的默契,是几十年的朋友做下来的。

“你们两的关系可真好。”一直没有吱声的王雄突然带着浓浓的艳羡开口说道。

“咦!我跟他可没那种关系!”范齐运鄙夷的将身旁的杨鹏使劲推开,杨鹏脚下一个不稳,“噗通”一声,四脚朝天的坐进水里。

“范齐运!你胡说些什么!”从水里站起身的杨鹏带着恼怒低喝,而情知说错话的范齐运一向能说会道的嘴巴像是一下子装了阀门,讷讷的不知道如何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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