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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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回头望-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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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大哥给我也指派个任务呗!呃~~~,我叫孙继海。”重新站在爸爸面前的邋遢男人其实相貌很斯文,皮肤黝黑,身体单薄了点,笑起来挺腼腆,让人顿生好感。为什么范老爷子的儿子姓张呢?我疑惑的瞧了瞧孙继海又望了望小剑,两人的相貌还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同点。难道小剑的母亲小眼睛,厚嘴唇,唯一可取的是鼻子还算挺。

“那我就托大,叫你继海了。”爸爸拍了拍孙继海的肩膀,一脸的“兄弟情深”,“继海兄弟就帮我添柴加火,打个下手吧。”

“恩!”孙继海激动的点着头,开始麻利的收拾露天的简易灶台和一口大铁锅。又一个无辜人掉进爸爸“温柔”的陷阱,我其实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爸爸这个农民身上有种振臂一呼、一呼百应的大侠风范呢?

“宝宝!去捡柴禾,爷爷没教你不劳动则不食!”爸爸唬着牛眼,学爷爷吹胡子瞪眼睛。我鄙夷的撇撇嘴,收回刚才大侠的评价。瞧这尖酸刻薄样,就是周扒皮、黄世仁在世也不曾多让。

“爷爷教我们要爱护祖国未来的花朵!”我理直气壮的反驳。

“一个缠藤的喇叭花就不要在这里糟践祖国未来花秧子了!”爸爸接过范老爷子递过来的葫芦瓜瓢,将面粉舀了三大瓢倒进瓷缸中开始揉面。中间连眼神都欠奉,语气充满鄙夷与调侃。

“回去告诉爷爷,你说他是一朵枯萎的喇叭花。”对父亲最近时不时打击我幼小心灵的恶劣事件,我表示严重抗议。但是看到小剑这小屁孩居然主动搬柴禾的讨好行径,我是相当的不屑一顾。但是作为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犟嘴可以,但是千万不能懒惰外加偷奸耍滑,特别是旁边还有这么个缺根弦的小屁孩做比较的时候。

“哈哈~~~,和平你们父子两个倒是很有意思,特别是宝宝,这孩子聪明!”范老爷子很新鲜的看着我和爸爸两人之间的互相抬杠,苍老朴实的脸上露出无法遏制的笑容,就连一旁生火的孙继海也同样是满脸的笑意。

“范老爷子可不敢夸他,你这一夸那尾巴一准翘上了天。”明明笑得一脸的得瑟,却拼命的玩谦虚。我抱着一大捆柴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谈话,只要是对我含沙射影的“批评”,我立马朝爸爸翻白眼珠子。惹得范老爷子和孙继海一次次的哈哈大笑起来,小剑小屁孩疑惑的看着今天严重不正常的三人。

这顿午饭一直忙到下午一点钟才吃上。青菜兔肉馅料的饺子,外加一盘麻辣水煮花生,一碟红烧菱角鸡块和一碗煎炸得酥脆的荷包蛋。这样丰盛的大餐也只有在收成好的大年三十晚上才吃得上,所以这一顿饭整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黄姨打包一份,我去看看我简叔。”爸爸帮忙收拾桌子,一句话却让原本兴致颇高的饭后闲嗑气氛陡然陷入沉闷。黄奶奶像是被抽走浑身的力气与精神,颓废的一下子坐到椅子上,眼神悲戚的望着桌子上没动过筷子的一碟饺子。

“奶奶,爷爷一定会没事的!”我扒拉在黄奶奶的膝盖上,担忧望着她形骸消瘦,精神萎靡。曾将那双清亮秀美的眼睑周围也渐渐染上岁月的霜华,黄奶奶和简爷爷都已经是五十出头的人,大半人生都过去了,决不能让他们在黎明前这一刻一蹶不振。

“宝宝不懂,奶奶不怕天灾,怕的是**。”黄奶奶幽幽叹息,晦暗的眼睛带着无穷的怜爱凝视着我。也许黄奶奶在这一个多月无时无刻不在疑惑当年回国建设的决定,尽管曾经炙热的信仰依然灼烧着她的内心,她愿意为此事业付出一切。但是**却让她炙热的信仰蒙上了一片拨不开的乌云,“报国无门”的愤怒与揪心也许也是简爷爷此时此刻的心情。

“黄姨你去准备点吃食和冬衣,大致的情况我在路上也了解了一些。心脑科的双料医学博士是‘美特’,‘秘密’潜伏进唐山,残害了三位无产阶级老百姓!”爸爸充满讽刺的调侃,让黄奶奶空洞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种。

“和平大哥!我也跟你去!”孙继海悲壮的站起身,瞧向父亲的眼神越发的“高山仰止”。

“我也去!我也去!”我急忙上前拉着父亲的裤脚管,我可不想留下来陪范小剑这穿开裆裤的小奶娃玩耍。

“我——也去。”范小剑低着脑袋怯怯的说着。

“我们又不是去游乐场玩,你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去干什么,是能杀人放火还是能破牢劫狱?儿戏!”我板着脸怒斥眼前不晓事的小剑。就因为吃午饭的时候瞧着孩子挺老实挺可爱的,就特别照顾,多夹了两块红烧鸡块给他,没想到一个好心让这牛皮糖给黏上了。

“爷爷,小剑不要穿开裆裤,呜呜~~~”小剑委屈的拉着自己裤裆下的大开口,哭得好不伤心。

“宝宝!你屁股痒了是不是!”爸爸咬牙切齿做凶狠状,奈何嘴角那一抹哭笑不得,是怎么都无法压制下去。

“好啦!孩子之间的别扭无伤大雅,还是早去早回,一切小心。遇事万不可冲动,三思而后行。”范老爷子虽是穷苦出声,却也是知书达理。年轻的爸爸和孙继海受教的点头,看着黄奶奶抱着棉被和妈妈织的毛线衣、提着竹篮子从房间内走出来,爸爸赶紧跑上前去帮忙。

所谓的劳改所其实就是一座巨型的养殖场,里面牛羊成群,猪圈成排。虽然距离黄奶奶住的大杂院相距只有一公里不到的路程,然而这中间全是田埂小径,狭窄泥泞不说,还到处坑坑洼洼。一个不小心脚底板打滑,都有可能掉进右边的河道内,或是左边的水沟渠内。

“又是你们!没看到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字?!劳——改——所!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赶快回去!”巨型养殖场周围的石墙垒砌得非常高,三个成年人站立着叠加也未必能够到顶。墙壁顶端嵌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和三圈的铁丝网,将整个养殖场围得如铁桶一般。

固若金汤的劳改所大门旁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长牌子,“劳改所”三个黑体粗字赫然醒目。从里面的门卫走出来一人:头戴解放帽、身穿中山装、手臂上别着“红袖章”,手里提着木棍。神态倨傲的年轻警卫员看到黄奶奶和孙继海,冷着脸厉声喝问。

“我没听说过关在劳改所里的人,家属是不可以探望的!”黄奶奶和孙继海非常忌惮年轻“红袖章”手里的木棍,可以想见之前黄奶奶一定是领教了它的肆无忌惮和无法无天。

爸爸仗着身强力壮,以德服人,在小河村除了爷爷怒骂随意,其他人还真没几个敢在爸爸面前大呼小叫,包括自以为傲的下乡知青。虽然爸爸为人一向随和,但是相处久了的,没人不知道他暗地里“鬼”的很,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就是“腹黑”。而现在这个毛还没长齐的愣头青居然在自己面前叫嚣,爸爸当场就笑了:还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活丑了!

“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红袖章”紧握手中的木棍横于胸前,戒备的望着爸爸稍显魁梧的身型寸寸紧逼。门卫里的人听到外面急怒的呼喊声,炸了锅的马蜂一样一窝蜂的全跑出来,个个怒气冲冲、神情彪悍,将我们三个半人团团包围了。




48  智进牢笼
爸爸一个人对付三两个我相信胜券在握,可问题是眼前是八个身强体壮、二十出头正当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真要是打起来,我方伤亡惨重。孙继海有些紧张的摆好群殴的姿势,而黄奶奶紧紧搂着被子坚定的站在父亲的身旁。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像烈士就义前的悲壮与激昂。这其中自然不包括我,我后悔当初听爸爸吹牛皮、侃大山,要是带着李熙卿这个武林高手在身边,哪有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搁浅滩遭虾戏”的尴尬!

“说我造反那也得有人信!而且我今天一定要进去!就是你们汪主任在这,他也拦不住我。”爸爸不屑一顾的倨傲神态让周围八个“红袖章”造反派一时间失了方寸。特别是提到汪直、汪主任时,这些年轻人戒备的神色变得有些胆怯,不自觉得互相看了对方几眼。

这样的惊惧我曾经在五年前何珍的脸上看到过,当时我就对这个叫汪直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说爸爸是护群的雄狮,李熙卿是匹狡猾的孤狼的话,那么这个汪直就是一条阴森冰冷的毒蛇,而且是一只懂得伪装的毒蛇,所以他让我感觉心里发毛。

“我们不敢做决定!一切还是等汪主任来了之后再说吧。”为首的“红袖章”给旁边人递了一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的点头后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爸爸,你真的确定自己能镇得住汪直!人家可是革命委员会的主任,你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我不无担心的望着爸爸依然故作镇定的样子。

宝宝,这时候不行也得撑了,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混进去?爸爸无奈的微微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细纹怂恿的往劳改所大门的方向抽了抽。我娇弱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是拔凉拔凉的:爸爸,你怎么可以拿我的小命开玩笑!

爸爸以为用汪直能诈糊,谁知道这帮人还真是谨慎。宝宝想想法子,爸爸指望你了。爸爸挤眉弄眼的向我传递“哀求”的讯号。

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朝爸爸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珠子,是只见白仁看不到黑瞳的那种。明知道爸爸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我要命的吃这一套。事到如今指望不上同样被爸爸胡言乱语唬住的孙继海,而黄奶奶那是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决心。

我开动脑筋想着脱困之法,脑海里某个电影画面一闪而过。心头浮现出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再细细的将情节梳理了一遍。我暗下决心:去他妈的面子!心一横,眼睛一翻,仰躺在地。

“啊!”无比凄厉的惨叫声惊得周围树林间的乌鸦“嘎嘎”的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的四散逃命。乌鸦诡异的哀嚎声带着黑色羽翼从天而降,让人感觉周围阴风阵阵。就连一手策划的我也没估计到这一上场就这么震撼。

在场的人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初秋的下午居然齐齐打了个寒战。面面相觑的看着倒地不起的我,瘪瘪的小肚子(憋气)以肉眼见到的速度渐渐膨胀(鼓气),无辜翻着的大眼睛惊恐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爸爸),肉呼呼的手掌痉挛成鸡爪伸向一旁的男人,“救——救——”

“宝宝!”没想到最先吓软的是黄奶奶,一声呼天抢地的嘶吼之后,疯了一样冲到我面前将我小小的身子搂在怀中,苍白的脸上无声的眼泪滚滚滑落,“不要!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孩子!”黄奶奶使劲抚摸着我的背脊,神似癫狂的剧烈摇着脑袋,头发凌乱的状似贞子。

爸爸!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局势快失控了吗?!我乘着周围人乱成一团麻的当口,朝惊疑不定的父亲翻一个白眼,恶狠狠的“龇出獠牙”。爸爸总算是回神,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我心中嘀咕:难道我天生具有巨星的天赋!

“宝宝!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爸爸心领神会的想从黄奶奶手里抱过我,奈何黄奶奶似乎沉寂在她一身中最恐怖的噩梦中难以自拔,死死的搂着不肯撒手,身体不意识的前后摇晃。爸爸只得将我和黄奶奶一起抱住,故意在我耳旁神神叨叨,“宝宝,这次玩得太大了,看把你黄奶奶吓得。”

“黄奶奶一定是想她以前的孩子了。”黄奶奶曾经说过她有一个出身三天就夭折的女孩,估计这事情对她打击很大。而我刚才那一幕惊悚的癫痫勾起她某些尘封的记忆,才会一下子从幻境中无法挣脱。

“那怎么办?”爸爸无奈的在我耳畔呢喃。

“我怎么知道,你是爸爸,我是儿子!”我无可奈何的压低嗓门,从牙齿缝隙里挤出的话让爸爸不禁汗毛都倒立起来。而离得两步之遥的人似乎听到我发自喉咙里痛苦的呻吟声,对于一切未知的疾病,人都有种莫名的恐慌心理,“红袖章”也不例外的悄悄往后挪了挪。

“宝宝,你是不是该好了。”爸爸小心翼翼的问道。

“鬼灵精!黄奶奶被你骗得好苦!”黄奶奶压低嗓门陡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我和爸爸同时当机。

“黄奶奶你没吓着?!”黄奶奶恢复正常,总算让我揪着的心踏实落地了。

“吓着了,想到以前很多刻意淡忘的记忆。吼了两嗓子,心情舒畅多了。”黄奶奶每次提到自己早夭的孩子时,总是满面愁容。如今一下子全放下了,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当头棒喝,顿悟的佛典精髓。

“我是不是该好了?”现在可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黄奶奶和爸爸很有默契的眼神交流后,渐渐止住了声息。

“宝宝醒了,醒了!”爸爸饱含欣喜的大吼。

“宝宝你吓死奶奶了!你不可以丢下奶奶不管啊,没有宝宝,奶奶的日子该怎么过~~~,我的命真的好苦啊~~~,男人坐牢,没想到连孙子也是疾病缠身。亦轩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昨天家里养的最后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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