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善气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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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琼瑶-善气迎人-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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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头也不敢抬,低俯着身子频频拭汗点头,嘴里应承不迭,心中暗怪自己多嘴。

该训斥的训斥了,该交待的交待了,该勒索的财物,也以书面的形式到了手,克善再次细细审视两人共同签署的朝贡单子,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这才微微朝乾隆颔首。

乾隆见他点头,大手一挥,将图尔都和额色伊遣走。

图尔都与额色伊规规矩矩的退出养心殿,出得宫门后腿肚子才微微打起颤来,暗道今次能活着从宫里出来,算他俩命大!想起阿里和卓当初力排众议,非要送含香进宫,差点招致回疆重燃战火,民不聊生,心内不禁大恨。若阿里和卓在两人面前,两人直恨不得将他往死里捶打一番,方能解了今日的惊吓和怒火!转而想到含香,更是怨气冲天,立刻分派了人手全力搜索她和蒙丹的踪迹,待两人寻回,定要带回天山,让族中长老按最严厉的刑罚处置了这两个罪人。

克善和乾隆不管图尔都与额色伊如何五内俱焚,此刻他俩正坐在榻上,同看图尔都留下的朝贡协议,商议这追加的朝贡有多少用在修建水利工程上,有多少用在改制军队,增强兵力上,殿内的气氛一改之前的冷厉森寒,极为温馨和谐。

温馨不到片刻,殿外一暗卫来报:“新月格格已经送回宫中,正等候皇上和亲王处置。”

两人从长长的朝贡单据上抬头,朝暗卫看去,克善面无表情,迟迟没有反应,乾隆担心的瞥他一眼,一手将他圈进怀里抱紧,一手朝暗卫挥去,开口发话,“先在殿外候着,朕和亲王有话要说。”

暗卫应诺,动作轻巧的退出内殿。

待人掩上房门,乾隆这才侧头看向怀中的少年,搂着他的手紧了紧,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诱哄劝慰,“你放心,朕已经将所有知情者都处理了,她的声誉不会有损,日后,朕再替她指一个好人家,这事就算这么过了,不会再有人提及。现下夜深,你俩都需要好生歇息,有话,明日再说也不迟。”

话落,许是觉得言语上的安慰还不够,一手在他脊背上轻柔的抚了抚,又连连亲吻他脸颊,额头,动作小心翼翼,珍而重之。

被人当易碎的珍宝般对待,克善胸膛热热的,脑门也热热的,脸上浮起两抹嫣红,心中的抑郁顿时消减了大半,侧头与乾隆对视,主动在他唇上轻轻一碰,分开后轻拍他置于自己腰间的大手,低笑着开口,“这次真是累着你了。不过,怎么处理,我心中已有了章程。就新月那打死不回头的样儿,将她指给别人,那就是祸害别人,替我端王府造孽结仇,还是算了吧。不若送她去皇室家庙修身养性为好,几时想通了,就几时出来,一辈子都想不通,便一辈子不用出来了。”

话落,他清亮的眸子已罩上了一层寒霜,脸上表情坚决,显然,这个处置方案是他反复思索,方方面面俱都考虑清楚后才定下的。

乾隆下颚置于克善肩膀上,脑中想象着新月出嫁后与含香一样,手握剪刀对新郎说‘你别逼我,我心中有人了’的画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到时,新郎会作何反应?会怎么想端王府?乾隆直起身子,扶额,不敢再多加设想。

克善瞥见他头疼的表情,反手去抚他脸颊,声音轻柔的劝慰,“我都不愁,你愁什么?这事我自会处理,你不用替我操这个闲心,夜深了,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朝。”

说完,他退出乾隆的怀抱,略略整理衣衫便要离开。

乾隆一把又将人拉回去,不放心的追问,“眼见着快要出孝指婚,多少人盯着你俩的婚事,这个节骨眼送她去清修,那也要有个合适的根由,不然,徒惹人猜忌。”

克善点头,沉吟一会儿后缓声道:“日前我伤寒病重,九死一生之际,新月曾在佛前许愿,说是若我能醒过来,她就自愿束发,侍奉佛祖一生。如今,我醒了,她也出孝了,该是还愿的时候了。”

乾隆恍然的点头,而后煞有介事的感叹:“新月上对父母至孝,下对幼弟至爱,当真是我大清孝悌礼义的楷模!值得嘉奖!”

克善瞥装模作样的某人一眼,嘴角上挑,举步往殿门走去,边走边附和道:“是啊,到时,皇上别忘了降旨表彰家姐一番。”行到殿外,见暗卫还在等候,朝他扬起下颚,开口嘱咐,“把人带到本王居所去。”

暗卫得令,带人先行退下。

夜深,乾隆不好远送,只能走到殿门,远远看着少年隐没于黑暗中的单薄背影,眉头皱的死紧,心中说不出的疼惜。小小年纪,没有父母照拂便罢了,还摊上这么个姐姐,一路行来,该是多么艰难?不过,这人日后不需要亲人,不需要妻子,他自会好好照顾他,让他一辈子平安顺意。





、掩盖

克善从养心殿出来,疾步行到阿哥所前,远远看见自己房间亮起的一盏烛光,显是新月已经先他一步被带回,如今正在房内等着他。

烛光摇曳,有人等候,带给克善的不是温暖,而是深深的失望和恼怒。

继续举步朝前走,不待守门的侍从动作,他先一步推开房门,大步直入,又反手将门甩上,朝地上跪着的新月和莽古泰看去,薄唇紧紧抿了抿,又缓缓放松。

“莽古泰,携带主子私逃,怂恿主子私奔,该受什么刑罚,你心里可有数?”看也不看新月一眼,克善动作优雅的坐到榻边,接过云娃递来的茶水,缓缓啜饮一口后,朝莽古泰闲闲发问。

莽古泰身子晃了晃,抖抖索索的抬头,颤声答道:“回王爷,罪当致死。”可是,王爷您从小就心慈,待下人极为宽厚,定不会忍心的。

想到这里,莽古泰眼中浮起几丝希冀。

瞥见他眼中的希冀,克善嘴角不可遏制的上扬,眼中眸光乍然一变,森冷异常,“既然你也说罪当致死,那便死吧。来人,把他拖下去,先行关押起来,明日随便找个由头杖毙了。”

莽古泰和新月心中大骇,齐齐抬头,不敢置信的朝座上的克善看去。

克善睇二人一眼,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自己正谈论天气般的轻松。新月三番四次的闹出事来,他训也训了,威胁也威胁了,都不奏效,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这次是私奔,下次呢?为了努达海,她还能闹出更大的事来,说不定像现代那些脑残情侣一样,相约殉情也极有可能!(王爷,您真相了!)到时,他该如何处理才能将事情抹平了?如何给雁姬一个交待才能无愧于心?仅是想想,他便觉头疼,再不拿出真章来,新月是永远不会知道害怕的。

撇开头,脸上的冷漠又加重几分,他朝门边的一名侍卫招手,命令道:“带他下去吧。”

侍卫上前,擒住莽古泰,便要带下去关押。

莽古泰从不敢置信中回神,凄厉的哀求起来,刚哀求不到两声,被克善一个抬手示意,立马被堵住了嘴,往门边拖去。

见王爷这次是铁了心要处置自己,莽古泰发声不能,红着眼眶朝云娃看去。

云娃身子一震,下意识避开他的眼光,朝座上的王爷看去,嘴巴开开合合,张口欲言,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莽古泰这次带着格格私逃,当真伤透了她的心,若不是王爷求情,皇上仁慈,她如今已是个死人了,王爷这会儿也不能安然的坐在这里喝茶,定是被抄家夺爵了。

他和格格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情弃他们于不顾,置他们于水深火热,万劫不复之中,她为何要去求情?还嫌自己被害的不够惨吗?

这么一想,云娃稍微软化的心瞬间又坚硬起来,垂头,再也不去看被拖走的莽古泰。

克善垂眸喝茶,眼角瞥见云娃表情的一系列变化,心道这个丫头倒是个有主意的,当初没看错人。

莽古泰被带走,房中只剩下瘫软在地,半晌回不过神的新月。

克善半靠在榻上,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捏着喝空的茶杯旋转把玩,悠悠然的等着新月回神。

等候不到片刻,新月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哭,膝行上前,一把抱着他垂在榻边的腿摇晃哀求起来,一迭声的说都是她的错,要打要罚她都认了,让克善放过莽古泰。

克善拧眉,踢开脚边的新月,语带森寒的开口,“你还嫌这事闹的不够大,想人尽皆知吗?噤声!”

新月被一脚踹开,趴在地上喘气,半天爬不起来,又被克善森冷的煞气一压制,不敢再哭嚎,只能默默垂泪。

见她终于安静了,克善冷然一笑,屈起指关节,有节奏的轻敲桌面,徐徐开口,“其实,今日死的人,何止一个莽古泰?公主所,宝月楼,漱芳斋,所有伺候的下人俱都被打杀了个干净,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这些人,都是为谁而死?你要保,保的过来吗?”

新月半坐起来,瞪大眼睛看向克善,仿佛他是一个怪物,声音颤抖的诘问,“天啊,这么多人,你都打杀了?你简直是魔鬼!我们私逃,不管他们的事!你要发作,冲我来就是了,何必牺牲无辜的人?”

看着新月理直气壮的样子,克善垂头,眸中的冷光不断闪烁,指节敲击桌面的速度不断加快,最后突然停手,将案几上的茶杯向她掷去,冷声喝斥,“我是魔鬼?你还真敢说!这些人,不是我打杀的,而是皇上!他们受谁牵累而死,你自己心里清楚!拐带宠妃出宫,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为这些被你们抛下的人考虑吗?恩?你离去时,可有想过我会被皇上降罪?可有想过我端王府的未来?可有想过云娃的生死?你敢不敢认真的回答我这些问题?事实上,若不是皇上开恩,云娃如今已是个死人,而本王,亦要被抄家夺爵!”

俯身,逼近新月,克善每说一句,心中便凉上一分,一旁的云娃表情也渐渐扭曲,显出几丝恨意。

新月被掷来的茶杯砸到,一时有些怔楞,待听清他的问话,当即面无人色,半点答不上话来,只能一味的以手捂住额头的伤口,掩藏自己脸上的羞愧,顺势躲避他看来的如刀视线。

无需新月的回应,克善直起身子,冷笑一声,自问自答,“你当然没有想过,在你的心里,只有一个努达海,哪里有我,有端王府的存在?如此也好,你对本王不仁,本王也无需再顾念你。你出孝后便自请去金川广法寺清修去吧,永远不要回来。”金川,这个地方够远了吧?要私会,天高地远的,亦无路可回。

新月被克善说的大气也不敢喘,直至听到最后一句,惊骇的猛然抬头,断断续续的低声开口:“不,你不能……努达海和我……”

“相信本王,正是为了你的努达海,你更该乖乖的去皇庙里清修,为他积德。努达海如今在巫山攻打十三家军,五阿哥应该告诉你了吧?最新战报显示,他指挥不力,致使我军溃败,正被十三家军围剿,若本王心下不爽,记恨于他,让兵部拖延对他的救援,你想想他是什么结局?身首异处,还是万箭穿心?你忍心的话,便拒了本王的提议,本王无所谓。”

果断的阻止新月那些哭天抢地的深情述说,撇下一番令新月毛骨悚然的狠话,克善微笑着耸肩,朝云娃看去,“带你们格格下去休息,让她好生想想,反正本王不急,巫山的战事也还可以再拖上一拖。”

新月悚然一惊,连忙急急爬过去,伏在他脚边,连声哀求,“不要啊!克善,你发发慈悲,放过努达海吧,我听你的,都听你的,我明日就去皇后娘娘面前呈情,让她允我去金川广法寺修行。你千万不要伤害努达海!”

果然,只要搬出努达海,新月没有不受钳制的道理。内里嗤笑不已,克善冷漠的乜她一眼,微微颔首后道:“明日不必,待出孝后再去吧。”又朝云娃扬起下颚,示意她可以带新月离开了。

云娃屈膝行礼,扶起浑身瘫软的新月,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将她带去歇息,看着新月脸上的愤然和不甘,她心中忍不住腹诽:闹出这场滔天祸事,王爷都替你抗住了,也没暗地拿努达海将军开刀,只让格格你带发修行,你便知足吧!

看着新月被带走,想到今后两人天各一方,可能永无相见之日,克善心头涌起的不是失落,而是莫名的轻松。代发修行好啊,日后再造孽,自有佛祖来收拾她,不用本王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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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混乱不堪的一夜,次日,宫中风平浪静,半点流言也不见传出。只是,平静不到片刻,宝月楼中传来坏消息,香妃娘娘因思乡心切,水土不服,病倒了。

香妃病情来势凶猛,皇帝探看过后,连忙招她的兄长和叔父进宫,替她诵念《古兰经》祈福,寄望于她会突然好转。但许是红颜多薄命,诵了一天的经,连招了几个太医,也未能挽回香妃奄奄一息的生命,日落时分,她终于撑不下去,在兄长和叔父的陪伴下香消玉殒。

香妃一去,皇帝大痛,特别恩准她临死时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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