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夕颜公主- 第91部分

　　　　上官凤儿闭着美目，从牙缝间挤出“追”字来，说完仰头望向东边的夜空，启明星闪烁下，似乎有一道光芒蠢蠢欲动，要冲破这长时间笼罩着世间的黑暗。


　　　　“不想去漪澜殿吗？”不知何时上官辰站在了她的身后。


　　　　上官凤儿略有些疲惫地扯出一丝笑，接着便抬脚一步一步下了阶梯，上官辰追随其后，有宫人举着灯火在前头带路。


　　　　路似乎变得漫长了，似乎比以前漫长了，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快，心中越来越急切：不知道漪澜殿如何了，不知道那个小书房是否还在，不知道那个小亭子是否也还在，不知道莫夕姑姑是否也还在，不知道……


　　　　走着走着，听闻第一声鸡鸣，昏暗中瞧见了那漪澜殿外的那两颗银杏树，似乎高大了许多。


　　　　“主子，到了。”宫人轻唤了一声。


　　　　上官凤儿与上官辰久久地杵立在那殿前，望着昏暗中影影绰绰里的漪澜殿三字，谁都没有说话，脑海中犹如幻影般不停地闪现着五年前、十年前、十五年前的点点滴滴，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来。


　　　　漪澜殿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一段故事，她害怕看到了、触到了、听到了会让她想起过去。


　　　　她强忍着眼眶里蓄满的液体，背过身，闭上眼眸，液体滑落，深吸了一口气，“走吧，皇兄。”她最终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没有勇气去翻阅那本叫做回忆的书。


　　　　回太和殿的路上，两人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走着，眼前又有几个黑影朝两人奔来，“主子，抓到上官绝与瑾儿了。”


　　　　上官凤儿攥了攥拳头，冷冷清清道，“走。”


　　　　合欢殿内


　　　　“主子，瑾儿求您放过他吧。”瑾儿重重地伏跪在地上，不住地向上官凤儿叩头，磕到最后，额头早已血泪模糊，涓涓血红顺着脸颊流下，本如花似玉的容颜变得诡异与狼狈。


　　　　殿内众人表情各异，却始终无人开口说话。




黑色曼陀

上官凤儿瞟向那雕花大床，只瞧上官绝无力地躺在上头，心下明白是瑾儿撒谎说上官绝已经中了相见欢之毒陷入昏迷。


　　　　她冷笑，黑色的绸缎袍子托着她那如脂一般的玉颜，犹如一朵盛开着的黑色曼陀罗，高贵典雅，却又神秘致命。


　　　　“放了他，”上官凤儿幽幽开口，轻蔑地看向那躺在床c上不动声色的上官绝，冷哼一声，“哼。”


　　　　瑾儿听闻上官凤儿开口，便慌乱地紧抓着她那黑色裙摆，就好似那落水将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主子，如果您放了他，你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答应。”抓着上官凤儿裙摆的手不住地颤抖着，额头的鲜血滴落在上官凤儿那乌黑发亮的绸缎裙摆上，使得那裙摆失了光亮，变得暗沉。


　　　　上官凤儿俯身轻钩起瑾儿的下巴，满是寒意的美眸瞟向上官绝，“你真的确信可以为了他做什么都可以？”心下却心疼起瑾儿来，为何偏生就爱上了上官绝这样的人，你这样做，他又能如何高看了你，也不可能爱上了你，这世上，他最爱的人不过是他自己。


　　　　瑾儿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抓着上官凤儿裙摆的手越发不住地颤抖，“只要主子放过他，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她只不过是一个细作，一个爱上最不该爱的人的细作，然而却爱得心甘情愿，爱得彻彻底底，为了他，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愿意。


　　　　上官凤儿那绝美的容颜爬上一丝诡异的笑，让人瞧见了都会不寒而颤的笑，有如那看似高贵优雅的黑色曼陀罗肆虐地吐露着她那致命的香气，“如此如花美眷，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享用过的，想来那些将士们都会兴奋不已。”说完，容颜上的笑意敛去，收起勾着瑾儿下颌的手指，直起身来。


　　　　瑾儿听闻上官凤儿的话，化成了一尊石雕一般，她没有想到上官凤儿会如此，然而下一刻，她却扯开了笑，朝上官凤儿叩头谢恩。


　　　　旁边的众人听闻上官凤儿的话，都想上前为瑾儿说话，然而却被上官凤儿扫过去的那眼寒意冰住了。


　　　　上官绝颤抖着从床c上坐起，咬着牙，愤怒地看向上官凤儿，“你要杀，便杀。”


　　　　上官凤儿慵懒地看向他，不屑地轻笑出声，“不，这是本宫与她之间的交易，再说了本宫要让你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看着这个深爱你的女人被千万人蹂躏践踏致死。”说完，花枝乱颤地笑了，那笑如此美妙，那声音如此动听，然而在旁人看来却像是那阎罗殿里的罗刹女。


　　　　“如果我死了，那么这个交易是不是就不成立了。”上官绝摇摇晃晃地朝上官凤儿走来，消瘦得不成样的脸，竟是皮包骨头，两眼突兀得可怕。本贴身的衣裳，此时却显得过分的宽大，枯槁的身子像是衣架子一样勉强地支撑着，似乎只需一阵风便要被吹骨折。


　　　　上官凤儿轻挑了秀眉，“理论上是这样。”




尘埃落定

“那好，我死，”上官绝仰天叹了一声，干涩的眼呆呆地看向上官凤儿，“凤儿，我知道自己这辈子罪无可恕，没有资格再求你什么，但是，为兄还是要求你在我死后，放了她。”像是在哀求。


　　　　上官凤儿别过眼没有看他，冷言，“你死了，本宫自然会放过她的。”


　　　　“不要，皇上，不要。”瑾儿哀求地扯着上官绝那空洞的袍子下摆。


　　　　上官绝艰难地蹲下身子，用衣袖擦拭着瑾儿额头上的鲜血，轻言，“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为何要这么傻。”这辈子，他所爱之人是沈曼，然而却也是他亲手害死了她，当知道真相后，他就发誓再也不去爱人，因为他爱不起，更没有能力爱人。


　　　　瑾儿咬着牙，滚烫的泪与额上流下的血红混合一起，滴落在上官绝的白色袍子上，泛出一朵朵晕开绝美的血花来，妖娆地绽放着。


　　　　她拉着上官绝的手，泪眼模糊地凝视着他，“皇上，你若是去了，臣妾与腹中的孩子也随你去。”凄婉而又决绝。


　　　　上官绝听闻她的话，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孩子，他曾亲手掐死过自己的孩子，那是他和沈曼的孩子，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给过那些妃嫔怀上孩子的机会。


　　　　众人听了瑾儿的话，也都倒吸了一口气，纷纷看向上官凤儿，似乎是要向她求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然而众人再一想上官绝往昔的所作所为，终究还是没开口，只是为瑾儿不值。


　　　　上官绝趁瑾儿不注意之时，毅然封住了她的穴道，摇晃着站起身，重新看向上官凤儿，“我走了之后，让她好好活着，还有，孩子。”说完，抬起手试图自断经脉了结，然而却被上官凤儿阻止了。


　　　　“还是服用这个吧。”上官凤儿说着摊开手掌，其中有一颗血红发亮的丹丸。


　　　　上官绝看了一眼那丹丸，然后再次抬眼看着上官凤儿，暖暖一笑，伸手取过那丹丸送入口中，接着是一个响亮的吞咽声。


　　　　不多时，他含着那暖暖的笑瘫软在了地，睁着两突兀的眼，痛苦地咬着牙抽搐了几下，待最后一口气吐出，身子一挺，便再也不动了，只嘴角溢出一摊黑红的血来。


　　　　动弹不得的瑾儿早已哭成泪人，上官凤儿咬着唇看了地上的上官绝一眼，秀眉蹙得紧，再抬眼看着瑾儿，再伸手捏开瑾儿的下巴，送入一颗黑色丸子，轻叩了一下她的后脑，那丸子便被咽了下去，随后瑾儿也昏厥了。


　　　　殿内的人都沉默了，半响，紫萱走上前，悄声问道，“主子，接下来该如何？”刚刚那颗红色药丸子，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先送出宫。”上官凤儿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上官绝与瑾儿，头也不回地走出殿。


　　　　殿外一直站着的上官辰眼神复杂地看向上官凤儿，没有言语，两人并肩朝太和殿走去。


　　　　此时，天已破晓，早朝的时间该到了。


　　　　灰朦的天空飞过一只青鸟，随着灰白排泄物的降落，一羽轻飘的绒毛也被遗落，在宫人进出殿带动的气流涌动下，旋转着、翻滚着，起起落落最终飘落在了花草丛中，被花草上的露珠沾湿，一切尘埃落定了。




韩太后

燕国505年三月，惠帝驾崩，四月太后沐氏薨逝，五月景帝二子上官浩即位，后史称昭帝。


　　　　燕宫，永乐宫玫瑰园


　　　　“主子，您瞧，这花开得多好看啊。”鸢儿手捧一个花苞形鎏金香炉走进玫瑰园的小亭子里，上官凤儿正在那儿看着书。


　　　　宫变后，上官浩推迟了两月登基，因此上官凤儿只得一直留着燕国，打算等到上官浩登基过后，便回齐国的，然而没想，上官浩登基后执意要她帮忙打理了这燕宫中的琐事之后再回去，念及上官浩还未有妃嫔，她只得留下来协助太后打理了这后宫，而鸢儿则在宫变后被送入宫。


　　　　如今的燕国太后乃上官浩母妃韩菲。


　　　　上官凤儿目光从书上转向那玫瑰，“是啊，是很美。”说着，轻嗅着飘来的芬芳，放下手中的书，端起桌上的花茶来，轻啜了一口，然后悠然地看向那片纷繁。


　　　　鸢儿放下手中的香炉，坐在上官凤儿的身侧，托着脑门烦扰着，“主子，你说，那么多宫女、妃嫔该如何是好啊？”上官绝每年都要选两次妃子，五年来，这宫里的妃嫔与之前景帝时的相比，多了好几倍呢。


　　　　“只能打发出宫了。”上官凤儿轻蹙眉头：如今这燕国国库早已亏损，不可能养这么多妃嫔，再说上官浩一人，也不需要那么多宫女服侍，想来想去，也只能打发了这些妃嫔、宫女出宫了，趁着她们现在还年轻，可以找人家嫁了。


　　　　“太后娘娘千岁。”院外听闻宫女的声音。


　　　　上官凤儿与鸢儿两人站起身来，只瞧韩太后身着木兰青双绣缎裳，头戴镂空飞凤金步摇以及几支极为简单的珍珠钗子，朝上官凤儿所在的亭子走来。


　　　　“太后娘娘吉祥。”上官凤儿稍稍曲了曲膝。


　　　　韩太后一把扶起上官凤儿，“凤儿快起。”说着，美目转向鸢儿。


　　　　鸢儿弓了身子退出，亭子内只留上官凤儿与韩太后两人。


　　　　韩太后来了上官凤儿坐下，端详着她半响，幽幽叹了一口气：她作为母亲又怎么能不懂自己儿子心里所想，只是知道还不如不知道，不知道闹心，知道了更加闹心。


　　　　上官凤儿瞧着韩太后如此，想来是有话想说，“太后娘娘是在担忧什么？”她知道韩太后想说什么，只是这话还得韩太后她自己说出来，再说了，她也未必有用，只能说尽量。


　　　　“凤儿，你皇兄都已经二十有四了，再看他这后宫，连个人都没有，哀家说了几次，可他都不听，哀家想来想去，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韩太后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眼里尽是无奈。


　　　　上官凤儿自是知道这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不过再一想上官浩在南屿岛答应了自己的事情，因此也就有了想法，“要不这样吧，今日凤儿去劝劝皇兄，看他如何说。”上官浩与李诗瑀的事情成不成，她现在真不保证了，毕竟齐国与楚国关系不一般。


　　　　韩太后听闻上官凤儿如此说，自然是高兴了，于是便也就回了自己宫中。




鸡汤pk冰糖莲子水鸭汤

夜，燕宫宣室殿内，上官浩依旧忙碌着处理奏折，刚刚送走两位朝臣。


　　　　“皇上，护国公主求见。”殿前的公公禀报。


　　　　护国公主是上官浩登基后封给上官凤儿的。


　　　　上官浩这才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来，“赶紧让公主进来。”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殿外，上官凤儿提着银红撒花软烟罗裙摆抬步走进殿内，正好迎上上官浩，上官凤儿欲行礼，却被上官浩扶住了，“凤儿，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上官浩拉着她到了书桌前，命人在旁边加了一张椅子，坐定看向上官凤儿，“找皇兄又什么事吗？”


　　　　上官凤儿微微一笑，一把收起那桌上的奏折，“凤儿想着连日来皇兄忙着处理公事，接见朝臣，定是累得很，因此便炖了这汤来给你补补。”说着，朝身后的鸢儿示意了一下。


　　　　鸢儿得令将那装着鸡汤的粉彩梅花纹碗端上前，放在那书桌上，“皇上，这可是公主熬了一天的鸡汤，您快喝了吧。”


　　　　上官浩抬眼看了一下退出去的鸢儿，转头看向上官凤儿，和煦一笑，二话不说端起鸡汤喝了个精光。


　　　　上官凤儿手执绣着大红牡丹的手绢替上官浩擦拭着唇，上官浩一脸深情地看着她。


　　　　“皇兄，这鸡汤味道怎么样？”说着不落声色地从上官浩掌中抽出手来，如羽毛般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