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作者:诸葛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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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 作者:诸葛喧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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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梁舒榕把门关上,我听到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转身问一脸阴沉的程维:“你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他轻轻笑了一下,然而笑容在那张冷漠的脸上却比任何表情都寒碜,“是了,我的确是莫名其妙,大清早的什么都顾不上,第一件事就是跑过来确认你是不是在宾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我一时无言地望着他,实在想不出他这句话里有什么其它意思。

程维闭了闭眼睛,嘴角的弧度仍旧存留着,只是面色更加恹郁:“祝霖,看来你和她聊的很来。”

“没有的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上次和她促膝长聊是情非得以,这次又因为是什么?还让你聊的如此尽兴,不知不觉就从晚上聊到白天?”

“她受伤了!”我皱着眉头打断,“你想怎样?让我丢着她不管?”

“她受伤了……”程维喃喃着重复,随后冷冷笑了,从鼻子哼出声来,“祝霖,你真是慈悲啊。”

我被他森森冷冷怪里怪气的口吻逼的愈发焦躁,抓了抓头发:“那你想怎样?丢者她不管?她好歹是我旧识……”

“好一个旧识。”程维笑吟吟地点了点头,眼睛睁开时里面一片砭人肌骨的寒冷,然而,除了这片寒冷之外,似乎又有些别的什么感情在,只不过他压抑地很深很深,就像多年后,我才知道的,他的那些痛苦一样。

可那时我不明白他的境遇,我不理解他,只是问:“……你生气了?”

“……”他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程维,我只是和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而已。”

这回他转了下浅褐色的漂亮眼珠,偏着脑袋打量了我一会儿,便淡淡笑了:“是,你们只是朋友见见面,一不小心多聊了两个钟头,我怎么会生气呢。”

“程维。”我皱起眉头。

他又不说话了,兀自转过头去,不再看我。他的脸上仍然带着淡雅温柔的笑意,那种笑容比我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美,却同样,比任何一次都冷淡。几乎可以称之为冷艳。

“程维,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说的是实话,他让我感到陌生,陌生到害怕。

“程维……”见他还是不理人,我抓住他的衣袖,想继续好好地和他解释。可他垂下眸望了我一眼,那种冰冷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最后他冷冷道:“放手。”

我和他僵持一会儿,他似乎有些不耐了:“怎么?我租的房间,连进去坐一下都不成了?”

我一愣,耳尖都略微发烫,最后讪讪地松了手,垂下眼帘。

“……”他紧抿着嘴唇从我身边擦肩,转身大步跨进屋内,在看到地上梁舒榕破碎的衣服和凌乱带血的床单时,脚步蓦然顿住,脸色苍白的简直不像人。

“……”我微一凝滞,程维来的太突然,我都忘了房间内还有这种东西,不由地尴尬,连忙解释,“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梁舒榕她……”

他突然暴躁地打断我:“闭嘴!”
这一声太响,几近是暴怒的,他怒喝完之后就没有说话,胸膛起伏着喘着气,进门来一直勉强伪饰的镇定土崩瓦解,剩下的是满室死寂。

我看着他森然的神情,剩下的话就像个橄榄堵在喉咙口,被硬生生噎住。我的脸庞逐渐胀红,半晌才道:“……程维,你果然是不相信我。”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他终于不再掩饰他的暴躁,蓦地抓起床单的一角,情绪有些激动,我注意到他眼睛里布着疲惫的血丝,身上的烟味也很浓烈,“眼前的事实和说出来的托辞,换成你,你会相信哪个?!”

我蓦的有些气愤,他问我相信哪个?我看着报纸上那些无聊的娱乐八卦,我看见家里落下的半根女烟,甚至亲眼看见他和一个年轻的女人谈笑风生,并且听见他称我为“一个普通朋友。”
就算这样,我还是选择相信他,他现在却跑来问我相信哪个?

我突然很想笑,然而笑声到了嘴边,却转成了有些讽刺的语调:“就算我和她有什么,你也没有资格来训斥我吧?你敢说你就和别人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他倏忽回过头来,狠狠瞪视着我,眼睛红的有些可怕:“你再说一遍试试!”

如果那时我能够平静下来,稍微仔细地观察一下程维的表现,就会发现他真的是很不对劲,精神状态差这是不用说的,而且衣服也稍显凌乱,可是我被他的强硬态度惹恼了。
我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这次也不例外。

“程维,你别这么避重就轻!先不说我和梁舒榕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你也没立场来指责我。我对你而言算什么?普通朋友?哈,说的多轻松,怎么?转眼就忘了?”我盯着他的眼睛,“那天在餐厅,你不是和那个女的聊的很开心吗?她是你什么人?也是普通朋友对吗?程维我一直忍着没有来质问你,我他妈一直打算相信你,你倒好!反而先开始怀疑我了!”

程维瞳色一暗,猛然揪住我的衣领,咬着牙低声道:“你跟踪我?”

耳朵里嗡嗡的闷响,我气得嘴唇微微颤抖,很好,我跟踪他……没想到我在他眼里竟然是这样卑劣不堪。
欺骗,跟踪,脚踩多船……这算什么?这就是我在他心里的印象吗?

我狠狠甩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大清早过来就是想揪着我训话?”
他手上青筋突暴:“祝霖!你不要也在这时候惹我!”

“我惹你?”我怒极反笑,“是,我惹你。我他妈就这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想找人顺着你哄着你就别来找我!滚去找你那个抽烟的娘们!”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程维血红着眼睛,“你欠我多少?!祝霖我告诉你,你别把我逼急了跟你一笔笔明算账!”

我原地站了一会儿,缓着气,过了片刻,冷冷笑了:“是啊,我倒忘了,程先生,我吃穿用住都是您施舍的,我的确没有任何立场可以让您滚。那么您歇着,我滚。我滚总成了吧?”

我说着甩开他的钳制就要走。
程维静了几秒钟,在我打开门之后突然过来,狠狠一脚踹在门上,喀擦上了锁,伸手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揪到他跟前,一字一顿:“谁他妈允许你滚了?”

他这一下子力道大的惊人,我简直觉得自己头皮都要被他撕扯下来了,痛得简直想流泪,却还是拼命忍着,拿含泪的眼睛恨恨瞪着他,死咬着下唇不说话。

程维低头看了我一眼,蓦的一顿,似乎因为我的表情而触动了什么,神情一下子变得很暗黑。
紧接着我就觉得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压制在凌乱的大床上,他几乎是暴力地撕扯着我的衣服,布料碎裂的声音惊心动魄,听得我背脊一阵刺骨的寒意。

“程维!你他妈疯了?”我惊怒道,拼命挣扎却逃不出他的钳制,反而被他用破碎的衣衫反绑住双手,牢牢绑在床头。
他的脸色阴沉的让我觉得无比陌生:“我跟你说过,如果哪天你敢背叛我,我会把你锁起来,绝对不让你离开半步,如果你想试着逃走,我会毫不留情地把你的腿打断,我说到做到!”

他那种寒碜到极点的话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威胁,一字一句都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和血腥味。
我终于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
他这种人,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地做到。

被他强硬进入之前,我无法反抗,只能咬着牙嘶嘶地说了句:“程维,你会后悔的……”

他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眼底泛起一层薄淡森冷的笑:“后悔?……到了这份上,后悔也来不及了。”

随后,我所承受的,就是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耻辱。这种痛苦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如果说身上的折磨还可以承受,那么心口剜下的伤疤,却是无论如何也愈合不了的,狰狞地一道血口,泛着腥甜的血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了两天的份儿啊~~~扭~~




68

68、68 。。。 
 
 
不知过了多久,程维才从我体内退出来。我那时候已经近乎麻木了,睁着眼睛茫然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心境空荡荡的比任何时候都冷。

激烈狂暴的泄欲似乎终于让程维找回了理智。他抱着虚弱无力的我,脸埋在我的颈肩,我感到冰凉的皮肤上,隐约有些潮暖咸涩的湿意,那似乎是眼泪的味道,可是我已经无心确认。
我们许久许久没有说话,他抱着我,我就那么颓然麻木地躺着,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回应。

“小霖,对不起。我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过了好久,我才听到他嘶哑的嗓音,声音很轻,埋着许多当时的我,所不能理解的痛苦,“我已经不能再相信任何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并不知道他是在经历了怎样的事情之后,才会说出这般绝望的话。我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良久不吭声。你不能相信的人当中,原来,一直都包括了我吗?

程维,你给我的那些许诺,难道都是建立在猜忌和怀疑之上的吗?
原来从头到尾,天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是我幼稚,我信错了你。

空荡荡的宾馆房间里没有别人,我安静地坐在地板上,微有些凉意,但是懒得起身。
头脑胀痛的厉害,伸手去床头柜摸了包烟,抽出一根来点了凑在嘴边,柔软虚渺的烟气却不再像往常一样可以驱散胸臆中的痛楚。我发了会儿呆,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将烟掐灭,起身收拾东西。

我想离开几天,但不是逃跑,也不是放弃。
我想我只是需要时间,把一些事情好好地想一想,我现在无法保持清醒的头脑面对程维,而他,显然也是一样的。

投奔夏志英原本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可是这小家伙一听到我最近在找廉租房,就主动跑过来希望我跟他一起住,他在离大学不远的地方租了间两室一厅的经济适用房,房子是上个世纪的老房子,虽然旧了点,但各种设施都很齐全,而且所处的地段也相当好,总而言之一句话——不是我能租得起的。
我委婉地向夏志英小朋友表达了这个意思之后,他瞪大眼睛冲我嚷嚷:“谁说要你付房租了?”
“……”
“我一个人住也很无聊啊,有个人照应的话,总会好些,而且,你空下来的时候还能帮我打扫一下房子什么的,这些事我不擅长,如果你愿意教我的话……我,我会很高兴的。”他顿了顿,补上一句,“如果你不来我一样要请家政公司的阿姨,总之你看着办吧!”
话说的倒是很豪气,只是那磅礴气势之后,青年柔软温润的眼睛却透着一丝慌乱忐忑。
我看着他鼓着腮帮的样子就有些想笑,突然又听他念叨了一句:“你要嫌太麻烦的话,不做也可以,反正房子好大,空着也是空着,权当我养你。”
我突然又有些笑不出来了,感觉脸颊有些莫名的疼痛,好像冷不防被抽了个耳刮子。
我知道夏志英不是故意的,可是这是我的伤疤。
这番话很耳熟,曾经程维也和我说过,那时候我把它当一句玩笑,嘻嘻哈哈就过去了,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无比酸楚,我就是太依赖程维了,什么都靠着他,什么都拿他当指向灯,而一旦他背离我,我就骤然失去了路途上的光亮。明明知道人这一辈子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脊梁骨,可是真要做起来,却又无法那么干脆洒脱。
我并不是贪图那些富贵细软,我只是单纯地想和他在一起而已,无论贫穷贵贱,可是旁人看来未必如此。
在昨天之前,我还很天真的以为,程维相信我,就像我相信着他一样。别人怎么看我没有关系,至少他不会误会我,他会知道我是单纯地爱着他,只是爱着他而已。
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原来在他眼中,我和那些虎狼之辈是一样的,都对他耽耽而视,另有所图。
他眼中的我,陌生的让我感到一阵阵砭骨的寒意。
有时候我会幻想他还是曾经那个普通人,不,最好是比普通人还要再穷困那么一点点,最好省吃俭用,一块钱要掰成两半花。这样他就会明白我爱他,与其他无关。这样他就会只属于我一个人,不会那么扎眼夺目,不会有那么多人和我争抢。
这样他周围就不会有那么多戴着微笑假面的人,对他虚与委蛇,他就不会渐渐地迷失自己,变得戒备多疑。
可是这些都仅仅是幻想而已。
程维,世界那么大,当初的你在哪里?

我曾听人说,时间是最完美的镇痛剂,它可以消去磨人的疼痛,淡化误会的伤疤。我也一直,是那么天真地相信着。
可是我错了,时间不是镇痛剂,它只是麻药,药性散去之后,那些疼痛,一抽一抽的,丝毫未减。
甚至愈盛。

我有近两个月没有和程维联系,在这两个月中,我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手机欠费停机了,我也顺其自然,没有去续费。

直到那天,在街头巷尾卖的晨报上,我看到了程维订婚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抠鼻~来呀~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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