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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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后之路-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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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羽庭也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他的手很漂亮,干净修长,指尖粉红色。他蜷起手指,将那指腹间的薄茧隐藏起来,唇边荡着笑,眼睛亮的就像星子:“如今,我可以碰一碰沈公子的琴了么?”
沈冰君眸光一闪,转身从琴台上将他那宝贝似的琴双手捧到殷羽庭面前:“从此以后我再也无脸弹琴。这把绿绮本是王爷送给我的,今日我就转送给殷六郎了。望你从此好生爱护它罢。”
只见那把绿绮琴,古朴的琴身,幽绿的琴弦,同泰自然流芳。使手轻撩,音色圆润悦耳,如泉水叮咚,小溪幽咽,真叫人爱不释手。
殷羽庭摸了摸绿绮琴,突然就起手抚弦。一上来就,似夹了金戈铁马,擂鼓声阵阵,刀锉枪鸣,截住飞花,又蓦地转入缓音,指尖乐色平波卷絮,斜阳归帆,无限温情;直到曲终,仿佛春暮花残,东风吹杨花去,余音依依袅袅绕梁不断。
此一曲直令震慑得那沈冰君惊耳骇目。这殷羽庭的曲风与他完全不同,他爱缓曲,轻轻柔柔,名曲如《高山流水》便是如此。而那殷六郎呢,曲风惊烈,高亢狂暴,善弹《烈马奔腾》般的刚曲。
沈冰君正想到这,只听那殷羽庭收手说道:“名琴绿绮果然名不虚传。既然是王爷送给你的,我可不要。”看了看琴,又看了看沈冰君:“曲终人散了,沈公子。”


………… ……
“曲终人散了,沈公子。”

门口传来错乱的脚步声,成王李春秋带着管家刘子桓侍卫裴青冈走了进来。
李春秋面无表情,眼色冷冽的扫过殷沈二人。
沈冰君知道方才对话已被成王听见,已经面如金纸,赶紧起身跪下唤了声王爷。殷羽庭也站起来恭敬的垂手侍立。
李春秋撩起下摆坐定,俯视跪地之人,冷声道:“冰君,就按殷六郎所说,你该好好表一表你的身世。王爷我洗耳恭听。”
沈冰君身子瑟缩,突然浸红了鼻尖。他双目噙泪却无一声抽泣,晶莹透明的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滚过。
没有人说话,所以连沈冰君的泪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直到那眼泪聚集成了婴孩手掌大的水洼,沈冰君才断断续续说了出来。“我的本名叫伯颜那海,沈冰君是我的汉名。”他说完这句,停了很久才继续道:“我是幽国皇室庶出第三子。。”这时沈冰君抬起头望住李春秋,哭泣洗练过的瞳仁闪烁水亮的光彩:“我是幽国的三皇子。”沈冰君强压下此时激动的情绪,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
刘子桓抱臂冷笑:“原来你也是三皇子。”
沈冰君继续道:“三年前,大唐军攻陷幽国。幽国倾覆,皇室都被唐军绞杀。那时我因在长安学习音乐躲过一劫。闻讯再奔回家乡,已经是一片废墟。”
刘子桓喝问道:“所以你就假扮乐师混进王府蛊惑王爷,就是为了报灭国之仇的么?!”
沈冰君厌恶的瞪了刘子桓一眼,没有答话。
殷羽庭冷眼旁观,成王爷敛目静听,裴青冈更是面色僵硬得不发一语。
沈冰君道:“我知道凭一己之力,报仇,复国,根本是无稽之谈。”
殷羽庭问道:“若真心为幽国灭亡而哀毁骨立,不想复仇便只有殉国了。”
沈冰君露出淡若柳丝的冷笑:“我本意如此,但却在死之前意外得知大唐将领将我幽国景澜公主掳走,我只想在死之前将我国景澜公主救回故土。”
“救回去做什么呢?和你一起殉国吗?”殷羽庭又问。
沈冰君脸上闪过迷茫神色,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殷羽庭的问话。他咬住丹红的唇,冰雪般的脸上阵青阵白。
李春秋把玩着右手大拇指戴的羊脂玉扳指,始终低垂眼帘,淬白的脸上看不出神色。依旧用他那低沉浑厚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说:“看来你还不知道,幽国的景澜公主已经是我父皇的景妃了。对了,现在她还是我十三弟的母妃!”下回分解。

 



第25章 第24章

“看来你还不知道,幽国的景澜公主已经是我父皇的景妃了。对了,现在她还是我十三弟的母妃!”李春秋说完这句,眉目肃然抬起,眸光中显有厉色。

沈冰君张大双眼瞪视着李春秋,从他那晶莹的眸子里流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丹唇因惊讶微微颤抖,他哆嗦着嘴角往李春秋的方向跪爬两步,又一次哭了出来。

刘子桓看到这一幕,真是眉开眼笑。鹅蛋脸红润得像秋天新摘的果子,唇角也弯了,杏眼也弯了,可那张笑脸看上去却阴险的令人侧目。

殷羽庭眼角瞥见刘子桓,眉毛中间的朱砂痣暗闪红光。他看着沈冰君,心中感到一阵惆怅,面色不变的问:“既不是想要报仇,又不是想要复国。那你留在成王府做什么呢?”他隐藏了对沈冰君的一点怜惜,继续咄咄逼人的问道:“沈冰君,你何必把自己撇得这样干净?你就是把真实意图说出来王爷也不会杀你!”

他的话十分武断,尚且没有引起成王李春秋的不满,反倒先引起另一人的不满。只听刘子桓马上反驳道:“殷六郎,你说错了。对这个潜伏在王府的幽国余孽,相信王爷定然不会放过他的性命。”

殷羽庭不屑一顾的冷笑:“真是这样吗。。。”他转眼去看默不作声的李春秋:“王爷?”
成王李春秋抬头看着问他话的殷羽庭,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桃花眼里失却了往日的顾盼多情,淡淡的沁出的,是模糊的哀伤。

妖冶的红痣,此时闪烁的光好像第三只眼般的注视着李春秋。

李春秋将视线调到眼前跪在地下的沈冰君身上。沈冰君低垂的头快要接近地面,双肩抖如筛糠。洁白的长衫染污了下摆,好似他此刻的心情已不能一如既往的平静。

李春秋问道:“为什么潜伏在王府两年之久?为什么偷了《幽国通鉴》还不快逃?——伯颜那海。”他的声音平静的就像静止的湖面,甚至没有抑扬顿挫。

听到自己的本名,沈冰君微颤着抬起头来。经过泪水洗练的眼眸更加冰冷,纤尘不染的脸上仿佛恢复了他那曾经高贵的血脉应该的神色。他已经没有了神色,就如他往常一样的冷漠疏离:“如果我说了,王爷可以救出我的景澜皇姐吗?”

“哼!”刘子桓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笑话!她已经是皇帝陛下的景妃,是我们大唐的人了。”

沈冰君垂下了眼,丹唇紧抿。

殷羽庭俯身在李春秋耳边低语几句,李春秋点了点头。殷羽庭对沈冰君道:“沈公子,还是请你先回答我,救回景妃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句果然是沈冰君的心结,他的神色又变得迷茫起来。许久才殇然启唇道:“和我一起回幽国去。”
“那里已经灭亡了,现在是我们大唐的幽州。”殷羽庭提醒道。
“那就一起在故土殉国。”
“可是她刚刚生产十三皇子,你那小侄儿尚在襁褓,难道你忍心让他从此没有母亲了么?”
“十三皇子是大唐皇室的血脉。仇敌之子,岂可怜惜!”

殷羽庭玩味的笑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怎能肯定景妃她就愿意抛下皇子与你一起远赴幽州殉国呢?”
“这。。。”沈冰君答不出来,只好愁眉深锁,缄默无语。

殷羽庭噙笑静观。李春秋冷眼看着。刘子桓脸色阴翳。

正在这时,一直伫立在李春秋身后的裴青冈突然说道:“沈公子,听我一句。你不要执着于救出景妃。不要让幼小的十三皇子没了母亲。我是个孤儿,我了解没有没有母亲的孩子是多么难过。”

几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裴青冈那张黝黑的脸上。他的脸上没有表情,黑黑的眼睛光辉闪动:“沈公子。。。”

沈冰君终于长叹一声,再次扑地恨声道:“王爷。。。我只求您让我与景妃再见一面!只要再见一面,我伯颜那海这条性命任凭王爷!”他口称景妃,显然已经承认景澜公主现在的身份。

李春秋的声音依旧没有抑扬顿挫,确清清楚楚的传来:“先回答我那两个问题。”

沈冰君低头思忖,良久才抬起身道:“《幽国通鉴》的确是我所盗取。那日马车里卓静之与殷六郎说了藏书之处,我正假寐,就暗自记在心里。盗书时的确想过挖掘宝藏用以复国,可后来就不这样想了。”

“后来怎样想的?”刘子桓问道。

“后来。。。”沈冰君游目四顾,眼角余光瞟到李春秋那里:“后来只想将这书做个留念,毕竟是我幽国旧物,仅此而已。”

殷羽庭听罢,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李春秋却是看也不看他道:“还有一个问题。”

沈冰君知道李春秋问他为何潜伏在王府一事,心中苦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幽国刚亡时,我无处可去,幸得王爷相助以乐师身份住进王府。两年之中,我已不再是幽国三皇子伯颜那海,我只是成王府的一介乐师。”
“就没想过利用王爷救你那景澜皇姐?”刘子桓冷笑着问。
“想过。”沈冰君叹了口气。
殷羽庭道:“但是却不愿真实身份被揭穿,更不愿对王爷下手,我说的对么?”他说到此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因为沈公子喜欢上了咱们王爷。”
“你说什么!”刘子桓大惊,愣愣的盯著了一脸柔光的殷羽庭。站在成王背后的裴青冈也吃惊不小。唯独李春秋与沈冰君二人毫不变色,一个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中扳指,另一个低首垂目默不作声。


终于真相大白。下面,就看李春秋如何定夺。
殷羽庭噙笑静观。

水临苑里一时静的连呼吸之声也听不见。除却静等好戏的殷羽庭,面无表情的李春秋,其他三人均是神色几变。

片刻之后,沈冰君打破沉默。只见他淡淡的望着殷羽庭,轻声问道:“你说只因我弹奏《醉花阴》时慢小半个拍子从而识破了我,这未免不足为信。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识破了我的身份?”

殷羽庭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的青葱般的手指上光洁的指甲:“不错,弹错节奏只是原因之一。其实我识破你身份最重要的线索就是——知觉香!”
像是早已猜到似的,沈冰君唇角一勾,灿若星子的眼睛向李春秋看去。

殷羽庭又道:“知觉香,能够根据所用之人的情绪散发安神的香味,想必是用了薰衣草与知了花这两味中药。据《幽国通鉴》记载,这知了花是幽国特产,且产量极少,只有皇室才会把它用作香料。”

“原来如此。”沈冰君一声轻喟。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26章 第25章 最新更新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西方天际更是一片浑然橙黄之色,温婉的如同暖玉。霜筠亭里飘荡淡淡菊花香,还有琴声,顿挫悠扬。
白衣胜雪,乌黑的长发里别着一支银色的簪子。不经意间的抬起头,是十分俊俏的一张脸。黑琉璃般的眼,粉水晶般的唇。只是英气的眉头间偏生了一点红痣,平添上几分妖娆。
李春秋步履轻缓,从琼临苑通着霜筠亭的侧门里走了出来。远远见了白衣人儿正在抚琴,遽然一愣,很快便恢复了常色。

亸凤迷归,破鸾慵舞。
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沉过雁。
漫相思,弹入哀筝柱。
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一曲唱罢,琴音渐歇。李春秋拍手赞道:“弹得好。奴儿的琴比过皇宫里的乐师了。”
“比王爷的乐师怎样?”殷羽庭笑着问道。
李春秋那双桃花眼顾盼间柔情流露,他伸手摸了摸殷羽庭放在弦上的手指,蹙起了俊眉:“你的手指好冰。”于是把肩上的银狐轻裘解下,披在了殷羽庭身上,“这件披风送给奴儿。已经是深秋了,不可沾了凉风。”
那银狐轻裘尚带着李春秋的体温,果然温暖极了。殷羽庭轻轻抚着柔顺的狐毛,只觉那温暖流向了心间,“我的琴,比王爷的乐师怎样?”
李春秋仿佛没听见般的径自坐到殷羽庭身旁,轻轻将人揽入怀中,柔声道:“刚才你唱的那曲太悲伤了,往后换一曲欢快的唱。嗯。。。殿前欢,蟾宫曲,永遇乐,这些不好么。”
殷羽庭乖顺的卧在李春秋颈窝间,似笑非笑,眉间的朱砂柔光妖冶:“到底比王爷的乐师怎样?”
李春秋端起他的脸来。四目相对,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桃花眼里渗出一点薄愠:“奴儿弹得更好。”
殷羽庭笑了起来,仿佛瞬间春暖花来。

玉兔东升,星罗棋布。
在这霜筠亭中,人的脸已经看不清了,而那暧昧的气息却越加浓郁。李春秋捧起殷羽庭的脸轻啄嘴唇,伸舌头进去肆意翻搅。殷羽庭只觉一股内火由心而生,随着李春秋吻得越深,火也越烧越烈几乎将他湮灭。而抱在腰间的手臂却越收越紧,两人胸膛相贴再无一丝距离。
吻得快断了气,殷羽庭才推来了李春秋,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你把我当成沈冰君了。”
李春秋别过脸去,轻轻的说:“我知道吻的是你。”
殷羽庭道:“你总是记得他在这里穿一身白衣弹琴的样子。难道世上只有他能穿着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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