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绝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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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破.绝妃天下-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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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笛走到北书房并未瞧见宣墨的身影。瞧见桌子上凌乱的墨汁,浅笑着摇了摇头,道:“去醉芷阁吧。”
命随行的侍从留在北书房中,和慕容夜玄沿着一条并不常走的小路去了醉芷阁。
这些日子,宣墨最长呆的地方除去北书房便是醉芷阁。
宣墨每一日都会派人打扫。依旧不免灰尘落下,扰乱了这一片回忆。坐在卿阁中,看着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的折子。昭示着卿笛二十余年来的是怎样的辛苦。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不眠不休。指腹划过,心中一阵刺痛。靠在贵妃榻上小憩,仿佛周身都环绕着她的气息。忽然,门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闯入宣墨的视线。心中陡然升起的欣喜,在那一瞬间被浇灭。
宣墨怏怏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傅书怡泫然欲泪,紧咬下唇,道:“皇上,您已经近一月不曾见到永顷……”
“够了。”宣墨呵斥,“你要孩子,我已经给你了,你还要怎样?朕告诉你,朕会这般宠你,不过是因为姑姑那一日选秀为你说的那一番话罢了。德妃?德妃?好生贤德的妃子,便是日日这般痴缠朕,叫朕不得安宁。怕是当年姑姑选你,应当是你娴静的性子合了姑姑的心意。若是如今连这性子也没了,这德妃怕是也不用当了。”
傅书怡摇头,呢喃着:“不是,不是的。皇上。”
“朕不想看见你。滚。”
傅书怡双手捂住脸,嘤嘤哭泣。见宣墨不曾有半点的怜惜便跑了出去。恰巧撞着到卿阁来的慕容夜玄。幸得他眼疾手快将卿笛拉开,否则这一下子可是叫卿笛有的受。慕容夜玄揉了揉胸膛,道:“娘娘可是还好?”
傅书怡恨恨地瞪了眼卿笛,不言一字地跑开。
宣墨方才听见慕容夜玄的话,心中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悲。
卿笛进屋见着宣墨,不免又是一番责备。瞧见宣墨一脸的疲惫,卿笛便也是将后面的话给省了去,道:“这些日子辛苦皇上了。”
宣墨唇角扯出一抹微笑,道:“姑姑哪里的话。”
“如今,姑姑的身子不比从前,自然是帮不了你许多。许多事都要皇帝自己拿捏才好。不过,瞧见你这般的勤奋,姑姑便也是放心了不少。”
宣墨道:“姑姑……”
话还未完便被打断,卿笛道:“倒是不知皇上中意的是哪一位妃子?”
宣墨一头雾水。
卿笛继续道:“便是中宫之位。皇后之位空缺二十余年,老祖宗的历史上可是没有的。若是皇上再不寻到中意之人。怕是本宫这姑姑要成了罪人。”
“侄儿所心意之女子早已死去。且请姑姑成全侄儿,为她留着皇后之位。”
宣墨看着卿笛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第肆拾柒章 覆手雨之如往(1)

第肆拾柒章覆手雨
“天庆三十一年,夏。王者,江殊也。领军犯国度锦绣也。后,被一公子俘获。其乃公主卿笛之夫。相貌俊俏,惹女倾心。其出招,眨眼之间已是过百招,无人可与之匹敌也。公主唤之,夜玄。同天帝陛下同名,后不可考据。”
——《东程。国史》
01
醉芷阁,卿阁。
爱意渲染了室内的每一样陈设。
二人便是在寂静中相视,皆是久久未回神。直到许多年后,见着依旧是这般年轻的卿笛,宣墨不禁为之感慨。兴许这他第一眼见之便已倾心的女子,自始至终,都是夜空中最遥远的那一颗星星。
慕容夜玄的手轻轻地打在卿笛的左肩,在她耳边低语,道:“卿儿。”
卿笛猛然回神,自知方才的失态,掩去眉眼中的一丝慌乱,道:“墨儿,姑姑今儿来便是瞧瞧你。若是你的身子并无大碍。姑姑便是放心了。”
在朝廷之上都是游刃有余的卿笛,怎会在她的眼中找出镇定以外的情愫。宣墨自嘲一笑,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对着卿笛拱了拱手算是告辞。瞧着他的背影,卿笛怅然若失。
慕容夜玄看着卿笛的眼中多了几分笑意,道:“怕也是只有宣墨才能叫你这宛若千年寒冰一般的眼中有了别的情绪。”又是有了几分醋味。
卿笛牵强地笑了笑,道:“这都是,我欠他的。此生,他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便是只能尽我自己的力量。护他周全。如今,怕是连护他周全,我也是做不到了。”
慕容夜玄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不禁上前拥住卿笛。娇小的身子伏在他的胸膛,他的心忽然被什么填满。忽然,怀中佳人又道:“夜,你可是想知道,为何,我会这般护着宣墨?”
男子浅笑,道:“你的心思,怕是不会叫人这般卿笛猜中。若是阁主肯讲,小的洗耳恭听。”
怀中佳人又是一阵轻笑。随后从她口中溢出的声音染上了回忆的色彩。
乱世之中,出了佳人,亦是出了英雄。
容恒祺和柳卿在王宫之巅对峙。不远处便是容氏一族的千军万马,以及琉璃族族人的冰冷遗体。柳卿的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额角的花儿开得妖艳仿佛要吸足人血才可展现出它最美的颜色。她的眼宛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冻结世间的所有,包括自己那一个千疮百孔的心。手持软剑,一身鲜红的战衣衬得她肌肤如玉。
世间都说王储冰冷,倾城,却是不知她的柔情曾有,不过是被一个人一点一点磨去。
而他,天族之储君容恒祺,这一生,只要有柳卿在,他便只是她的臣。即便是来时,她成了他的妻,她依旧是天下的君,他也只是她的臣。七尺男儿,怎能忍的下。
叛乱,逼迫,看着她一点一点走到悬崖边上。
柳卿笑的张狂,笑的肆意,道:“容恒祺,今*要了本座的命。本座来时要你全部的族人成为本座的剑下亡魂。本座说到做到……”
话还未完,冰冷的剑锋已经穿透了她的心脏。笑宛若最为妖艳的曼陀罗,凝固在容恒祺的脑海中。他伸手想要接住柳卿。身边一道身影闪过,先他一步将佳人抱在怀中。
容恒祺面容冷峻,道:“恒竣,你这是要做什么?同皇兄作对吗?”
容恒竣乃是天族二皇子,如今已是封王。他用嘲讽的目光看着一直敬爱地兄长,护紧柳卿,道:“皇兄,方才,你可真是下得了手。若是如此,你倒是不如将本王一起杀了。来时便是没有人会是你王位的威胁。”
“你?”
还未等容恒竣来得及答话,柳卿的身子便在他怀中消散。怀抱那样的大,那一颗残破的心脏却是显得那样的孤单。容恒竣小心翼翼地将心脏拾起,却还是叫它碎裂在自己的手中。
那一日,死去的不仅仅是琉璃一族的王储,还有天族的二皇子容恒竣。
回忆宛若烟,挥之不散。
卿笛的眼早已湿润,她的身子早已冰冷。
慕容夜玄的双眼宛若寒冰一般。却还是听着卿笛平静地说道:“再后来,我找到了母亲。成为琉璃族分支的子嗣。只是母亲不记得我了。母亲以为我心脏不好,便用琉璃心护住我的心脉。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女儿本就无心。何须呵护。”
推开慕容夜玄,卿笛跌坐在贵妃榻上,泪已千行。本以为都已过去那样久,想起来便会无所谓。哪知,没有心脏却依旧还可以感受到钻心一般的疼痛,胜过当年他拿剑刺穿自己心脏的疼痛。捂住心口,卿笛泣不成声。
慕容夜玄默默地走上前,将卿笛用在怀中,轻声安抚。
少时,卿笛用娟帕拭去眼角残余的泪水,道:“都已过去了几万年,却想起来还是这般的伤感。委实不应当发生在我这里。”
慕容夜玄温热的手捧住卿笛的脸,轻轻地吻下去。辗转反侧。额头抵住卿笛的额头,道:“放心便是。容恒祺负了你。这一生,我便来弥补你。做我天家的天后,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可好?”
卿笛笑笑,拂开慕容夜玄的动作,道:“夜,一切皆是你想的太过天真。我,还能活多久怕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晓。一个没有心的人,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起身,走到窗边,恰好可以瞧见那开得极好的兰花。
慕容夜玄一个箭步上前,从后面拥住卿笛,道:“怎会不可以?”
清浅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卿笛道:“你可知道,为何如今我的名字会唤作卿笛?”
慕容夜玄愣住。
“一箫一琴天下绝,却负君卿笛中情。”卿笛顿了顿,“这名字是义彦取的。倒是在其中参杂了浓浓的恨意。”

☆、第肆拾柒章 覆手雨之如往(2)

这委实是叫慕容夜玄一愣,将卿笛的身子掰过来,道:“你说什么?”
卿笛拉紧了衣衫,倚靠在窗沿,道:“那时,母亲过世后我便被华胤天带回花羽族,在花羽族呆了不过三百年就叫义彦以收徒弟的名义给带走。之后,他便用柳卿笛这一名字掩去我墨苑的身份。‘笛’本是我的小字,如今放在名讳之中倒是相似极了本名,却也不会有人将我同昔年的王储联想到一起。于此便是足以。过了这样多年,若是我不说,你大抵也不会知晓我是谁。不是吗?”
慕容夜玄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卿笛。胸腔之中,情绪流动。仿佛参杂了什么异样,到底也是被他忽略了去。他道:“若是如今再叫你选一次。你会怎样选择?”
“死在容恒祺的剑下,便不用再理会这些纷扰之事。倒是一件喜事。”望着窗外的兰花圃,眼中显出几分落寞。
慕容夜玄的手攒成拳,紧紧地握住。
寂静的屋子中,他们再无交流。
估摸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冷风吹进屋子叫卿笛打了一个哆嗦,她这才注意到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拉紧了衣衫。转身撞进慕容夜玄温暖的怀抱。不可再有贪恋,卿笛及时拉回的理智叫她推开慕容夜玄,去庆和殿带着自己的亲兵回了锦绣别苑。
偌大的屋子,徒留一室的嘲讽与不甘。
卿笛回到锦绣别苑,瞧见桌子上的要事记录,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再过几日便是永顷的百日之喜。虽是二皇子,却是宣墨嫡亲的第一个孩子,到底是要好生张罗一番。卿笛连夜制定了喜宴的流程,第二日清晨便叫人呈去礼部。叫礼部的人斟酌着办。
永昕也已经过了五岁。如今已是崇炎王的继子,倒是考量着辈分,便过继为崇炎王之孙方才了去了所有的顾忌。许是已经摸清了这锦绣别苑的地形,每到下午,永昕便是会跑的没影儿,可是叫阮夫人和软玉、碧玉好找。偏偏是找见了,瞧着他那般委屈的眸子又不忍心教训。阮夫人没了法子,才拉着永昕到离兰苑。今儿,她定是要叫卿笛好生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
卿笛方一午睡起来便被告知阮夫人和永昕已经在茶屋候着。粗糙地梳洗一番便带着独孤紫嫣去了茶屋。永昕在地上跪着叫卿笛委实是惊异。卿笛笑笑道:“这倒是怎的了?”
阮夫人便是将那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同卿笛说了。
卿笛未料到永昕会是这般的淘气。不住地掩面浅笑。少时,独孤紫嫣将新泡好的茶端上来,卿笛才开口,道:“舅母,倒是尝尝这茶,如何?”
阮夫人斜了眼卿笛,道:“你倒是好,拿了一杯茶便是叫堵上了舅母的嘴。舅母废了这般多的口水不过是想叫你好生教训教训这孩子。又不是上你这儿来喝茶的。”
卿笛不依不饶,阮夫人倒也是将茶喝了下去。登时觉着胸*一股清凉之气流窜,瞧着永昕也是没了那样大的怒气。
卿笛笑笑,道:“舅母,现在感觉如何?”
“好了许多。”
卿笛放下茶杯,又道:“舅母可是知晓方才,紫嫣泡的是何种茶?”
笑的神秘,阮夫人狐疑地将茶杯端起来闻了闻,不过是一阵淡淡的清香飘入鼻中。阮夫人道:“什么茶,竟是有这般恬淡的香气。”
“紫嫣可是泡得一手好的花茶。不过是简单的百合花罢了。清热去火,委实是符合舅母。”
阮夫人端着茶杯久久不肯放下,问道:“紫嫣,你跟殿下前可是会泡这些茶?”
“回夫人的话,婢子年幼时习过几年茶艺。”
阮夫人若有所思,道:“家中可还是有些什么人?”
独孤紫嫣福了福身子,道:“婢子祖上便是做茶叶生意的。家道中落,幸得殿下救下才免得婢子被人拐卖了去。如今家中仅剩一兄长,兄长医术精湛,亦是为殿下所重用。”
阮夫人打趣道:“那你们兄妹二人倒是得多谢殿下的知遇之恩。倒是前些年,伺候你的安雅,这次你回来,怎是没有瞧见?”
卿笛的动作一滞,道:“背叛之人,留有何用。”
被卿笛关在琉璃宫中,百里了无人烟,日日受罚,那与死去又有怎样的区别。独孤紫嫣看了眼卿笛又将目光收回。
阮夫人亦是识趣地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话锋一转便又落在永昕的身上。
小小的人儿跪了有半个多时辰,早已是撑不住。阮夫人有些心疼,亲自将永昕抱起来。拿着桌子上的糕点怎样逗,无奈永昕就是不肯买阮夫人的账。这叫阮夫人哭笑不得。阮夫人无奈才给卿笛投以求助的目光。
卿笛起身将永昕抱过来。谁知,一到卿笛怀里,永昕就抓着卿笛的衣襟哭成了泪人儿。这叫卿笛哭笑不得。任由他哭够了,卿笛才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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