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荣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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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荣轩-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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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真真摇了摇头,嫌沾了热水的毛巾不够烫。
  
  宫人们一听即刻要换了水来,张媛媛试了试毛巾,不觉柳眉倒竖,叱道:“已经够烫了!娘娘精神不济,难不成你们也没有脸色吗?”
  
  一干人等听得满脸通红,忙低声分辩道:“是娘娘要的。”
  
  “是你们做事不细心罢了,还怪到娘娘头上。”张媛媛轻哼一声,“不知道心疼娘娘,这会子还敢回嘴!”
  
  小邓子自恃着是与她一同共事的,此时听着心烦不已,只冷冷道:“我们都不会伺候好娘娘,只有你会。”
  
  杨真真梳洗了一翻,神色倒缓了起来,小邓子与张媛媛齐上来笑道:“真是该打嘴,一大早的,就跟在娘娘跟前争风吃醋了。日后娘娘少疼我们就是了。”
  
  杨真真自知这两人在自己跟前打闹惯了,惯来无甚眉高眼低,有心要拿他们发作,却也狠不下心来。况且还有事儿要找他们做。
  
  她扬一扬脸,张媛媛会意,命人都退了出去。
  
  倒是小邓子要退出去时,杨真真摇了摇头,张媛媛忙拉回了他,两人齐心合力伺候着她梳头挽起发髻上妆。杨真真由着他们摆弄,自己只坐在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镜里容颜娇花一般的艳,只可惜盛放在了无人处。
  
  她出了会神道:“如果我从此被陛下冷落,你们会如何?”
  
  小邓子大惊失色,张口结舌道:“这……这怎么会?”
  
  张媛媛敛容道:“怎么会?娘娘别胡思乱想的。小邓子不是要拜子房公公做干爹吗?只不过没钱开路罢了,娘娘不如就成全了他,日后那头有事,咱们这里也好清楚。”这一清楚,肯定就能找机成事。
  
  杨真真蹙了蹙眉头,有用吗?子房公公向来不得圣意是众人皆知的事,只是不知为何陛下还用着他罢了。
  
  彼时小邓子己听呆了,张媛媛悄悄推了他一下,才醒悟过来,笑着上前说道。“子房公公是太后打发去服伺陛下的,跟了那么多年,陛下什么事儿,他都清楚。”
  
  杨真真怔怔地向外看去。庭院内的树被阳光透过后把影子凌乱地烙在青砖地上,细而密,看似薄薄的一片阴影,却有无数枝丫都叠在上头。
  
  张媛媛扶着她到榻上坐着,又塞了个软枕在她腰间垫着,笑道:“俗语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子房公公好似讨圣嫌,但却稳稳地伺候了那么多年,可见是个不倒翁。”
  
  那头小邓子乖巧地倒了茶汤出来给她享用。
  
  杨真真扬了扬唇角微微一笑。“横竖我的物儿都在你的手上,你看着办吧!”
  
  张媛媛听说,拿了锁匙去了堆东西的偏房内,拿了几串钱,又把各色造型的银锭子包了一包拿给小邓子。
  
  小邓子捧着银子喜无可喜,扑通跪下笑道。“娘娘只怕拨一根寒毛也比奴才整头的发丝强。”
  
  听他说得不伦不类,杨真真捂嘴一笑。
  
  张媛媛却是一本正经地道。“你打通好了路,务必把那个叫劳什子秋海棠的事儿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话连杨真真听住了。
  
  张媛媛佯作不知她的心事,继续说道。“她喜(…提供下载)欢什么物,讨厌什么玩意,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摸清楚罗。”
  
  可是小邓子却听楞了,“该打听的不是皇上的事吗?”
  
  “呆子!”张媛媛忍不住蹲下拧了拧他耳朵。“你没有读过书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小邓子笑开了。“我确实没有读过书,不过你一说,我就懂了。”
  
  如此一来杨真真也放心,她果真没有信错人,情不自禁多了精神,扶着宫人的手去了太后宫里请安。
  




☆、宫5

  却说迟池那厢,虽入得宫来,却只想在头天先清清净净过一个晚上。
  
  宋荣轩经历多年,却不是一昧只晓得死守着闺房之乐的男人,略知女人心一二,见她脸无欢颜,又怜她受了惊,何敢强求,命人打扫一处偏殿的屋子给她以充临时安歇之处。
  
  谁知有那些自以为晓事的一干人等会错意,以为她名份也不曾有,只能隐身,一时之间脸上多了怠慢。
  
  迟池也是个省事的,见床铺干净,饭食洁净也就乐意了,谁管她们心里七拐八弯的心思。
  
  只是上半夜想着迟子,母子相依为命六年,如今真真正正分离了,翻了几次身,又忍不住暗泣了一回方迷迷糊糊的入睡。
  
  渐到天渐亮时,皇城外早起挑着担子吆喝的货郎的声大,隐隐的在宫内外回响,越发牵动了迟池的柔肠,…………………往日里身上多了一二十文钱,迟子最喜吃馄饨;有时嘴馋,腼着脸磨着自己要钱吃,自己那时却是算计着过活,还坏了脸色数落他,如今想来,实在不该。
  
  想着念着不免神游魂移,下床胡乱(。。)整 理了一下出去,想再多听听那叫卖的声音。
  
  开了门,宫人见她不叫人,乐得干净,各自做活,又或凑在一处猜她日后的处境。
  
  迟池自在惯了,哪里计较这些俗事,顶着薄雪踏着枯草到了宫尽处把耳朵贴宫墙上,听着声音,外头的脚步声已经若隐若响,直到清晨的雾气散去,很久之后她转过身,目视着不知何方,眼神空远,及至看着红红的宫墙才收回视线悠然长叹道:“这又进了笼子。”
  
  同一时间的湖畔前,初春的微雪吹得垂柳苍苍,在清晖之下散着朦胧的光线,宋荣轩临风面湖而立,身上的披风被吹得鼓了起来,旋回之中飘散着一丝清心寡欲的冷漠,子房躬身立在后方轻语禀报:“清早起来到处都寻不到秋海棠的身影。听说昨晚伺候她的使女说,还哭了半宿才睡着。”
  
  宋荣轩神色瞬间而变,手指关节紧紧的握在一起,肩膀晃动,虽是看着怕人,却是有了点人气的样子。
  
  在他后头的子房垂下头盯着地面上的黄草儿,一时安静无声。
  
  很久之后,负手而立的宋荣轩缓缓问道:“你越发像女人了,连女孩儿的半夜私事也打听。”
  
  子房弯腰垂手道:“陛下让奴才不打听便不打听。”
  
  宋荣轩看了一眼前面巍峨的宫墙,没说话。
  
  转身去了迟池临时安置的偏殿,那里靠着他的寝宫,却有四四方方的墙高高的彻起,自成天地。
  
  到了门口处却碰上了不知从哪里归来的迟池,身上新换的宫衣上头还有淡淡的泥屑青草味。
  
  守在门口的宫人见她回来了,正了颜色准备说教一番,却瞧见不知何时站在迟池身边的宋荣轩,立时讷讷起来。
  
  “你来了!”迟池脸背着宋荣轩。“早朝那么快上完了吗?”
  
  宋荣轩去了台阶上,微笑着轻声道。“哪有天天上早朝。如此那样,万岁之名可不是空喊了。”单这天天上早朝的活早就累死了。
  
  这等随兴之言听得一干人等僵手僵脚,有心劝解,只是耐何肚里的墨水不多,不能像前朝的御吏般引经据典。
  
  “要不要进来?不过房里头的熏香太猛了,嗅了一晚上,头都昏了。所以赶早起来,奴婢就在宫中走动了一下。”
  
  迟池早知道他会探自己的行踪,不如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省得被人添油加醋的放了许多佐料。
  
  “回头把你房间的味儿清一下才进去吧!”宋荣轩拉着迟池在台阶上坐下,速度之快连宫人放块垫地的席儿都来不及。
  
  “昨晚睡得好不好?”宋荣轩扭头问她。
  
  迟池想了想。“有些想他,到了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那就不该了!”宋荣轩抬起下巴朝着她眼下的黑圈儿道。“被他知道了,越发不安心了。”
  
  他倒信口说话,但是尊贵的陛下坐在凉石阶上的事,早就惊动了一堆人。
  
  旁人求着子房拿个主意。“陛下就这么坐在潮阶上,万一有了瓜落,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子房没答话,倒是使眼睛看了看迟池。
  
  那头宋荣轩不知说了什么话,惹得迟池捂了嘴在笑。
  
  谁知正兴头的时候,身后头有人恭声道。“秋姑娘,该用早膳了。”
  
  “拿出来,就在这吃吧!”宋荣轩不耐烦的说。
  
  这话把宫人三魂七魄吓得几乎不全。“使不得啊陛下!”这对着风吃下一肚子的东西,粗人倒罢了,可是这金尊玉贵的万金之躯如何受得了。“千万使不得啊,陛下!”
  
  “正坐在陛下呢,别喊了。”
  
  这会子谁敢听宋荣轩的冷笑话。
  
  宫人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她们在宫里自然不懂男女的情爱,当然理解不了他眼中那隐忍却暗沉其中的情感,那被寂寞困了六年的身影,因着旧人归来,别说了一块凉石阶,哪怕落在泥泽里浆身而行,也是心甘情愿。
  
  春寒未了,吹得门下的宫灯摇曳,像是在临风起舞。
  
  迟池随着宋荣轩起身而起来,心里想道,难怪他轻易不说话。因为他的话对人影响太大,哪怕一个不经心的字,可能都会令人浮想联翩,有的没有的牵连一大片,久而久之,随着他身边惯用的人,哪个敢轻易与他靠近。
  
  迟池这里心神不宁,宋荣轩却己惯了。
  
  偏殿里头,早有人开了窗,散了味,恭恭敬敬抬了早膳进来。
  
  “用些清淡的吧!”宋荣轩念着迟池昨晚没有睡好,必定败了胃口,不过劝靠着让她多吃一点。“这粥熬的不错,养胃。”
  
  “不用,大清早的更该多吃些。”迟池早己吃了一大口菜忙着嚼碎咽下,筷子挟着鸡丝,眼睛却看着奶香小卷含糊道。“能吃便是福。”
  
  宋荣轩笑了一下,把歪在她嘴唇外头的鸡丝抹下。“慢些儿吃。”
  
  迟池以为他要扔掉,连忙伸出舌儿一卷,宋荣轩的指尖顿觉那温热的触碰像是比早膳更引人的味道。
  
  见他的手久久放在自己的唇边,迟池微觉尴尬,虽不曾回头,但也能感觉到身后不知几道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我这嘴上又没有好吃的物儿,你的手伸错地方了。”
  
  及说了出来,方想起来,这语句里有了调情的味,后悔不迭,羞的脸飞红。
  
  宋荣轩如何不知,眼角飞扬,真正有意的多瞧了她一眼。
  
  迟池见了,难免呲牙咧歪嘴做尽恶状凶他,谁知本是娇婉的女子,这般作来不过添了俏皮之意,光看一眼,已经让人神魂颠倒。
  
  白日里在宫里宋荣轩必定不敢不规矩,落人口舌。但是这般儿女之态的喜乐,却和床…第间的愉悦有异曲同工之妙,令人心中欢畅。
  
  他的眉梢额间无端端多了的风情,合着丰神如玉之状,难免令人心里有头小鹿没头没脑乱撞似的。
  
  迟池只觉得不自在,起身探手拿了放在他跟前的粥碗,嘴里与其说在嘟嘟嚷嚷的埋怨,还不如说是在替自己解围。“陛下不吃多浪费呀,奴婢就不客气了啊!”
  
  宋荣轩在她耳边悄声道“嗳!这里可是皇宫,哪里容得你抢皇帝的饭碗。”
  
  含着匙尖的迟池忍不住笑将起来,却因脚尖无意竖起,身子一歪倒在他怀中。
  
  因为距离,她身上那股青草香味,袅袅绕于鼻前,令人怡然迷醉。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亲们一边埋怨慢热,一边还是收藏,感触良多,哪还敢存稿!!




☆、宫6

  迟池挣扎了起身,稍不注意裙面就卷了起来,露出的鞋面上有一层脏兮兮,带着草屑的细沫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草腥味儿,才想蹲下去拿帕儿拂掉,谁知弯下腰去,头差点冲了下去,幸好起身的快。
  
  方一站直,身上忽略多时的酸软却都涌了上来,以前在外头带着迟子的时候,也偶有身子隐隐作痛的迹像,但那时仗着身子年轻,忍忍就过去了,谁知秋海棠这具躯体着实没福,这进了宫,高床软枕的躺着,骨头倒是越发酸了。
  
  刚想闭上眼睛缓一缓,没听到身边的人在耳朵边道。“你怎么了?”冷不丁被他凑得那样近说话,吓她一跳。更是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宋荣轩见她脸色始终青沉沉,便知她心血少,经不得吓。
  
  迟池定了一下心跳,淡淡地吁了口气。“小日子刚过没多久。”前天又被他折腾了,一时半会哪能休养的那么快。
  
  宋荣轩摸了摸她的脸,手劲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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