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荣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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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荣轩-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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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这样浪费粮食的吗?”迟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去捏她的脸。小文珠笑着躲过去,连连求饶。
  
  两人闹了一会,很快就洗漱各自上床不提。
  
  熄了灯,半夜中,迟池幽幽地开了口。“去了别的地方,记得要瞧人脸色过活。况且你才一去,什么根底都没有,有什么要求都最好不要提。”
  
  小文珠看了看帐顶,眨了眨眼睛。“姐姐说的是。”
  
  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姐姐真的不跟我去。”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说不害怕就是假的。
  
  迟池的嘴角扯了扯。
  
  能去吗?
  
  不能。
  
  说不定连命却会丢。
  
  但是心底却柔和了起来“那位大婶既然说了以后要疼你,自然会好好的疼你。”决不会再让另外一个人左右了小文珠的心。
  
  小文珠嗯了一下。
  
  从小没父没母的,哪处不要看人眼色。
  
  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些明白。
  
  可是第二日迟池洗完衣服后,就发现小文珠已经不在房里了,不知是被人接去养身体,还是别的什么事?
  
  迟池心里暗自担心,却发现自己升去了采办,不是什么有大油水的事,却是极轻省的活。
  
  管着针线房的进出和登记采办。
  
  这对迟池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
  
  浣衣房的管事妈妈又恐她记着自己从前的旧事,巴巴的包了一个红包给她。“迟…姑…娘!”
  
  被打发进浣衣房的人,身体既卑微,又处处被人轻贱,谁又谁知道你从前的大名。
  
  不过倒便宜了迟池,用回了自己前世的名字。
  
  “谢谢妈妈!”迟池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不接的话,这位半老徐娘恐怕半夜都睡不着,再说了,去了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上上下下自然都要打点。
  
  果然她才接了,管事妈妈的脸笑的菊花似的,一扫方才的胆怯。嘴里滔滔不绝的恭维起来。“姑娘刚一来,我看瞧起来就是与众不同的人。”
  
  。。。。。。。。。。。。。。。。。。。。。。。。。。。。
  
  迟池笑着听;并不插嘴。
  
  等领她的人来了,才像她行了一个礼。“得了空会再回来看妈妈的。”
  
  客气话说完后,那位的妈妈的面子也得了,心自然安了。
  
  直挥着绢子热烈的欢送迟池。
  
  倒让领她去针线房的人好一阵惊奇。“没见管事妈妈和下面的人处得好的。”
  
  迟池亲热地挽着来人的手笑道。“我人好,她自然也对我好。”说罢,暗暗把那个红包里头的小银锞子抽出一半后塞进那人的手里。“这么姐姐,不知怎么称呼您,辛苦你来这一趟接我了。”
  
  “能接妹妹你,可是我的福气。你平常唤我叫李姐便是了,库里谁不知道,我李姐最不会刁难人。”
  
  看着那个红包慢慢没入李姐的袖子里,迟池发现也许自己能过上好一段舒服的日子。
  
  




☆、各路

  迟池自认不是那种胸大眼睛也大的人。
  
  去了新的环境不过是上下打点一番,免得被人当成新猪肉给割了。
  
  可能是和小文珠处得久了,染了她知足的性子,这一离了浣衣房,只需动动指头的日子,让迟池时常都怕的冬天,觉着都好,这会子看着库房外的初冬阳光照在顶上,看得她是一阵暖洋洋的,深秋初冬相互交叠。
  
  放在桌上的菊花已经开到了尾声,却开得越发灿烂。 如果有人动手摘下,刚离了枝,花瓣儿便会四散飞去。
  
  窗上糊的纸被风吹得扑喇喇的响。有些时候钻进了人的脖子里,也不影响迟池的好心情,犹自把落得只剩下枝的菊花盆抱去了角落处。
  
  其实她才来那会,针线库房里的人想着她是空降的,原先还抱着警惕的心,可是过了半季,瞧这位主儿,日常一身灰扑扑的衣,大红大绿的也不见上身,若不是经常在同一屋檐下时常来往,任谁见了,也只是一道灰色的影子,安静,且不惹人注目。
  
  虽也想欺负着,但是人家的帐算得清,条理也分明。况且又说上头有人在,至至那人是谁,靠不靠得住,大家却不敢细查下去,宫里头水深,惹是查出不该查的东西,打了板子就小事,就怕求人在来年清明为自己烧上三柱香供上一碗茶饭,免得到了地下成饿鬼。
  
  如此大家也相安无事。
  
  倒是日子久了,大家混熟了,迟池也学会替她们掩饰一二分,给人护护眼。落下的好处,大家便可一处分。
  
  李姐知道后,心里头也是高兴的。这落下的好处,得了最大头的还不是她。
  
  等她到了库房的前头,迟池规规矩矩地向自己请安的时候,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到自己的跟前。
  
  “下个月有得忙了。安喜公主受封。我们针线房可是闲不得”一边说话,一边瞧着她的脸色。
  
  迟池心里高兴,但脸上却越加谨慎了起来。“正是我们针线房显功夫的时候。”
  
  “显是显了,但做的衣裳,绣的花样越发的要求精细了。安喜公主是个有福的。前头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后头又封了荣耀的公主。听说如今养在皇后的膝下,前头的安宁公主倒靠了后了。宫里头的人都抢着去服伺安喜公主呢。”
  
  迟池忍不住在肚里给李姐伸出大拇指,赞一声:古人,强!想问她要不要攀高枝去,也能弄成这种问法。
  
  越发低眉垂直眼下来。“前头的事,小的不知道,只道针线房是个好地方。” 能吃饱,管的差事也有小油水。
  
  “又是能学手艺的地方。”近来得了针线房里头人的指点,她不会把绿叶子再绣成黄鸡蛋。别人都说针线房是出不了头的地,迟池却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好歹能有手艺,万一有幸放了出宫,能省下多少裁买衣裳的银子。
  
  “李姑姑更是难得一见,体恤下情的好姑姑。”不会克扣月钱,只要记得每月有孝敬便可。有时候手紧的时候,可以斟着少给点,下月补上,李姐也不会太计较。
  
  “像安喜公主那样的贵人,生来就是要注定享福的。有那么大福气的人,不是小的能见的。”坚决不承认自己和安喜公主一起呆过浣衣房。也发表言论,证实自己不会再去找她。
  
  李姐听了迟池这话,满意了起来。是个好下属,能干活,又不会要求加工资,而且发了工资还可以剥削。最最要紧的是,知分寸。
  
  当下也不喝茶水,抬腿走人。把自己的架子摆的大了些,才可以威慑下头的人。
  
  迟池立时逼着手恭送她到门口后才敢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宫里的晌午,静悄悄的,宋荣轩歇了午觉,寝宫外头的人偷空儿的偷空,点着头打磕睡的打磕睡。不知哪里短命的鸣虫,拖着细腔,有一声没一声的嘶叫。
  
  安喜公主在他的窗外抓了抓头。
  
  也不明白为什么母后让她在这个时候来与自己的大哥聊话。
  
  但是她又不敢不来。其实她心里也发怕,因听宫里人说,封了太子的哥哥是个冷脸冷心肠的人,皇后养了他那么久,长大后居然对皇后淡淡的。
  
  又因她在浣衣房呆得久了,此时还没有身为公主的气势。只好呆呆地站在外头。
  
  宫里头是个看人眉目做事的地方。
  
  虽皇后不许说,但是人们都隐约知道,安喜公主是在一个并不贵气的地方长大的,更提东宫里头的人,又瞧安喜公主小家小气的模样,更不待见。
  
  所以一众人等口头请了安,却稳稳的站住,没有进去通传的意思。
  
  在内殿的子房隐约看到她的身影,也不吭声气儿,只吩咐人好生听太子的动静。
  
  似乎太子的一个咳嗽声,都比安喜公主来的重要。
  
  安喜公主见里头久久不见动,绞着手忍不住在窗下来回走动。
  
  躺在床上的宋荣轩猛地坐了起来掀了帐子,光着脚走下了地。
  
  把子房吓了一跳。
  
  “太子爷!”
  
  宋荣轩的步子走得极快,子房只得小跑步过去。
  
  宋荣轩跑到了窗下,对上的却是安喜公主不知所措的脸。
  
  恰好此时,外头的宫人扯着嗓子喊。“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自远处而来的皇后不知为什么,见到此情形,嘴角牵了牵。
  
  皇帝却十分欣喜地道。“原以为他们兄妹二人久了不见,会生疏。没想到轩儿却是个懂事的,这不,瞧着妹妹来了,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迎了出去。”
  
  皇后轻声笑了一下。
  
  宋荣轩像发现什么似的连忙跪下请安。
  
  皇后比皇帝上前一步把他拉了起来。又骂里头的人。“都是木头,让太子光着脚走出来。”说完就喊人要拉他们下去打板子。
  
  宫里跪了一地的人。
  
  宋荣轩回过神来,笑着道。“母后,并不怪他们,孩儿走得急罢了。”
  
  窗外不是她,可又帮了他一回。
  
  心下越发感念。
  
  积了雪似的,越滚越大。
  
  皇帝认回了女儿,心里极是高兴。各自拉着他们两个人的进了殿,笑道。“以后不许这么急了,省得你母后上了火,你妹妹又不得安心了。”
  
  宋荣轩轻笑一声,瞥了殿里的众人一眼:“孩儿知道了。”
  
  因对前头的武贵妃含愧,父皇非(提供下载…)常宠爱的这个半路来的妹妹。吃穿用度隐隐的超了皇后所出的安宁。
  
  安喜却不惯被自己的父亲这样牵着,悄悄的抽了手。
  
  皇帝的脸色稍稍失落了一些。
  
  皇后笑着牵起安喜的手,抱着她摸头。“这些日子可惯了,宫里可有人给你使脸色。或者做事不爽利。”
  
  安喜轻轻的摇了摇头,靠着皇后的身子又近了些。
  
  这位皇后看着亲切的很,对她又好。
  
  从不高声说她,和她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
  
  皇帝那头撩袍子坐了下来,欣慰地看着这两母女明面上的亲昵。
  
  那头宋荣轩重新穿了鞋子,坐在了父皇的下首。
  
  皇后把刚要坐下去的安喜拉了起来。
  
  “一家人不用这么讲究规矩。”
  
  皇帝也开口了。“不用拘着她。皇儿说得好,都是一家人,没外人在,该是开开心心的。”说完别着脸对儿子道。“朕担心你妹妹在宫里受了委屈,你母后说不用担心,况且有你这个做哥哥在上头看顾着。”
  
  宋荣轩跪下了地道。“友爱手足本是天性。孩儿一刻不敢忘。”
  
  这话讨喜,皇帝掂着胡须笑了起来。
  
  皇后也搂着安喜进怀里。“儿啊!你素日还说你哥哥板正着脸。不好接近,如今看清楚了吧,他实际最是友爱手足的兄长。”
  
  皇帝闻言欣慰地看着儿子一眼。
  
  宋荣轩低头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或者说面如古井。
  
  三年的时间,他从天真之童熬成了老成。
  
  想来好像过了另一生似的。恍惚着带着前世的记忆又重新做了人。
  
  “纵然分离了那么多久,可是骨肉始终是骨肉。”皇帝接着说道。
  
  他的声音清冷,因为宋荣轩与父皇接解触的近了,已经听出父皇的心情不错。
  
  “只是担心孩儿嘴笨,不会哄妹妹。”他的声音里并没有丝毫的言外之音,只是淡的有些让人心里发冷,似乎对妹妹为什么会来没有惊奇。
  
  只是发音略低,以显示星点半滴的诧异。
  
  “就你妹妹淘气,午晌的时候来。”皇帝接过宫女端过来的茶,笑道,“兴许太过想你这个做哥哥的。”又道,“你也该和你妹妹多亲近亲近。”
  
  皇后摸了摸安喜公主的耳垂。
  
  皇帝看见大女儿耳朵里塞了珍珠耳丁。
  
  他低头看了看儿子。
  
  宋荣轩亲自从宫人托盘里接过茶放在皇后的跟前。“妹妹也太素净了。改日,叫人给你再收拾首饰。”
  
  安喜公主偏着头看了他许久,咬住下唇后,从胸前拉出一根绳子,上头系着一朵小小的绒花耳环。“我喜(…提供下载)欢这种样式的。”
  
  “女儿家都是爱花啊朵儿的。”皇后轻声笑道。“你哥哥是个男人,怎么知道你们女孩家喜(…提供下载)欢什么小玩意,不如让你的哥哥的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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