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刚刚给他穿的大红棉衣,打扮的唇红齿白,粉嫩水润,就如那观音像下的漂亮童子……
却……却在那一片锦红上,落了血,染成黑紫……
许慎困难的扭着小脑袋,“小……小……叔叔……”
摔倒了地,也顾不得疼,连滚带爬的过去,蹭了一身的土,将小包子小心的抱在怀里,“小叔叔在,小叔叔在。”
倚在我怀里,大眼睛不停的掉着泪,撇着嘴,弱弱的,“疼……”
我抖了手,也不知能不能碰,“不疼……不疼……慎儿不疼……”
胳膊上突然被人抓住,力量犹如铁钳般不可撼动。
我疼得闷哼了一声,已经被抓着提了起来,许慎一下子从我怀里滚了下去。
“你便是陆浅哉说的李榕?”那人神色倨傲,上下打量了番我,眼中轻蔑更加,不禁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是随便一手就能捏死的虫子罢了……”
许慎已经趴在地上缩了一团,呜呜的哭,疼得连声音都大不起来。
脑子里轰的一炸。
“混蛋……混蛋……”
我喘着气,一下就挥了手,将全部力气都使了出来,都向着对方招呼去。
什么顾虑,什么谋算,什么打探,都统统滚到一边去。
我连个孩子都护不住,哪里还当得那一声声“小叔叔”的唤!
“啪”的响亮一巴掌,手心都发了麻。
对方被打得侧了头,四周静了一瞬,等他再转回来时,映了五指山的大红印子,浑身暴虐气息瞬间就破了出来,皆是恼羞成怒,大声怒喝,“竟还敢与老子动手!不知死活!”
眼睁着铁扇一般的手掌猛地掴来,又是“啪”的一大声,只在一刹那,我竟连身子都随了这股大力横着甩了出去。
一下撞到了树,随即又摔在地上,待了我再回过神来,便只觉了一阵阵火辣辣的剧痛灼烧在脸颊上,耳朵里也如同一股脑的塞进了百八十只蜜蜂,嗡嗡轰鸣不断。
肺部挤压着尖锐的闷痛,一呼一吸都带着刺痛,忍不住就咳了起来,嘴里全是血腥,甚至顺着唇角,皆流了出来。
撑了手,爬都爬不起来。
“动手!你小子倒是再动手啊!”那人又哈哈大笑着,在几声叫好声中,似是极为过瘾,几步就迈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的抓了我肩膀的衣衫,睥睨不屑的大笑,“你起来再给老子动个手试试啊!”
不期然的“刺啦”一声,右肩上突然一阵冰寒凉意,身体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对方静了静,揪着我的头发再次将我拉起来,一下子掀了刚刚扯裂的衣服,带了厚茧的手指不断的摩擦着我锁骨,那般恶心眼神,惹得我一阵阵反胃。
“怨不得这般细皮嫩肉,不想竟还是个兔爷!”
那里……是顾宁留的疤……
“正好,过了年,倒是能给兄弟们供个乐趣了!”
四周站着几人也露出了淫浪的大笑,走过来掐拧着,间或下了脚,使了力气踢打两下。
“将军英明,营里的兄弟们也藏了多日,未得了纾解,早憋坏了!”
“这男人的滋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想必是销魂的紧,没见那般达官贵人都好这一口么?”
“哈哈,说的极是极是!”
随着各式声音,我便被扯了一个踉跄,如拖了死狗一般,被抓了头发衣襟,拖着就往外走。
“住手!”
一声大喝。
是陆渊,铁青了一张脸,正疾步过来……
冷笑了一声。
果然,都是他引来的……
再也撑不住神智,渐渐垂了眼皮,归于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一……一个没忍住……就写成这样了……OTZ
大家放心……师兄大人快出来了(再不出来我就该倒霉了)……
点击和评论都好少……
这文太烂了,扑了么……OTZ
大家要留言啊TAT
正文 三八
今日睁了眼,耳边就已是呼呼声响个不停。
还有吱呀吱呀的声音。
起初还以为自己这耳朵已然被搧到不能再得使唤的境地,细细辨了些,才发现原来是外面起了风。
吱呀吱呀的,是那不甚结实的窗户和门在造反呢。
温度应是降了不少,屋子里还比往日多燃了两个炭盆,特意跟着放饭菜的木盘一起摆在了床边,不仅周围的空气烤的暖烘烘,就连一筷子未动的饭菜,也多少能保了温。
至于一氧化碳的问题,估计除了我,他们也没人在乎这个。
这真要一觉睡死过去……我定是要不论后果,大搅了阎王殿,冲出地府,举着油锅将那些个罪魁祸首,按了顺序弄个煎炒烹炸,样样齐全。
“那位……”
“嗯,听说打得不轻……”
“神智有点……”
“还好大人及时……”
“怎就得罪了……”
屋子外也有些细微的对话声,是这几日惯常照顾我起居的那两个姑娘,水葱的腰,玲珑的身,脸蛋也不错,于这年月中能有个白皙皮肤,可是不易,而且每日里定时的与我眼前晃悠几回,应也是奉了令,估计还有些特殊任务。
经了这回,她们倒是应该知道,为何我对她们不屑一顾了。
揪揪厚厚的棉被,将自己裹的更严,继续往床脚缩缩缩……
屋里有些暗,再加上床幔挡着,我这儿处就更暗了。
埋了头,抱住膝。
不知道许慎那小包子怎么样了……
按着三流影视剧提供的借鉴摆好姿势,不小心碰了脸颊,后牙床似是有些疼,蹙了眉,小心的伸了舌头舔了下……
嘶!
完了,不知是否只为自己的错觉,好像有些松。
不用特意去看,一动就知道,身上有些地方肯定也已经紫了。
轻微的跌打损伤还好,没伤筋动骨,抹了药总能消肿,可这牙医……
拔牙也是个技术活,我老了可怎么办。
还有,那些王八还竟敢有胆子肖想我这儿只给顾宁留的菊花……
哼哼……
哼哼哼哼哼……
Somebody gonna get a hurt real bad……
正当腹诽,外面又响起了推门声。
“大人。”这是一齐的,不仅带了恭敬,还有更多的惶恐与小心翼翼。
“嗯,”应的是陆渊,沉声问了,“如何?”
迟疑了一番,其中一个叫什么绿的姑娘回了话,“自李公子醒后至今已有三个时辰,”顿了下,“还,尚未进食。”
另一个名字似乎与绸缎有关的姑娘轻声接道,“也未曾理人,怎样唤都不应。”
陆渊低喝道,“一群废物。”
更加惶恐,又是同声,“大人息怒。”应是跪了地,好大的一声响,膝盖应该很疼吧。
陆渊重哼了下,不一会会,就听见脚步声向着我这方向近了。
我将被子抓的更捞,又往墙角里缩了缩,面冲了里深埋了头,向着外的,乍一看上去,应是个包的严严实实臃臃肿肿的大团子。
头发,我也没梳,约莫着还是当时被扯乱了的样子,张牙舞爪,想必也好看不了。
身后的呼吸似是有片刻停顿,随后才低低的轻轻的唤了一声。
“李兄。”
声音带了些柔软的温意。
没理,一个手指头都不动,坚决不动。
感觉他走进了,手试探的搭上了我的肩,我几乎是立刻就绷住身体肌肉僵硬起来,陆渊静了瞬,又唤了下,“李兄……”顿顿,“子敏?”
依旧做出僵硬的样子,依旧不动。
陆渊低叹了口气,弯下腰坐在我身后,伸了胳膊一下将我这大团子揽在怀里。
这回我是真的僵硬了。
脑袋上的头发被一下一下的摸着,顺着打了结的头发丝,“子敏,怕是吓坏你了,”随即又无奈笑了笑,書香門第“都是些不知礼数的武夫,你应是从未见过那般阵仗,也怨不得你惹了祸……”
你可还真好意思说啊,难道还都是我的错?
千万别告诉我那些人不是你叫来的。
本还以为许慎是你们重要一棋,你再怎样想使了法子威慑我,也不过是动些刑拿了鞭子吓唬吓唬,万不会动了他。
许慎才那么小……
才那么小……
低了头,呲了牙,想要择人而噬。
早已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
“子敏,”陆渊似是有所察觉,双臂揽得更紧,轻拍着我的后背,淡淡一笑,“贺将军一向没甚耐性,昨日外面事情不顺,脾气也大了些,不想你竟得罪了他,”摇摇头,“若不是我闻信赶了来,你可知后果?”
威胁!森森的威胁!
你丫的!还真当老子是不通世事的无知儿了!
将自己蜷缩的更紧。
细如蚊呐。
“嗯?”
我顿了下,又按着鼻子,发了浓浓的鼻音,近似哭喃,“逸之……”
陆渊沉默了。
用力揉着眼睛,声音更加弱小,几近哽咽,主要是埋在被子里憋的气不够喘,“逸之……”
“逸之……”身体更加颤抖。
“逸之……”声音更加凄凉。
“逸……”
“他不在!”陆渊突然就是一声暴喝,起身重重一拂袖子,就将旁边饭菜都“乒乒乓乓”的掷在了地上。
我“之”的声音突然卡在嗓子眼里,惊愕住了。
这……这又是个毛回事?
怎么毫无预兆,突然就爆发小宇宙了?
肩上被双手紧紧扣住,强硬的搬转了过去。
遭了!
一滴泪都没有,糊弄不过去了!
急中生智,赶忙抱住了头,挣扎了腿脚,往后退缩,“别……滚……”
“子敏,顾逸之他此刻不在这儿,护不住你了,”陆渊紧抓着我的胳膊,冷笑道:“你想他也没用,他根本就找不着你!”
这我当然知道,否则还跟你这儿装什么。
揪着被子往床的另一个方向爬,背过身去死死的蒙住头,“你……滚……滚……你们都……都滚……”
陆渊似是深吸了两口气,随即按住我努力往后爬的手脚,“子敏,你别躲,顾逸之,哼,就是把你护的太好……”
我迅速又蜷成一团,无泪的抽噎,“逸之……救……逸之……救……救我……”并且用手做抹泪状,争取揉出几滴真的金豆豆。
“子敏!”陆渊一下掐住我的下巴,迫得我抬了头。
我愣愣的看着他,陆渊也顿住了。
一颗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豆子终于从我眼角溢出,顺着脸颊一路缓缓下滑,过了一条线的凉意,终于停在了陆渊掐在我下巴的手指上。
静了下,陆渊又叹了口气,抬手,轻轻的擦了我的眼角,又揉了揉我被打肿的脸,这回的声音轻柔多了,竟还抿了个笑,“疼不疼?”
我重重的抖了抖……
看过这家伙淡笑冷笑别有用心的笑……突然来这种关切……
适……适应不良……
陆渊顿顿,又将我抱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后背。
“子敏,你听话,听我的话,”额头被按着,抵了他的肩,“将我吩咐的东西好好做出来,我就护着你,如何?”
“再不让他人欺你辱你了,如何?”
“逸……”
“别提他,现在护着你的是我,若是贺将军再来,你亦不愿再被他捉了,然?”
猛点头,“不愿……”
陆渊低声道:“那便听我的话,听了话,就不会再吃苦头。”
我沉默了一段时间,装出犹豫许久的样子,然后,小声,“好……”
陆渊似是终于松了口气,点头笑了,“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慎儿……”
“他无事,你放心。”
再顿顿,“让我,做……做什么……”
“你给鲁国昌乐侯做的东西。”
“十字弓?”
“对,就是十字弓。” 事儿果然是坏在昌乐那混蛋手里了。
都告诉他多少遍了不要外传不要外传,那红毛畜生怎的就不用心记了!
再低了头,“要……要铁……”
“铁?”
轻“嗯”了一声,“弓簧,所用之铁不同于常,”顿了下,“城南铁铺,原铁最好。”
你肯定得往其他地儿去找,没关系,我正好于城中各个铁铺都托着做了炉子零件,给的银钱都不少,算是套了一把子的交情。
炼铁,必定得要炉子,自然是铁铺里的炼铁火炉最好。
就算铁能去了别地儿找,那般大块头的炉子,可是寻之不易。
离十五应是近了,否则陆渊也不会引了那姓贺的来震慑我,他们若是赶时间,半数可能上,也会于铁铺直接搬了。
如此,若是顾宁有心,因了“炉子”这特殊的词,必定能查了来,到时候,哼哼哼哼哼……
“好,我去遣人准备,还需何物?”
“硭硝、磺英、炭……”原材料太少,只能来最初级的一硝二硫三木炭……
“都是炼铁的?”
“嗯。”都是炼你的,“助升温,质坚,速快。”
“好,你且等两日。”陆渊笑意都溢上了眼,又低头看向我笑道:“许久未曾吃饭,肚子饿不饿?”
闻言,五脏庙及时的发出了一声——“咕噜噜”。
陆渊愣了一瞬,随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还一手揉着我的脑袋,一手捂了肚子,直笑弯了腰。
额……真尴尬……
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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