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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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饕餮宴-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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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前蹲下,「为何不回宫里去,那之后……你立了大功吧。」
他阖上双目,一副很疲惫的样子,「这个……不需要告与你知道。」
倒是出人意表的回答,也是出乎意料的坚决。
「怎么,换作本座便不行?」
关于这个,他干脆不理。
倔强的孩子并不引人生厌,乐趣就在于看到他彻底被摧毁的那一刹那。我极有耐性地以手探向他的面颊,勾勒起那秀丽的轮廓,「不喜欢么,本座现在这副模样。」
他一滞,果断地避开了我的手。
我依然不急不恼,反而环抱住膝盖将头搁在上面,然后咯咯笑了起来,那一刹感到自虐般的畅意,迅速侵占着四肢百骸。
「连你也觉得那个笨蛋比较好啊。你,还有你们。」
「……」
「明明是你们一手将本座逼迫出来的,为何事到如今却是本座一人遭受记恨呢……」
自说自话着,尾音竟有被消减了的错觉。
有什么凝滞了,极其迟缓地动摇着。
黄衣的美人依然一动未动地伏于地面上,只是那剧烈抖动的肩头毫无保留地泄露着其心中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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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屋子里呆了多久,打开门时即见人头攒动,这场面倒叫我有些发愣。
面前,四色毛头齐齐地坐在门前,同时仰头略带尴尬的一笑。当然,还有一只毛头去了哪里,我心知肚明。
……竟把这茬给忘了个干净,还好没出什么差错。
遂冷冷地颦眉道,「尔等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还是翟炳睿率先拍屁股爬了起来,「嘿嘿……老大。」
哦?看样子他们已从红毛口里得知了,我心中一动,只是他的下一句话便令我立即忍不住地垮下脸来。
只见他相当猥琐地压低了声线,「不知阮美人的滋味如何……老大过瘾之后能不能赏我们兄弟几个也尝一尝?」
「……翟炳睿!」
「啊,是!」
「尔等原来还认得本座是老大?」
「是是,老大永远都是老大!」
不能估算这种家伙口里会有几句真心话,我半真不假地回答,「既然如此,现在本座要尔等以死谢罪,肯不肯?」
蓝毛哭丧着脸嚷道,「老大,不要这么绝情嘛。」
紫毛也弱弱地说,「之前是咱们错了,以后再不敢犯了。」
我啐了一口,「你们几个认错都跟吃饭似的,就这点儿份量也未免忒轻了些。」
「老大,那要怎么办啊……」
果然还是很吵,我暗自抚额,「罢了罢了,都滚吧。通通滚!往后都不许再到本座面前出现。」
「不要啊!」众生齐齐发出悲戚的哀嚎声,险些把这座不甚结实的小茅屋顶儿给掀了。
黄毛在旁忽然开口,「老大,您能不能先把大哥身上的那……什么蛊给解了。」
我不由得回头望向他,心里掂量着这是否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相视片刻,我微微一哂,「这世间,只怕一般人都解不了本座的随心蛊。」
「什么……那,那怎么办!」他的面色陡然一沉。
我漫不经心勾了勾手指,令他的右耳靠近过来,「教你个法子如何。」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诡异的光景。
黄衣美人坐于榻边上,仍保持着手足被缚的不甚优雅姿势,一脸愕然地望着面前三拜九叩的几色杂毛。
那些杂毛的眼中无一例外都奉上了至高的虔诚与崇拜。
这一刻,他被奉为天神,享受着赵蕈麟那厮恐怕都得不到待遇。
我在旁倚靠着门站着,不由得满意地摸了摸下颚。
待消化干净了这个现状,阮缃融薄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阮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大哥吧!」
阮缃融昂首瞟了我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
「我,救不了。」
「别这么说嘛大人,我们都知道您能救的!」
「就是就是,连老大都这么说了。」
「老大?!」
我咳了一声,插话道,「融儿,自古上苍有悲悯凡人之心,不需与他们过多计较,该是时候以德报怨了。」
「你……」
「好了好了。」我对着那四人招呼着,「融儿被你们的诚心感动了,从而答应了你们的请求,现在没事了。」
四笨蛋再次齐首叩谢道,「谢阮大人,谢老大为咱兄弟说话!」
阮缃融可能有些脱力,「你……你们……」
我朝着他们摆摆手,「于本座来说,这种小事何足挂齿,尔等日后还是多讨着融儿欢心才是。」
「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
终于忍受不了这群笨蛋而将他们再次撵了出去。这时,阮美人突然发出声音,令我去关门的手不慎顿了一拍。
「你有什么目的。」
于是关上门,转过身来。
我笑,「为何这样问。」
为何每来一个人都会这么问,我看起来就是那种非得时时刻刻参合着阴谋算计的那种人麽。
他却没能回答。
自胸腔里溢出一声细小的轻叹,我垂下视线,自腰间掏出一个纸包,搁在他面前的桌上,「看着,这里是药方。当然,蛊毒只有下蛊者才能彻底根除,你只需用这上面的方子来缓解他的发作即可,记得,每隔三个时辰一次。」
「你……你要去哪儿。」
我的食指捱在唇边,轻道,「嘘……这是秘密。」

第一百一十七章遏 折
待一阵静修之后,我在屋内翻箱倒柜着好一阵捣腾,竟找出几样阮缃融珍藏的,诸如回复气血,回复精力,回复状态以及……怪力乱神此类的药品。最后又擅自从中挑出了几种,在其强烈不满的视线当中只身出了茅屋。这时,恰好看到黄绿蓝紫四色毛种正围坐在屋前青青茸茸的草地上,替他们的红毛大哥又是捶背又是捏肩。
紫毛剥了个橘子献宝一般地捧至红毛嘴边,「大哥,你吃!」
红毛低头咬了一口,可是立马就啐了出来,转而哀嚎道,「拿开一点!呸,他妈的你想酸死老子!」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紫毛泪眼汪汪地抱住了脑袋,恰似已经做好准备承载其人接下来的暴戾。
红毛确实也举起了右手,只是悬在空中,不一会儿便放下了。
「大哥?!」其他人也瞧出了异状。
只见红毛万分颓然道,「罢了,罢了,只怕日后再也没机会吃到这么好吃的橘子了……」
「……」
本来是初夏,气温却陡然转冷,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环住了肩膀。
我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引得他们一致侧目。
「老大!」
除却了中蛊而气虚的红毛,其他人无一例外都站了起来。
我抬手制止了他们七嘴八舌的吵嚷,然后俯身将最后一枚药丸塞进红毛的手心里。看着他吃下去以后,我说道,「本座现在必须走了,尔等几个留下来当好自为之。」
「老大您是要去哪儿?!」
「别,别丢下我们兄弟几个,我们和您一起去!」
此言一出即引来了一片应和声,眼看着就要失控。
忽而厉声道,「尔等想自寻死路么!」
他们俱是一惊。
我心内好笑,却仍作势环顾了他们一周,「本座若要去寐莲教,尔等也要跟着去么!」
红毛仍坐在地上,听了这话即时满面的虚汗,「老大,那里如今去不得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如同小鸡叨米。
「就是啊,老大,据说六大门派要联合围剿碎荷山呢!」
「不错,好像还是武林盟主领的头。」
「话说回来,老大您去那里做什么……」
聆听着这些意外得到的消息,不知何时竟陷入沉思之中。
翟炳睿犹豫地问道,「老……老大?!」
斜睨他一眼,他立即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看样子,那时候将他一把扔出去的记忆着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阴影。
不觉冷冷一笑,「本座此意已决,尔等休要再胡言乱语。」
抬眼,却见到他们每人的脸上分明都是一副呆住的神情,我才意识到方才无意识地流露出了相当不合众的表情。当下缓和了一些道,「尔等只管跟着花颜圣医,当然……」我扬了扬眉毛,「他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知道后果的。」
「是是是,老大请放心!阮大人是您的,我们兄弟几个全记住了,一定会全力保护好大嫂!」
……不是这个问题吧,我是在以你们大哥的性命作要挟哎。
罢了罢了,管他过程如何,只要结果相同便好。
独自步上了来时拥挤不堪的那叶扁舟,撑篙离开。
停靠在下游的河岸之后,我跳上了岸,并拿出阮缃融那些药中似乎带“毁尸灭迹”功效的那种极其浪费地撒在了船面上。
一瞬间的功夫,小船即化作了齑粉,白茫茫地盈满着附近的水面。
我禁不住目瞪口呆,只道幸好方才使用时没将这东西沾染到自己身上。
话说回来,阮缃融过去还时常自诩风流,还白得一身美名,不料竟热衷弄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提到过去那些年头,又莫不令人唏嘘。倘若他还这样过于执着,搞不好日后真的一蹶不振。
其实这些都与我无关了。将那五只笨蛋放在他身边照料着,已然是对他仁至义尽。
不错,交给他的药方上只写了一个字,聪颖如他,必然不会不懂我的意思。
一个“蒙”字。
随心盅是一种潜伏的蛊毒,中蛊者将会全凭下蛊之人的意志行事,相当于一种精神操控,因而不会有红毛那种全身虚软站不起身的那些症状。我离开教中已久,哪会随身带着那种东西。所以说,红毛中的根本不是什么随心盅,而是普通的蒙汗药。
所谓三个小时用一次药,也只不过是为了巩固蒙汗药的效果。之后交给阮缃融,他那些瓶瓶罐罐每一样都足够叫那些人应付不暇心悦诚服。
这样朝着碎荷山的方向行走了一阵子以后,我吞下了标签是回复体力的那瓶药。
不知这些药会否怎样的后遗症,可一想到极有可能是那些爬虫类两栖类精制而成,胸腔里的郁积之气都会叫人忍不住作呕。
路径一处荒凉之地,道路旁竟开着一家茶馆供旅人歇息。我自是身无分文,所以也就没有进去的打算。
哪知回头时恰逢一人捱在我身后站着,那距离贴近得令我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那是一名男子,细高的个子,只是看上去稚气未脱。
我勃然大怒,不禁一巴掌摔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被我打得一愣,满脸的青红交接。
原以为他会发作,哪知却没有。
他退后一步,猛地躬身大声道,「抱……抱歉!」
「哈?」虽说尚在气头上,却也不曾想过会被人这般道歉。
真是没有半点风骨的男人。
「姑……姑娘,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停下来,我只是,只是想邀你进去喝碗茶……」
我一怔,额心的青筋猝然爆起,「你说,谁是姑娘?」
他面露错愕,「姑娘……你,不是姑娘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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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方才一时看岔眼冒犯了您,请……请一定不要介怀!」
无视面前不断乞求原谅的的男人,我专心致志地捧起了茶碗搁近仔细端详了一番。这里毕竟不比过去我呆过的那些地方,茶具均是简陋。可惜手帕早已被我丢在了那个芦苇荡里,我惟有十分嫌弃地拿宽袖擦干净了茶碗的外瓷,然后再将碗里茶水一饮而尽。着实有些渴了,才会任由这个罗里吧嗦的多余家伙坐在我的对面。
「您……您是哪里人呢。」他结巴地追问着。
我将茶碗大力地掷在桌面,他立即了然地替我重新斟上,倒是有几分机敏。
「那您……您今年多大了,家中可有妻室?」
喂喂,这问题就太过逾越了吧。说起来,到我这把年岁的人,家中早该妻妾成群才是。只是那些事情似乎至始至终都与我无缘,只有逆龙堡那回的体验,倒叫我有了一次新鲜的经历。
见我仍是不答,他锲而不舍地道,「我乃潮州人士,名叫江仲亭。」
「江?」我抬起头来。据我所知,在潮州,姓江的望族只有一个。
「是,是的!」
「你父亲是?」
他兴高采烈起来,恐怕以为我对他的身世有着莫大的兴趣。「我父乃是炼血堂副堂主江重庸!」
……果不其然。
我微微垂首,一缕鬓发即掉落下来,挡住了视线。
六大门派围剿寐莲教,炼血堂正列于其中。
「小子。」
「……哎?」
手指掐住他的下颚,陡然拉近。
唇抵在他耳畔处,极尽私语着,「呐,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本座呵?」
「这……这这这个……」他顿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眼瞧着他这反应,答案毋需言表。
这下,事情就变得更加有趣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桂 渡
后来了解到,原来炼血堂的正牌堂主江重道为了响应江湖上围剿邪教的号召,早已带领着大批人手来到中原一带。江重庸作为副堂主,早已跟随其兄长而去,留下其子江仲亭晚了几日出发,却恰好在途中遇见了我。
这偶遇令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决计暂不回碎荷山。
而此时,前方几百里处即是金碧辉煌的浮云楼,楼宇雕栏玉砌,檐牙高啄,楼前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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