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觉得不放心。
弘昶如今已年满两岁,自学会走路,便整日跟在弘晖身后,让哥哥帮他做这干那,在小肉包子眼里,自家哥哥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了,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得倒他。弘晖毫不客气地享受着小弘昶的崇拜,一点不好意思的自觉都没有。弄得胤禛和珺萝哭笑不得。
“额娘,哥哥去了皇宫上学,还会回来吗?”小弘昶坐在小凳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珺萝。
珺萝一边(。)弘晖的衣衫,一边笑道,“当然,早上去了,晚上就回来陪你。”
早上就走了,晚上才回来,小弘昶皱着小眉头,掰着小指头,粗略算了一下,然后嘟着小嘴叹口气,“那我要好长的时间都不能见到哥哥了。”接着用两只小手杵着下巴,睁大眼睛一脸希冀地望着珺萝,“额娘,我可以和哥哥一起去上学吗?”
珺萝扑哧一笑,把弘昶捞起来抱在怀里,“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尽想些什么,现在心里只有哥哥,没有阿玛和额娘了?”
“才不是。”小弘昶反驳,蹭了蹭珺萝的脖子,“哥哥走了,就没人陪我玩儿了。”
娘儿俩正说着话,这时胤禛大跨步走进来,恰好听到弘昶刚才那一声抱怨,嬉笑着接过话柄,“那昶儿再让额娘生个小弟弟好不好?那样昶儿就可以陪小弟弟玩儿了。”
珺萝一阵脸红,白了胤禛一眼,“孩子面前也这么不正经。”
小弘昶不满地摇摇头,“哥哥说生弟弟最辛苦了,我才不要额娘这么辛苦。”说着弘昶的小身子向珺萝怀里拱了拱,哥哥说,以前额娘生他的时候,就差点醒不过来了,若是额娘再生个小弟弟,就真的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胤禛和珺萝均是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皱眉,弘晖这臭小子,怎的什么事都给昶儿说?这些话也是他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
夫妻俩和小儿子说了会儿话,见天色已晚,便让奶娘带下去服侍小哥儿入睡。房间里只剩下胤禛和珺萝两个人,正打算洗漱安置时,却见初雨匆匆忙忙地闯进来,把亲昵的二人撞个正着。
“怎么回事?”珺萝迅速从胤禛怀里钻出来,理了理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冷着脸喝道。
初雨才没管这么多,直接跪到珺萝身前,“四爷,福晋,大哥儿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珺萝身子一僵,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胤禛的臂膀,力大得惊人,勉强镇定下来,颤抖着声音问道,“弘晖他怎么了?”
“大哥儿入睡时突然晕倒,像是中毒的迹象。”
中毒?珺萝的脑袋一阵晕眩,身子一个踉跄。胤禛双手扶住珺萝,沉声喝道,“还不快去找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揽着珺萝虚浮的身体向弘晖的住处走去。
深邃的黑眸散发出阵阵杀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发生这种事情!心里也是焦虑不已,不仅担心弘晖,还有怀里的妻子。此时的珺萝,就像大格格刚刚出生时的那副模样。
这是他心底一直存在的谜团。他的福晋,到底经历过什么?
待两人来到弘晖的房间,太医已经在替弘晖诊治了。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睛紧紧地闭着,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装愣卖萌的孩子。
珺萝依偎在胤禛怀里,紧张地看着太医替弘晖把脉,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全身变得冰冷无力。晖儿不是已经重生了吗?不是在后世游历了三百年吗?这个世界原本就和前世他们所处的不一样,为什么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晖儿……她的晖儿……
前世那个死在她怀里的孩子……若是今生再来一次,她如何承受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评论好少,阿空有点小伤心~~~求花花啊~~
51第50章
胤禛下了死命令;若是治不好大哥儿,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别想活命。王太医面色沉重,依照大哥儿的脉象来看,这毒素恐怕刚刚发作不久,但能不能醒过来;他自个儿也没有把握。看了眼满屋子跪着的奴才;心下一横,先把大哥儿肚子里的毒素清理干净再说。
“拿皂角水!”王太医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说道。
众人一惊,均把视线转向胤禛。珺萝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吓得六神无主。胤禛沉思片刻,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又看了看床上危在旦夕的儿子,点了点头。
弘晖是食物中毒,所以得趁早将胃里的食物清理出来。苏培盛颤颤巍巍地端来一碗皂角水,鼓起好大的勇气,才在王太医的帮助下,将整碗皂水全部灌进弘晖的肚子里。王太医一边施针,一边观察弘晖的反应。不多时,便看到弘晖虚弱地睁开眼睛,小脸一阵青一阵白,嚅嚅地叫了一声‘额娘’,接着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呕吐席卷而来。
“晖儿……”珺萝大跨步上前,搂住弘晖娇小的身子,缓缓地拍打孩子的后背。
晚上进的膳食全部吐了出来,初雨递过来一杯清水,给弘晖涮了涮口。一眨眼,又见弘晖晕了过去,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般,瘫倒在珺萝身上。珺萝大惊,“太医,快……”
王太医上前,继续替弘晖把脉,突然松了一口气,面上稍露喜色,站起身来,“禀四爷,福晋,大哥儿已脱离险境,暂无性命之忧,只是大哥儿年纪尚幼,身子虚弱,还需好生调理一段时间才可康复。”
“晖儿……额娘的晖儿……”珺萝听后一喜,紧紧地抱着弘晖,又是哭又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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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大厅。
四贝勒府大大小小的奴才跪了满满一地,连同后院的女人们都被叫过来,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手握棍杖,站在大厅中央。主位上,胤禛和珺萝并排而坐,面色阴沉如水。
“今儿负责大阿哥膳食的是谁?”胤禛利刃般的眼光扫视满地的奴才。
此时,一个中年嬷嬷携两个小婢女上前,“回主子,大阿哥的膳食一直由奴婢负责。”
胤禛点头,吩咐苏培盛将厨房里的食物全部盘点,又把平日里照看弘晖饮食起居的奴才一一查检,几番折腾,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今日大阿哥接触的人有哪些?”胤禛面无表情,自己府上的奴才他心里有数,况且福晋向来治府严谨,弘晖身边的奴才更是挑了又挑,都是衷心于他的人,还有几个是他从粘杆处弄来的。问题不在奴才,那就是出在这些主子们身上。
众人沉默。珺萝把视线转向侧边立着的几个女人,待看向年氏时,心里一沉,眼神越发幽暗,前世,就是这个女人暗中陷害,绊住四爷的脚步,拖延了晖儿的病情,以至于后来命丧黄泉。那么现在,她该不该怀疑?没有过多的犹豫,只一眼就转向另外几个侍妾。
这辈子她是活得太轻松自在了,差点忘了这后院中永无休止的斗争。
回到房间时已是深夜,年氏脱掉肩上的披风,揉了揉肿痛的太阳穴,由陈嬷嬷搀着,至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刚才福晋的眼神好生奇'。:'怪……”那种莫名其妙的恨意,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
“大哥儿突然中毒,四爷又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福晋忧心,看到主子和其他格格自是多了一层心思。”陈嬷嬷蹲□,替年氏揉捏小腿,“这内宅之事向来如此,为了一个男人斗个你死我活。主子可是忘了,当年二少爷就差点被老爷那几个侧室给害死。”
年氏的脸色微变,瞬间又恢复过来,“依你看,大阿哥这事是谁下的手?”
“只要是这四贝勒府的人,谁都有可能,包括主子您,还有嫡福晋她自个儿。”陈嬷嬷起身,替年氏斟了一盏热茶,“主子操心这些做什么,还不如好生想想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嫡福晋欺人太甚,夜夜霸占着四爷,硬是不给府里其他女人一丁点儿机会,这样跟守活寡有什么两样!
年氏低头,“我就算再怎么笨,也不会去谋害四爷的嫡长子。”突然叹了一口气,若她不是四贝勒的女人,倒是真真羡慕四爷和福晋这一对恩爱鸳鸯,可偏偏他们的幸福恩爱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一个人孤零零的日子久了,便会寂寞。若是四爷能有一点怜悯之心,赏赐给她一男半女,那她还有所想念,即便是以后孤独终老,也还有一个孩子承欢膝下。可自从新婚那几日留宿在她的房里,平日里连面都不曾见过一次。
一年到头,来她房里的日子,十根指头就能数过来。
三日后,粘杆处将近日接触到弘晖的人,还有弘晖去过的地方,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呈交给胤禛。那上面,有一个人便是毒害弘晖的凶手。
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双手执起那份黑色的折子,犹豫半响却不敢打开。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想象的那样,他该如何面对珺萝,又该如何面对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儿子……
珺萝日日夜夜、寸步不离地守着弘晖,她好害怕,害怕晖儿就这样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了。明明说好今生要加倍地补偿他,可是由于自己的疏忽,再次让他受到这样的伤害,她这个母亲,两辈子,从没有尽职尽责过。
半夜,弘晖从昏迷中醒来,微微睁眼,用虚弱的声音喊道,“水……”
一旁的初雨连忙上前,倒了杯温水递给珺萝。
珺萝将弘晖扶起来,揽到自己怀里,又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喂到弘晖嘴里。隔了半响,弘晖才撇开水杯,扑在珺萝的怀里嘤嘤地哭起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额娘了……”
“都是额娘的错,都是额娘的错……”珺萝紧紧地抱着弘晖,也不停地掉眼泪。
母子俩哭成一团,谁都不能理解他们那种失而复得,却又将再次失去彼此的复杂情绪,就像是把一颗心活生生地割裂成两半。一个愧疚了几十年,一个孤独了几百年,本以为这辈子是上天怜悯他们,再续母子前缘,哪知道一不小心又差点被割舍。
“没事了,没事了……晖儿不哭了,乖……不哭了……”珺萝擦干眼泪,怕弘晖把身子哭坏了,便安慰道,“额娘不会离开晖儿的,别哭了,乖……啊?”
弘晖伸出小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如今身体还很虚弱,又大哭了一场,自是累得慌,攥住珺萝的衣袖,“额娘和晖儿一起睡好不好?”不是以往的耍赖,也不是调皮,只是真真实实的想要母亲的陪伴。他好害怕又回到那种孤单的日子,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一只孤魂野鬼在飘荡……
“好,额娘陪着晖儿,一直陪着晖儿。”珺萝的声音有些哽咽,搂着孩子软软小小的身子,满心的自责,满心的愧疚。
前院书房。
胤禛背靠在太师椅上,神情略显疲惫,“大阿哥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福晋一直守在大哥儿身前,现在已经睡下了。”苏培盛也褪去往日嘻哈的笑脸,蒙上一层淡淡的愁绪。
胤禛闭上眼睛,沉默了半响,才说道,“你明日将昶儿送到永和宫。”略微顿了一下,“把大格格……大格格送去……”俊颜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伸出一只手,扶住额头,将手臂杵在桌案上,薄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做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
天色渐暗,夜幕逐渐降临,空气中泛起阵阵凉意,突然一阵狂风袭来,顿时乌云密布,闪电将天空撕破,一道道银白色的裂痕引起震耳欲聋的雷鸣。
“还是没有着落?”珺萝替弘晖捏了捏被角,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道。
胤禛上前,把珺萝瘦弱的身躯揽到自己怀里,轻叹一声,“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然后低下头,蹭到珺萝的脖颈处,“我已经将年氏禁足了。”
“是年氏吗?”怀疑的语气,却带着一丝颤抖。
“是另外一个女人,受了年氏的挑唆。”胤禛说得极其平静,只是心疼妻儿所承受的痛苦,“苏培盛送了一方白绫过去。”
珺萝点头,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然后转向沉睡中的弘晖,心里一片柔软,“爷,您早些去休息吧,我还要陪晖儿。我怕他醒来找不到我……”
胤禛的眼神一黯,随即放开妻子,见她憔悴了不少,不自觉蹙了蹙眉,“我把昶儿送去额娘那里,你安安心心照顾晖儿,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弯□,大手抚上孩子消瘦稚嫩的脸颊,心里一痛,细长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狠戾。
待胤禛走出房门,珺萝便趴在弘晖的床头哭起来,无声的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在锦织的床单上,怕把弘晖吵醒,又一个转身来到案几前,捂住嘴巴继续哭,像是要把心肺哭出来。
年氏吗?
她倒希望真是年氏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