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陪在对方身边，和对方一起看着园内的大熊猫。
两人就像最普通的游客，在园内欣赏着各种动物。只可惜两人的长相过于出众，即使两人都隐藏了身上的气息，还是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有些胆大的女孩甚至还拿出手机偷拍。可不知是她们运气不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每次按下快门的时候，不是正好两人的脸被其他人挡住，就是拍的照片糊掉了，试了好几次之后只能悻悻然作罢。
师禁在大熊猫专区停留了很久，离开的时候还在纪念品商店买了一堆周边，例如大熊猫玩偶、大熊猫挂坠和大熊猫抱枕等。
默对于师禁的这点爱好并不意外，对方可是从过去起就会订玩具店发行的杂志，并定期去采购的人，甚至他还被对方捉弄过，去这种店里买了对方指定想要的棕熊布偶。
“接下来去哪里？”默虽然是个刻板而又闷骚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确实没话说，比如……他主动承担了提纪念品的任务。
师禁拿出手机刷了一下动物园的地图，“去看长颈鹿。”
“好。”
扛着大包小包的默毫无异义的再次跟在了师禁的身后，他没有问师禁为什么会来找他。或许他畏惧听到那个答案，又或许……他只是不想破坏此刻的平静。
师禁和默都不是多话的人，两人在动物园逛了大半日，竟是没有说上几句话。
旁晚，到了动物园关闭的时间。师禁看着下落的夕阳，终于进入了今天的正题，“我要回去了。”
“是吗？”默神色依旧，可是身上的气息却愈发深沉。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良久的沉默后，默还是开口了，“你恢复记忆了？”
“谁知道呢。”模凌两可的回答，不过却足够默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微风拂煦过两人的脸颊和发丝，默看着对方熟悉的脸庞，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把对方拥入怀中。
这一刻，冰冷的血液仿佛被一簇火苗点燃，迅速流窜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可是当他的手即将触及当对方的脸庞时，却又猛然悬停在空中。
师禁就那么看着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回应。那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说不上有多冷漠，充其量只是无动于衷罢了，就仿佛他只是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燃烧的火苗迅速被浇灭，默犹如被当头一棒般瞬间清醒。他的薄唇紧抿，深色的眸子仿佛压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可这一切终究只化为了一句无奈而又沉重的叹息，“抱歉。”
“你不需要抱歉。”师禁耸了耸肩，“反倒是我才需要对你的一只眼睛抱歉。”
默闻言，伸手抚上了那一只再也看不清事物的左眼，明明伤口已经痊愈，可有时却依旧隐隐作痛。
“不，你并没有错。”默在说完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沉思。
简直就像是做错事的巨型犬，垂头丧气的一声不吭。师禁有些讶异自己脑海中竟然会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默的部分习性真的很像巨型犬。
“你想互相道歉到天亮？”师禁面无表情的吐槽了一句。
“……”默终于缓过了神，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在师禁的面前，他似乎总是哑口无言，“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为什么特意来见我？”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师禁背对着默挥了挥手，“只是为了和过去做个了断罢了，我要走了，等下还有一个人要见。”
“队友？”默想到了对方失忆期间遇到的那个红发男人。
“是队友，不过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
见对方沉默不语，师禁在临走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默，你没有欠我任何东西，你不需要挣脱名为职责的桎梏，更不需要打破身为王的宿命，你只要做个公正无情的王就足够了，那才是最适合你的人生。”
默注视着对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他才缓缓开口道：“已经太晚了……”
当他做不到无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失格的王了……
***
温言正在r国著名的海边拍摄写真集，因为ck大赛的活跃，他的人气直线蹿升，经纪公司也很看好他，这次特意花血本请了世界知名的摄影师为他量身拍摄。
不过在拍摄中途，却有一名不速之客闯入。
“温言，好久不见。”对于师禁来说，想要混入摄影组之中太容易了，更何况温言的经纪人罗海还认识他。
“oh my god！”世界知名的顶尖摄影师艾伯看到师禁之后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一把拉过罗海，用蹩脚的中文问道：“那个人是谁？你们公司的艺人吗？他太棒了！我要给他拍照！”
“这个……”罗海对这老外空前高涨的热情有些抵挡不住，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他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不好意思。”
“oh！这太可惜了！”艾伯大为失望，不过他很快又提起了精神，“罗，既然他是温言的朋友，他一定愿意给温言帮忙，你让他帮忙，我给温言拍……拍一年照片。”
“一……一年？”罗海震惊了，要知道艾伯在业内那可真是赫赫有名，可以说现在时尚圈的几个顶尖大模都是他给捧红的，除此之外，不少国际大牌要是拍写真的话，几乎也都是指定他，这样一个工作几乎排满的顶尖摄影师竟然说给温言拍一年的照片，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罗海怕艾伯中文不好说错了时间，特意还找翻译又确认了一下，得知自己没搞错之后，他差点没激动的嚎叫出来，难道他罗海也终于要捧出一个顶尖艺人了吗？
“艾伯，我尽力，你等我的好消息。”罗海立马答应了下来。
“好的，罗，我相信你！”艾伯朝罗海翘起了大拇指，他当摄影师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长相和气质那么合他胃口的人，那个银发的男人简直就像聚光体，他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比起明星来也不遑多让，这么好的苗子一定不能错过！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个男人出现在他相机上的样子了！经过他的打磨，这个男人一定能散发出更璀璨的光芒！
虽说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打断不太好，可是为了温言的前途，罗海还是厚着脸皮走近了两人，“小言，师禁，介意我打扰几分钟吗？”
“怎么了？”温言知道罗海不是会轻易打扰别人的家伙，这种时候过来肯定是有什么要事，难道是拍摄上有什么问题？
师禁用那双浅色的眸子淡淡瞥了罗海一眼。好冰冷的眼神！罗海心下一个咯噔，脸上的笑容差点保持不住。
站在他身边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人类的温度！这家伙怎么和上次遇到的时候完全不同？罗海顿时对要说服师禁的事没了半点把握。
“是这样的，看到那边在朝这里张望的外国男人了吗？他是小言这次写真集的摄影师，同时也是业内顶尖知名的摄影师。他刚刚看到师禁你的时候大为震撼，说什么灵感爆棚，无论如何都要替你拍几张照，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就当是帮小言一个忙，可以吗？当然不会少了你的报酬。”罗海不但放低了姿态，还把当年师禁最无法抵抗的诱饵也抛了出来。在他看来即便对方不立刻答应他，至少也不会马上拒绝。
“没兴趣。”师禁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三个字。
什么？！罗海傻眼了，这简直是啪啪啪打脸的节奏啊！这家伙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变那么多？罗海顾不得其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先不要急着拒绝，拍照也是件很有趣的事，何况真的不会花你太多时间，你只要站着就好。”
罗海说完还朝温言使了个眼色，温言哪里不明白罗海的意思，如果不是从艾伯那里得了什么好处，罗海怎么可能那么拼命！
“小禁，艾伯是我们公司这次好不容易请到的摄影师，如果拒绝他可能会……”温言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表情太假。”师禁用冷冽的声线下了结论，“我来这里是为了和你单独谈谈，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吗？”
温言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片刻，这……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师禁……反倒像是在比赛中暴走的那个家伙！
“你……”温言心中有了不安，虽说对方看上去神智很清醒，但……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师禁一眼就看穿了温言心中所想，“我时间有限，如果你不想知道关于雷羽的情况，那我就先离开了。”
“等等！”温言立马叫住了师禁，他本以为那个蠢货已经……凶多吉少了，难道对方并没有死吗？
心脏在这一刻剧烈的跳动，他指向了身后的帐篷道：“中间那个是我化妆的帐篷，只有我一个人使用，我们去那里谈。”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帐篷，罗海本来也想跟上，但是却被温言阻止了。
算了，只有等他们两人出来再说那件事了，罗海轻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天真单纯的师禁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格斗……可以让一个人的人格都改变吗？
***
“说吧，雷羽那蠢货到底怎么样了？”温言一进入帐篷就立刻问道。
“死了。”师禁简短的给出了答案。
“……”温言的脸色骤变，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才低低的笑出了声来，“果然……是这样吗……那个蠢货，终于为了弟弟的事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师禁没有打断温言，直到对方的情绪稍稍稳定，他才继续开口道：“不问凶手是谁吗？”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温言摊开了手掌，看着上面因练武而形成的老茧，自嘲道：“我是个自私而胆小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为了他报仇……”
“那对我来说真是个好消息。”师禁耸了耸肩，用毫无起伏的声线道：“好歹我也不想杀了过去的队友。”
“什么意思？”温言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师禁，明明是和过去一样的长相，但他却感到了莫名的违和感。某种冷到骨子里的颤栗和惊惧不断流窜向四肢……可恶！这种无法喘息的压迫感简直就像是在面对师舜夜一样！
不过是师禁罢了，不过是个天真的臭小子罢了，为什么……为什么会给他这样恐怖的感受？！
“啊，我忘记说了。”师禁终于想起来他搞错了先后顺序，“杀死雷羽弟弟的人是我。”
什么？温言的瞳孔剧烈的骤缩。
“杀死雷羽本人的是我哥哥，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哥哥是谁。”师禁好心的解释道：“就是夜之王师舜夜。”
“假设你去找我哥哥报仇，我会很麻烦。”师禁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好歹一切也是因我而起，当然我没有为师舜夜辩解的意思，假设你去找他报仇，我也不会阻拦，我只是想亲切的给你一个建议罢了。”
“如果你来找我报仇，看在过去的面子上，至少我不会杀死你，嗯……应该不会。但如果你去找师舜夜报仇，我就无法保证后果了。”
“你一直是个聪明的人，温言，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一个聪明的抉择。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不打扰你拍照了。”师禁伸手掀开了帐篷的帘子，威胁到这种程度应该足够了。
因为他是温言的朋友，所以他必须告诉温言真相。他无法阻止温言的选择，可是至少……他能够动摇温言的内心。
温言是个怕死的人，因为怕死，因为自私，他不断用谎言和伪装来粉饰自己，久而久之，即使他并不是那样的人，那份谎言也早已成为了真实。
温言不会来找他报仇，也不会找师舜夜报仇，因为……他早就迷失在了自己的谎言之中。对于自己不利的事一概不做，一概不管。这种理念和想法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之中。
这就是他今天来找温言的原因，他不过是想给对方再上一道保险罢了。
“为什么……”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温言的表情除了难以置信之外，眼中还隐藏着一丝疯狂和血腥，“为什么……为什么……”
他就像是找不到答案的困兽，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想不通吗？”师禁还是停下了脚步，“看看你的四周。”
“……”温言机械的环顾四周，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你成功了，你有了独立的化妆室，还请到了业内知名的顶尖摄影师。你已经不是三流的明星了，而是大众皆知，目前炙手可热的人气巨星。”师禁开口道：“你曾经说过……通过格斗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你忘了，格斗也会让你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师禁说完，抬脚走出了帐篷。
帘子完全闭合的刹那，隔绝了所有的光亮。
一人在里，一人在外。就像他们今后的道路，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师禁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心中终于有了一丝释然……
这样就全都结束了……也该是时候回家了……
***
酒店内，塞气喘吁吁的指着默，毫不客气的问道：“阿禁哥哥呢？你这混蛋该不会把阿禁哥哥藏起来了吧？”
“他已经走了。”默答道。
“切，来晚了一步吗？”塞虽然不待见默，可他知道默有个地方比师舜夜强多了！那就是默从来不说谎！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