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爱过傻逼 (完结)作者:夜弦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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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爱过傻逼 (完结)作者:夜弦辰歌-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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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国泰轻手轻脚地将许辉放平,帮他盖好被子,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你累了,累了就好好睡一觉。”顾国泰头晕脑胀地晃到病房门口,手刚放在门把上又折回到病床前。他从床底捡回手铐,将许辉的一只手铐在床头,这才转身出去。

顾国泰回到酒店倒头就睡,可能有点着凉的原因,躺下就开始做梦。梦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他刚追许辉那会,许辉斜着眼问他:“你看上我哪儿啊?”顾国泰当时这么着回答的:“看到你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让你看上我哪儿。”据许辉后来说,这是顾国泰说的最好听的一句话。这句话横亘在他们的相遇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国泰这觉睡的虽然很沉,但却越睡越累,直到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他才算睁开眼,抬手往眉头上一探,一手冷汗。顾国泰十分不悦地下床开门,武文见他一脸煞气,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顾国泰使劲甩上门,边去洗手间撒尿边问武文:“这门都快被你敲烂了,什么事啊?”

武文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说:“矿工来要工资,现在给还是不给?”

顾国泰冲了把脸出来,精神总算好了些:“给,但现在不能给。”他想了想说:“先把手里这单活完了,一分钱都少不了他们的。”

武文哼了声,那二郎腿都快抖成筛子了:“有不少矿工闹事呢,怕过年拿不到工钱,还说不给钱就不干活。”

顾国泰乐了:“那不干活就不给钱呗,下午带上些水和吃的,下去看看。”

武文想了想,摇头说:“这两天阴天不行,等天晴了再去,我先去准备水和吃的。”

顾国泰点点头:“还有事儿吗?”顾国泰指指门口:“没事就麻利的……”

武文老神在在地站起来,捎带问了句:“你媳妇儿怎么样了?”

提到许辉,顾国泰眉头紧皱,抿着嘴唇不说话。武文唯恐天下不乱地碰碰顾国泰的胳膊:“还跟你撒野呢?这日子过的可真热闹。”武文待一旁出馊主意:“这跟你闹说明还能哄回来,这哪天不跟你闹了,才算真完了。”武文戳戳顾国泰的胸口:“不是我说你,电视剧看过吗,学学人家上面怎么哄的。”

顾国泰抬脚就踹,武文撒腿就跑,巴着门朝顾国泰得瑟:“来跟爷爷说几句好听的,爷爷就教你。把妹一百条,总有一条适合你,阿门。”

顾国泰摸着摇控器就扔过去,门嘭的一声关上,世界总算安静了。把妹一百条?顾国泰嗤笑。如果许辉真能用这玩意儿哄回来,那他也不用哄了,他还不稀罕这样的。

……

许辉本来以为经过了逃跑事件,他跟顾国泰之间能缓合点。可当他睁开眼看到自己又被铐上了,心口顿时蹿出一股邪火,顾国泰我操、你妈!许辉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那哗啦哗啦的脆响声像一根根无形的针,瞬间钻进了他骨头缝里,疼的他火烧火燎的。许辉把手指节握的磕巴磕巴响,耍花枪谁不会。

顾国泰让酒店做了几个清淡的菜,他提着保温桶给许辉带到医院。顾国泰进门时许辉正倚在床头发呆,顾国泰笑着走过去,将保温桶放到床头桌上说:“饿了吗,特地让酒店师傅给你煮了排骨汤。”

许辉看了顾国泰一眼,说:“饿了。”

顾国泰埋着头给许辉盛汤,盛完坐在床前一勺一勺地喂许辉喝。顾国泰吹吹汤匙里的排骨汤,问许辉:“味道怎么样?”

“挺不错的。”许辉说:“不油腻,咸味正好,你也喝口尝尝?”

顾国泰往嘴里送了一勺,随后呸一声全吐出来。许辉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顾国泰把盛排骨汤的碗‘啪’一声搁到桌上:“你他妈逗我玩挺开心?”

许辉摇头否认:“你不也没说这排骨汤你煮的?”

顾国泰绷紧脸问许辉:“就不能好好说说话吗?别整天他妈夹枪带棒的!”

许辉晃了晃床头的手铐:“你说这样怎么能好好说话?”

顾国泰说:“我给你解开你就跑。”

许辉点头:“对。”

顾国泰说:“你只要跑了,肯定不会让我找到你。”

许辉说:“我尽量。”

顾国泰说:“你昨晚问我一辈子能有几个六年,我想过了,前三个半六年是你的,后面全是我的。”

许辉没吭声,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你先解开。”

顾国泰乐了:“然后你就跑?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算喊疼,别人也当我傻逼。”

许辉也笑了:“别在乎别人的看法了,你已经是了。”

顾国泰没接着往下说,他转移到别的话题上:“下周我就回北京,你跟我回去吗?”

许辉想了想说:“你把手铐解开,我送你回北京。”

顾国泰低着头不吭声,眼睛无意瞥到许辉被水泡烂的鞋子。顾国泰只觉得心头五味陈杂,他从风衣内袋里掏出手铐的钥匙丢给许辉。钥匙落在许辉中指的骨节上,‘嗒’的一声闷响。顾国泰说:“辉子,你难受,我比你还难受。”

许辉将钥匙塞到手铐的钥匙孔里,‘咔’的一下手铐开了,他揉揉自己酸疼的手腕,对顾国泰说:“难受这种事没法比,如果真要比,那肝肠寸断的人多了去了。孟姜女还把长城哭倒了呢,我肯定哭不来。”

“你哭过吗你。”顾国泰伸手捏捏许辉的脸:“你说说,我到底看上你哪儿了?”

许辉盯着自己红肿的手腕说:“要知道了,哪还有这出啊?”

顾国泰目不转睛地瞅了会许辉,手指尖若即若离地碰上许辉的眼皮:“你这只眼皮是内双啊,我以前还真没发现。”

许辉乐了:“以前我也不知道,原来你跑的挺快的。”

顾国泰问许辉:“那你以前觉得我怎么样的?”

许辉说:“自大,脾气烂,爱装逼,目中无人,吃喝嫖赌抽样样不缺你。”

顾国泰听着又想上火,可一想要是他真上火了可不全应了许辉说的?他强忍住,问许辉:“那你为什么还跟我?”

许辉将目光移到别处:“脑袋被门夹了吧,可能被黑瞎子用蜜糊住眼了。”

顾国泰说:“其实你身上也很多毛病,比如脾气倔,说话冲,自以为是,固执。”顾国泰忍不住要拿烟,他丢给许辉一根,又说道:“但我没后悔追过你,如果重来一回,我还追。”

许辉抬眼看顾国泰:“对头。” 



22、第二十二章 铿锵掷地
 
午后的阳光透过枯败的枝叶洒到病房里,许辉一愣神,仿佛一路兜兜转转走到现在,一切还如当时。那年他刚认识顾国泰,爱到浓处许过彼此一辈子。这光阴太短又太长,收场时却变得分外尴尬。想到这里,许辉无奈的笑了笑,眼睛弯了起来,让面部的线条略微柔和了一点。

顾国泰看着这个笑容,心底难得的温柔起来。他拉过许辉的手,放在掌心里使劲握住。许辉轻轻抽出来:“顾国泰,你别这样……”

许辉话音未落,整个人都被顾国泰扯进怀里,顾国泰紧紧箍住许辉的脊背,将头埋在许辉颈窝里:“宝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结婚吗?”

许辉摇摇头,他推开顾国泰,眼睛盯着一小团浮在阳光底下的尘埃,慢慢说道:“从我决定卖掉房子那会儿,就不打算继续下去了。虽然当时,”许辉顿了顿,接着说:“挺难受的,我不在乎你跟谁结婚,不是李家的闺女还有王家的闺女,不一条道儿。”

听许辉提这段顾国泰又有点蹿火,他强压住胸口那团火苗,嚷嚷道:“这都什么跟什么!都说多少回了,我他妈不结婚了,以后就是有人拿枪逼我,都不结了!”

“这里是医院,你那大嗓门能收敛点儿吗?那挺好,这就对了,你想着别人为你断子绝孙,你也该做到。”许辉拍拍顾国泰的肩膀:“好好过日子吧。”

顾国泰刚要炸手机便响了,他不耐烦地接起来,面色突然一紧,狠狠蹦了句:“操,真他妈的!”

许辉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句,煤矿什么的,他没听太清。顾国泰挂了电话,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许辉,叮嘱道:“别乱跑,如果等我回来你不在了,给我等着。”

许辉嗤笑:“顾国泰你这变脸的本事,这辈子都甭想改了。”

顾国泰俯下身笑着亲了亲许辉:“宝贝,还是你最了解我。”顾国泰转身走了,门被从身后狠狠带上。过了一会有护士来给许辉量体温,许辉借护士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许辉若有所思地倚在床头,他又想起掉进冰窟窿时浑身冰凉的滋味,那水似乎要冻住他的心,灌满他的口鼻。许辉的手指忍不住打颤,怎么都控制不住。他把手举起来迎着阳光看,手心里还有被枯草割裂的细小伤口,上面还沾着未被清理干净的小灰尘。

病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了,吱的一声响让许辉回过神来。他赶忙收回那道凌厉的目光,笑着看站在门口的林春。林春被许辉刚才的眼神吓到了,他挠挠头,笨拙地把恢复自由的手给许辉看:“二甲给我打开的,辉子,那什么,我没打扰到你吧?”

许辉摇头:“没,别在门口站着,进来。”

林春搬了个椅子坐到病床前,他上下打量一遍许辉,担心地问:“辉子,没事吧?我听他们说你昨晚掉冰窟窿里了,没伤着哪吧?”

许辉乐了:“哪这么娇贵,早没事儿了,冬天游泳可爽了。”许辉眨眨眼逗林春:“下回请你一起去。”

林春挠挠头,话说的磕磕巴巴:“那什么,我,我游不太好。”

“多游游就好了。”许辉问:“身上有钱吗?”

林春赶忙站起来把口袋翻了个遍,连成毛的零钱都对上了,七十四块八,他全塞到许辉手里:“就剩这些了,你干什么?够吗?我就这些。”

许辉看着那堆脏破的票子,摇摇头:“还不够买张火车票的……”他刚想下床,看了眼那双被泡烂的鞋子皱起眉头。林春总算反应快了一回,胡乱塞起钱就往外跑,许辉忙叫住他,人已经蹿没影了。

十几分钟后,林春抱着一双仿制李宁的运动鞋递给许辉:“外面地摊上买的,仿的,六十块钱。”林春有点不好意思:“辉子,等我有钱了给你去专卖店买。”

许辉被感动了一下,他接过鞋拍拍林春的肩膀:“好哥们儿!回北京哥请你吃火锅。”

林春傻乐起来,他没什么朋友,在大城市里遇到的人就许辉对他好,送他ipone,还在成都租房子给他住,替他出头。林春把剩下的钱都掏给了许辉:“可能还够吃两碗刀削面的。”

许辉系好鞋带,理了理顾国泰带来的那身衣服,笑着对林春说:“还够加俩茶叶蛋的。”

俩人顶着呼呼的北风坐在路边的破旧小店里吃刀削面,面很劲道,汤料很够味儿,再加点辣椒油,简直能从脚底下升起来一股暖意。许辉吃的浑身热腾腾的,把自己的茶叶蛋搁到林春碗里。林春也没推让,只是抬起头说了句:“辉子,那男的真不适合一块过日子。他都那么着过小半辈子了,哪能说改就改过来?”

许辉没吭声,过了一会问林春:“那他要是哪天遇到难处,帮吗?”

林春想都没想就说:“那得帮,再恨也不能眼看着人去死啊,是不是这个理?”

许辉握筷子的手一僵,氤氲的热气里,林春看不清许辉的表情。外面的北风欢腾地往四面露风的小店里钻,许辉垂下眼来,那桌子有了年头,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油渍,墙角还摆着一摞粗瓷碗,落满了灰尘。

俩人吃完面,林春问许辉:“辉子,要去哪儿?你去哪,我就去哪。”林春缩着脖子,努力保住身上刚有的热乎气。

许辉站在北风里想了一会,像下定决心似的对林春说:“回酒店吧,不回医院了,我没事了。”许辉的钱包被顾国泰收走了,他身上原本还藏着两张银行卡,可惜被水泡废了。

回到酒店,根本没见顾国泰和武文他们的影儿。许辉招来人问了问,原来是去煤矿开采区了。许辉让人把他们送过去,林春脑袋转不过弯来,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从县城里开车出来,越往西走越荒凉。原本还能看见几个小店,结果到后来连户人家都看不着了。许辉也不嫌北风冷,他开着大半个车窗胳膊支着头往外看。他爸妈死的早,这些年跟顾国泰在一起,早把北京当成了根儿。望着这一路破破落落的景色,许辉心里还真生出了点悲壮的味道。房子是他亲手卖的,说句难听的,就算他现在回北京,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了。他太信任顾国泰……不,应该说他太信任自己。可想要在感情里运筹帷幄,不仅需要运气,还要有福气。

林春不懂那些文艺的说辞,看着这番情景,他突然有点想家。他拿胳膊捅了下许辉,自言自语似的说:“辉子,这跟我们家那边挺像的,家里全剩下老人和孩子,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一年就回一次,运气不好还买不上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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